许言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僵持了几秒，忽的转身冲出厨房，飞快的穿上鞋子。

临近新年，天上落下颗颗“米雪”。

许言走下三楼，正出机关大院，背后却追来一个脚步声。

许中华刚才还跟儿子聊到“失恋”的话题，以为这小情侣闹矛盾呢，连忙吼了一声：“你干嘛去？”

“我去旁边超市买点东西，很快回来！”许言几乎哽咽，有些仓皇的关上门，用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

金色的夕阳，斜洒在静谧的江南小城。

走没两步，还没关上门呢，许言的眼泪已是止不住。

原来……

她喜欢的一切，她的一切，自己一直记在心里。

许言呆若木鸡，手里的酒瓶，一点一点的向下滑落。

女生朝他甜甜一笑，从他手里拿过酒瓶，安安稳稳的放在桌面：“我说过，你猜到我的游戏昵称，就给你一个惊喜。”

“你回到家，就一定能猜出来，对吧？”

“……”

从来没有忘记。

来到家里的美丽女生，居然就是莫语！

……

她的游戏昵称之一，是“流川枫哭哭”。

女生的笑容很得意，只是得意之中，又带着歉意。

姑娘都到家了，你小子别犯浑！

……

她清脆的声线传来，还带着些逗趣的笑声：“小言！小言你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

许言等了半步，刚要回看，莫语已经追到身边，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而这一幕，又恰好让门卫室的荣伯看见。

“嘿哟，小言子，你女朋友也来咱这过年呀？小姑娘真漂亮！”荣伯由衷夸赞。

“啊咳，是……”许言有些不知所措，就和莫语走出机关大院，拐向不远的生活超市。

——

“你什么时候到的，下午是和我妈在逛街？”许言身子有些僵硬，这样的近在咫尺，让他觉得一切都太过梦幻。

莫语抿着嘴唇，眼底满是笑意：“中午到的，我有阿姨的电话，你忘了？”

“算你厉害……”许言在超市补充莫语喜欢的菜品，还买了一袋芒果。

他提着东西走出超市，偏头看向莫语，发现莫语也在看着自己。视线交错，仿佛触到了某些痛苦的记忆，彼此都有些躲闪。

只不过……

有些事，总要去面对。

“当初，你怎么跑了？”

许言的嗓音有些沙哑，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这个问题，让许言压抑了整整五年！

“因为……”莫语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脸颊上有可爱的小酒窝，“我那年十七岁高三，马上要封闭式冲刺了呀。”

“我爸催着我收手机呢。”

“我那老爸，侦探似的，然后……”

“我原来的手机号、微信什么的全没了——幸亏本小姐记性好！记得你和阿姨的手机号码！”

这样？

许言忽然有些内疚。

听莫语这么一说，这事儿合情合理。

“那现在呢？”许言见到莫语，多年的压抑早就荡然无存，现在，只是在忍住狂喜的冲动。

他看着莫语美丽的眼睛：“你的侦探老爸，让你谈恋爱了，还让你来我家？”

不科学。

不合理！

莫语却鼻息一哼，得意的扬起精巧的下巴：“侦探算什么，我北大！我保研还是北大，当然我说了算！”

“行吧……”许言哭笑不得，觉得莫语的凡尔赛也挺可爱的，“我还江南小清华呢。”

——

到了餐桌上。

“什么，北……”当老师的江长荣听儿子说起，心里对莫语的一万分喜欢，顿时提高了一万倍！

老许满面红光，捏着杯子说：“小莫这么远过来，咱也正式欢迎一下。”

莫语、江长荣都喝鲜榨的芒果汁，大家一起碰了杯。

“再不来，小言这么受欢迎的男生，没准被别人拐跑了呢！”莫语眼眉弯弯，说话落落大方，还顺带夸了许言。

夸许言，就是夸他父母，同时也夸了自己，稳赚！

江长荣脸上乐开了花：“别看这是小县城，周边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明天让小言带你去转转。”

莫语欣然答应。

……

晚饭后，老许识趣的躲回房间，江长荣收拾厨房。

许言习惯的想要帮忙，却被老妈赶了出来：“去去去，不干点正事？小莫住客房的话，替她铺好床，住你屋的话……就换床大点的被子。”

得，这叫正事。

说来好笑，两人视频了无数次，许言却还是第二回见到莫语。

第一回是2011年精武天神结束之后，团队选在杭州西湖线下聚会。那时的莫语才十六岁，跟个呆萌小妹妹似的，一直躲在许言身后。那天吃了一顿饭，就在许言的陪同下早早回家。

现在第二回见面，还间隔了那么多年，突然往一个铺盖里凑，似乎不大合适？

……

许言离开厨房，莫语不在客厅，往房间里找，发现她坐在书桌前，正在看面前墙上的海报。

以前开视频，她只能看见另一面有关篮球的，现在总算有机会看到“漫画墙”。

“好像没有鲁鲁修喔？”莫语仔细找过一遍，好奇的看向许言。

“09年才看到的，旧的也没舍得撕，没地方贴。”许言扫视自己的小窝，一时心绪万千。

有些湿热的目光，找到那张2004年的初版梦幻海报，又指了指另一面墙的灌篮高手海报：“最开始只有这两张，那会儿念中学，喜欢各种贴。”

“我房间也是。”莫语眼睛扑闪扑闪，“起码贴了五张骨精灵，还有几张神天兵的！”

许言想起了一些官方梗，玩笑说：“怎么不贴剑侠客？骨精灵和剑侠客才是官方cp，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是剑侠客。”

“原来有想贴，但是……”莫语想起原因，生动的五官，似乎有些郁闷，“一看到剑侠客我就想起李逍遥，一看到李逍遥我就想起赵灵儿。”

“他们最终生离死别，没能在一起。”

“我不喜欢……”

却见许言揣上钥匙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着牙，语调发颤的说：“这大笨妞虾红素过敏，喜欢喝芒果汁，喜欢吃我们这边的马蹄糕，喜欢……”

当然。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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