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电弧里说不清楚，我来找你。”余华南不恨谁，只是怪自己运气不好，程秋也是为了让他看清楚现实，让他不要深陷其中，就算不恨，心中的疙瘩还是有的。

“算了，你等着，我来找你。”

“不然呢？该住哪？我都这个鬼样子，你指望我的仇人是你这样的有钱人么？”

“你……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说话这么冲，算了，你开心就好。”程秋回呛道，然后继续认真盯着那个路口。

挂断电话，余华南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那只老橘猫一遍遍舔自己的毛，在太阳下舒服地眯着眼睛。

“我说，你的仇人也太惨了吧，就住在这里？”程秋边说话边随手挥开身边的苍蝇，半起身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腿。

看周围的环境就知道，程秋不敢细想，余华南那时候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程秋心中对余华南多了几分敬佩之心，要是换做自己，说实话，他估计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借酒浇愁了，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堵仇人。

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不断传出异味，余华南和程秋蹲在这里，说话的同时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巷子口，只要那两人一回来，两人一眼就可以看到。

“骑这么快，不要命了。”从程秋那边回来，余华南记得至少也要二十分钟，而程秋只花了十来分钟，他不敢想象，车速得有多快。

程秋手里抛着打火机，“哎，说吧，叫我来什么事儿？”

“找到两个不对付的人，你不是说要帮我么？”

跟着两人七弯八拐走着，巷子越来越窄，房子越来越破，空中电线凌乱地穿来穿去，有些上面还挂着褪色的塑料袋，晃晃悠悠就是不落下来，像住在这些巷子里面的人一样，不管世界如何动荡，生活化作狂风暴雨胡乱轰炸，他们依旧顽强地挂在这城市的表皮上，不曾被风雨吹走。

那两人钻进一个矮小的楼栋，推开一楼一个破烂的门走了进去，余华南远远地站着，透过破烂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像一个小型垃圾填埋场，外卖盒子堆积在门口，那个矮男人一进门就开始收拾垃圾，高个子男人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打转转，窗户边上的铁丝挂着两件衣服。

看情形，这里应该是两人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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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带我去。”程秋收起打火机，背一下挺直，能让余华南说出口的仇人，只能是那个人了。

十来分钟后，两人蹲守在那两个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人一个麻袋。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点意外，“呵呵，这么多天，你终于找我了，还以为你再也不联系我，说吧，帮什么忙。”

那老熟人似乎日子过得并不好，双颊凹陷泛着黄，一瘸一拐地抱着一箱啤酒往回走，前面有个人呵斥着让他走快点，被呵斥的人早已没有当初的颐指气使，一点不敢反抗，加快了脚步，最后被赶牲口一样赶进了那破破烂烂的250号。

掏出手机，余华南点开一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他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忙？”

十来分钟后，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音打破了巷子惯常的平静，惊得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瞌睡全无、骂骂咧咧。

看程秋妖艳地摘帽下车，余华南开口：“你是屁股好了么？就骑车。”

那件事带来的不快已经被他扫进阴暗的角落，就像一根尖刺扎进肉里，看不见但他的心还是堵得慌，需要疏通，明明就不是程秋的问题，但余华南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到处创人。

“哎，我说我们这会不会太随意了？”程秋指着自己的脸，两人都是黑色的口罩，穿着连帽卫衣，扣着帽子，“哪有蹲人在垃圾堆附近蹲的，这太埋汰了。”

“嘘……”余华南示意程秋看向路口，巷子口有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往这个方向走来，那两人一人抱着一个纸箱。

寂静的巷子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大哥，你知不知道，新闻都说了，泡面里面的酸菜是用脚踩的，你还买。”

“废话，我做事需要你来教么？这不是酸菜的泡面便宜么，你以为我不想买牛肉面啊！快走，饿死我了，两天没有吃饱饭。”

余华南和程秋，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无声息地摸近，趁两人走到拐角昏暗无路灯的地方，一人一个，从后面罩下去，把一高一矮两人扑倒在地。突然被袭，两人开始几秒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罩住脑袋扑在地上了。不过，两人好歹是混社会的，怎么会束手就擒，开始剧烈挣扎，程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粉红色的萝卜刀抵在高个子身上，低声道：“别动，小心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或许是被程秋的话吓到了，高个子老实下来，小声抽泣着，这换来矮胖子的精准一脚，“瞧你那点出息，哭哭哭，这样还怎么混青龙帮？给我拿出气魄来，让大哥看看你的决心！”

“可是……大哥，青龙帮不要我们啊，入帮考试不及格。”高个子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巴巴，愁肠百结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怪谁？还不是怪你，你不是说语文是你的强项么？算了，不就是入帮考试么？一次不行就二次……总有一天，我们会加入青龙帮的！”

程秋哪见过这么奇葩的人，两人吵起来没完没了，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受不了这叽叽喳喳的声音，程秋对着高个子就是两脚，余华南想要阻止被程秋的一个眼神制止了，继续用脚招呼着高个子。

小巷中除了脚踢到肉上的沉闷声音和脚下人的痛呼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期间矮个子听着声音爬过来挡在高个子面前，“两位大哥，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你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程秋才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一脚下去把矮男人踢翻在地，踩在他身上，男人也不反抗，倒是高个子着急了，都不问是什么情况，连连求饶：“你放过我大哥，都是我干的，你放过我大哥。”

他话一说完又换来矮个子的一脚，“给我安静点，老子不用你管。”

“呜呜呜……大哥，你又打我……”

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说话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程秋踩到高个子脸上：“安静点，再吵大爷割了你舌头。”

程秋的恐吓起了作用，高个子男马上闭嘴，矮个子男人倒是不害怕，紧紧抱着怀中的泡面往高个子身边挪了一下，大概是感受到了矮个子男人的动作，高个子男人也抱紧了怀中的泡面，两人背低着背靠在一起。

“你刚才说，全是你一个做的？对吧。”程秋蹲下来，“这么说，三天前去猪猡巷250号偷五千块的就是你们咯？你说你偷就偷吧，你还在脸盆里拉屎，你这一顿打一点都不冤枉。”

“不不……误会……”矮胖男人想要解释，但被皮带抽得不敢再言语。

“我警告你们，要再去猪猡巷250号，大爷我天天往你床上丢屎，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现在，你们两个数数，数到一百才能动，少多少，我就往你床上丢多少大粪。”

“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开始，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

躺地上的人开始哼哼唧唧数数，开始的声音很小，挨了几脚后声音逐渐洪亮，吓得一只准备去翻垃圾堆的耗子贴着路一溜烟跑了。

数到三十的时候，矮个子男侧耳听了一下动静，周围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于是抬腿对高个子就是一脚，“数数数，还数，给我停下来。”

“可是大哥，那人说的数到一百，不到一百要往我们床上丢屎。”

“你信他还是信我？人都走了，还数，没点脑子。”

“当然是信大哥你呀，那人我又不认识，可是大哥……我们有在他脸盆里拉屎么，我怎么不记得，还有……”只是他话么说完，又结结实实挨了几脚，脑袋上罩着麻布口袋，他没有看到是谁踢他的，恨恨地说话：“大哥，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你现在不打招呼就踢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滚，谁踢你了，你……”这下那无情的鞋子招呼到矮胖男身上了，把他剩下的话踢回了肚子中，换了语气：“我们刚数到哪了？快继续数。”

“大哥，你一打断，我忘记了，那怎么办？”

“你个蠢货，从头开始数。”被踩着脸颊，男人发声并不清晰。

巷子里又传来数数的声音，两个声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跟念经一样，程秋揉着太阳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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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么？你难得给我打一次电话，不得跑快点，殷勤点。”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别人对他好，他记得，别人对他坏，他也记得，以牙还牙，以痛还痛，不过得好好筹谋。

说来也是运气好，余华南次日去吃晚饭的时候居然遇到老熟人，有趣，老天帮忙，老天是看他可怜，把仇人一个劲儿往他面前送么？余华南把卫衣上的帽子扣上，远远尾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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