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墙。

她只能看到路遥安静地合着眼帘，脖颈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具体情况，我们还要根据现场勘查下来的情况，再做推测。目前伤者还在抢治。”

“根据现场初步的调查结果显示，这恐怕不是普通的车祸吧！我勘查了一下事故车，她驾驶的车子，刹车卡钳全部被卸下来了，我们怀疑，这位女士的车子刹车失效，驶出匝道的时候，被大挂车拦路，才酿成了此次事故……”

虽然不能接近，但至少看过一眼也能基本确认。

警察很快也赶到了。

姜绾和秦霜无意间听到警察们的对话。

“我们的人还在勘查现场，那部车损坏很严重，四梁六柱全部变形……人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

秦霜眼见着路遥要被推进抢救室，她回过头，看到一个护士正准备跳下救护车，她马上走过去，顺带用手搀扶了一下，问：“你好……请问那位伤者……情况如何？”

护士已是一身冷汗了：“人不是已经被送去抢救室了吗？失血过多，情况很紧急……她的颈动脉割伤了，我们已经紧急输血了，但具体情况……也要看，接下来的抢救情况……你放心，我们同事一定会竭尽所能……”

姜绾只看一眼，便知道，这辆救护车在朝着医院奔袭的途中，经历了怎样一番生死难关。

医院。

姜绾和秦霜赶到医院。

不得不说，秦霜车技一流。

半小时后——

鬼门关前，任何人都很平等。

姜绾只能眼睁睁目送着医生和护士护送着路遥朝着抢救室冲去。

只是，姜绾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医生拦了下来。

远远的，姜绾就看到路遥的脸上沾满了血，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秦霜紧张地跟在身后。

幸好。

幸好人还活着，至少不是蒙着白布被抬下来的，这说明……

秦霜轻轻地拉了拉姜绾的衣袖：“我们进去等着吧，外面风大。”

“好。”

姜绾跟着秦霜进了医院。

抢救大厅门口。

两个人在长凳上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秦霜问道：“你渴吗？”

姜绾舔了舔嘴唇：“有点……”

另外……

她肚子也有些饿了。

秦霜看得出来。

她中午原本就没怎么吃。

这会儿也该觉得饿了。

可惜，这会是在医院，她想，这个节骨眼，姜绾也一定不愿意跟她离开医院，去外面吃东西，点外卖，也有诸多的不方便。

于是，她站起身来，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你先等我一下，乖乖坐着别乱跑，我去给你买点水。”

姜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

秦霜提着一小袋子东西回来了。

“医院门口有家小超市，我在里面逛了逛，买了点东西，有牛奶，有矿泉水，还有果冻，我看你挺爱吃的……对了，你饿的话，这里还有面包，不知道好不好吃，虽然委屈，但这个节骨眼，也只能将就吃，只是……你千万别饿着肚子，要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呢，你再担惊受怕，也尽量吃点东西吧！”

秦霜温声细语地关心着。

姜绾感动道：“谢谢。”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拆开包装袋，一口面包兑着一口牛奶，就这么消磨着。

面包没有吃完，她就怎么也吃不下了。

秦霜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十分心疼，于是，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别强撑着，你一定累坏了吧！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看着的，你累的话，先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会儿。”

顿了顿，她又安抚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要相信……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姜绾听了，叹息一声，靠在她的肩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

从接到警察的电话到现在，她神经一直紧绷着，始终无法放松，以至于，突然静下来，她是真的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靠在秦霜的肩膀上，浑浑噩噩，半睡半醒。

医院中，人声鼎沸嘈杂。

来往的脚步声，匆匆来，匆匆过。

也不知就这么混混沌沌过了多久——

突然，她感觉秦秘书的呼吸，蓦然紧张了起来。

紧跟着。

姜绾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正朝着她逼近。

等到她抬起头，便看到，晏兰舟站在她的面前，身后，还紧跟着两个男秘书。

“晏先生……”

姜绾喃喃了一声，微微坐直了身体，却感觉四肢僵硬，眼神也很僵硬。

晏兰舟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眼神，不同以往，竟是过分冷淡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抢救室紧闭的大门。

门不停开合。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

有抢救成功的伤患和病患被转移出来，但也有新一批的伤患和病患，陆陆续续进出。

那扇门，好似是鬼门关。

进去是生死不明，出来的，则是重获新生。

晏兰舟突然问道：“她还在里面吗。”

姜绾：“嗯。”

晏兰舟：“是不是，除非她出来，否则，你不会跟我走。”

姜绾：“……嗯。”

尽管艰难，她还是表达了一下她的立场。

晏兰舟闻言，却是轻轻笑了。

“为什么，你在乎的人这么多。”

林芳、云锡、路遥、梁夜……

甚至是……秦秘书。

她的心里，怎么容得下那么多人。

晏兰舟甚至怀疑，倘若有哪天，秦秘书得罪了他，他要处理这个女人，姜绾势必会为她求情。

只因为秦秘书照顾过她。

她对她有感情。

那么——

她是不是很容易，随随便便就能和一个陌生人产生感情？

晏兰舟问道：“你为什么在乎她。”

姜绾：“谁？路遥吗？”

她看晏兰舟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指的究竟是谁。

“因为……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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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人还有抢救的机会。

乃至于。

两个人停好车走到医院门口，便正巧看到，救护车的门打开，路遥刚被几个医生护士合力抬下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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