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之点点头：“去吧。”

苏蝉衣和林清寒离开小院。

林清寒道：“蝉衣，你能帮我摆一下东西吗？”

“行。”苏蝉衣过去问：“怎么弄？”

目送两人离去，段慕风看了眼在屋檐下负手而立的姜临渊，拍拍师弟的肩膀，低低地叹了口气。

苏蝉衣环视一圈，没见到段慕风和姜临渊，随口问：“段师兄和姜临渊呢？”

秦婉之道：“有人发现郡守府有妖怪，段师兄和姜师弟前去查看。”

“哦。”苏蝉衣莫名地松了口气，刚和姜临渊吵过架，她有些不想看见他，实在是尴尬。

他双手提了几个包裹，白净的额头上全是汗，“我们回去吧。”

“嗯。”苏蝉衣应声。

很快他们便返回院落，推开木门进去，只见偌大的院落枯叶飘零，空无一人。

苏蝉衣愣住，她确实没和姜临渊说好，只是和师兄师姐林清寒商议该怎么和沈老奶奶说她儿子的死，把伤害降到最低。

那他也不能……

苏蝉衣瞪着神色冷漠的姜临渊，心里有些气无从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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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苏蝉衣唤道。

厢房走出个青衣女子，道：“师妹，你们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出去买吧。”苏蝉衣转身对秦婉之道：“师姐，我和林清寒出去买祭物。”

苏蝉衣走到林清寒身边，问：“招魂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们现在开始弄吧，等沈老夫人醒了，便能招魂，让她与儿子相见。”

“招魂需要一些祭物。”林清寒道。

姜临渊斜睨了眼段慕风，对上他同情的目光，脸色一沉。

苏蝉衣和林清寒走在街道上，向路人问了买祭物的地方，便迈步朝商街走去。

“招魂需要设香案，摆上祭物，列四十九盏灯。”林清寒把买回来的祭物放到从厅堂搬出来的桌上，道：“方可招魂。”

光是列灯四十九盏就是个费事的活，还需要将灯摆出一个招魂的阵型来，现在离晚上时辰尚早，林清寒往日在道观一人边能做好这些活，他看见苏蝉衣情绪低落，便叫她来帮帮他。

苏蝉衣头一回见招魂，一边帮忙将油灯放到招魂阵各处，一边问：“林清寒，招魂你需要跳祭祀舞吗？”

祭祀类都需要穿的花里胡哨袍子，戴着面具跳一些姿势奇异的舞蹈。她想象了下，林清寒穿着道袍拿着桃木剑跳大神，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林清寒垂眸在黑色的符纸上用赤砂画咒，回道：“只需念咒招魂便可。”

苏蝉衣看了眼他正经的侧脸，连忙收了唇角的笑意，专心帮他摆放灯盏。

不多时，阵法成型，院子里香案上面放着祭物，周围散落着四十几九盏灯，一切准备就绪。

沈老夫人昏阙半日在黄昏时清醒过来，终是接受了儿子便是河神妖怪，且已经被除妖身死的消息，悲痛的老人没有失去理智责怪他们，反倒是要向几人下跪，愧疚自责儿子在临江郡为非作歹。

段慕风和姜临渊在夜间回到了院落，几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阵法中心的林清寒。

院落里燃起了四十几盏灯，明亮的光火跳跃闪烁，林清寒手指夹着黑色招魂符，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念咒，几道袅袅青烟似的白光自四周而散开。

“魂来，归兮……”

渐渐地，院落空地中，隐隐出现一道身影，男子瘦弱的身体着蓝色长袍，脸色青白，双眼无神恍若不知魂在何处。

灯光摇曳中，男子身影逐渐清晰。

“儿啊！”沈老太太悲痛一声，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

那一声儿啊似是惊醒了男子，双眼聚光，霎时间清醒，望着面前满头银发的老母，陡然双膝跪地，掩面痛哭。

苏蝉衣睁大双眸，鬼还会哭，鬼哭的好难听，嘶哑尖锐的哭声刺耳。

“儿啊。”沈老妇人颤抖着手抚摸男子的头，受却穿过了他的头。

十几年不见幼子，再见面他已是魂归，白发送黑发，她浑浊眼里的全是泪，痛心责问：“你怎么变成了妖怪啊，你还害了临江郡的百姓，你叫娘哪有颜面活在世上……”

男子抬头看着老母，张了张嘴，沙哑喊道：“娘……”

“十二年前，我为了给真娘治病，暗中入郡守府，服用妖丹，郡守说服用妖丹不死可成仙，只要我活下来，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给真娘治病……”

他声音满是悔恨，哽咽道：“哪想服用妖丹后，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变成了怪物，那丑陋的模样，我自己都不敢看……哪敢回家见娘与妻……”

“服用妖丹之人活下来的少，郡守要我为他所用，若不然便派人杀了你们……我受妖毒所折磨，若不接连服用妖丹……便会生不如死……”

沈玉书哀声道：“我只能助他作恶，前些年，我偷偷回来看真娘，哪想那副丑陋容貌是吓到真娘令她发病……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真娘……我该死啊！”

“娘，儿子不孝，儿子枉为人……”沈玉书匍匐在地悲哭。

苏蝉衣看着苍老的老妇人，她用拐杖屡次戳地恨骂鬼混沈玉书，心中叹息。

“下午我和在姜师弟在郡守府暗牢，发现了许多服用妖丹成为怪物，失去理智的人。”段慕风在一旁道。

苏蝉衣闻言眉头皱起，这郡守真是危害一方，幸好他自食恶果，最终下场凄惨。

不过……即使沈玉书是被迫成为河神，到底是害了许多人，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他的娘，以后孤苦一生。

眼见阵法里沈玉书的魂魄逐渐消失，苏蝉衣看向林清寒。

林清寒道：“招魂术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功夫，遗言

近日临江郡死了太多人，因此买祭物的街道到处都是买祭物的百姓，林清寒让苏蝉衣在外等候，挤进去买全了东西出来。

“蝉衣。”林清寒道：“我们难以开口，姜道友来当这个‘恶人’无可厚非，反倒是要感谢他。”

姜临渊闻言冷冷看了林清寒一眼，不过初相识便唤起了名字，看来苏蝉衣和这臭道士关系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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