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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 作者:石火梦身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3-13 11:30:39
  • 字数:6746

江平只来过那一次,晚上他抱着他哭得和条傻狗一样,隔着第二天装没事人再次上山祭拜,态度很狂,后来便再没来过了,大抵是没空回京师。

阿姊本是常来的,前不久……也可能挺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许纯安静的站在孤坟旁,透过一旁的树荫,正好能看着其下宏伟的雒阳城。

“我以后应当不会再来了。”她突然说道。

倒是许纯,还常常会来。

就像是再也看不到江柔了一样。

失智阿飘茫然的坐在自己的碑上,慢了好几拍才反驳了起来。

“哪门子的阿姊!不是你阿姊!”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先前偷偷看了江念总是带了糕点,所以学了学阿姊。”

她抿着唇轻笑了起来,寡淡的面容突然便显得鲜活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却再也笑不出了。

江念……

日升日落,周而复始,孤独、寂寞。

江柔开始睡觉了。

他不知道野鬼要不要睡觉,但他觉得很累,累到无法保持清醒。

时间于孤魂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她从来都不喜欢她,江氏的独女生来拥有一切,可她什么都没有,但她仍然会忍不住偷偷的去仰望她。

现在她看不到了。

阿兄来得越来越少,他看上去很疲惫,他一向仪容得体,如今也生出了许多白发。

他们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记忆也逐渐变得混沌。

他至今不知道当初阿兄做了什么保住了他的身后事,起码这些年似乎没人来把他挖出来鞭尸。

江柔对她念叨了不知多少次,叫她别来了。

死去的前夫就该被永远埋了,干嘛非要来瞅瞅他,他也不想有存在感。

好啊好啊!这才对嘛!

“世人总说你心狠手辣,我却觉你还是太心软,”她站在无人的孤冢旁,对着风声自语着,“若换作是我,定会想着要将那些虫豸杀得一干二净……世上岂会有比与虫豸共治天下更累的事?”

阿飘没有听明白。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与他说过政事了,那些曾经日夜烦心思虑的事情变得那般遥不可及。

“……抱歉,”许纯的神色似是悲哀,又似痛苦,“我没有守住你留下的东西……你走之后的第二年,云相就死了,政令失条,再没有人能一力压制天下诸侯了。”

“……战火恐怕马上就要到雒阳了。”

“你若是知道,定是气得要死……若是你还在就好了。”

许纯抬起头来。

她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会儿竟有些忍不住,她只能死死掐住手心。

阿飘突然感到了疼痛,痛彻心扉的疼痛,他突然从那种迷糊混沌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有些艰难的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雒阳要起战火?北方的防线呢?他留下的布防呢?

他竟觉自己丝毫听不懂,他死之前认定十年内局势不会恶化,那如今又是什么时候?

“我该走了。”

许纯看了眼天色,她有些眷恋的看着这座孤坟,她不知道日后将要到来的战乱会不会毁了这里,可她却无力再护着这儿了。

“走什么走?”江柔急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还话说一半呢!这不急人嘛!”

“许纯!许纯!你别走啊!”

身形单薄的女郎背影决绝,竟丝毫没有停留之意,江柔心一狠,硬是追了上去。

他曾经试过很多次,但都无法离开自己埋骨之地太远,他一直被困于方寸之地,但这回他却下了狠心。

那些沉淀多年的执着与不甘涌上,随着他离开的越远,他便愈发感到撕扯灵魂的疼痛与虚弱。

他想出去看看。

让他出去吧,死了也无所谓。

啪——

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他突然意识一黑。

当江柔再次醒来时,他感觉自己的魂体第一次这般虚弱,似乎仅仅是飘起都会加快他的消散。

天际是无边的乌云,他已然不在山中。

——他出来了。

……

永安五年,大雍内乱不休,诸侯混战,鲜卑步鹿孤玄自北地起兵,联和北胡部族,西州狄族,发难燕州九郡,代州刺史望风而降,玄破燕、代,于乌城自立为帝,建立后燕政权,改元皇初。

同年,步鹿孤玄南下,十万大军进攻摇摇欲坠的大雍。

九州战火连天。

雒阳城墙上,乌云压城。

战事方歇,精疲力尽的士兵席地而坐,人人几乎都浸在血水里。

无望低落的情绪几乎笼罩着所有人。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外族能攻至雒阳城下呢?

中央留有六万北军拱卫京畿,分明形势一片大好,但谁能想到,被天子委以重任的司徒竟能在这种优势下硬生生输掉了这一仗。

“江相若在,怎会有今日!”

有人竟恨恨说道。

他身旁的士兵惊诧又紧张的回头,“你说什么呢!小点儿声!”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人竟愈发大声了,“这步鹿孤氏算什么东西?江相昔年北伐,行至北地,步鹿孤一族吓得不敢应战,连连求饶,族长逃窜至山间,这才幸免于难。”

一旁的伍长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

大雍三代败家皇帝啊,生生将北方的地界败了大半,这才出了个江流光,任劳任怨的收拾烂摊子,收复北方,却未想他死后才五年,才五年啊!又被败了个干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天下如此,纵是泥人也要生起两分血性!

“你少说两句吧!”

他的同伴还是劝阻了一下。

毕竟江相已去,就连他的名字都已成了忌讳,不得提起。

“死则死矣!还不准我说了?”

“唐将军守在燕州,若非陛下数番下令退兵求和,乃至于断粮断援,燕州岂会失守!”一旁的文吏竟也义愤填膺,“真国贼也!”

燕州牧唐策是江柔的人,世人皆知,而天子最是不喜江柔的人,朝中更是不少位高权重的士大夫与江流光有血仇,当年未能剖其坟,已然是怨愤到了现在。

这些年人人都在骂江柔,可临到这时,又人人念起他的好来,他在之时,虽有穷兵黩武之嫌,但绝无可能叫人打到眼门前来。

就连苦守于宫中的天子,都不得不长叹一声,若江相在此,安能至此境地。

一旁沉默的伍长打断了他们越来越危险的话题。

他说:“明日步鹿孤与北方各族主力将抵,都早些歇息着吧。”

众人再次恢复了沉默,他们复又低下了头,无声的擦拭着刀剑,等待着明日的血战。

乌云下的雒阳城肃穆而冰冷,城下到处都是鲜血与残骸,宽衣博带的士大夫如今都慌了神,不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模样。

投降、奔逃、力战……朝中早已乱作了一团,往日里令人神往的帅印变成了烫手山芋,本是塞给了司徒,但司徒大人竟连夜携儿逃跑,连妻妾都未曾带走。

各地勤王的将领迟迟不见踪影,雒阳竟成了一座孤城。

粮食也不够了,国舅亲自领了兵马,欲破困局,沿路取食,下了军令状要击败步鹿孤玄。

只是人去了半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了,只听有人说在东边看着了国舅的军旗,可步鹿孤当是从西边来的。

当真是大厦之将倾,人心散乱。

此时有人缓步走上了城楼。

那伍长悚然惊醒,他猛的回头,竟看见了一个身形颀长瘦削的人站在城楼上。

那人转头,不惑的年纪,须发白了大半,却仍掩不住面容之俊美,他一身戎装,看上去却不像个士兵,反倒像哪儿来的高门士大夫。

“您……”

伍长迟疑的问道。

“您曾在流光麾下待过?”

那人竟比他还要客气。

伍长连连摆手,不知为何局促非常。

“我年少时在江相的白鸦军中待过两年,参与过津城一战,后来……后来断了腿,就被送回来了。”

“这些年倒也不愁吃穿……只是偶尔会怀念过往。”

“那您为何不离去?”

那人又问。

“公莫非是羞辱于我?”那伍长竟面有怒色,“我辈武夫,亦有血性,岂能任由蛮夷之辈踏足京师?我虽为一小卒,也愿继江相之遗志,誓死不退!”

那人遂拱手长拜,言己之过错。

他在城楼上站了一夜,那日的天色极阴,万千乌云蔽月。

直到那厚重的云层间透出第一缕光时,远方传来轰鸣的马蹄声。

江慈平静的抽出佩剑,拔出弓箭,遥望着远方。

尖锐的号角声撕破黎明前的最后一抹平静。

……

永安五年,冬,后燕、北胡、西狄联军攻陷雒阳,杀公卿王孙数百人,屠城,筑京观。<

许纯细心的把坟前杂草处理干净,放上一捧干净的鲜花,又犹豫着放了一碟软软的绿豆糕。

可能这缕孤魂也快要消散了吧。

他分不清时间的流逝,来看他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有他曾经提携的小孩,一同作战的老兵,也有曾经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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