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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 作者:亲亲君君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7-02 18:10:55
  • 字数:24820

苗东升趁机提出户部改革,他称商人盈利太多,导致民众怨声载道,为重塑大商天威,上扶王室下安黎民,应将商户统一管制,商户出售普通商品最高不得超过一百两,特别商品最高可售二百两但必须要经过户部审核。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纷纷侧目——科举制度刚刚成立,商户身份明显有所提高,太后言语之中对商户的重视也几次三番地出现,这太后刚走,苗尚书这是何意?

武润扶额:“放那儿吧。”

亦吉看一眼沉睡的默默,小心地开口:“娘娘,默默两天没醒了,他没事吧?”

商紫歌明显心情不好,对于朝中大事他真的没有参与的兴趣,但看着侄儿整日没了笑容,紫歌王爷终于按捺不住,免死金牌放在金銮殿之上——文武百官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谁敢多言,无影门暗卫立即把人拖出去!

马车行走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之上,车内虽奢华周全却难免颠簸不适,炎如霄坐在马上垂眸看向马车内的女子,永远的淡然安定,大气沉稳,即使行程匆匆略见疲惫,也不减她日月光华的美丽绝色。

他夹了马肚,在最好的位置给她最贴心的保护。

亦吉放下布帘:“娘娘,您喝点茶吧。”

队伍已经走了近一月,所到之处,地方官员精心款待,京都的消息越来越少,虽有商紫歌坐镇,武润的担忧却一日比一日明显了些。行走仓促,她甚至来不及给商子郢留下更多的决策和人才。

有了这种想法,看见炎如霄的时候,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炎如霄丝毫不觉得,在他印象里,武润似乎一直都是这个表情,甚至从来没对他笑过:“累不累?要不要歇息?”

97全文字更新正是夏末秋初的日子,日头依然毒辣却没了以往的热度,即使收成不好可天下百姓也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太后失贞之话题渐渐从人们头脑淡忘,茶余饭后更多人开始谈论今年收成比会比去年好吗,缴了各种租税之后还有多少剩余,明年的今日是否有粮食果腹。97全文字更新。

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不胜数,自诩上流人士的八卦趣事自是和民间大不一样。太后失贞告一段落,可大商出使云国依然将武润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说,皇太后能谋善断,此次出使云国,必将大展锋芒,为大商争光;

第003章

亦吉挑着布帘。

武润看也不看他:“不必。”

如武润所说,七岁的孩子再如何威严大气,他始终是个孩子,面对文武百官轮番上阵的上奏觐言,他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有人说,三皇子隐而不发,会不会趁此机会……

不管世人如何评价,出使的队伍带着大商子民的希望、猜测、不安缓缓前进,一路西行。

此法虽然野蛮,却十分奏效!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先皇遗物在此,谁敢放肆!户部提议,最终也压下不提。

商子郢自然知道他还有很多不足,母后给他的书很多方面他都是一知半解,百官奏折中提出的问题他都能找到答案但却不满足于此,母后也说过只可借鉴不可照搬,母后也说过有朝一日他必成为大商史上最英明神武的圣上!所以,他会努力!母后回来的时候,他将呈现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商子郢!

武润的目光停留在默默的脸上,摇头:“没事。”

其实是不是真的没事武润也说不清楚,她问过炎如霄,炎如霄也不确定,但他说应该是到了练武的最关键时刻。

刚出都城的时候,她思虑再三,还是把默默中了千日醉的事告诉了炎如霄。

让武润惊喜的是,炎如霄手里竟然有千日醉的解药!

当时,武润睁大眸子看他:“不是说这毒没有解药吗?”

炎如霄就一脸不悦地回答:“看你的表情,你还是喜欢用你自己的身体给他解毒?”

武润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是表达一下喜悦和意外而已!谁知道炎如霄竟然如此曲解她的意思!她随即移开目光:“你怎么会有解药?”

炎如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以前被人下过这种毒,想了想,开口道:“我手上的解药不仅可以解千日醉的毒,只要是这天下的媚yao,都可以解。我放在身上,是防身用的。”

他不想说武润也自然不会多问,她正在发愁默默的五百次该怎么办,毕竟默默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武润也不知道自己对默默做那样的事到底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影响,没想到炎如霄就帮了这么大一个忙!

武润也不傻,这一段时间炎如霄对她什么意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她不能否认炎如霄把千日醉的解药给了默默是帮了她很大一个忙,因为她的计划是把默默交给炎如霄,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再给默默解毒,这件事自然是其他女子来做,可这正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默默解了毒之后,武润就一直想找机会和炎如霄说要把默默托付给他的事情。这事本来也是不急的,可谁知道云国会突然有使者来访,更出人意料地让大商出使!这事就一直在武润脑子里盘桓,想着怎么和炎如霄开口又能让他答应!

他对她好,自然就容不下默默。这么多天,她也看出来了,炎如霄明显对默默有敌意,虽然他没说,可他看默默那眼光,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巴不得默默消失的。

可武润也没有办法,如果当初进攻那神仙山谷的皇帝就是云国先皇,这样带着默默进云国是很危险的事,可不把默默带在身边,武润更是不放心。再说,默默身怀奇异武功,又身中剧毒,虽然被万子西解了,可他的身份真的只是那神仙眷侣之子这么简单吗?

但话又说回来,武润现在对炎如霄存了一点感激,可对他真的没有好感!甚至看到那张脸她都有想揍人的冲动!她也知道有求于人,至少面部表情应该缓和一点,可她真的做不到!她很矛盾,她不想求人,可为了默默她又不得不开这个口,而且求的这个人还是她不喜欢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她相信,等她把心情调试好了,她自然会开口。

只是,她没想到,炎如霄的反应会那么强烈。

或许,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炎如霄视默默为眼中钉,让他照顾默默,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但,她要试一试。或许,心底对默默始终是有一份不一样的感情,这个一直依赖她的男子,救了她的男子,总是让她放不下。对于练功醒来的默默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她现在想保护的人,是默默,仅此而已。

炎如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隐藏了太多的怒意!他本就有除了默默的心,现在武润竟然让他保护默默,他能不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他是死是活跟我有半点关系吗?我答应你不去告诉圣上他的存在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想让我保护他!”

武润喝一口茶,离京都遥远的小城市,驿馆里的东西自然不能和皇宫相比,可这水却是甘甜可口,甚是清洌:“我只是请你帮忙——如果你不愿,自然有拒绝的权利!”

炎如霄的怒意简直不能控制地飙升,她冷落他,她忽视他,这也就算了!为了不让她给默默解毒,他把身上保命的药都给了那个傻子,还让他怎么做!现在她竟然得寸进尺地让自己保护那个男人的周全!她到底有没有心!难道自己的心意表现得还不明显?还是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冷心冷情!可她明明对那个傻子呵护备至!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人!自小养尊处优的生活,顺风顺水的高人一等,从未失败的高傲自尊,在这一刻,似乎被这个女人完全打翻——他是疯了才会想着用心感化她!他是着魔了才会以为早晚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的好!他就该对她用强!让她知道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他猛地上前一步:“你确定要我帮你?”

武润很少看他的眸子,可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扫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目光,她清晰地了解了他的怒意和不甘。她放下茶盏,很快移了目光:“炎如霄,你有什么条件?”

她的淡然,她的洞晓一切,她的目中无人,顿时又让炎如霄的怒意飙升到了更高的层次!他再进一步,捏起她的下巴,不能容忍她的目光再一次离开自己:“看着我!如果我说我要你!如果我要你再也不忽视我的存在!我要你以后做我的女人!这个条件,你也答应吗?”

他的力道很大,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武润皱了眉,忍着下巴的疼痛缓缓开口:“炎如霄,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这副皮相好一点,而且,我的私生活也不检点。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身份尊贵,俊朗非凡,这样的你,自然值得天下最好的女子来配你,你何必这样自降身价让我污了你的眼,误了你的终身?炎如霄,我是一直在忽视你,冷落你,不是我看不到你的优秀,而是,你这样的人,我要不起。你口口声声说要我,是想给我一个名分还是只是玩玩而已?”

炎如霄渐渐松了力道,拇指轻轻抚着她的唇瓣,不能否认她的话让他心里的结瞬间打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给你名分!我要的女人,能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今生今世,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你!”

武润的眸子少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她轻轻一笑:“炎如霄,你的想法很好,这话说出来很多女人也会感动。可你想过吗,你父母会怎么想?你的家人会同意?世人会如何看你?就算你想方设法得到我,我的身份会成为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道荆棘,靠近一点,便刺得对方鲜血淋漓。或许你现在会说你不在意,可一年以后,三年以后,五年以后,你的家人、朋友、同僚依然在你耳边提起我曾经有过其他男人的往事,那时,你会不会纠结?会不会后悔怎么要了这样的女人?会不会怪我当时怎么不洁身自好?你还年轻,甚至你现在只有过我一个女人,你地位尊贵,以后即使你不想,也有人千方百计地投怀送抱,你能保证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坐怀不乱——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也许你会说无所谓!过去的你不会计较,你想要的是未来!可在这个男人普遍三妻四妾的社会,你为何如此自信你能和我牵手一生?你如何证明你的感情能一辈子不变?你如何能给我一个安心的身份让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如果这些你都不能证明,单凭你几句话,我为什么就要盲目地送上自己的一生?或者,你以为你说几句威胁的话,我就会妥协?也许,我真的会妥协,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你,笑容只在脸上,却永远暖不了心。一辈子的相依相守,是令人向往的美好存在,如果用威逼利诱才能实现,你确定,这是你真正想要的?”

炎如霄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他踉跄着退了一步,她说的话,他一直想否定,可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等她说完了,他才惊觉——她说的,都是事实!他头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武润看着他,这张如此相似的脸却有完全不一样的表情——那个人,永远是高傲的,不屑的,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倒,说分手的时候也是干脆利索,转身的瞬间是那么有男人气魄!可眼前的人,脸色有了些苍白,眸子垂下,睫毛微微地颤抖,双唇蠕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他高大的身躯此刻看起来那么无力和彷徨,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他此时宛若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费心地纠结武润的话不知该如何从一团毛线里解脱出来。

武润笑了,以她的心智,斗斗炎如霄,真的绰绰有余:“炎如霄,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默默的事,如果你答应,我会感激你一辈子。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但——”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她知道,炎如霄会自己想,至于他能想到什么样的后果,就看他的想象力有多丰富了。

炎如霄缓缓抬眸,与她的目光相对。武润的眸子很美,瞳仁里映出他的容貌,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给她的强势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娇柔;她的目光很坚定,话未说完但意味很明确,日月光华都不及她美丽的万分之一。

炎如霄确实会想——的确,自己可以拒绝,可他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让武润欠他人情的大好机会。他答应了,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开端。他不答应,看她这架势,她真的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他往前迈了一步,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武润有点无语——他倒是学乖了,不说条件,改口请求了,还小小的:“嗯,你说。”

见武润又恢复了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炎如霄真的很有挫败感——这女人怎么就笃定自己会同意?她怎么就这么强势地占据主导:“我想证明我的心,你——不能拒绝。你说凭什么相信我的感情能维持一辈子,你既然不相信,那就让我做给你看。你可以提意见,但你不能拒绝;你可以质疑,但你不能忽视;你可以冷落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的靠近。我的要求,就这么多。”

再纠缠下去,武润觉得自己都成了三五岁的小孩一样无聊了,瞧他说的话,明显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提出的无礼要求,但她也没办法,这应该是炎如霄的底线,把他惹急了,得不偿失:“好,我答应你。”

炎如霄立即笑了,大手毫不犹豫地揽过她的腰身,低头靠近她的唇:“好,我要吻你——别动!我说了,你可以提意见,但不能拒绝!我先吻,意见你等会再提——”

武润:……

他的气息那么突然地迎面扑来,熟悉的味道一如那一年那个人在教学楼下吻她——是她的初吻,她有些意外,带着些彷徨,心里也有点期待,甚至紧张地眸子大睁!结果,那男人说——你果然是无心的!接吻的时候,都能如此冷静理智地观察别人的表情!

炎如霄的唇压下来,一点点覆盖她的。

她睫毛忽闪着闭了眸,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缅怀往事?是祭奠初吻?还是,单纯地对眼前的男人有一丝感激?

她没躲开——炎如霄心里的窃喜一闪而过,随即沉醉在她的甜蜜之中。

他的吻很生涩,在这个时代,如他一样年纪的男子,孩子怕都有了几个了,可他还保持着他的清纯一直遇到武润才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易如反掌,可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直到遇见她!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他的守身如玉,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人而已。他遇见了,献身了,了解了,所以,爱上了。

他的吻很温柔,小心地轻轻咬着她的唇瓣,不熟悉地描绘她的唇形,眷恋地想让武润知道他的珍惜。接触到她双唇的那一刻,他觉得接吻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四唇相贴,两条舌亲密无间地纠缠在一起,他进攻她的领地,膜拜女神一般透漏自己爱她的心思。心底一**奇异的悸动开始在周身荡漾的时候,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想四处走走,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女人永远比男人来得慢,更何况武润本就没有沉迷其中,她寻了他的手,力度不大但执着地不让他再动。

一个吻能坚持多久?即使他不想停止可似乎也没有了继续的理由,武润的手让他有了几分清醒,他停了动作但依然舍不得离开她的唇角,把她拥得更紧的同时让她感受自己想要的强烈。

“润儿,我爱你。”

他轻声低喃,毫不保留地让她知道心底真实的想法。虽然忍得难受,可她不想,他断不会强迫于她。爱她,不止是口头上说说,他要让行动证明,他要让她看清他绝对是值得托付一辈子终身大事的人!

武润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炙热,那么不示弱地抵着她的小腹,他的情话在耳边响起,近似的声音让她突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抬眸,炎如霄绝色的五官张扬着他的帅气呈现在眼底,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轻轻推开了他:“我可以提意见了么?”

炎如霄压抑住心底的失望轻轻地笑——他明明感觉到他已经走近了些,为什么又有种瞬间被隔离的距离感?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两人的靠近?他垂眸看她,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好:“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闻言,武润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曾经,那个人也会在吻了她之后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调侃。只是,那个人心中是否和炎如霄一样说爱她?还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让他有了想追求的冲动?她头疼地不想让往事干扰自己的想法,清清嗓子淡淡开口:“这就是你想证明爱的方式?而且,我还不能拒绝?”

炎如霄纯净的笑脸如同甘洌的泉水温润了炎热的天气,虽然想要的冲动依然存在可因了眼前女子语气里的不悦而渐渐冷静,他有点无赖地开口:“这只是我爱你的一种表达途径,你既然让我做给你看,你自然不能拒绝。不过,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可以让你吻回来。”

他随即凑过来,俊脸在武润咫尺的地方晃啊晃:“现在要吗?”

武润微微弯唇——真是个孩子!她伸手推了他的脸,正色道:“你准备怎么安排默默。其实你只要保护他的安全就行,你也说他到了练武的最后阶段,等他醒了,你就不必管他了,随他怎么样就好。”

炎如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时候说起默默,这会让他有种武润刚刚让他吻就是因为那个傻子才妥协的想法!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他自欺欺人地不想听到:“知道了!你到了云国住到我王府如何?”

武润听他答应了也就放了心:“你的王府?你也真敢想!不怕含烟公主给你拆了府邸?”

几次匆匆见面,她直觉云含烟绝不是个好敷衍的主。

炎如霄的傲气立即笼罩全身:“她?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你们圣上这次怕不只是请了大商一国来使吧?你还担心本宫没有住的地方?”

炎如霄点点头:“临天大陆也在邀请之列,不过,你也知道,两国现在形势有点紧张,他们会不会派人来,也无从得知。”

武润不屑地勾唇:“即使临天没人来,你们云国有什么法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现实面前,人性总是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炎如霄知道她是对云国比大商富强耿耿于怀,但这是事实他也没有办法,临天的存在,更是一个强势昭示世事不公的例子。云国圣上一直对临天有所忌惮,但前一段时间不知临天发生了什么事,竟聚集了大部队在两国交界之地巡逻集训,导致了两国关系一度剑拔弩张。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武润会说他们云国的处境不怎么样,的确,惹上临天的后果,无人敢去想象那最坏的结局。他安慰她:“有我在,大商会没事的。”

武润不自觉地白他一眼——大商何至于让一个外人做下如此承诺?他是有能力,可谁能一个人抵抗百万大军?她从不承诺做不到之事,但她敢说,给她十年时间,大商绝对赶超云国!

炎如霄心神一阵荡漾,她自然流露的小女儿娇态让他心跳迅速加快:“润儿,你真美——”

武润顿时拉下脸——要不试试把这张脸划上几刀?

武润的心事算是了了,再看默默的时候,她会想起当初把默默交给她的那个人,当时,那人手里拿的,赫然是临天大陆有皇室象征的腰牌。现在想想,也不能排除那人的腰牌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当时来福一心想救下默默,也正是因为那腰牌,想着那人与临天皇室有关,又许下一个承诺,大商自不会失去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谁料想,事情兜兜转转,默默最后不是福星,反而成了烫手山芋!

武润眸子里情愫万千,她自问——知道了结局,如果一切重来,她还会在当时救下默默吗?

莫小艺这一段时间可谓春风得意,没了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商紫歌,出了宫言行举止不受束缚,身边更是有一个身材超级棒的大帅哥天天侍奉左右,她这小日子,可算称得上完美了。

对于“身材超级棒”的理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观点,但莫小艺觉得那些人真的是瞎眼了,慕枫的身材去参加健美先生绝对夺冠!那些女人不懂得欣赏也就算了,甚至看见慕枫竟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莫小艺简直想打人了,她看中的东西自然不能有人和她抢,可她也绝不允许那些人诋毁她的心爱之物!慕枫胸前的肌肉甚至会跳舞他们懂欣赏吗!

他们确实不懂!慕枫小时候长得还是很可爱的,称不上人见人爱至少也是个俊俏小少年,可从十四岁开始,这身体开始突飞猛进地变大,变结实,他从不以为然,每日习武,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可当他某一天偶尔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辈子,他可能找不到媳妇了。

再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他岩石一般结实的肌肉,两个手臂和胸前凸出的肌肉疙瘩更是让他的穿衣都成了问题。他苦恼过,困惑过,不明白这代表力量的身材招谁惹谁了,总之,没有女人愿意看他第二眼。

请上门的媒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次次从爹娘口里听到女方拒绝的话语时,他终于醒悟——原来,他已经“臭名昭著”了。

十八岁,他离开家,闯荡江湖,结识了一大帮朋友兄弟。他为人豪爽,粗中有细,义薄云天,武艺高强,二十二岁那年,他有了自己的帮派。金钱、地位他都有了,独独少一样——女人。

手下人不是没用强硬的手段给他送来美女,可看着那些女人眼里的厌恶和恐惧,他始终做不来霸王硬上弓的事。

于是,二十六岁的他,除了他母亲,从未和女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直到,他遇到了莫小艺。

莫小艺喜欢他,他感觉得到,甚至,对那人人避之的他的肌肉,她也经常是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慕枫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莫小艺靠近他的时候,他真的有种想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可他不敢。二十六岁的男人,从没接过吻,他怕把这个娇小可爱的女人吓跑了怎么办!

武润对于莫小艺的感情生活并没打算过问,她看得出,慕枫是个好孩子,老实单纯,是个能呵护小艺一辈子的男人,小艺跟了他,她挺放心的。

可在莫小艺提出来想单独上路的时候,武润就不怎么赞同了,她是站在一位家长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自然不放心自己家闺女和一个男子整日亲密无间地朝夕相处:“小艺,我知道你喜欢他,可这里和我们那里不同,讲究女子三从四德,你这样和他走,我怎么放心?”

莫小艺不以为然:“放心,他不敢欺负我。武老师,你相信我啦!反正要进云国边境了,我们就约好在炎如霄王府见,怎么样?”

武润始终觉得不好,小艺怎么说也是黄花闺女,这样被一个男人带出去她怎能不担心!谁也不敢保证男人一时兴起了会做出点什么事来,更何况莫小艺又没有武功,想反抗都不可能:“跟着老师不是挺好的?我又没妨碍你们谈恋爱!”

莫小艺难得地脸红了一下,拉着武润的手臂撒娇:“我知道,可人家就想出去看看,总在您的羽翼下,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武润自己深受其害,自然对男人不甚信任,那慕枫看着老实,可没成亲之前也不能排除他有二心的可能:“你就老实呆着,哪里也别去。要不然,你们先成亲——”

莫小艺眸子睁得老大:“老师——说什么呢!人家才认识多久啊!怎么也要了解了解啊!”

武润点她的额头:“你也知道认识没多久啊!那你还敢和他出去!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这里又不是法制社会,到时候他欺负了你又不要你,你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莫小艺很没有骨气地不敢反驳,她知道自己在武润心里是纯洁女孩,可她早就不是了,想起那个瘦皮猴她就想骂人!可她真想出去,就她和慕枫两个,感受浪迹天涯的浪漫唯美!

她也不急,反正就慢慢磨,跟武润撒娇。

武润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丫头对付她从来只有一招——软磨硬泡。武润实在是头疼,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好的耐心翻来覆去地就说一件事。

莫小艺得到允许的时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抱着武润在她怀里蹭呀蹭地,最后跟着慕枫走了。

只是,莫小艺不知道,她这一去,再见武润,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莫小艺和慕枫的离开,并没有让前进的队伍受到什么影响。

一路行来,沿途官员无不小心伺候,心里有迎驾的喜悦也有唯恐出事的担忧,先皇驾崩,七岁皇子登基,虽有嘉康皇太后辅佐朝政,可三皇子一直不曾臣服,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出现什么变故,但都希望在自己的地盘能平平安安地送走这位祖宗。

武润也一直有担忧,自己出了宫,绝对是三皇子之流动手的绝好时机,谁也不傻,知道什么时候反击,虽然玉擎远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更何况还有铁甲军在卧底,但最基本的警惕武润还是有的。

可奇怪了,眼看就要出大商的国界了,一路上竟真的是风平浪静的,别说遇刺了,连个挡路的也没有。

当然了,当今太后的队伍,也没人敢挡。可就因为这一点武润才觉得奇怪。她一直没觉得三皇子是个好糊弄的人,相反,他知道避其锋芒,知道急流勇退,就这份隐忍,也是一般人做不来的。特别是五皇子之流被铲除之后,三皇子更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是知难而退还是养精蓄锐,武润不得而知。但武润知道,太平静了,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武润的担忧变成现实的时候,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该来的总要来,提前面对总比整日提心吊胆要好得多!

她脸上没有惊慌,炎如霄和玉擎远在这里,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她不得不说三皇子果然心思缜密,行刺的地方也的确是绝佳的天然战场——队伍背后,是陡峭悬崖,前方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小径,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让自己葬身于此了。

玉擎远挥着长剑一点点靠近武润,同时吩咐身边的暗卫集中进攻,杀出重围。

武润渐渐看出了不对劲,炎如霄武功何其高深,可他的身影越行越远,玉擎远指挥人马进攻的方向明显不对!

武润心里一惊——莫非不是三皇子的人?

再醒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就是——痛!

头痛,脖子痛,身上痛,手痛,脚痛,她还未睁眼,手脚先动了动,那清晰的疼痛立即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缓缓地,她睁开了眸子。

映入眼底的,是灰暗的天空,看在眼里,似乎只有巴掌大小,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群山环绕。

武润慢慢地撑着地上坐起来,潺潺的水流就在她脚边流过,她抬起腿,毫无意外地看到衣衫尽破,**的皮肤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站起来,小心地活动四肢,然后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除了身上的刮伤,竟然没什么大碍,真是万幸。

她抬头环顾四周,触目所及尽是陡峭的岩壁,而她所处的地方,被四周的高山环绕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圆形绝佳平地,放眼望去,大概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绿树成荫,花草茂盛,小溪潺潺,远处还有瀑布从断壁上喷涌而出,直泄而下。

武润又抬头看了看那简直望不到边的陡峭群山,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是从那上面摔下来的——即使是落到了水里减免了一定的冲力,可这么高的距离,竟然没有内伤,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有风吹过来,武润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抱住了双肩——当务之急,是生火取暖。已经是秋天,更何况还是大山里的夜,如果不采取措施被冻死都有可能。

天色渐渐昏暗,这个时候去找出路也是不可能的事,她颦眉,钻木取火?

“太后——”

突然,一声微弱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武润先是一愣,随即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到处都是花草植被,哪里有人?

“太后——”

又是一声,武润听得真切,当下抬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是叶炫烈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叶炫烈只觉头痛欲裂,身上到处都在痛,特别是左肩位置——他记得,那里被人刺了一剑。可他努力地想睁开眼,他要保护的女人,他发誓生生世世守护的女子,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悬崖!

“叶炫烈?”

是谁在叫他?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让人眷恋的味道!

是她吗?不可能!他没有抓到她的手,他竟然把她弄丢了!他低吟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愧疚:“太后……润儿……”

武润抬手抚上他的额——烫手!她看一眼他身上已然遮不住肌肤的衣物,还有那鲜血淋淋的伤口,毫不犹豫地脱下他的上衣——伤口还在出血,渗出的血液流到地下,把花草的颜色都染得鲜红!

武润有一瞬的手足无措——衣物都是湿的,如何包扎?山谷中如此多的花草必有止血良药,可她不认识!

可很快,她动手脱自己的衣物,她上半身并没有在水里,又站了这么一会儿,衣服差不多干了。

她小心地把衣物缠上伤口,又检查他身体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惊喜!竟然让她找到火折子——和一本佛经!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生火。

武润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痛恨自己的学识浅薄和手无缚鸡之力!

等她喂了叶炫烈喝水,给他擦身降温,烘干了他的衣物,她就无力地倒了下去,身体无力地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头!

天色暗了,熊熊的火焰在山谷燃烧,映红了两个人的脸庞。

武润渐渐能思考——叶炫烈,是在她落下悬崖之后也跟着跳了下来吗?他怎么——这么傻?

她的耳边,至今能听到叶炫烈那声撕心裂肺的“润儿”,接着,呼啸的风声包围了她的耳膜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再也听不到看不见!

醒来,就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山谷。

“润儿——”

叶炫烈猛地睁开眸子,入目的是昏暗的天空,耳边是噼啪燃烧的声音——他没死!他没死!润儿呢!润儿是不是也在!

他突然坐起来,却觉头部一阵眩晕,肩部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抬眸,他的呼吸停滞!

武润虚弱地勾起唇角:“动作——别太大,刚刚才止了血。”

叶炫烈鼻头一酸,眼睛瞬间红了:“太后——”

武润闭上眸子,她要休息,她累死了:“等下——再说,我先——睡一会儿。”

叶炫烈闭了眼,又睁开,她还是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虽衣物破烂却无损她的高贵傲然,乌发凌乱却不影响她的绝世美丽——不是梦,她没死,她还活着!

叶炫烈突然伸手入怀——佛经还在!那是她——赐予的。

他盘腿调息,再睁眼,眸子里有了炯炯的神气。

他加了点枯枝,火势又大了些,抬眸看去,对面的女子侧身,屈膝,安静地睡着。

他的心底突然一片澄明,目光再也移不开——天地之间,寂静平和,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是他一心要守护的小润儿。

他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没有纷争,没有君臣,她在他身边,如此简单。

可他也知道,这绝不是她想要的,她的担忧,她的抱负,她一心一意辅佐的幼皇……叶炫烈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深思——那队人马,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皇子的人断不会有那样的身手,更何况他的心腹还在注视着三皇子的一举一动。偷袭者武功之高深让他们始料不及,甚至连炎如霄也被他们缠住不能分身,当他一点点靠近她,想带她冲出去的时候,他的肩上被人刺了一剑,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逼着她后退——他疯了一般地前进,不顾眼前的刀剑无眼,当他来到悬崖边上,只来得及看一眼她飞速滑下的三千青丝!

那一瞬,他的头脑失了思考的能力,毫不犹豫地,他纵身跃下,一声“太后”响彻山谷!

此刻,那种无法言喻的惊恐和痛苦仿佛还在心头萦绕,即使她现在安睡在自己身边,可他还是忍不住后怕——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办?

他眼里的柔情渐渐凝聚,目光里的女子如此柔顺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没有威严,没有身份,安静地沉睡,一如那一年,她拉了他的手,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曼青姐会给我自由的,你等着我,我会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他弯唇一笑,或许,那终究是个梦想,如今她尊贵的身份是他再也不能奢想的,可爱她的心,始终未曾改变,甚至,有愈陷愈深的迹象。

他后悔吗——夜风中,他举头仰望星空,璀璨的星子仿若她的眸子,如此多姿。他的手放在心口位置,低喃——永不后悔。

武润醒来时,天已大亮。

武润一直都知道,商子郢很懂事,才七岁的孩子背负着如此重的责任和使命,但他从未退缩,即使心里很怕也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笑傲群臣。武润承认,从最初的不习惯,她已经慢慢接受了他,并且,开始心疼。

有人说,女流之辈,终究逃不脱头发长见识短的千古箴言;

有人说,此次出使,路途遥远,吉凶莫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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