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似乎听见蝙蝠侠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抬头看过去，果然发现了蝙蝠侠露在头盔外面的嘴角向上提了一点，又迅速拉平。

但中也却没立即飞走，他示威似的在蝙蝠侠的上空转了两圈，在蝙蝠侠的眼神变得危险之前停下来，伸出手，居高临下地说道：“我一般把这些毒品沉到海里。”

他钴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挑衅，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问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来？

好好好，我们两个互相拿捏对方黑料是吧！

中也看了一眼蝙蝠侠，冷笑一声，象征重力的红光包裹住全身，直接原地起飞。

蝙蝠侠“……”

虽然他也有抓钩枪和蝙蝠斗篷，勉强可以做到短暂的飞行，但跟中也这种能完全无视重力的人肯定不能比，追着中也飞过去也绝对不会是个好选择。

少年人要面子，半夜吃独食还不让阿尔弗雷德告诉托马斯和玛莎。

不过现在想想，托马斯和玛莎肯定是知情的，每次晚上吃了宵夜，第二天就准会在他的书包里发现一袋玛莎亲手制作的小甜饼。

至于阿尔弗雷德，他现在已经在蝙蝠洞里絮絮叨叨地开始回忆往昔了。

他和蝙蝠侠此时正坐在哥谭的标志性建筑韦恩大厦的楼顶，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汉堡，旁边滴水兽的脑袋顶上放着两杯可乐，中也手里还额外多了一个M记的全家桶。

事情还要从中也的肚子讲起。

彼时中也刚从蝙蝠侠的口中得知变种人的存在，还在想自己该用什么办法从蝙蝠侠嘴里套出点有关这个世界异能力者的情报出来，就听见不知道哪里发出了奇怪的咕噜声。

中也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中也只拿了那只装了钱的箱子就要走，似乎默认蝙蝠侠会处理那一箱子毒品，可蝙蝠侠哪会那么轻易放他走？就算中也不是超反预备役，年仅八岁就敢面不改色地杀掉那么多□□成员，也是妥妥的危险分子。

蝙蝠侠相当自然地走上前拎起装满了毒品的箱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中也的路，喉癌嗓音不变“你之前是怎么处理这些毒品的？”

中也整个晚上神经紧绷一直没感觉到饿，但肚子可不管你大脑有没有意识到自己饿了，人家腹中空空，就像流水线上只剩下了履带，自然是要叫出声，催促上面赶紧送东西下来。

霎时，中也耳根通红。

其实也能理解，虽然中也已经吃过了晚饭，但他现在才八岁，正是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他大半夜的出来折腾，又跟蝙蝠侠打了一架，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恼羞成怒的中也，话也不套了，架也不打了，弯腰提起□□装满了钱的箱子扭头就要走。

是的，他和蝙蝠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打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地上的两箱子钱和毒品，因此它们现在还完好无损，甚至边边角角连漆都没有掉一块儿。

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圈住中也的小手，中也稚嫩的小脸上神色张狂，却也不显得违和。

红色的光芒一瞬间就蔓延到蝙蝠侠身上，下一秒两个人腾空而起，冲向了哥谭漆黑的天空。

然后蝙蝠侠就被迎面吹来的狂风糊了一脸。

也不知道中也是不是故意的，他以时速80公里的速度飞向哥谭湾，狂风呛得蝙蝠侠差点没喘过气儿来，到地方的时候头盔下的脸都憋红了。

蝙蝠侠的本意是想多收集一下有关中也变种能力的情报，还有什么方式会比亲身体验一番中也变种能力的作用要更快速直接的呢？

只是他没料到，没有任何防护的在空中高速飞行会有呛风窒息的风险。明明他连中也在半空中把他扔下去，或者他们两个在空中打起来都留有后手，却唯独忽略了这点。

以后还要更加谨慎才行。

但也很难说中也是不是故意在用高速飞行捉弄他。

蝙蝠侠用怀疑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用重力将毒品沉进哥谭湾底的中也。

中也在他的扫视下泰然自若，至于他是不是故意飞这么快的？

谁知道呢？毕竟两辈子加起来，中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普通人逼得如此狼狈。

操纵重力飞行也是要消耗体力的，还没进食的中也肚子只会叫得更响，一路上已经在蝙蝠侠面前社死多回的中也自暴自弃，硬气的一扭头“喂！我有事问你，请你吃饭，来不来？”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哥谭还开门的就只剩下快餐店了。

有蝙蝠侠在，肯定是不会让中也用从□□那里得来的钱买东西吃的，结果两个人点的M记超豪华大套餐，最后还是蝙蝠侠付的钱。

说好的自己请客，最后却是被请的那个付钱，中也两辈子加一起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让他这个上辈子一直在给下属刷卡的黑手党bss很是不好意思。

然后等中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蝙蝠侠一起坐在韦恩大厦楼顶吃东西了。

经历了这一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已经飞速发展到了能在吃汉堡的间隙里冲着对方遥遥举起可乐杯的程度了。

阿尔弗雷德甚感欣慰“希望下次少爷们能来庄园品尝我做的宵夜。”

蝙蝠侠依旧坚持他的喉癌嗓音“你不是哥谭人，你是怎么来到哥谭的？”

中也撕鸡腿的动作一顿“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哥谭人的？”

蝙蝠侠语气认真“感觉，你身上没有哥谭人的气息。”

中也：？？？

气息是什么抽象的表达？你们哥谭好怪哦！

当着蝙蝠侠的面说谎肯定是不可能了，虽然只和他接触了半个晚上，但蝙蝠侠对哥谭的掌控欲已经可见一斑，行事作风更让中也想起了太宰。

——都是心眼儿多的可以当筛子。

中也仅仅犹豫了半秒，就决定要照搬他上辈子的剧本，他露出一副迷茫又警惕的神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醒来就在哥谭了。”

蝙蝠侠背过去拿可乐的手悄悄给阿尔弗雷德打摩斯密码“查一查哥谭的非法实验室。”

虽然宵夜是别人请的，但中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你之前说的变种人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说得都是些网上能查到的内容“世界上的有一部分人类会出现基因变异，这些人会先天携带一条X基因，拥有各种各样的变种能力。”

中也摆出一副隐隐有些激动的表情，他也确实激动，变种人的存在意味着他可以不必隐藏起自己的异能力，就算随意使用，别人也不会疑心他的来历“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吗？”

这时候的中也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止有变种人，还有各路能力各异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甚至再过几年，连外星人都出现了。

蝙蝠侠摇了摇头，靠在滴水兽上“如果你说的是变种人，很多。如果你指的是你的变种能力，不多。你是罕见的阿尔法级变种人，和你相同等级的变种人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中也表示理解，除了魏尔伦，整个港口黑手党加一起都不一定够他一个人打的，要是异世界的变种人都像他这样能打，地球早就该毁灭了。

蝙蝠侠再次发问“你为什么要杀掉戴维斯家族的人？”

戴维斯家族就是那个毫无底线，贩毒给未成年人的帮派，疑似已经被中也连根拔起，杀得人影都看不见一个了。

“只是黑吃黑而已。”中也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怪异“你真的连黑吃黑都要管？”

就连横滨的猎犬都不会理会黑手党内部的战争，除非波及到了平民。

中也来到哥谭近一个月，别的不说，对这个城市的犯罪率真是有了深刻的认知。他对蝙蝠侠也是闻名不如见面，天天在哥谭八卦报纸上看见蝙蝠侠的事迹，就已经对这位想把哥谭拉出泥沼的义警心生敬意，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位义警真的连黑吃黑这种事情都要管啊！

他一直以为黑手党之间的事情都是黑手党自己内部解决的呢！

蝙蝠侠不为所动“你是哪个‘黑’？”

中也不假思索“港口黑手党。”

蝙蝠侠对哥谭的掌控力绝对不弱，但他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个□□，而且港口黑手党这个名字也不符合哥谭人起名字的偏好，除非这个港口黑手党是中也组建的。

蝙蝠侠指出“你就只有一个人。”

中也梗着脖子“一个人怎么了？”

蝙蝠侠“……没怎么。”

他果断地换了下一个问题。

中也和蝙蝠侠之间好像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个人互相向对方提问，一问一答，等到手里的M记全部吃完，两个人都获得了令自己满意的情报。

至于蝙蝠侠回到蝙蝠洞里马不停蹄地开始研究变种人抑制器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中也还有所警惕的蝙蝠侠急忙跟上，心中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八岁的时候也像中也这样，明明一日三餐加上下午茶，顿顿不曾落下，顿顿不曾少吃，但半夜就是觉得饿，还每次都要阿尔弗雷德起来给他做宵夜吃。

一开始中也还没反应过来，他甚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声音。

于是他的肚子很应景的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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