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缓和，大家继续吃吃喝喝。

陈知衍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沈首辅官场得意，可惜这辈子你都无子嗣，真可惜。”

“就算当上首辅又如何，到了你这里就断根了。”

字字杀人诛心。

全场震惊，所有视线都聚焦在沈伯棠身上，又瞧瞧宋昭昭。

一丘之貉罢了，还好意思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回瞪，眼底的嘲弄非常明显。

陈知衍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沈大人离京前被我喂了断子绝孙的药，真是抱歉啊，让你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后代。”

他的眼神圆骨碌转着，眼底的垂涎要渗出来了。要是沈伯棠把宋昭昭给休了，嘿嘿，他纳回去当个妾室。

想想就开心。

陈知衍死死盯住他，此人是大理寺寺卿底下的二把手陈辉，为人好色话多。

周帝回京后压根不召见陈知衍了，反而是以往排挤的对象成了新受宠朝臣。

这种变化让之前站队的人诚惶诚恐，又见沈伯棠并未因之前的事对他们出手，反而坦荡友好，真君子所为。

与他交好，比较不用担心背刺，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从陈知衍回京后，安乐公主常常囚他在公主府，经常不参加朝会。

陈辉察觉到陈知衍的目光，皱眉与他对视，看清他眼底的敌意一愣，随即冷笑。

呵！也是个惦记同僚妻子的人。

沈伯棠回敬他。

在场人都觉得他从崖州回来后变得更阴沉了，令人望而却之。

此时也没人开腔，气氛尴尬到极点。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觉得惋惜。

“的确可惜，不过陈大人如何得知沈首辅无子嗣。”好事者问道。

左相听的愤怒至极，猛地起身双目喷火盯着陈知衍：“你这厮简直阴险恶毒！”

他气的手都在发抖，要不是上年纪了又在同僚面前，真想抽陈知衍几巴掌。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左相一派行事较为柔和，行君子流派，平时也更喜沈伯棠，他们多半又是文官，见左相表了态，纷纷起身怒喷。

“陈知衍你这小儿简直不是人！”

“让人断子绝孙这种恶事你也做的出来，真不怕折寿。”

“我呸！还读书人，我看比我们这些大老粗都不如！”

看不惯的武官就更直接写，大个头走到陈知衍面前唾了口。

陈知衍不怒反笑，边笑边拍掌，整个人似癫似狂：“随便你们骂，反正他已经断子绝孙了，而公主有身孕了，她身子娇贵，诸位要是敢说一句歹话。”

呵呵，陈知衍阴恻恻的笑了声。

“自己看着办吧。”

阴狠小人！

左相恶狠狠的瞪着他，也确实拿他没办法。

偌大的院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知衍，我跟你拼了！”

沈父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拿了把匕首朝陈知衍刺去，他刚去了趟茅厕，刚回来就听到陈知衍说的话。

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痛，愤怒直冲上头没缓过气来，直冲冲的奔陈知衍。

“沈节度使，冷静啊！”

“莫冲动，杀了他你也得负责任。”

武将急忙搀住他。

沈伯棠快速将他托住：“父亲，没事了。”

“我的儿啊！”沈父眼眶红了，他缓缓直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宋昭昭面前，作势就要给她拱手礼。

宋昭昭急忙搀起：“爹。”

“我的好儿媳，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沈父清廉古板了一辈子，最在外人面前注重形象的他，老泪纵横。

沈伯棠被贬下放，宋昭昭非但没嫌弃和离，反而一直跟随。没想到，自己儿子还被下了断子绝孙的药物。

沈父心痛的难以呼吸，也还犹存了一丝理智，他欲言又止，想让宋昭昭当着大家都面跟沈伯棠和离。

让大家做见证，是她不要沈伯棠，是他儿子愧对她，这样对她名声也更好听，再嫁也不影响。

他不用说，宋昭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解释。

沈家二房沈知意突然道：“伯棠生不了孩子，可以将我儿子过继啊，多大点事，容你这种小人算计。”

沈知意是沈父的弟弟，两人岁数相差甚远，差了十八岁，他只比沈伯棠年长五岁，已娶妻有两子。

他看向陈知衍，满目嘲讽：“原来就是你当初嫉妒我侄子满腹经纶，故意排挤呢，可惜没如你愿现在风风光光回京还位极人臣，你心底很难受吧。”

陈知衍的面色难看起来，冷眼望着沈知意。

沈知意丝毫不惧怕他：“哦，还听说你未考取功名前有个未婚妻，她嫌你家贫，不愿吃苦所以主动退婚，这是你心中的疙瘩吧。看到我侄媳妇满心满意跟着伯棠，又不舒服了想搞破坏。”

“唉。”沈知意故意叹口气，吊儿郎当叼着一酒杯，“可惜啊，不如你意啊，我沈家不是没人，容你这么欺负伯棠！”

“充其量你就是个靠女人的驸马爷，有什么可神气的！最近都趴公主脚边讨好想稳固位置吧，陈知衍，你当初好歹也是个榜眼，当初读圣贤书究竟为何！”

沈知意最后这句话突拔高音量，声声质问，一字一句震耳发聩。

陈知衍被他吼住，神情恍惚。

沈知意提起他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伤心事跟不甘，明明那个未婚妻不如公主生得娇美，更不如她身份高贵。

但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

每每想起扎的疼，他很想问问她有没有后悔，他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了！

所以他看到世间还有大难临头不各自飞的夫妻，既好奇又羡慕，更多的想摧毁。

一开始他对宋昭昭就充满了好奇，接近后发现她的美，她的睿智，情不知所起。

可她是别人的妻。

也有人不怀好意道：“沈夫人生得如此貌美，该不会是生不了吧。无后为大，那可担不起正夫人一位。”

不请自来的陈知衍让宴会冷场片刻，尤其是之前跟他站一派的朝臣都有些讪讪低头。

陈知衍看到他们都反应勾起抹嘲讽的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斟了杯酒对着沈伯棠高举，目光如炬扫视宋昭昭，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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