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休息室，柾国就小声地解释道：“刚刚我有对准地上胶带的位置。”

一旁的队长南俊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冷硬地道：“怎么回事？因为生日就不认真了？”

南俊的演技大爆发，“平日作为leader，我有说过你什么吗？怎么今天就不认真对待呢？”

田柾国的头越来越低，工作人员的突然敲门打断了南俊训斥忙内。

田柾国已经有些动摇，可还是坚持自己在拍摄时，是和中心位置对齐的。

刚被批评的田柾国低着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看不下去的成员安慰着下次做好就行。

等南俊坐下后，开始今晚的最后一波输出，“柾国，是不是因为大家没有给你生日祝福，所以才不认真对待。”

明明平时做得很好，为什么就偏偏生日的时候，一直出错。

田柾国被经纪人说得也有些委屈，但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对齐地上标注的位置。

在忙内再次解释，提出到现场再看一下的时候。

宋浩范厉声道：“田柾国，你是觉得你自己做得好，其他人都是错了吗？”

“柾国啊，你得好好对准中心位置，不要连累成员来一遍又一遍。”

一头雾水的田柾国虽然有些委屈，自己明明是照着地上的标记站位的，可还是鞠躬道歉。

休息片刻补妆，田柾国想找林子谦帮忙看下自己的位置是否是对齐的，环顾四周后，发现林子谦和允其都不见了。

kyl和suga消失后，拍摄继续进行，只是导演坐在监视屏前，看着画面，眉头愈发紧皱。

田柾国紧张地抠着手，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米阿内。”

浩范也像是被气到了一般，直接甩袖而去，留下六位成员面面相觑。

经纪人只好先喊停，让几个孩子到休息室里补妆等候一下，又联系了工作人员去和导演沟通。

再次开始时，原本就认真的忙内打起了120分的认真态度，但还是被导演喊了卡。

原本就烦躁的导演，干脆生气地丢下众人就消失在拍摄棚，留下无措几人。

经纪人先把其余工作人员请出休息室，接下来就开始自己的输出，平日亲和的浩范哥罕见的冷脸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我对齐了胶带位置，站在编舞和哥哥中间的，但是导演说我站在了左侧。”

经过沟通后，导演那边同意继续拍摄。

“哥，是不是说等会我稍微再往右一点就可以了。”柾国的话里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着被连累的哥哥们。

就在几人准备出去时，端着蛋糕走进来的允其和子谦，唱着生日歌走了进来。

状况外的忙内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大家都唱起生日祝歌，摄像老师拿着镜头对着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隐藏摄像机。

他拼命低着头，不想被相机记录下狼狈的一幕。

得知不是自己没站对位置，连累成员仿佛拍摄，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就是天大的委屈。

尤其是看到子谦哥和允其哥走进来的瞬间，眼眶几乎包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你也和他们一起整我。

此时的林子谦还在感慨，忙内太感性，就一个蛋糕和生日歌就哭得稀里哗啦。

戴上生日帽的忙内躲避着镜头，不想自己哭泣的模样被拍进去，林子谦想着小孩脸皮太薄，干脆借着拥抱，将都快杵到柾国脸上的摄影机挡得严严实实。

“哥，我以为……”小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泪先打断。

他真的太委屈了，面对林子谦的拥抱更加委屈。

“许愿，吹蜡烛！”

在工作人员的起哄下，田柾国迅速吹灭蜡烛，还是不愿意看镜头。

若此时林子谦还没察觉到田柾国的异常，就未免反应太过于迟钝。

刚才演技最好，训得最狠的浩范哥，也不好意思地道歉，送上自己的生日祝福。

成员几人拼命想要活跃气氛，但林子谦看到硕珍有些难看的脸色，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柾国啊，快去接受导演的道歉。”

田柾国的生日惊喜，在成员和工作人员共同协助下顺利完成，庆祝仪式也在闹哄哄的气氛中快落幕。

林子谦并没有将刚才好不容易接到的礼物送出，而是陪着柾国在车上一言不发。

回宿舍后，在成员的交代里，田柾国和林子谦的隐藏摄像机任务，因为担心子谦会演不好，所以用允其和取蛋糕先将人支开。

田柾国则是直面狂风暴雨，过山车式跌宕起伏的生日整蛊。

听到小孩一直在强调自己对准位置时，林子谦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直到忙内说出自己是不是稍微往右些就可以时，再也忍不住。

将人抱在怀里，田柾国原本生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泛滥。

原来子谦哥是不知情的，那就好，那就好！

肩膀的T恤都被眼泪打湿，洁癖的林子谦也顾不上，其余成员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递纸巾，擦眼泪。

忙内不愿意抬头，林子谦干脆就着衣服把忙内的眼泪擦干。

哥哥们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又是哄又是道歉。

在座的几人都不知道，这次隐藏摄像是送忙内上天都开始。

宿舍熟悉的环境，让柾国骤然放松下来，开始控诉哥哥们的行为，让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气鼓鼓地问有没有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

出道后，成员的经济状况稍有改善，但毕竟尚未进行第一次结算，预算也是有限。

可成员不约而同地在最大范围内，选了最适合的生日礼物。

号锡和南俊送了双名牌球鞋，硕珍是一套高档的护肤品，允其选择了签名篮球，95line则选了一套不错的衣服。

最后是林子谦，他满脸都是心疼，原本觉得自己的礼物已经足够了，此刻却觉得，什么样的生日礼物都配不上田柾国。

隐藏摄像机是韩国娱乐圈常玩，也是最容易出效果的综艺手段，因着放得开，玩得大而著名，也不会过多照顾被整蛊人的情绪。

哥哥们在看到忙内委屈巴巴的样子已经后悔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公司策划的目的也是想要柾国能吸粉。

“上次说喜欢的项链，定制了你的名字，所以来得有些晚。”

林子谦特意提前拜托了远在加州的堂哥去了趟品牌的总店，开始准备用自己画的花样定制，可惜品牌那边只愿意接受部分字母定制。

他看过许多样式后，终于选了一款花纹华丽带着点复古感的银链。

田柾国不知道林子谦话的含义，愣愣地接过礼物。

黑色的丝绒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条银饰项链，复杂繁琐的花纹，手工制作的银饰抛光后，特意留下的氧化黑，像是恰到好处的阴影。

让田柾国欣喜的是挂在链子上的JK字母缩写的银饰吊坠，区别于项链整体叛逆粗犷的风格，花体字样式精致简约，做工也粗糙许多，乍一看有些格格不入。

字母的样式是林子谦自己画的，刚出道行程忙，约了好久手工银饰工作室才有时间过去、断断续续许久才打好。

“字母是我自己做的，时间比较着急，做得不太好。”说着林子谦想要把项链上的字母先摘下来，却被田柾国阻止。

“好看的，谢谢哥，我很喜欢。”忙内捧着项链，总算算是露出了笑脸，“哥，生日礼物我先收下，你还欠我一份道歉礼物。”

田柾国得了便宜就卖乖，其他几个也是一个逃不掉，因着心里对忙内的愧疚，满口答应。

几人闹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田柾国嗅着清甜的柑橘香，沉入梦乡。

梦里编舞老师，导演，经纪人还有熟悉的成员哥哥们，满脸都是严肃，反复的问着“柾国呐，位置对齐，怎么回事？”

他想要发出声音，一切的辩解都被卡在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有对齐位置。”

“真的，我看清楚的。”

“抱歉，是不是往右一点就好了。”

熟悉的脸变成恶鬼一般的模样，面目狰狞，追着他质问他，一切都像是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卷入其中，呼吸不过来。

“柾国呐，你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小孩。”

“wuli 小国真棒！”

“柾国啊，往前冲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熟悉的柑橘香似乎有安神的效果，田柾国像是摆脱了噩梦，渐渐安睡。

林子谦却没了睡意，擦去旁边少年眼角的泪水，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忙内的后背。

田柾国蜷着身子，像是宝宝在母体子宫一般，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不断寻求认同感是这般年纪小孩的本能，对柾国来说，亲近的哥哥和经纪人，权威的老师和导演几乎构成他青春期生活的全部，也是他认可感的来源。

今天的策划，将少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自信心摧毁，权威的否定，让他开始变得不安。

在心理学上，有个专有名词来形容这种现象【煤油灯效应】

【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或语言，暗示或说服受害者的想法是被歪曲的，让他们对自己的思维，感知提出质疑，再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下，让他们接受加害者的想法是正确的和真实的】

而遭受煤气灯效应影响的人，往往开始自我质疑，甚至发展成习得性无助，渐渐被加害者心理控制。

林子谦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公司的用意，这对一个尚且稚嫩的少年而言，太过于残忍。

他轻轻将田柾国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拨开，额角都是汗水，眉头紧皱，梦里也不安分。

只希望小孩忘性大。

“又不是练习一次，现在在干什么？”浩范演技大爆发，几乎是不带停歇地输出：“公司为组合争取这次机会不容易，哥哥们也一直拍摄到现在，现在你的缘故导致进度一直完不成。”

可下一秒，柾国就没有功夫找林子谦。

等候在一旁的经纪人与编舞老师齐齐上阵，合力批评，刚才没有站准位置的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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