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

舟内那人轻笑一声，忍不住摇摇头。

“师尊，有人。”

沈芽不知道自己在江里漂了多久。

无论多少次，看到自家小徒弟那么一板一眼的，他都觉得有趣。

什么都还没说，就看到一根枯木自远处漂了过来。

枯木上面，还挂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粗布衣裳，小小的身体靠在树干上，随时都有沉入水底的危险。

“在你眼里，我这么爱吃？”

舟内人语带笑意。

“凡俗界师尊没怎么来过吧，吃的东西很多，也很好吃。”

宽广的江上。

一叶扁舟安静的随江水流动，仿佛一片落到江上的落叶。

扁舟头。

“无忧，怎么一直站在外面？”

无忧自然没有觉得无旬爱吃，他只是想让师尊出来走走。

无忧还想说说到底有哪些好吃的。

“你明明是我所有弟子里最年轻的，怎么那么的……”

他半靠在舟上，听到舟内人的询问，微微侧头，“回师尊，我在看水。人无常势水无常形，水很厉害。”

少年回答得极其认真，一板一眼像在回答长辈问题的小朋友。

无忧被师尊打趣习惯了，也没在乎。

“你怎么会想到跑凡俗界来，还硬是让我也跟着过来，这里有什么宝贝吗？”

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抱着身下的浮木。

她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

迷迷糊糊的都看到奶奶了。

死了也好，就可以见到奶奶了。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冰冷的江水一点点的将温度从沈芽的身上抽离。

沈芽觉得自己的手好酸，已经快要抱不住身下的浮木了。

【别放弃啊，再等等，会有人来救你的。千万别放弃啊。】

反派系统在沈芽的脑海里尖叫，让她再坚持一会儿。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要活很多年，会遇到很多人。你还答应帮我做任务的，千万别死啊。】

没有实体的反派系统什么都做不了。

它能做到的，只有让沈芽坚持，再坚持。

沈芽坚持不下去了。

她想奶奶了。

“可是我好累啊，对不起，反反，你可能需要重新找一个人了。”

【再坚持一下，沈小芽，再坚持一下。】

系统大叫。

瘦小的小手陡然松开。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沈芽。

无忧足尖轻点，青色衣摆随风舞动，仿佛蜻蜓点水般跳到了树干上，单手将小姑娘捞了起来，回了船上。

那一瞬间，沈芽觉得自己看到了神仙。

“是神仙吗？”

“你安全了。”

无忧轻声安慰。

“师尊，是个小姑娘。”

无忧施法将沈芽身上的衣服烘干。

修长白皙的手指自船舱里伸出，轻轻拨开帘子。

同样一身青衣的男子自船舱里走了出来。

如果说无忧俊逸英武得像个少年将军，那么面前的男子就是美得模糊了性别的谪仙，眉目如画，如琢如磨。

还真是个小姑娘。

无旬弯腰将沈芽扶起来，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背部。

一口水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打湿了无旬的衣摆。

沈芽缓缓的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白云。

她靠在无旬怀里，无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让沈芽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

神仙将自己从死亡中拉了出来。

“你醒了。”

温柔的男人自耳边传来。

一张精致的面容出现在沈芽面前。

“另一个神仙？”

沈芽低声喃喃，“真好啊，还有神仙愿意救我。”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小姑娘近乎丧气的话听得无旬和无忧都眉头微蹙。

面前的小姑娘才多大，怎么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只说了那么一句，无边的疲惫感传来，沈芽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你叫什么……”

无旬还想问些什么，低头一看，沈芽已经睡着了。

“师尊该出来走走，日日待在临山也不好。凡俗界有很多好吃的，我想师尊会喜欢的。”

一个看着才十七八岁的少年抱剑而立。

少年年纪看着尚小，眉宇间却沉淀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神色沉稳，如同一个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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