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就是一串数字组成的系统，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舍利子。

v587没说话，在系统面板上发出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在藤椅附近找了一圈，什么也看不见，于是穆辛窈蹲下来，顺着雨水流向下水道的方向找。

v587拦不住，想着来都来了，于是也帮忙探寻。

穆辛窈走入雨幕中，雨水冰凉，冻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自己收到的来自不同练习生的善意，会觉得自己特别虚假。

固然在娱乐圈需要一点心机，但是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留有真心。

雨越下越大，天漏了一样，砸在身上甚至有些疼，穆辛窈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沁出酸痛和寒冷的感觉来。

穆辛窈失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讲脏话了？而且当傻逼你自己当去，别带上我。我知道我这么做的后果只是失去竞争初C的机会，换来的是唐洛最重要的东西能被找到，你那就是纯纯缺心眼，用自己的前途去换别人的，不划算。”

其实穆辛窈现在的心跳还快着呢，那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仍然影响着她，但是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初来乍到时，她想的是利用好一切资源，并与靠近她的人保持距离。

吴伊可见她要走，说：“外面下这么大，别出去了，一个发夹而已。”

穆辛窈没时间跟她解释这个发夹对唐洛的重要性，只摆摆手就出了门。

v587酝酿了一下，倒豆子一样说话，平时没什么情绪的机械音也显出几分急迫：“宿主，您曾经问我，系统到底存在于哪里，如果属于科学产物的话，为什么又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智能，我现在可以告诉您了。”

穆辛窈不为所动，穿上雨衣就往外走：这是听故事的时间吗？

唐洛是原主的朋友但不是她的，所以她只拿唐洛当做一个可利用的资源，只是因为合眼缘，顺带对她好。

可是时间越久，她陷得越深，她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听完v587的讲述，穆辛窈看它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起来：“没想到人间没有真佛，是因为真佛转世成了你是吧？”

原来，它本可以考正式编制的，但是因为它更聪明，明明看出了朋友想坑它，它没戳穿，所以机会被朋友抢走了，那之后，虽然每年还是有转正名额，它却不想考了，眼看着同一批系统都因为有了编制而不断升级，而它却一直没机会升级，也没机会修缮UI，就这么混了下去。

其实它很羡慕有编制的系统，也讨厌当初的朋友，可是那个朋友的出场性格设置格外利己，它明明也是同样的利己，却偏偏多了一丝心软，没舍得跟唯一的朋友竞争。漫长的几百年过去，它已经习惯了被身边的一批批同事嘲笑是钉子户。

雨衣不能挡住小腿，潮气很快顺着湿漉漉的裤管蔓延开，穆辛窈咬了咬牙，直奔便利店的方向。

“难为你自揭伤疤，但是你说的内容，难道不是和我想做的一样？”穆辛窈问。

系统知晓过去发生的一切，但是查询也需要时间，大概五分钟后，v587在系统面板上开了个导航，让穆辛窈过去。

到了地方，穆辛窈仔细翻找，终于在下水道的缝隙看到了唐洛的糖果发夹。

彩色的发夹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穆辛窈小心翼翼拾起，也不顾脏污，紧紧握在手心里，如同握着什么宝藏。

“回宿舍！”穆辛窈下意识带上了笑容，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今晚不存在的星。

v587没说什么，默默提醒她小心脚下。

回到宿舍楼时，穆辛窈把雨衣挂在客厅的衣架，急匆匆去找唐洛。

唐洛在公卫哭累了，已经睡着了，整张脸都红着，眉毛蹙着，似乎做了噩梦。

穆辛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唐洛整个人都惊了一下才醒来，无措地看着潮湿的穆辛窈。

“你的发夹我找回来了。”穆辛窈摊开手掌，毛线勾的糖果有点炸毛，虽然脏，但宝贵。

唐洛拿起发夹，抱住穆辛窈，一遍一遍地道谢，又哭了个昏天黑地才冷静下来。

最后，唐洛把发夹洗干净，又找了剪子，把炸开的毛毛修剪掉，糖果发夹瘦了一圈，但还是一样的好看。

发夹失而复得，唐洛哭累了，穆辛窈把人送回寝室，嘱咐同寝的陈喃照顾她吃药。

等穆辛窈自己回宿舍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洗了澡，又换了干燥的衣服，吴伊可给她递来感冒药，无声地叹口气。

最不巧的，是今天医务室的医生有事外出，提前通知了练习生，穆辛窈赶在这个时候淋了雨，连吊水都打不成。

夜很安静，穆辛窈躺在床上，能感觉到头重脚轻，飘起来了似的。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自诩重来一次可以做到面热心冷，利益至上，结果个人情绪还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肆意增长了起来。

次日，初C选拔如期录制。

穆辛窈还病着，进系统商店逛一圈，还是一样，贵的功能用不起，便宜的功能做不到让她立刻生龙活虎。

看来之后还是不能太自信，多攒点金币总有用到的时候。

吴伊可见她面色灰白如纸，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穆辛窈慢吞吞地说：“叫工作人员，你赶紧化妆去录制。”

吴伊可不打算争C，不差那点儿镜头，但她确实不太会照顾人，于是叫了工作人员过来。

其他练习生忙着打扮的时候，穆辛窈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打针。

她盯着药液一滴一滴流下来，疲倦地闭上眼睛。

穆辛窈体质好，即使淋了雨，也只是有点发烧乏力，医生说打几针就好。

只是后天就录主题曲MV了，穆辛窈也不确定自己这么短时间能恢复几成体力。

正想着，唐洛也被送了进来。

唐洛病得更重些，她连雨衣都没穿，又穿着湿的衣服哭了那么久，现在整个人就像一滩融化的棉花糖，酸软无力。

医务室就两张床，她们一左一右地打针，相顾无言。

唐洛是说不出话来，穆辛窈是知道她说不出话所以也不说话。

分别睡了一觉后，选C已经录完了。

许多练习生过来看望她们，但是医务室挤不下太多人，所以每个人叽叽喳喳一小会儿就走了。

初C是向文妍，穆辛窈再次被她压了一头，但也有个好消息。

v587：……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想劝您别像我一样做个傻逼。

穆辛窈没有放慢步伐，只示意它说下去。

“我所在的世界，没有人类，只有无穷无尽的各类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再设计生产线制造新的人工智能，如此更新迭代。系统类人工智能里，大写字母+编号的是正式编制，小写字母+编号的是临时工。”v587开口讲述自己从前未曾跟任何一位宿主讲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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