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迷离、脸色酡红的人嘴唇微动：“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换个地方啃。

意识模糊的人，砸吧砸吧嘴，这个地方的肉倒是嫩，没煮到脱骨，啃起来费劲儿，再啃两口，还是啃不下了，算了，明天去吃腊排骨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更温柔缱绻。

“怎么还在说话，烦人，你有三张嘴巴，哈哈，你是三个嘴巴的妖怪。”双手捂住了身下的两张嘴，但面前还有一张大嘴，像妖怪要吃人。

“你想吃我，我先把你吃了。”某人跟这凭空出来的一张大嘴较上劲儿了，一口咬上去。

不好吃，少了点辣椒面儿，没有盐味……

“你休想骗我，我知道，你就是想躲着我，不见我，连去哪都不跟我说。”

“你该休息了。”

那个人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不是自己爱听的话，想让他闭嘴，余华南再次蓄气去捂那张讨厌的嘴巴，踉踉跄跄起身，扑到在地。

第二天，余华南没有回去，就待在永安路，陪王大发唠嗑吹牛，他的手机一次也没响过。

熬到晚上十点，余华南对自己说，再不回去，老板就不给发绩效奖金了，作别王大发，回了那边。

屋内，还维持着之前的样子，看来这两天，他都没回来过。还以为可以见到他，余华南忍住内心的失望，收拾卫生、换洗床单被套，做好饭菜等在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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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抓住你了，这下看你还怎么说话，烦人。”

“你醉得不清。”

余华南趴在桌上，望着灯火隐晦处的那人，看起来那么远、又那么近。

余华南拿起筷子，又拿出刚买的白酒，就着已经冰凉的菜，一口菜一杯酒，一口菜一瓶酒……

这个城市的夜和这个城市的人心，一样凉，连酒都比平日的醉人烧心。

醉酒的人伸手想抓住那闪着光华的影子，明明就抓住了，但是那虚影一闪，又躲过去了。

“你在躲我？你为什么躲着我？”声音有点委屈，“你都不来找我，不给我打电话。”

刚一松口，原本还要吃人的那张大嘴开始变小，接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那张嘴就消失不见了。

余华南扶着自己的额头，躺在地上，眼睛睁开又闭起来，睁开又闭起来，妖怪真的不见了，回头要给陆青程说一下，这里有妖怪，要去请大师来降妖除魔。

“陆青程，陆医生，陆青程……哈哈……你为什么不回来？”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转化成一声声轻微的鼾声。

清晨，外面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屋，整个客厅都泛着一层柔和的黄，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像一片干枯的茶叶，阳光就是温水，在地上扭动几下很快就舒展开来，生机勃勃。

看着洁白的房屋吊顶，地上舒展开的人有点眩晕，想起来了，这是陆青程家的客厅，自己的狗窝房梁上是蜘蛛网，不是这样的。

躺了几分钟，余华南的意识渐渐回笼，他从地上站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他捡起被子，看了一下桌上的杯盘狼藉，一地酒罐，看样子，昨晚他又没回来。

推开窗，让外面的空气吹进来，屋内残食和酒的味道终于被冲开，余华南开始收拾桌上的垃圾残食，要是让他回来看到这么乱，他肯定会生气，虽然他好几天没回来了。

把卫生收拾好，余华南坐在客厅里，望着那个冷清的客厅，他不回来，那自己就去找他，要给他送饭啊，陆医生也没发信息说不用送饭。

余华南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山不来，我便向山走去。

“小余，又几天没看到你了？”

“是啊，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了，胡姐，陆医生在么？”

“陆医生啊，刚巧，他才进办公室，你直接去找他吧，我也去吃饭了。”

“谢谢了，胡姐。”

“你快去吧，吃完饭陆医生还可以休息一会儿，今天也不知道咋了，这么多人。”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接话说道：“这几天吃火锅的人那么多，不是开学了么，好多开学聚餐的，吃火锅的人多了，咱们肛肠科自然就热闹了。”

“有道理……”

两个护士相互交谈着走远了，余华南也往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敲响办公室的门。

“陆医生，是我。”

“进来。”陆青程的声音满是疲惫，余华南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捏自己的眉心。

进了办公室，余华南一直低垂着眼，不去看对面的人，他怕自己忍不住去问，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是不是吃腻自己的饭菜了？最近都住哪？是不是……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陆青程的话：“手艺变好了。”

“真的？”

“嗯。”

听到这句夸赞，余华南终于敢抬眼看对面的人，只是对面的人并没有看他，那人的视线都在饭盒上，看样子也不准备和他多说话。

“认真吃饭。”

“好。”

吃完饭，余华南收拾餐盒的时候，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陆青程脖子上的红痕，原本还算雀跃的心又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这痕迹似乎在提醒着余华南一个事实，一个他不愿意去细想的事实。

陆医生，终于还是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么。

“我先回家了。”

“等等。”陆青程叫住余华南，递给他一个盒子，“膏药，给你的。”

陆青程挑眉看了一下眼前的人，接过膏药拿起餐盒就准备走，这是又怎么了，前一秒还很正常，怎么突然就变脸了，算了，晚上回去再问他吧。

只不过失魂落魄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陆青程的眼神，直直地推门走了。

晚上，陆青程一回家，推开门就发现饭菜已经做好，做饭的人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淡淡说了一句：“你回来了。”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青程扯开自己的领口，垂眉问道：“你不高兴？”

“没有，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你看起来不高兴。”

“你看错了，我哪敢不高兴。”

看到面前的人，陆青程的第六感告诉他，余华南有事，心中有事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我想辞职。”这是今天余华南思考了一下午的结果，他有点意识到自己这个状态不对，对陆医生的感情不对，他需要时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之前许慎之开玩笑说过的事情，他有点怀疑了。

他怕是真的，要真的是这样，余华南怕发展到最后，会忍不住打乱陆青程的新生活，辞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陆青程有点慌，只是这慌乱被他一贯的平静掩住了，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理由。”

余华南抠着手指，把编好的理由像念稿子一样说出来：“我还年轻，总这么混着也不是个事儿，想去学门技术。”

陆青程冲口而出：“所以，你觉得在我这里，是在混时间。”

“不是，就是想利用年轻的时间去学点东西。”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陆青程的眼睛。

“你之前去学做饭，我没反对你。”

“我知道，陆医生你很好，这是我的问题，拿着这么高的工资，但是没时间给你做饭，还是在外面打包带回来的，这让我很不安……”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以后慢慢弥补我。”

“可是……”陆青程一再让步，让余华南辞职的心开始动摇了，他找不出新的理由。

“可是什么？不管什么，你想出去学东西，你去；想出去玩，你去；辞职，不行，别忘了，我还没转正，你不能走。”

余华南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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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

客厅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沙发上的人盯着门口的方向，一直等到九点，那扇门都没有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看来，今晚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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