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铃总是蒙着一层灰的眼睛也变得彻底黯淡无光：“真是不可思议啊。明明只是一年而已，却好像过了三十一年那样漫长......”

石上优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住手！快住手！”石上优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尖叫起来，“没有人叫你举例子啊！”

声音太大，以至于引来了他母亲的询问。她敲了敲门，小声地问：“优，你没事吧？”

听起来很可怜没错，出于那种环境会怎么黑化都能理解，怪不得昨天晚上是那个样子......但是那个具体到有些微妙的数字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还不是人类吗？”明明看起来很真实。

“不是哦，我现在本质上还是布偶。”

说着，她下半身不动，上半身三百六十度扭了一圈，完全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角度。

“这么爽快吗？”

“让你来你也会这么爽快吧！当一个不能动不能反抗的玩偶，和做人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石上优默默点头：这倒也是。

他哭丧着脸，看起来比丰川铃还像个怨灵：“拜托了，麻烦详细讲讲这个契约的事情。”

“我呀，是个非常可爱的兔子玩偶呢！”丰川铃夹着嗓子，高举着手，用手臂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石上优面无表情地看她耍宝：“这我倒是看得出来。”

意识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严重，石上优也做不到再逃避了。

“但是她有要求，让我一边体会人类生活的丰富多彩，一边供奉她，等足够了我就可以真正变成人。在此之前，我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人类契约。现在我们的关系就是关系不错的邻居，我刚出院很孤独的时候，我们两个互相安慰成了朋友。”

至于是什么足够了，她也不知道，那家伙神神秘秘的。

那些都是什么鬼！有的听都没听说过！这讲述的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吗？这样的格斗天赋不去专门特训真是屈才了！

“眼镜蛇缠身固定法、四字固定法、卍字固定法、金臂勾、超级虎式背部粉碎技、地狱车、难为情固定法......”丰川铃双眼无神，“妮妮不愿意伤害他人，所以受伤的总是我。”

石上优的脸色随着一个个格斗法名字的讲述，变得越来越苍白。

“我就是那些兔子玩偶怨气集合所形成的怨灵，妮妮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我作为玩偶也离不开主人，只能偶尔出来恶作剧来小小的报复。”

石上优感到害怕：真的是小小的报复吗？

石上优连忙回答：“没事！我在打游戏！”

合情合理，石上优的母亲安心走开了。

石上优转头一看，丰川铃已经扭了回来，正乖巧地捂着嘴看他，晴蓝色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羽就像小扇子一样扑闪。

他叹了口气：“所以在你完全变成人之前这个契约就一直在吗？”

“嗯。”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更久......”

“别说得那么可怕！那时候我说不定早死了吧？”

丰川铃点头：“嗯，你死了之后我可以找另一个人契约。”

“你还真问了啊......”

“毕竟关系到我的人生大事嘛。”丰川铃掏出串着一颗红色珠子的红绳项链，“你要一直戴着这个，我们之间才能有足够的联系，让气和缘在我们之间循环，你慢慢变得耳聪目明，更加健康，我也能一直维持人形。”

石上优犹犹豫豫地接过来，有点嫌弃：“好长......”

丰川铃帮他戴手上，绳子自己缩水变成大小合适的手链：“这样就好了吧，长度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石上优举起手看了看，发出无意义地感叹声：“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疲劳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有一种通宵个三天三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还不错嘛。”想起之前丰川铃的话，石上优犹豫了一下，说，“但是想体验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的话，你在学校还是不要和我说话比较好。”

丰川铃从白天开始就不理解：“为什么？”

“我在学校风评很差，你接近我的话也会被牵扯进来。”

“没有啊，伊井野同学和大佛同学都说你是挺了不起的人。”

石上优震惊之后，头脑风暴里半天，冷静地得出结论：“不管真相是什么，总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丰川铃和他复盘了一下白天的事，石上优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她们这不就是在附和你吗？不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而已。”

丰川铃：“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石上优斩钉截铁，“既然你想要享受普通人的校园生活，在学校就不要表现出和我很熟，那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丰川铃感觉自己畅想的美好生活遇到了滑铁卢，人类社会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她大为不解：“为什么？虽然看起来有点阴沉，但就算在怨灵眼里，你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昨晚的情况，一般人早就逃跑了，你却收留了我......怎么可能有人讨厌你嘛！石上你不要妄自菲薄。”

石上优面无表情：“我是个阴沉的人真是对不起啊。”

“要说阴沉的话，你完全比不上我，我可是怨灵哦。”丰川铃做出恐吓的样子，因为现在是可爱的人类少女，所以并不吓人，“话说，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呢！”

“什么？”

丰川铃打开窗户，回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秘密哦。”

然后就打算跳窗离开。

“等等！”

石上优刚想追过去，丰川铃就停止了动作，并掏出手机：“啊，差点忘了。来加个LINE吧！”

石上优：“……”

加完好友，丰川铃感叹：“好可爱的头像。”

丰川铃的头像就是她的原型，石上优是越看越眼熟，但是现在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到底是什么？别神神秘秘的啊。”

“秘密就是秘密，你明天就知道了。而且你应该也猜的到吧？”丰川铃收起手机，轻盈地跳到对面的房间里，以恐怖片常见的笑容和动作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晚安咯。”

石上优：？？？？我能猜到个鬼啊？！

而且这么远到底怎么跳过去的啊！不愧是非人类！

该说不愧

“明明只是小小的报复而已，却有个自称神明的家伙窜出来说我不能这样。让我供奉她，这样她就给我变成人的机会。我立刻就同意了。”

“我之前的主人曾经是个单纯善良的五岁小女孩，我们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丰川铃脸上幸福的笑容顷刻间阴沉下来，“在她妈妈的耳濡目染下，她变得狂躁、暴力。每一次生气都要把火撒在我身上......”

大概是小女孩闹脾气甩玩具？石上优不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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