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兮道：“谁是你的故人？”

来人道：“你父亲。”

问题是她该怎么去那个地方。

听来人描述，官署应该在内庭与外庭之间，而后宫女人是严禁进入外庭的，她必须想到办法，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顾婉兮道：“我爹？怎么可能？”

虽然知道她可能是监视者，顾婉兮还是无法忍受她以“鸾玉”的名字卑躬屈膝，便说道：“可能是太累了吧，毕竟自我入宫，好像就没消停过。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说‘我’就好。”

暖玉已经大致摸清顾婉兮的脾气，这次没有犹豫，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顾婉兮淡淡一笑，暖玉则将糖喂进她嘴里。顾婉兮含着糖，靠在浴桶边缘思考，虽然来人的话不可尽信，但她确实有诸多疑惑，如果甬道内的官署能够给她答案的话，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得一试。

来人道：“在议政殿和皇帝寝宫之间，有条不起眼的甬道，甬道尽头有个办事的官署，你在那里守一天，如果能看到，你就会相信。”

顾婉兮疑惑道：“能看到什么？是东西还是人？你把话说清……”

话未说完，来人就解了顾婉兮的穴道，顾婉兮忙回头看，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暖玉推门而入，眼神里满是疑惑。

来人道：“在你出声之前，我就能杀了你。”

顾婉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

顾婉兮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嫉妒她的嫔妃，想除去她的朝臣，甚至是想肃清后宫的皇后，可来人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这人来得莫名其妙，问话更是莫名其妙，顾婉兮不敢擅自作答，只能说道：“屋外有宫人，我一叫他们就会进来。”

顾婉兮怕她察觉出异样，便说道：“怎么才回来？”

暖玉说道：“美人恕罪，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拿了糖，却在屋内晕倒了，好一会才醒过来。”

来人道：“故人之情，袍泽之义，我只是略尽情义。”

来人继续说道：“驰道客栈、鹿鸣书院，真正的凶手是沈庭燎，彭开旗只是他的替罪羊。”

顾婉兮的震惊只能用无以复加来形容，心里更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她先是咬紧下唇，随后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来人却说道：“不要相信沈庭燎，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你对他有利用价值。也不要相信穆云慈和那个宫女，她们博取你的好感，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你。甚至皇后，都是在配合她的丈夫。”

顾婉兮想起昨夜男子说的话，都说她对沈庭燎有用，可偏偏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转眼看向暖玉，说道：“等沐浴完，你陪我在宫里走走吧。”

暖玉惊奇道：“美人？”

顾婉兮道：“既然以后的日子要在这里过，就先熟悉下环境吧。”

暖玉听后高兴道：“美人想通了就好，陛下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顾婉兮道：“倒没必要告诉他，我只是怕以后的日子无聊，想出门走走却认不得路而已。”

暖玉似有深意的一笑，好似她已知道顾婉兮已经被陛下感动，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好，我不告诉陛下。”

顾婉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再次梳妆完毕后，顾婉兮在暖玉的陪同下四处闲逛，而后宫之大，更是远超顾婉兮想象。

暖玉先是带她去看了后宫里的花园湖泊，再以此为中心向前走，期间路过了穆云慈的宫殿，暖玉问她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顾婉兮摇了摇头，径直走过。暖玉知道她心里对穆云慈还是有怨，也没有再劝，继续陪着她走。而顾婉兮在掌握了内庭大致布局之后，也是有意无意地将暖玉往外庭方向引。

“美人，前面就是外庭了，咱们不能出去的。”两人走到一条宽阔的甬道前，暖玉阻止她道。而在甬道的尽头，不仅有扇高门，更有侍卫把守。顾婉兮淡淡地“嗯？”了一声，故意装作不知原因的样子。暖玉则说道：“后宫妃嫔是不能擅自进入外庭的。”

顾婉兮“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陛下的寝宫呢，我怎么没瞧见？”

暖玉笑道：“陛下的寝宫是紫宸宫，就是最高的那座，美人想去吗？”

顾婉兮顺着暖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座远高于周围建筑的宫殿，但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只是问问而已。”

暖玉道：“其实可以去一下的，陛下要是知道美人去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顾婉兮闻言瞪了眼暖玉，暖玉知道说错了话，俏皮一笑，低下了头。顾婉兮不得不承认，除了名字，暖玉在某些行为上也有些像鸾玉，如果她真的是沈庭燎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监视者的话，那他是下了功夫的。毕竟书院还有不少因下山参加祭神节而活下来的学子，从他们口中也能打听到有关鸾玉的信息。

想到鸾玉，顾婉兮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而且她也不能走太久，怕引起怀疑。

“回去吧，我累了。”她说道。

暖玉听后道了声好，扶着顾婉兮回了翠云阁。

回到翠云阁后，顾婉兮在脑海中将今日走过的路线反复回想了好几遍，包括期间遇到的侍卫和宫女，都无法找出一条不被人发现的路。她对皇宫的了解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行动。就是到了晚上，她也没法躲过巡逻的侍卫，更何况还有个暖玉盯着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羡慕起今天的来人，心想自己要是也会武功，估计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不过她再想也只是空想，武功不是想想就会有的，她还是得规规矩矩找办法。

好在后宫大，接下来几天她偶尔拉着暖玉出去闲逛，每次都选择不同的时辰，

“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顾婉兮道。

“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她说道。

顾婉兮震惊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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