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好奇，我可以背下来给你听。”胡玄半开玩笑道，旋即正色，“只要他想，他可以写一千篇一万篇文章，但...不需要写《出师表》的世界，或许仅此一个。”

刘慧默然。她自然也知道诸葛亮能被后人歌颂的多了去了，不差这点，只是对于他们而言，相比于歌颂他，更多的是心疼。

“我意已决。”

司马徽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她一步步踏上祭坛。

还有些牺牲即使发生了，也不会被载入史册，只是悄无声息地推动着命运的齿轮，但永远有人甘之如饴。

等抵达阵法边缘，胡玄才觉得自己那点儿不好意思的劲儿过去了，抬眼望向已经成型的祭坛。开始干正事，刘慧也收了声，专注起来。

“殿下。”司马徽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复杂，“如果您后悔了，现在也来得及。”

胡玄轻轻摇头。

司马徽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难道这天下没有您的功劳吗？您就是殿下啊，请不要忘了自己的付出。”

胡玄微微一怔，随后她也听见刘慧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这点忧虑？你很了不起啊，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大汉也不会有今天，别说殿下了，我看陛下你都担得起。”

听得他俩的话，胡玄忽然一乐，突兀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按照司马徽的说法，今日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恰好与胡玄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一样，是个阴气很重的特殊时刻，几十年一轮回，错过这次，就又要枯等几十年，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

所以司马徽见到胡玄说的第一句话“今日是最后一日，若你太阳落山后仍未找到我，那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今日里最好的时机，便是午夜了。胡玄带来的人已经全部派去干活搭建阵法，她倒是一时间闲下来了，拖着腮帮子坐在草庐里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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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没多想，在前带路，刘慧声音狐疑：“怎么走这么急？我怎么感觉脸烫烫的？你不会是——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被我夸害羞了？”

在胡玄又一次加快的脚步中，刘慧放声大笑，这笑声被低头赶路的姑娘刻意地忽视了。

闻言，刘慧也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之前提到过，孔明先生所写的《出师表》流芳千古，我们现在是不是没机会见到了？”

司马徽把他所窥测到的信息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胡玄，此行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样其实是最好的结局。”胡玄反过去安抚刘慧，“我只是在想，当初孔明先生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是不知道未来会有人救他的，那得多大的决心啊。”

“殿下，仪式就要准备好了，等等请前往记得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要分散。”司马徽不知何时回到草庐，叮嘱道。

胡玄点头，让他放心，自己不会出错。

“这是上个世界中，孔明身陨之地。”司马徽每一步台阶都走得很扎实，手中提着一个竹篮，胡玄则抱着他那面水纹波动的镜子，“我们要早些进去，这样才能在午夜之前赶到他的身边。”

胡玄没有异议，一步一步缓缓地往上爬，把手中的镜子与司马徽的竹篮一并放在桌面上。

“请用餐。”司马徽掀开竹篮上搭着的布，那里面装着两碗还热乎的小粥，两碟咸菜。

胡玄与司马徽面对面坐下来，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没有味道。

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胡玄蹙眉。

司马徽见她动作顿住，关切道：“殿下可是吃不惯？”

胡玄此刻正在头脑中呼唤刘慧，却没有回声，她幽幽叹了口气。在意识到自己已进幻境，被幻境遮盖的那部分记忆便回来了：就在刚刚，司马徽让胡玄把人完整地照在水镜中，然后她的意识就被拽了进来。

清楚地回忆出这一点，胡玄猜测着，这个幻境是只要自己猜透，便会把它蒙蔽的那部分真相吐回来的类型。

“司马徽”见胡玄久久不答，刚要再说什么，www.youxs.org，那人往后摔去，在落地的瞬间与周围的幻境一起分崩离析。

胡玄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现代校服。

“小玄，我送你上学是我应该做的，不要因此有什么负担。”院长妈妈替她拎着书包，“你只要好好长大，我就很开心了。你读书能花几个钱，下次别说这种傻话，听到没有？”

胡玄的眼眶骤然一红。

这是她在现代社会里感受到的近乎母亲的温暖。

“怎么了，问你呢，听到了吧？”院长妈妈又催促道。

胡玄含泪点头。

这时候的她刚上初中，由于无人领养，开支都是福利院里出的。www.youxs.org，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但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那日她去院长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她在半年前就查出了癌症，社会人士的捐款很大一部分是给她治病用的，她却全部搭入了福利院的运行之中。

年幼的胡玄情急之下找到了院长，告诉她自己不上学了，要去打工。

“你好端端地怎么不上学了？你成绩多好啊。”院长一开始不理解，“更何况，这个年纪打工也没人敢要你啊。”

但等她明白过来胡玄是看见了那张病例，这才知道小姑娘是在闹什么。

“听到了...院长。”胡玄努力抑制住哭腔。

院长惊奇地停下脚步：“怎么还哭了呢？别哭啊，我还能活好久呢，你别操心，乖。到学校了，要听老师的话哦。”

“其实你可以不用喊我殿下，这毕竟不算是我的身份。”面对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胡玄总是稍稍有些别扭，便提了一嘴道。

“你很担心吗？”刘慧问道，“如果这让你很为难的话，其实...”

胡玄的确还在回想司马徽所说的代价与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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