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力道不轻，顾无识五官瞬间扭曲，闷哼一声，倒在红帐内。

黎芊芊火速翻身下榻，拢住散乱的衣襟，回首望见顾无识神情痛苦，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却不敢再上前：“对不住了。”

“神君别担心，小姑娘玩得正开心呢。”庙母不男不女的声音如同她的影子一样虚实不定，“她太吵了，会打扰我们商讨正事。”

“快要灰飞烟灭的东西，又何须多言。”顾无识托起茶水朝纸人浇下去，纸人瞬间瘫软成泥，消失在水渍里。

“你要怪就怪庙母，她害你神志不清，我不得已才…才出此下策。”

“明前的好茶，神君尝尝。”

茶汤碧绿，香气萦鼻，确是好茶不假。

顾无识收回视线，转而落向屏风后晃动的黑影，口吻极淡：“她人呢？”

顾无识忍着痛楚撑起身，黎芊芊当即又退后数步，绕到茶桌后戒备地看着他。

后者却只是苍白着脸，冲她弯唇：“夫人，好厉害。”

“......”

黎芊芊瞪大眼睛，猛地推开他，刚撑起身体，就被人捞住腰按回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为何拒绝我？”

顾无识将她压在身下，往日清明的眼眸漆黑幽沉，翻涌着无边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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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彻底成变态了。

与此同时，屏风另一面，纸扎小人端着茶盏朝顾无识弯腰。

来不及思考，黎芊芊曲起膝盖猛地向上一顶。

黎芊芊大惊。

下一刻，就见他俯首，叼住她胸前的系带，微微一扯。

即便知道那地方有关男子根本，可事出紧急，谁顾得上收劲。

要是真踢坏了...她也没办法。

庙母好笑道：“若我真为天道所不容，又岂能在此地安稳至今。神君执掌三界命途，应该比我更了解因果循环。”

“被选中的人家给我一个孩子，我便许他们三年富贵和整村的风调雨顺，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何不对？”

顾无识蹙眉。

南庵村人只说庙母拿收成要挟，却绝口未提自己从庙母所得的好处。凡人当真卑劣。

他稍默，很快重新冷下声：“即使如此，也难以抵消你百年来造下的杀孽。”

“那便让村民来杀啊，”庙母轻巧道，“我从开始就让人告诉他们了，庙母不可由外人强驱，只能为村中人诛灭。”

“可是百年过去，他们似乎完全不喜欢后半句话，连来试试都不肯。”

顾无识这下倒真觉惊讶：“你给自己下了谶言？”

庙母笑得花枝乱颤：“是啊，谶言既成，仙神不惧。神君能在这听我废话，不也是因为察觉出自己根本杀不了我吗。”

她嗓音愉悦：“我的命握在南庵村民手里，他们却对我极尽供奉，神君你说，凡人有不有趣？”

无论是乔礼告诉黎芊芊的，还是他和南宫羽在村里打探到的，关于那个道士的言论，从来就没有后半句。

南庵村人不让他们对付庙母，究竟是怕被报复，还是更担心失去庙母许诺的好处。

思及此，顾无识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厌恶。

“一不留神说得有些久了，本座也该去办点正事，神君要是还在意那个小姑娘，就自己去把她找出来吧。”

庙母的笑声在殿内回荡，“记住，千万别找错哦。”

“想来就来，现在就走，”顾无识朝空中击去一道金光，声如寒冰，“你未免把我想象的太好说话了。”

一声痛呼，庙母在半空中显出身形，却是人面地龙身。

它转过一张半男扮女的脸，怨毒地看了顾无识一眼，随即没入墙面。

还想跑。

顾无识眯眼，漆黑的瞳孔瞬间变成鎏金色，掌心聚起神力，朝它消失处出手。

然而下一瞬，少女茫然的面庞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顾无识微惊，急急收住力道，掌风吹起黎芊芊额前碎发，却总算在她方寸之外停住。

硬生生的憋回去的力量倒击筋脉，胸腔传来闷痛，顾无识微微皱眉。

黎芊芊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落在顾无识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焦急：“没有事吧？”

她搭上他的臂弯，似要搀扶。

顾无识掀起眼，还没说什么，黎芊芊手中忽然化出一把利刃，猛地插向他胸口。

电光火石间，顾无识反手捏住她的腕骨往后一折。

利刃落地化作飞烟，少女泪光闪闪：“你弄疼我了…”

“黎芊芊？”

顾无识稍顿，手下才松了三分力，少女当即卷土重来，袭向他命门。

没有再犹豫，顾无识挥出金光，被击中的瞬间，黎芊芊呜咽一声，变成纸片悠悠落在地上。

“顾、顾无识？”

身后传来少女惊疑的声音。

顾无识转身，躲在神龛边上的黎芊芊小心翼翼站起来。

又来一个。

顾无识化出气剑，无形的剑锋遥指向她：“你又是谁？”

“我是芊芊啊，”黎芊芊表情变得委屈，迎着剑锋上前，“神君…认不出我吗？”

顾无识弯了弯唇，偏开剑身：“自然是…认得的。”

最后三个字落地，少女尚来不及欣喜，眼前闪过剑光，脖子被划开一道血痕。

‘黎芊芊’的身体软软瘫下去，还是一张白纸。

神君。

呵。

顾无识收回手，满眼尽是淡漠：“下次别那么有礼貌。”

一语未毕，熟悉的嗓音就又从屏风后冒出来。

“什么鬼地方，可算跑出来了。”

学得倒快。

顾无识轻轻啧了声，提剑过去。

屏风后，黎芊芊长舒一口气。

正庆幸自己回到原处，转眼就瞥见屏风上映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衣着身形，分外好认。

居然还有。

扬起的嘴角顿时收起，黎芊芊缓缓握紧剑柄。

心道这个顾无识千万正常点，至少别在被她一剑贯心的时候还流着泪去吻她的鞋面。

瘆得慌。

黎芊芊在离屏风三步距离的地方站定，对面也恰好止步。

二人敛声屏息，隔着屏风对立，却都没有出手。烛火摇动间，气氛开始胶着。

蓄势待发的凶兽，总会等待着一个时机。

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大殿内静谧无声，不知过了多久，角落油灯滋啦炸开。

二人目光皆是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面出招。

霎时，白剑遇上金光，灵力与仙力碰撞，只听

黎芊芊不自然地想。

“夫...夫，”黎芊芊只觉一道天雷劈下来，面露惊恐，“顾无识，你疯了？！”

顾无识轻笑，如兰吐息喷在颈侧，灼热潮湿：“为夫人疯魔，在下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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