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渐渐冷凝。

原本以为达利之前说的话只是因为仇恨贵族，但昨晚的事……许织夕他们都说过，只有贵族举办舞会的地方才会被海怪攻击。

但它们不会攻击舞会以外的人。

只要离舞会远远的，便能逃脱。

他起初心中存疑，为什么不能是人多吸引海怪？

这片海叫做莫斯特海，mOnSter，正如其名，这片海里全都是怪兽。但是奇怪的是，那些怪兽从不攻击过来游船的人类，除非——

举办舞会。

它们会杀死舞会中的人，然后取代他们，然后不停地举办舞会，不停地跳舞。

“你如此笃定贵族舞会会出现问题，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如果不说，我现在杀了你！”

达利的视线从沈宿冷厉的表情一道架在脖颈上磨得锃亮的断刃，森然冷气朝着他袭来，他神情慌张，“你要……杀我？”

他的神情更加慌张。

海鸥扑闪着翅膀，翱翔于海面，不时发出嘹亮的鸣叫。

沈宿挠着乱蓬蓬的卷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毛发长得格外迅速，不过一晚头发就长到了腰间。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

晨光熹微，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天际线隐隐约约显出光线。海浪拍打着水面，掀起一道一道银亮色的浪花。

沈宿没有耐心，皱眉，刀刃推得更近一些，”快说，不要磨蹭。”

“这……这是我们游这片海的老人都知道的……”

沈宿瞬间清醒过来。

达利直接进了屋，还带上了门，推着他朝里走，神神秘秘地道：“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跳舞了？”

他眯着眼睛，眼中透露出精光，“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不要和贵族一起跳舞，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达利的话彻底点醒了他。

他猛然抽出一把断刃抵在达利的脖颈上，目光凌厉：“说，你知道些什么？”

不仅如此，它们还能够清除掉参加舞会之人的记忆。

……

沈宿把自己从大副达利处得到的信息完完整整地讲给顾自和路心薇两人。

他道：“许织夕猜测的不错，这个舞会就是吸怪的原因。那我们是不是阻止舞会的发生就可以了？”

路心薇蹙眉道，“那我们如何阻止？不只是原本就痴迷舞会的贵族，隐藏在其中的怪，也不会允许舞会被取消。”

顾自敛眸，碎发挡住他的眉眼。

“许织夕可以。她昨日就该换了舞会的场地。”

沈宿恍然大悟，“对啊！她的身份是公主，下个命令就行。不过……”沈宿表情瞬间萎了，“我昨日把她的东西给丢了，她现在肯定不想见我。”

“我去吧。”

顾自沉声道。

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

路心薇嗤笑一声，表情嘲弄，“你能确定许织夕这种傍怪的玩家，会帮我们吗？我以前也遇到过想要傍怪的玩家，为了自己活着不择手段。”

“不过，他们都没有许织夕这么成功。但我估计她下场不会好。”

“我觉得大小姐人还是不错的，肯定不会这样。”

路心薇但笑不语。

“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玩家，和鬼怪对立。”

……

死亡笔记疯狂翻动着，纸页哗啦啦响个不停，昨晚死亡贵族的名字逐渐显露出来，有许织夕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她翻到第一页，眼睫颤了颤。

原本第一页的姓名是皇太子瑞森特，可却换成了另一个陌生姓名。

瑞森特的前面多了几张纸页。

有两道很熟悉的名字——

菲利克斯·戴维斯、萨丽·加西亚。

一个是沈宿的名字、一个是那个橘红色头发的贵族少女。

可他们的死期都是在三天前。

沈宿的身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身份，可能是因为副本的原因，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萨丽，她如果已经死了，被海怪取代后，为何会表现的如此正常？

她对达瑞斯的爱恋不似作假。

而她细细思索，竟然发现若不是她知晓有些人已经死亡的事实，那些被海怪替代的人竟然表演得天衣无缝。

而衿岸身为最强大海妖，却漏洞百出。

正当她疑虑之际，腰肢被身后之人揽住，光滑的胸膛贴在她的脊背上，“艾莉亚，你真美丽。”

许织夕问他道:“那些替代人类的海怪都会获得人类的记忆吗？”

“不……”

“它们会彻底取代人类。”

鱼尾上的鳞片渐渐张开。

“为什么？”

许织夕惊诧道。

海妖轻笑一声：“因为那些低劣的生物在成为人类之前会吞噬他们的血肉，获得他们的情感和记忆，然后，它们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做真正的人类。”

“艾莉亚，我想……去海里。”

转瞬之间，天旋地转。

冰凉的海水把她包裹住，视野之中，只有绵延无尽的深蓝色海水，她下意识地憋气，但竟然发现自己可以水里呼吸。

修长的鱼尾贴着她的双腿，银蓝色的鱼尾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海妖笑得妖冶，银色的发丝如月光一般，随意飘荡。他回答了她的疑惑：“因为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

所以她才可以水里呼吸。

……

顾自来找许织夕时，她在擦拭着湿透的长发，眉眼雾气缭绕，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

为什么要白日洗澡？

“我想你不应该再和副本BOSS纠缠在一起了。”

许织夕挑眉先问道:“我能先知道你怎么知道林衿岸和许玄是一个人吗？因为他们的同样的外貌？”

但顾自却摇了摇头。

“我很早前就发现这些个副本的力量同源，但让我发现他们是一个人的，是你。”

他眸色深深。

“我只见过BOSS对你一个人类如此偏爱，他们相似的外貌只是作证我的猜疑而已。”

“那你想做什么？”

“许织夕，我还是那句话，与狼共舞，不会有好下场。”

他目光平静地与许织对视着。

达利懵掉，嘴唇哆嗦道：“菲利克斯，你这是做什么？”

大副达利又开始敲他的门。

沈宿拿起桌面上的剪刀，咔嚓剪掉长发，随手丢在木板床下。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和胡子，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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