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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 52 章

  • 作者:第一只喵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8-02 08:47:46
  • 字数:11548

应长乐蓦地想起了神武帝时常对她说的话:“假如你是个男儿……”

后面的话他从来不曾说出口,她从前也没有在意过,这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凭什么?都是圣人的子女,凭什么皇子们可以,公主就不行?分明她比他们要强上许多!

那倒是,这么个狠人,下手绝不会轻。应长乐也笑起来:“裴寂刚挨了打,不在家里养着,就这么过来了?”

齐云缙道:“他那样的厚面皮,晓得什么羞耻?”

却在这时,侍婢回禀道:“殿下,齐将军求见。”

应长乐嗅到他身上一股马匹、干草混杂着男人气息的复杂味道,与素日在她身边打转的王孙公子身上优雅温和的熏香气全不相同,这让应长乐不觉多看他了一眼,就见他紫衣底下隐约显露出鼓胀的肌肉,皮肤是麦色,额角上闪着汗,一股子鲁莽阴狠气,也是王孙公子不会有的。

不觉就抬了眉,打量着他悠悠问道:“他就那么直挺挺站着挨打,不晓得躲么?”

“谁知道他!”齐云缙嗤的一笑,“也就是沈白洛不中用,换了我上手,管叫他爬不起来!”

齐云缙道:“正是有件趣事着急与殿下说,一时走得急了。”

“什么趣事?”应长乐漫不经心问道。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裴寂让人给打了,”齐云缙狭长的眸子眯着,笑了起来,“一拳砸在脸上,嘴都肿了。”

昨日重九,她进宫陪伴神武帝登高,果然当着应珏的面,开口向神武帝讨那个择选乐舞的长清宫使的差事,原以为凭着神武帝对她的喜爱,无非是她说一句话的事,谁知任凭她软磨硬泡,神武帝却只是笑着用一句话把她打了回去:此非女子所宜。

应长乐头一次尝到了受挫的滋味,况且是这么一件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这让她从昨天到现在,始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无法释怀。

她从出生开始,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受尽宠爱,所以这件事,她觉得败得毫无道理。她是神武帝头一个女儿,她的出生让神武帝头一回体味到了抚养女儿的乐趣,更何况她的性子也十足十地像神武帝,大胆、肆意,天然便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皇家气派,是以从小到大,她都是神武帝最钟爱的孩子,得到的待遇远远超过其他公主,甚至压倒了绝大部分皇子。

应长乐站在三层楼台的朱栏边上,远眺着府门外络绎不绝驶进来的车马,脸上那层郁郁之色,始终没能散开。

应长乐瞧见他眸子里一道锐利的亮光一闪而过,这让她想起打猎时曾经遇到的一头黑豹,当时就这么伏在深草中,一双绿幽幽的眼珠悄无声息地窥探着她,蓄势待发。应长乐不觉有了点兴致,问道:“真的?谁会打他?”

“沈青葙她哥,照脸上砸了一拳,立时就肿起来了。”齐云缙又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早起在灞桥跟前,我亲眼看见的。”

应长乐咂摸出了症结所在,这件事之所以不成,不是因为她身份不够尊崇,更不是因为她没有这个能耐,只因为她是女人。为官做宰的事,从来就跟女人无关,哪怕只是一个负责挑选乐舞、微不足道的长清宫使!

想当初她发现驸马与表妹有私情,一怒之下杀了那对男女,哪怕驸马是太原王氏的嫡子,惠妃依旧为她处理善后,又强压着王氏一族默认了这个后果,后面她不肯再招驸马,只在府中蓄养英俊男子,惠妃也不过一笑置之。

可偏偏一个小小的长清宫使,惠妃却不肯为她说话,反而与神武帝一道,笑着说她,为官做宰的事情,不是女儿家该想的。

应长乐低眼一看,齐云缙正站在楼台底下,似是一路跑过来的,正伸手抹着额上的汗,看见她时,嘴角掀了一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应长乐便向他点了点手。

应长乐横他一眼,笑道:“我看你的面皮,也就不比他薄。”

她迈步下楼,道:“走吧,我过去瞧瞧,难得看见玉裴郎的狼狈模样。”

她款款往仪门处走去,齐云缙跟在她身后一步,忍不住问道:“公主,待会儿你准备怎么安排沈青葙?”

“怎么,”应长乐收敛了笑意,美目一瞥,“我要做什么,还得先问过你么?”

“不敢。”齐云缙连忙站住赔了个礼,等抬起头时,却又问道,“某有几句话,想找个机会跟她说。”

应长乐淡淡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吧,盘算了这么久,有在裴寂手里落到过好处么?”

“只是说几句话,”齐云缙不死心,又道,“又不会吃了她。”

“你?呵。”应长乐轻嗤一声,“齐云缙,管好你自己,这是公主府,不是你霍国公府,若是你敢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我手中的鞭子,可不认人!”

齐云缙因着齐忠道的缘故,自幼常在宫闱出入,与公主皇子也十分熟识,况且应长乐一向玩得开,从不曾有那些扭捏避讳,所以他在她面前也不怎么拘礼,此时突然见她翻脸,也摸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在心里忖度着,道:“某不敢。”

应长乐不再理会,撂下他一径向前走去,远远瞧见沈青葙低头站在后面,裴寂护在他身前,又见应玌、康毕力几个都笑嘻嘻地围在边上看他,离得最近的是应珏,满脸上带着笑,声音也大,丝毫不准备给裴寂遮羞:“无为,要不要我派人回府给你取点药?我那里有上好的药膏,敷上去管教你一天就消了肿!”

“那就有劳大王。”裴寂脸上丝毫不觉得尴尬,应声答道。

他说话时一转脸,应长乐立刻瞧见他嘴角破了,嘴唇上下都肿着一块,边上还有些青紫,素日里芝兰玉树一般的玉裴郎变成了这副模样,应长乐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出了声。

她三两步走近了,上下打量着他,故做惊讶:“哎呀,玉裴郎这是怎么了?”

裴寂躬身行礼,只道:“惭愧。”

应长乐瞧瞧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沈青葙,笑出了声:“玉裴郎以后可得小心些了,万一走道上再碰见人家的哥哥,或是堂兄堂弟,乃至表兄表弟的,再给你来上几拳,长安城里,从此可要少了一位美郎君了!”

耳边听见裴寂又道了声惭愧,他身后沈青葙的脸,却已经红透了,连耳朵都是红的,映着日色,倒像是半透明的一块红玛瑙。

应长乐笑吟吟的,不觉想到,这个小娘子,还真是面皮薄。

可若说是面皮薄吧,她偏又敢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用这么尴尬的身份来公主府,倒也是奇也怪哉。

应长乐想,跟裴寂一样,都是怪人,也怪道裴寂舍不下,为着她先是挨了阿耶的打,跟着又挨她哥哥的打。

“走吧,”应长乐见无论她怎么取笑,裴寂都不接招,便转头往回走,道,“想来你们都是吃过早饭来的,我也不虚让你们了,去园子里猎鹿吧,这会子秋深,正是肥壮的时候,谁猎的最多,我有彩头!”

“七妹,我还叫了二哥二嫂,”应珏笑着说道,“要么再等等他们?”

竟然叫了应琏夫妇两个?应长乐皱了下眉,道:“二哥二嫂这阵子都忙着呢,哪有工夫跟我们胡闹?”

应珏嘿嘿一笑,道:“河间郡公昨天已经上任去了,二哥也算是能喘口气,今儿也许能过来。”

裴寂眉心微动,昨天从宫中回去时,得到的消息还是杨士开没有走,这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看来应该是杨合昭下了狠手,直接让人撵出去了,也好,照杨家人的行事,不下狠手,也没法了局。

应长乐站住了步子,道:“好,那就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二哥来不了,我们就先开始吧。”

她当先往仪门内的浣花堂走去,一行人跟在她身后簇拥着,应珏哪里肯放过裴寂,走不多时便又取笑起来:“无为,你顶着这幅模样就敢出门,我看不到明天,这事儿就要传遍长安城了!”

裴寂神色淡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传得快,尤其是有应珏和康毕力这两个爱玩又交际广的,越发是事半功倍,过了今天,长安的豪贵人家多半都要听说,崔家也必定能得到消息,至少这一半年,应该不会再有人想着与他结亲。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门吏很快走来禀报。

还真来了。应长乐点点头,道:“走吧,都跟我去迎接殿下!”

正门内,应琏下了车辇,含笑看向眼前的人,道:“太子妃手头还有些事,只我自己来了。”

又看向康毕力:“怎么不见永昌?”

“永昌病了,”康毕力笑道,“来不了。”

应长乐横他一眼,道:“永昌病了,我怎么瞧着你还挺高兴?”

应琏知道她素来看不惯康毕力,生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带过话题:“我听五弟说,今天是要猎鹿?”

“对,”应长乐猜到他的意思,笑了一下,“我准备了一匣子瑟瑟石做彩头,二哥,就看你能不能拔得头筹了。”

应琏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人,笑道:“五弟、六弟都是弓马娴熟,齐将军又是有名的神箭手,我怕是拿不到七妹的东西了。”

却在这时候看见了紧紧跟着裴寂的沈青葙,因着脸生,不觉多看了几眼,应珏忙凑到跟前捂着嘴,嬉笑着小声说道:“二哥,那是无为带来的小娘子。”

沈潜的女儿?应珏不由得又看了沈青葙一眼,虽然裴寂没有提过,他也没有问过,但此事在裴寂回长安的第二天他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裴寂竟把她带出来见人,来的还是长乐公主府。

应琏下意识地看向裴寂,这才发现他嘴唇竟然肿起一块,不觉又是一怔。

应长乐嗤的一笑,道:“二哥,玉裴郎这副模样,你也是头一回看见吧?”

应琏便知道里面肯定有故事,不过他一向宽仁,不想细问起来落了裴寂的面子,便只一笑,道:“走吧,我们猎鹿去!”

猎场位于公主府东侧,堆土为山,遍植树木,又从野外抓来许多狐鹿獐兔之类散养在其中,虽然处处都是人工,但各处布置与天然山林也不差多少。应琏纵马走在最前面,率先发现树丛中一对鹿角高高翘起,微微一笑,道:“七妹,我看见了一只!”

他当先催马追了过去,卫队紧随其后,一道烟地走了,剩下的人见他动手,这才四散分开,各自围猎。

裴寂依旧勒马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沈青葙骑着一匹个头小些的儿马跟在他身后,虽然低着头,余光却在飞快地观察四周。齐云缙跟着应玌去了西边的坡地,应珏跟着应琏,早跑得看不见了,应长乐刚刚也走了,从她进府到现在,还没找到机会询问择选乐舞的事,该怎么办?

手突然被握住了,裴寂低头侧身,小声嘱咐她:“你跟着我,不要与我分开。”

沈青葙点头答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远处的应长乐。是找机会问她,还是问应珏?应珏似乎一直话里有话,可应长乐同为女子,似乎搭话更方便些。

却在这时,应长乐勒马回头,遥遥问道:“玉裴郎,你怎么不动?”

裴寂松开沈青葙,略略抬高了声:“公主恕罪,臣不擅射猎。”

下一刻,应长乐催马跑了回来,笑吟吟地看看他,又看看沈青葙:“这话未免太假,马球打得精绝,焉能不擅射猎?”

她忽地扬鞭在裴寂马身上狠狠抽了一下,大笑起来:“走吧!”

玉骢马一下子蹿了出去,裴寂心里惦记着沈青葙,连忙用力控住缰绳,压制住马匹的速度,耳听得身后蹄声急促,应长乐眨眼间便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紧跟着是沈青葙,两匹马一前一后,四蹄翻飞,竟是一下子越过他,疾疾冲向了前面。

裴寂眉梢一挑,头一个念头就是,原来她马骑得不错。

应长乐回头时,先看见裴寂在远处跟着,催马追来,又看见沈青葙在马背上疾疾闪身,躲过道旁伸下来的树杈,应长乐笑了下,随口说道:“你看着娇滴滴的,我还以为你不会骑马。”

马蹄声又快起来,沈青葙追上来,落后她半个马身的距离,急急说道:“殿下,我带了琵琶过来。”

“哦?”应长乐看着她,目光中都是掂量,“你想如何?”

“那天用的琵琶不称手,”沈青葙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何况裴寂在不远处就要追来,纵然早已经鼓足了勇气,此时依旧觉得心跳得厉害,“我想再为殿下弹奏一次。”

应长乐回头又看了眼裴寂,笑了起来:“裴寂知道你的打算吗?”

有些话也许不该说,但沈青葙见过她维护永昌郡主的模样,下意识地对她有几分好感,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我不想让他知道。”

却在这时,耳边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破风之声,紧跟着座下马突地一跳,仰头长啸一声,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疯狂地冲向道旁的密林。

沈青葙死死抓着缰绳,口中呼喝着,想要稳住马匹,紧跟着又是一声风响,马匹又是一跳,彻底失控,穿过密密的灌木,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沈青葙高声呼救,余光瞥见远处的裴寂死死拽着玉骢马的缰绳,竟也是失控一般,冲进了另一边的猎场。

被人暗算了。沈青葙极力稳住心神,回忆着从前沈白洛教过她的驭马技巧,用尽全身力气把缰绳勒到最紧,眼前突然人影一闪,枝杈间落下一人,没到跟前,先已重重一脚踢中了马身。

他力气极大,马匹嘶叫一声,轰然倒地,沈青葙惊叫着,眼看就要被压倒在下面,一只粗粝的手猛地扯住她,硬生生拽出来,阴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青葙。”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字肥章,累死我了,晚九点还有一次更新,记得来看哦

齐云缙知道是让他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踩得楼梯咯噔作响,应长乐不觉皱了眉,有些不快:“什么事这么慌张,连礼数都顾不得了?”

天授朝律,公主实封不得超过三百户,神武帝却足足给了她一千五百户,又在曲江池畔和龙首山附近给她圈地建造别业,比她兄长纪王应玌都多,应长乐想不通,既然舍得给她这么多封地,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长清宫使,却不能给她做?

她也是惠妃亲自抚养的第一个孩子,惠妃承宠时才刚满十四岁,因为年纪小,生养的时候便有些艰难,应玌之前的两个孩子都在襁褓中夭折,到生下应玌时,惠妃便没敢自己抚养,而是送在静贤皇后宫中养着,这才换得应玌平安长大,应玌两岁时,惠妃又生下了她,当时静贤皇后身体不好,惠妃便亲手抚养她,事事亲力亲为,对她的感情,比对应玌还要深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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