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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亡命徒

  • 作者:半个匠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5-02 13:21:55
  • 字数:7046

他的时间已然停在了十年前,停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妻子女儿被人无情杀害的那一天。

黑柱迈不过去那道坎。

天空阴沉下来,好像是要下雨,在最靠外的一艘轮船上,凡凉站在船舷边。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细小的雨滴顺着他脸颊滑下来,瓷白的皮肤越显清透,他看着远处,那是没有尽头的大海。

就算之后他成为了地头蛇的高级干部,成了那个男人的保镖,练就了一身有力骇人的肌肉,他的精神仍然不堪一击。

黑柱在转身之前,再次看了一眼,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所以那一眼,亦是在告别,告别他在海滨这浑浑噩噩的十年。

港口,

原本累叠如山的集装箱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没有通电的起重机打瞌睡般翘着金属机架,黑漆花的货船也在岸边整整齐齐地停着,从吃水程度就能看出塞了不少的货。

耳廓边的风声渐渐变大,他那坚毅冷酷的面孔好似软了片刻。

他不会说情话,只会傻愣愣地做事,偶尔流露出一点真情,浑厚的嗓音里隐藏着郑重:“以前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以后可能不行了,所以这次多买了一点花,你说过你很喜欢白玫瑰,我带过来的时候也一直很注意,没有压,也没有蔫。”

墓地寂静无声,放在碑座上的白玫瑰花束纯洁娇嫩,有点水渍。

“啪嗒。”

一束白玫瑰被轻轻放在了碑座上,圣洁的白和凄清的灰构成了一副冷色调画面。

再往上,墓碑最顶上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半蹲着的女人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孩,女人笑得恬静,看着很舒服,抱着的那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岁,大眼睛里装满了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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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十年一直都在做错事,现在我要去了结这一切。”黑柱本来想扯动一下嘴角,但奈何肌肉僵硬,笑对他这个黑肤大汉来说又有点不伦不类,随后放弃。

只是轻声承诺:“我马上就来陪你们,虽然有点晚,但是等我一下,我就来。”

黑柱经历了海滨近十年的变化,无数人来来去去,奔流不息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却唯独放过了他。

黑柱面沉如水,伫立于此,高大的身躯立在迷蒙的阴天里,如暮夜远山,有一种沉重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出那只粗厉干燥的手,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张照片。

像是在抹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而现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没了——他从口袋里拿出贪烨给他的那个内存卡。

眼珠霎时布满血丝,目光像是要刺穿手心一样地盯着看了半天,从鬓角延伸到眼角的一道疤也颤颤抖动,最后他仰头,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放在腰间的那把黑枪。

在朦胧的阴天里,他肤色白净,头发乌黑,黑得甚至有些浓烈,卷密的睫毛垂落留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八个西装大汉站在宽阔的甲板上,你瞅我我瞅你看了半天,考虑到玉面阎罗平时冷血凉戾的性情,现在他们都不太敢上前。

终于有一个人咽下唾沫,冒死上前,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老大,因为诗人的叛变,我们在海滨大多数获取情报的渠道都被一刀坎了,海上的一些运输站点也和我们切断了联系,这船上有不少通过诗人介绍来的船员水手,现在也是都来不了了。”

死寂。

这几个人高马大的黑漆花手下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凡凉没回头,也没顺着他们的意思问,他开口问道:“港口的货物转移得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上前:“差不多都搬上船了,还有几批特殊的货物要等团长命令后才能开始搬。”

凡凉转身,不冷不淡地看了那个说话的手下一眼:“联系那些来不了的船员水手,跟他们说酬金加倍,同时在海滨招人,一天之内如果人手还是不齐,重新分配每艘货船上的人手,最多丢弃两艘,然后把弃船上的货物运到其他船上。”

他一向耐心有限,愿意说这么一长串还挺让人惊喜的。

这些人跟了他这么久,听到这位年轻老大的命令就跟拿到了定海神针一样,不安紧张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那两个人应了一声,退下去开始着手准备。

“把守船的人分出去,黑/火作坊倒了,其他黑手党的地盘也被砸了,他们暂时还没有精力过来抢东西,”凡凉想了一会,又凉飕飕说,“剩下的人安排在港口盯梢,警局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给我。”

海滨的枪只有两种来源,一种是森蚺的工厂,一种是黑漆花,现在工厂被封,黑漆花从海外运来的进口枪支又被他们自己牢牢压在手心,其他的黑手党就如被拔掉獠牙的野兽,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其他的手下们明白了他的决定,又退下去几个人。

“诗人在离开之前,是不是查过港口贸易的货物清单和财务报表?”凡凉问。

剩下一人犹犹豫豫答:“是,当时是为了清查鸽尾那件事。”

凡凉神情看不出喜怒,那狭长的眼睛一挑,能让人魂都吓掉一半,被他注视的人唯恐自己说错了话,战战兢兢地杵着。

许久,那手下才听到他们凉哥命令道:“那你把这十艘船的货物清单重新整理一份给我,我要再看一次。”

凡凉交代完,没再停留,抬腿走进轮船内舱。

内舱装饰华丽,粉刷着红漆,脚下铺着地毯,两边是四扇能看到海景的大窗户。

内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和壁灯开着,照得整个舱内明亮光洁,酒柜、吧台、沙发的布置和黑漆花会所里别无两样。

团长就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正双手拿着报纸,低头细看,其他西装革履的手下都恭敬地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

凡凉走过去,坐上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立刻有人给他送上一杯橘汁,因为是新榨的,上面还漂浮着果肉,他喝了一口,看向窗外,大海映出天空的颜色,沉黑沉黑的,翻涌起来有点像是乌云。

在室内,阴天也没有多少紫外线,团长没有戴帽子,只是套着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风格很适配他的年纪,隔近点能看到那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银丝。

他翻了一页报纸,平和道:“小凉,贪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最开始没有仔细审查,之后交给诗人后就彻底放下了,没想到他会警局派来的人,希望这件事没给你添麻烦。”

“没有,”凡凉嗓音平淡,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某种温度,“没有给我添麻烦。”

“森蚺想法独特,手段特殊,以前就在海滨埋了很多暗线,获取情报的途径也跟我们不太一样,”团长放下报纸,那黑色瞳孔也随着文字的远离而微微变大,“他能那么快知道贪烨的警察身份,估计也有赖于此。”

“所以最开始他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凡凉回,“是等着看黑漆花的笑话。”

“不管他是不是想看我们笑话,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们只要安全出海就行,”团长重新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有种获胜者的淡然,“不过,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诗人竟然向警局投诚了,小凉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位权势滔天的地头蛇老大,面相和气质都偏向平和,但那眼神里乍然露出的一丝厉然却如无形刀枪,只要被望上一眼,就有种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被刺穿的感觉,让人遍体生寒。

凡凉身上也带着和他一脉相承的上位者气息,轻描淡写回的几句,很有力量感:“我也没想过他会那么做,可能他追求的东西跟我们都不一样。”

他正还要继续说几句,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站定后开口:“黑柱老大回来了!”

对话停了,凡凉眼里闪过几丝犹疑——黑柱是在接触贪烨之后离开的,而他也没能从贪烨口中问出他离开的原因。

团长颇为淡定地喝了一口龙井茶,开口说:“让他直接进来见我。”

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秒,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船舱门口,旁边蹲着的崩头看到黑柱一喜:“柱哥,你回来了!”

而黑柱在看到舱内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身体就僵住了,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轻轻地扒开周围涌上来的几个人,径直走到了沙发前面,这短短的几步,他走得十分艰难,低头,看着团长,喉间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凡凉抬眼看他,他一向直觉敏锐,在黑柱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太安定的气氛,于是他直截了当开口问:“贪烨跟你说了什么?”

黑柱抖着手,把装了内存卡的手机扔在了桌几上,那上面是一段正在播放的录像视频,团长垂眼去看,无波无澜。

黑柱瞪大双眼,手臂和脖颈上曝出青筋,咬着牙,神情压抑,痛苦和愤怒同时交织,他失声质问,那话语如水入油锅、平地惊雷:

“为什么要杀我妻女?!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

凡凉一

他继续和照片中的妻女深深对视,然后沉声说:“......我走了。”

墓园里石碑林立,而这个墓与其他的迥然不同,因为这里埋了两个人,一对母女——年轻的母亲,年幼的女儿,她们对世界的记忆还很朦胧,美好的人生还未开始,她们却已长眠于此。

远处的大海波涛汹涌,天空中的乌云不停翻滚,沿海栽种的松林顺风倒下,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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