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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 作者:江南知微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3-26 00:31:07
  • 字数:19020

赵嘉虽仍觉有些疑虑,但见对方确实言之有理,遂点头道,“也罢!”

为悄无声息换走孩子,他们自是做了周全的安排,二人又交头接耳推演了一番今夜偷梁换柱的细节,如今,既然魏无知也要进宫,那带进宫的人选,便要再换一换。

说着,他见四下左右无人,忙掏出钱袋抓了几l块拇指大的黄金,飞快塞到刘季手中,笑道,

“刘大人,我家小公子十分黏人,离了我家公子一刻便会哭闹不止,是以,今夜我等亦要带他随公子赴宴,可这稚童...唉,终究性情喜怒不定,若中途有甚哭闹之举,恐有不敬秦王之嫌,届时,小人只得早些派人送小公子回来,还有劳刘大人派人多开一趟馆门...”

若要顺利逃跑,除了称病“担心传染他人”而搬出驿馆、准备半道接应福星的侍卫,此番还需将其余侍卫和几l名心腹,一道扮做随从带进秦宫,至于留于驿馆的其他赵国奴仆,不过是他们拖延时间的障眼法罢了。

待整理了一番面上的表情,他又故意退回去一段路,走来时刻意加重了几l分脚下力度,迈着大步上前,笑呵呵上前敲门道,“赵公子,晚宴时辰快到了,请随外臣备好的车马,早些前往宫中吧!”

在他的脚步声传来之时,屋内的窃窃私语声立刻停了下来。

很快,扮做随从的魏无知便上前打开房门,满脸堆笑道,“多谢刘大人费心安排了!还劳烦御夫稍等片刻,我家公子稍后就来!”

他瞄了一眼身旁的“赵端”,对方正傻乎乎流着口水,笑嘻嘻朝他伸出小手喊着这孩子心思浅,又远不如

韩信那般聪慧,自是无半分离愁别绪的,眼下正想找小伙伴玩呢。

韩信并不知对方非赵嘉亲子,在他心中,这是绑走阿父阿母的坏人家孩子,他才不喜欢!便故意举起黄金对他晃了晃,面无表情垂下了头。

君王又思忖了片刻,无果,索性不再思虑此事,边拿起毛笔批阅奏章,边吩咐蒙恬拟诏,即日起,命咸阳中尉与宫中卫尉在各处加派人手巡视,如有异动即刻来禀。

两日后,咸阳宫传出君王诏令,今夜将在六英宫设宴款待赵国使臣,以商议两国贸易往来之事。

未时,送走通禀的驿馆小吏后,正与魏无知谋划深夜出逃路线的赵嘉,压低嗓音道,

第78章

酉时,刘季吩咐下属备好一应马车后,轻手轻脚来到位于最里侧的清幽小院房门外,侧耳听了半晌,房内确实隐隐有声音传来,可惜,他却听不懂那赵国话...

小半生玩世不恭的刘季,头一回生出往日未多学些旁国语言的遗憾,这回若让他再次揪出对方的阴谋,便又能为秦王效忠立功了,可惜!

他正要开口再劝,却见魏无知再次坚持道,“待今夜事成,福星离秦归赵带走气运,这咸阳宫早晚将变成一堆断壁焦土,我岂能不趁它烈火烹油之时,前去见识一番?再者,我身为公子之心腹随从,若不随公子赴宴,却留于驿馆看守一小小书童,岂非更会让秦吏生疑?”

“你我此番前来之意并不在商贸,虽然赵迁先前确实许诺过,为迷惑秦人,可尽管答应对方提出的条件,但秦人十分狡诈,公子若独自进宫被他们诓骗,签下令赵国吃亏之条款,待归赵之时,赵迁必会迁怒于你...如此,我需以随从身份陪伴公子左右,方能彻底安下心来。至于这贪财的小鬼头,为赚点黄金,他这几l日半句话也未曾说过,可见着实听话,倒是不必担心他会露馅,稍后寻几l个奴仆守他在房中盯着便是了...”

赵嘉暗道以自己之智,岂会被秦人哄着,签下甚么令赵迁恼怒之条款?

一旁的韩信学着乡中守财奴的样子,假意啃咬着手中的小黄金确认真伪,实则在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的谈话,可惜对方说的是邯郸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心头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他虽不懂对方为何要让自己扮做哑巴,却知晓,若要成功摆脱这些赵国坏蛋,必须跟他们对着干——他们越是不许他说话,他就越要找机会把实情告诉旁人。

实则,他们钱袋中随身装了许多黄金,支付逃离秦境购买物资的花销绰绰有余,这两日又让侍卫悄悄在咸阳买好了新马车,待事成之后,这驿馆中连人带马车、及一切物资,皆是要舍弃的,压根不会再回驿馆之中。

此刻这么说,不过是有意给秦吏强化“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假象罢了。

刘季嘴上说着“哎呀呀,派人开门乃是本官之本分,汝又何必这般客气”,手上却从善如流地接过黄金塞入怀中,呵呵,秦吏当然不能受贿,但若将收到的财物如数上交给上司,也是能为秦国国库增收的光荣之举。

很快,赵嘉换了身隆重的赵国王族朝服,抱着赵端走出房门,笑道,“让刘大人久等了,我等这便准备出发吧!”

说着,他便抱着孩子率先朝前走去,这时,有几l名原本安置在外院的赵国奴仆,便急急走来步入赵嘉的房中,飞快从里面阖上了房门。

刘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套专供王族居住的小院拢共只住了四人,如今房内只剩下一名哑巴书童,即便他不去参宴,哪需恁多奴仆赶来伺候?

笑话,他一个堂堂五品大官都没这么多人伺候!

再者,他通过这两日暗中观察,可还有旁的疑虑呢。

于是,他边走边笑眯眯问道,“赵公子啊,服侍你家小公子那小书童,今夜怎的不带上呢?唉,小孩子一人独留于驿馆之中,好生无趣...”

赵嘉听着这

话,心中没来由地猛一跳?,差点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当他对上刘季一脸“纯八卦打探旁人私事”的表情后,又细细想了想——以这姓刘的性子而言,想来不过是随意一问。

说来也是不巧,当年他质秦之时,负责照看他的吴大人事事极有分寸,从不过问他房内私事,旁的秦吏,亦是刻板而寡言的。

哪知这回负责接待他的这刘姓典客丞,整日嬉皮笑脸找人唠嗑,每回与他一打照面,必会惊喜上前叽叽歪歪拉扯一大堆废话,着实让人头疼。

思及此,他便笑道,“刘大人真乃善人也!带哑童进宫对秦王乃大不敬,本公子已命人前去照看他...”

在魏无知带着二分疑心打量的目光中,刘季却仿若未察觉地主动转移了话题,兴冲冲道,

“还是赵公子心善呐!不过我秦国这宫宴呐,菜色是极丰盛的,我上回被王上赐宴,撑得险些扶墙而出...对了,早前外臣送去的平角裤,赵公子可穿上了?我秦宫之中早已撤去跪席,如今皆是垂足而坐于椅上...”

赵魏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放下心来,不过是个没见识的粗鄙话痨蠢货罢了,倒是自己多心了!

来到咸阳宫门之时,暮色已沉沉袭来,乔装成随从的侍卫早得了赵嘉叮嘱,默默记下从宫门前往宴会殿的路线。

待赵嘉来到六英宫,秦国大臣亦也陆续到场,众人一番寒暄后,在宫人的引领下依位次而坐,欣赏着殿中的华曲曼舞。

他居于右侧上座,正对面,是秦国右相隗状,隗状看着他怀里的孩童,不由得一脸慈爱道,“数年未见公子,未料公子之稚子也这般大了,小公子活泼聪慧,看起来倒与我王之幼子年龄相仿...”

秦王幼子,排行第九者,正是赵国福星!

赵嘉未料一进秦宫,便能听到福星之消息,登时一颗心砰砰直跳,努力稳住心神,道,“多谢隗大人夸赞!此番带这幼子贸然前往咸阳,实是无奈之举...”

如此这般解释一番后,他又笑道,“我这孩儿九月便满两岁了,原来,秦王亦有与他年岁相仿的幼子...”

隗状闻言宽慰道,“公子不必介怀此事,我王亦为人父,自能体恤公子为难之处...咦,这倒是巧了,我秦国九公子,亦是九月堪满两岁!”

去岁那场轰动咸阳的周岁宴,便是在九月举办的。

赵嘉忙面露惊喜道,“如此说来,这两名稚子年岁之巧合,倒是我秦赵两国难得的缘分!”

这时代,虽无“过生辰”之习俗,但列国贵族对子孙的出生年月还是颇为重视的,因为在迷信巫师的他们眼中,日期,也涉及到凶吉一说。

譬如,孟尝君田文出生于五月初五,巫师称这日出生的婴孩于父母命格有碍,其父田婴便命其母将其溺死...

而两个素不相识、又同年同月出生之孩童,竟能于同一间殿中相遇,对凡事皆要找点“预兆”的古人而言,自会觉得十分有缘,大臣们一时纷纷笑着

看向赵嘉怀中的幼子。

于这喧嚣之中,唯有对面的李斯静静打量那孩童片刻,渐渐察觉出几l分不妥——这赵嘉之子,怎的生来毫不肖父,倒很有几l分肖似赵王迁?他多番出使列国,自是见过赵王的。

而且,他对赵国这对兄弟之恩怨,亦是心知肚明,暗忖着在赵嘉心头,必是恨极了抢他王位的赵迁,又怎会这般疼爱一个与仇人貌似的孩子,竟连使秦,都要随身带在身边?

怪哉!

这时,扶苏带着将闾子高几l人也踏进殿中,但他身旁并没有出现明赫。

隗状忙起身张望道,“九公子呢...欸,长公子你快来看看,这赵国小公子,与我秦国九公子乃是同年同月所生,两人颇有缘分!”

扶苏依言上前去看,赵端突然朝他伸开双臂,大声喊着抱..”。

赵嘉惊喜举起赵端起身,笑道,“我儿素来认生,未料今日竟会主动求抱,看来与秦国公子倒着实有些缘分呢!”

有大臣附和道,“正是长公子不防抱一抱、这与九公子极为有缘的小公子...”

扶苏看着对方父子期待的眼神,却歉意笑了笑,夸了一句“小公子好生可爱”,在赵嘉失望的目光中,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未上前去抱对方。

他如今跟着父王与张良学储君之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稚子。

世间岂会有这般巧合之事,他甫一来,对方便伸手要抱?若这孩童身上藏有什么玄机,或是有什么隐疾,刚好自己一抱就发作,秦国岂非要吃个大大的暗亏?

他可没忘记,今日这宴会,是秦赵两国商讨以桑丝玉器换精盐之宴,而非秦国君臣之朝宴。

再说,他有自家可爱乖巧的阿弟能抱,早就不馋别人家孩子了。

隗状看着赵嘉尴尬的面色,忙隔着案桌岔开话题,与赵嘉热切攀谈起来。

魏无知心中却闪过一个疑惑——据他先前打探到的消息,这秦国长公子是格外疼爱赵国福星的,可如今,对方见到与福星面容相似的赵端,怎会这般冷淡?

再者,这般场合,为何福星并未出现在扶苏身旁,莫非...这说法有误?

这时,耳边传来大臣们的齐声行拜之声,他急忙压下因事态与预期不符的慌乱,朝殿上望去。

只见着一身庄重朝服的年轻秦王,正抱着一个与他有几l分相像的孩童同坐于主座之上,而那孩童,还蓄了一头与胡蛮无异的短发。

而周身威仪慑人的君王,竟在听了怀中小家伙一句什么俏皮话后,露出极为和煦的笑容。

赵嘉环视一圈,见秦国大臣们亦乐呵呵看着殿上,竟无一人,觉得此举不妥?

这怪异的一幕,让他不由悄悄揣测着,如此邦交之场合,秦君竟抱稚子上殿,而秦臣又一副见怪不怪之态,想来这孩童之生母,必是秦宫之中极为得宠的胡姬...

他悄悄朝殿门看了看,今夜若福星不到场,他又该如何偷梁换柱?

站在他身后的魏无知更是又气又恨,暗暗冷笑不已——所谓秦国疼爱捡来的福星,不过是个为了好名声,刻意放出的假风声。

看看吧,这等重大场合,秦王亲子尽到,而赵国福星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他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物什,幸好早有准备,若偷福星一计不成,还能施行下一计...

觥筹交错间,华丽的郑国编钟乐已变成舒缓的秦国琴乐,宫人鱼贯端来分食之盘,一场接风宴正式拉开帷幕。

殊不知,原本嬴政确实打算秉承外交礼仪,让明赫与扶苏几l人一道用餐的,但典客先前上奏赵嘉携子入秦一事,让他改了主意。

不知为何,他当时在听到典客那句“赵国公子之幼子”瞬间,心头罕见地涌起一阵强烈而持续的不安,为此,勤政的君王甚至特意放下奏章,认真思索了一个时辰,这种不安之源,究竟来自何处?

最后,直到跟随扶苏前来用膳的明赫,蹦蹦跳跳冲进他怀中之时,这种不安的心绪才骤然消散一空。

也是在那一刻,嬴政迅速做出决定看来,近日必须与小崽同吃同住,寡人方能安心。

再者,他与赵嘉各带一稚子参宴,倒也能抵消相互之冒犯,自是坦然携明赫出现于主座之上。

嬴政将明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举起玉尊起身,看着赵嘉笑道,“寡人与公子一别数年,自是十分想念,怎奈国中诸事缠身,以致今日才能抽身一聚,还望公子见谅!”

赵嘉忙将孩童递给魏无知,亦举起玉尊道,“秦王于百忙之中,置下如此丰盛之晚宴,可见秦王万分惦记当年情谊,嘉感激不尽,自是当不起秦王这‘见谅’二字,还请秦王共饮此尊!”

嬴政含笑与赵嘉各饮一尊后,群臣们这才纷纷举着酒尊共贺。

来回客气几l个敬酒轮回后,赵嘉见并未有人再抱来貌似赵迁之孩童,不由有些心焦。

此事若能顺利完成,宗室自能寻到由头,助他暂时脱离幽禁之处境,届时,他与魏无知便能谋划分代离赵之计。

若完不成...不,即便今日见不到福星,他亦要借商贸之名守在咸阳城中,迟早有一日能见到对方!

李斯早察觉此人与他身后随从眼神有异,又见对方为商贸一事使秦,却绝口不提商贸之言,暗忖一番后,悄悄朝殿上望去。

君王的目光亦刚好朝他看来,二人视线交汇一瞬间,李斯读出君王准许自己“搅浑池水”之意,便端起酒尊起身,笑道,

“老夫也敬公子一尊,当年咸阳一别,公子别来无恙乎?不知公子此番前来,是想与我秦国做多大一宗买卖?”

秦臣们闻言,纷纷放下酒尊朝赵嘉看去。

赵嘉忙端起酒尊与李斯隔空相碰,一饮而尽后,笑道,“多谢李廷尉!此番,我王欲以市价折算我赵国之桑丝与玉器,以此两物与秦王交易,至于数额,赵国人口众多,对精盐之需求自是极大的...”

李斯含着笑的目光,却渐渐升起一丝阴冷

之色,这般语焉不详,果然不是诚心与我秦国做交易的!

既非为交易而来,所谋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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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遂笑道,“我秦国之盐乃是上好湖盐,如今连燕国王族亦舍海盐,专购秦国这甘美湖盐,若赵王以此盐售与国中卿贵,少说能得数十倍之利...”

赵嘉亦笑着颔首,哪知李斯却话锋一转,“但赵国之桑丝,论花纹精美远不如楚地之绢帛,赵国之玉器固然算是顶好的,盐却是民生必不可少之物,而玉器,却只有公卿豪强才采购得起...”

在赵嘉猝然大变的面色中,只见李斯正色看向君王道,“王上,臣以为这门商贸往来,实则是我秦国吃了大亏,做不得!”

嬴政适时露出一丝讶色,“哦?爱卿此话何意?”

隗状等人面露诧异看向李斯,赵嘉忙解释道,“还请秦王听嘉一言!这商贸国书,我赵国两月前便已递出,秦国亦赞同我王以桑丝玉器换精盐,如今断不可出尔反尔,以毁秦国诚信之名啊!”

李斯笑道,“公子这般倒打一耙,莫非未曾亲眼见过那国书?你赵王所递之国书,分明写着‘欲以桑丝玉器等赵国盛产之物,换取秦国之精盐’,你赵国盛产之物,可不仅是桑丝玉器啊,正因如此,我秦国才会答应此事。”

他这话,着实是信口胡言,总归眼下国书在秦国手中,赵嘉无证可对,如此,不过是以此试探赵国使臣的反应罢了——哪怕赵国派郭开前来,他也不会对商贸一事生出疑心,偏偏来的,是原本绝不可能来的赵嘉。

赵嘉却登时愣住了,对这趟挂羊头的商贸交易,他确实只听赵迁说过数回,却未亲眼见过那封发给秦国的国书——因为,直到上月,赵迁才让他第一回踏出了行宫殿门,而国书早已发出。

魏无知暗暗急得不行,他是见过那国书的,分明没有“等赵国盛产之物”七个字!

可是,以他眼下的身份,偏偏又是绝不可能见过国书之人...秦人着实狡诈,万分可恨!

赵嘉迅速回过神来,仍是一脸笑意道,“如此说来,不知李廷尉想要我赵国何种物产?”

这话,便暗含挑拨之意了,如此两国邦交之大事,秦王亦端坐于殿上,若这事却因“李廷尉想要何种物产”而落地,君王与群臣会如何想?但凡君王生出一丝疑心,李斯往后在朝中处境,必将举步维艰。

李斯眸光闪了闪,他本已想到一个完美的物产,若赵国答应,则秦国这趟可顺势大赚;如赵国不答应,便可借赵人反悔之名,趁早将他们逐出咸阳,以免生出难料之事端。

如此,秦国便不会有分毫损失。

可赵嘉此言一出,李斯便知道,这话自己再也接不得了。

纵便君王再信任他李斯,身为臣子却敢公然仗着君恩毫不避嫌,亦是格外嚣张之举。

李斯从不肯让自己与“嚣张”二字,扯上半分关系。

正在秦国即将陷入僵局之时,却见殿上的明赫起身站在椅子上,脆生生道,“骏马!我秦国想用精盐,换赵国

云中、九原一带盛产的骏马!”

嘿嘿,这是他前世看历史杂书记下的。

嬴政眸光微不可察一亮,含笑将小家伙抱入怀中,吾儿真乃寡人之福星也!

是也,赵国紧邻匈奴之地,有蔚县一大片广袤之草原,边境之民养着数不清的牛羊骏马。

正因如此,列国之中,唯有赵国最有条件效仿胡服骑射之举。

李斯亦笑着目光含赞看向明赫,九公子,果然永远不会让我秦人失望啊。

原本觉得以盐换桑丝玉器也颇为划算的大臣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以秦国源源不断产出之精盐,换回赵国之精壮马匹?

众人立刻心照不宣地顺着明赫的话头附和道,“对对!我王答应与赵国商贸,正是看中赵国之骏马,赵王若想以桑丝玉器之物来赴宴,倒有些言而无信...”

随侯珠明亮的光芒之下,赵嘉的面色渐渐变得有些发白,秦人此趟,竟打着以盐换赵国骏马的主意?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盐虽宝贵,齐国却遍地都是,而列国之间,唯有赵国之马最为优良,当年魏国能从赵国购得百来匹骏马,已是占着姻亲之便利...

他艰难出声道,“此事,我王绝不会答应...”

嬴政收起笑容,冷声道,“如此说来,赵王竟是一开始有言而无信之意,此番,是专程派尔等来戏耍寡人的?”

李斯忙愤然道,“王上,既然赵国并无诚心与我秦国交易,请王上即刻将这些赵国使臣逐出咸阳,我秦人绝非任人戏耍之辈!”

赵嘉见今日事事皆与预料之中不同,难免有些心神大乱,急忙朝秦国君臣解释,“请秦王勿要恼怒,此事恐怕有些误会在其中...”

魏无知却冷冷盯着殿上得意洋洋的孩童,他绝不信有孩童,会知晓云中养马牧场一事,看来,秦人从答应互通商贸之时起,便暗藏野心啊!

但这是赵国的马,关他魏无知何事?

他只想顺利将福星带回赵国,断绝秦国之气运,再游说楚国与赵联手攻秦,同时,让赵嘉与赵迁鹬蚌相争...如此,秦赵两国皆将陷入混乱之中。

思及此,他掐了怀中的赵端一把,趁着将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赵嘉之时,在哭声的掩盖下飞快小声道,“快答应他们,留在咸阳方能寻得时机..你此番若空手而返,赵迁定会杀你泄愤。”

赵嘉浑身一震,被赵迁杀掉?他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忙顺着方才的话头改口道,“此事虽是误会,但嘉当年质于咸阳之时,多番得秦王照应,今日为平息秦王之愤,嘉愿以性命为担保,与秦国签订以马匹换精盐之盟约...”

在大臣们欣喜若狂的神色中,嬴政与李斯的目光,却沉沉再次隔空相接一瞬——赵嘉一个失势废子,竟能做主答应以马换盐之大事,看来赵国所图之事,定然比这马匹更精贵!

秦国有何物,值得他们下如此大本钱来算计?

但嬴政深知,无论赵国有何种见不得光的打算,眼下这盟约对秦国

亦是有利无弊的,此事宜早不宜迟,遂即刻命蒙恬研墨。

待双方签好盟约,隗状看着眼巴巴盯着扶苏方向的明赫,忙开口提醒道,“王上,九公子许是想与长公子同桌而食...”

赵嘉与魏无知忙欣喜张望,那位九公子果然在殿中?他究竟坐于何处?

这时,明赫忙摆摆手,一把搂住父王的腰,靠在他身上笑嘻嘻道,“多谢隗大人,不过我只是看看阿兄而已了,用膳还是要与父王一起的,我是爹宝男嘛!”

大臣们早习惯了九公子的童言无忌,皆是一脸慈爱地笑呵呵看着他的娇憨之态,方才若非九公子开口,他们还未想到赵国盛产骏马一事呢。

将闾几l个则悄悄以袖掩面笑了起来,爹宝男,嘻嘻!

赵嘉和魏无知也顾不得腹诽秦国君臣宴会间的随意之态了,两人皆是万分震惊地看着殿上与秦王十分亲昵的短发胡童,内心是崩溃的——他就是赵国福星?世间竟会有一个长得像秦王的赵王之子?

...

与此同时,驿馆之中的刘季越想越不对劲,便再次借着送酒的名义,来到赵嘉居住的小院之中。

今日他试探过好几l回,只要他一进屋,那几l个赵国奴仆的神色,便会立时紧张起来,还会情不自禁往坐在最里侧的小孩看。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些人不是来照顾这哑巴书童的,而是来监视对方的。

蹊跷之处正在这里一个两岁出头的孩童,有什么值得对方兴师动众监视的?

秦国固然有禁酒令,但招待列国使臣,酒却是管够的——毕竟,在攻下列国之前,嬴政没糊涂到让列国之人跟着遵守秦律。

刘季这回让人搬来了满满两大坛酒,那几l个奴仆登时面露欢喜之色——使臣去了列国,美酒佳肴当然管够,但他们只是卑下的奴仆,能得一碗亦是难得的赏赐。

刘季命人摆上酒碗,笑得十分平易近人,“今日宫中设宴,自有吃不完的鲜美菜肴,我王怜惜各位留守驿馆之中,便命本官送来这酒水,还请各位好生享用。”

他甚至还让人备了两碗炒豆,奴仆果然感激不尽,道完谢便争相抢着吃酒下豆。

刘季亲自作陪唠嗑,守着他们喝完一坛后,这才朝门外走去。

这时,韩信已趁着奴仆们喝得昏天暗地,悄悄挪到门口位置,一把拉住刘季的衣角,比划着手势,将他这几l天装哑巴挣来的四块小黄金,一股脑全塞给了对方。

他知道,眼下是自己唯一求救的机会了,想用这四块黄金央求刘季帮他。

刘季观望了一瞬,见那些奴仆已喝得忘了这孩子的存在,便默不作声将小家伙拉到门外,一路牵着他往自己办公的外院走去。

刚进屋,韩信就噗通跪下,哭着用有些生疏的咸阳话恳求道,“请大人救救我阿父阿母!我们是来咸阳投奔阿父友人的,半道被这些赵国人绑上了马车...”

待听完对方一通解释后,刘季再次询问道,“你确定,你父之友人叫钟离昧?”

韩信哭着点头道,“我阿父告诉我的就是这名字,钟离昧...”

刘季皱起眉头立刻抱着他往外大步走,吩咐下属道,“立刻备马,前去中尉衙署!”

而另一边,悄悄摸索着来到宫门外围蹲守的韩父韩母,也在忐忑地等待着。

按照对方的吩咐,他们接到孩子后,要抱着往出城方向跑,直到遇到一辆接应的马车,将孩子交给对方后,他们就完成任务,可以回驿馆去接韩信了。

韩母抹泪道,“早知这般,我便不带信儿来这咸阳了!偷秦国宫中孩子,这等丧尽天良的缺德事,我们做了定会有报应的,只盼着报应到你我头上,此事与信儿无关...”

韩父闷声道,“你我若不助他们偷秦王的孩子,信儿便要被他们杀掉...在旁人的孩子和你我的孩子之中,我自然要选救信儿...此番来秦,你亦是被我害了,回头我便去祈求天爷,将这恶事报应到我一人头上便是...你与信儿,往后要好好活着...”

韩母忍不住压抑着声音呜呜痛哭起来,这挨千刀的缺德事,为何要让他们这等一生守法之人来做啊!

这时,前方一道亮光闪过,临时被中尉令征调巡视的钟离昧,举着火把朝他们飞奔而来,厉声道,“何人藏身宫门禁地?还不速速出来!”!

可此地的秦吏,对这些赵国人皆是彬彬有礼,他若找到秦人说明实情,会有人相信他,会有人肯救他和父母吗?

“带一个孩童进宫参宴,已有些引人瞩目,若将那小乞丐也带进宴会,恐会令秦人心生怀疑,还请魏公子带他留在此处,嘉独自带赵吏与随从进宫即可,届时宫外各处之布置,还需魏公子派人盯着...”

魏无知眼中精光一闪,扭头瞥了一眼正拿着黄金啃咬的韩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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