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还是程秋先开口：“余华南，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嗯，你说，我听着呢。”能让程秋专门打电话来说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余华南有感觉，这事大概和陆青程有关。

知道他所遭遇的事情后，陆青程对自己的坏脾气似乎也可以接受了，不，细细想到，他对自己很好，从来不会不耐烦，除了那次自己赖上他，他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但能够理解，他无法接受自己跟一个男人睡觉，幼年时期，遭遇了那些事情后，他没有成长为一个反社会的人，就已经很难得，再让他跟男人睡觉，这不是拿刀戳他的心窝子么。

能够理解。

程秋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陆青程他不行。”

卧槽，余华南觉得自己简直有做侦探的潜质，通过这么一点点信息，就能够得到他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只是，他脸上的惊讶之色很快又被纠结代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能跟女人结婚了，就算他想跟女人结婚也不行，这不祸害人家么。我的神啊，他恐酮但是取向女，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对男人可以硬起来，还被迫成为了下面那个，导致他现在没办法跟女人结婚。

心思百转，余华南想到了以前看的新闻，一个男孩儿被一个猥琐大叔猥亵后，整个人性格大变，癫狂又极端，还以为他是因为得不到白月光的爱，才变成这样，看来，他可能小时候也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被迫成为下面那个，才让他心理出了问题，变得这样纠结。

就算只有一点点信息，这也不妨碍余华南自己去推敲，他对男人可以硬起来，毕竟是自己亲眼所见，但看到一样的器官，所以直接萎了？等等，他说过，男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已，什么花露水瓶、黄瓜对他来说都一样……

都一样！

等等！一个炸弹在余华南脑子中炸开，一个不算想法的想法突然蹦出来，花露水瓶、黄瓜……

次日，余华南去网上找了攻略，到晚上的时候，只留下一盏昏黄又暧昧的氛围灯，餐桌上是他精心准备的餐食，还有两杯红酒，这是他花了大价钱在超市买的，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惯。

不管了，余华南反正是很满意的，干锅配红酒，吃得饱又浪漫，还要啥自行车。

余华南玩着手机，时不时往大门口的方向瞄一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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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他是下面那个！

对，一定是这样。

听到程秋干脆地承认，余华南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他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心想那个变态控制欲那么强，控制吃、控制喝，没曾想居然真的会控制他玩手机。

“听出来了，嘿嘿，今天程玺让你玩手机了？”

“偷偷玩。”

“啊？”

程秋又重复了一次，“我没开玩笑，他对男人硬不起来，还有……”

既然他是下面那个……互帮互助也是可以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余华南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藏东西的地方，略一思索，一个新计划就在他脑中成型。还记得小时候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去上学，长长的山路，很久才能看到一户人家，还要穿过几个坟场，没人接送，但是又不敢迟到，只能咬着牙打着火把闷头在山路上走，后来所有的害怕就变成了习惯。

习惯了，就不怕了，就像苦瓜这东西，习惯了，就不苦了。

所以，越是害怕的东西，就越要去面对，习惯和它共生，慢慢就没事儿啦。

余华南正想着，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回来了。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异，他才换上笑脸去迎接晚归的人。

“你回来了！”

“嗯。”那人推门进来后，没有看余华南，自己把东西放好就去洗手，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刻意躲避。

“陆医生。”余华南心中有小小的失落，跟在他身后，叫住陆青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直接给我说就是了。”

听到这委屈巴巴的声音，陆青程回头就撞上一双受伤的眼睛，心短暂地停止了跳动，下意识地看向地面，“没……没有，你很好。”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还说没有，你从进来就把我当空气，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余华南越说越委屈，配合着抽抽嗒嗒的语调，活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

毕竟还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时日，对陆青程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多，但也够了，这人就是面冷心热，装着一副生人远离的样子。

果然——

“我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我让你心情不好了，陆医生，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收拾东西走人。我也知道我不讨喜，小时候老师不喜欢，长大了同事不喜欢，现在……连……连你也不喜欢我。”

“没有，……你很好，我只是工作不顺利，没有不理你。”看着垂首站在面前的人，固执又倔强地望着自己，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脆弱又坚强，陆青程心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在钝痛，他想揉揉他的头，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能，不能这样。

“你骗人。”

陆青程握紧了拳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能够说出来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你看你，不说话，这算不算是默认了，我就知道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就算是去当保安我也不在你这里混着了，免得被人看不起。”

“我真没烦你，余华南。”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有种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余华南象征性地揉了揉鼻子，鼻头通红，看起来受了极大的委屈，前提是忽略他抬头之前，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陆青程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认真看着面前的这双眼睛，控制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乱想，“余华南，我郑重地给你说一次，我不讨厌你。”说完，他的视线就移开了，似乎多停留一秒都办不到。

余华南转身往餐桌走去，脸上挂着得逞的笑，边走边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说喜欢你，给你造成困扰了，冷暴力我，准备赶我走。”这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又恰到好处能让身后的人听见。

陆青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开始反思自己，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困扰。想来自己真不是人，他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连唯一的朋友也去部队了，孤身一人来自己这里工作，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反思自己，自己除了给他钱，还给了他什么？没有关心，没有尊重，没有爱护……

甚至昨晚，差点没控制住，对他用强施暴！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听到余华南的质问，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事情一说出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大概会坍塌，不想这样。

“把你的钥匙扣给我。”余华南伸手，掌心朝上。

陆青程不明就里，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在他手心。

余华南接过钥匙，不知从哪里变魔法似地掏出一个钥匙扣，红色又喜庆，“我听徐嬢说这庙子的平安符特别灵，就去求了一个，送给你。”面色清冷，但是语言却足够温暖，在灯光下，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有滑落的泪珠。

“对不起，余华南，是我冷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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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话没说完就挂断了，大概是程玺回来了。

不知道第几次看向大门，余华南的手机响了，也没看来电显示急切地接通：“喂。”

“是我，余华南。”电话那端干哑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在余华南发热的心上，还以为是陆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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