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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装病

  • 作者:娴白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4-08 17:57:54
  • 字数:4546

绣了有一会儿,发现窦平宴还坐在对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盯着自己看。她终于忍不住又放下针线:“你怎么不说话,老瞧我做什么呀?看得我心里发毛。”

却见他收回目光,寻思了片刻,突然问道:“阿姐...以后你若是成亲,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一看这些诗的字迹,誊写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又打量了一下,发现竹条上的彩纸糊得并不好,甚至溢出了...外头小贩若把灯笼做成这样,怕是得关门大吉了吧。

窦姀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霎是脸红,脑中不知不觉竟浮现出魏攸的模样。

窦姀仔细一瞧,这些纸灯笼上竟还题了诗,什么“花好月正圆”、“游遍九衢灯火夜,归来月挂海棠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看完一讶,问弟弟:“这是做什么?不还没到仲秋吗?”

窦平宴二话不说,已经把纸灯全放她屋里。他说是还没到,不过这些都是要送人的。

窦姀甜笑应声。就连埋头做针线时,脸颊都有红意。

...

又过了几日,窦平宴再次找上门。

“既然送你的心上人,自己挑便是,我瞧了作甚?”

窦姀笑拒,转头捯饰起手头的绣花样子。

“阿姐与她同为女子,所喜的总是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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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来时,手里提了许多盏纸灯笼。

细细的竹柄,灯笼有茶白的、鹅黄的、淡粉的、青碧的......其色繁多,数不胜数。

窦姀睨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绣衣裳。

这匣内的首饰皆是精致,定是价值不菲之物,但是色泽繁多,窦姀看一圈便花了眼。挑挑捡捡,便从中挑得一只翡翠剔透的玉镯,几根攒丝珍珠金簪,一对添香耳坠子。

窦平宴从怀里取出手帕,把她挑出的这些尤为仔细收好。又笑笑道:“阿姐亲自挑的,我想她也会喜欢。”

她想起初见时魏攸讨好地嘻笑,唤她菩萨小娘子,乞求借个三两银子......在桃心湖边,他一身悲茫却毫不在乎地揭开过往,以及那张费尽心思,夹在糕点里的字条——“我多一心是为悠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窦姀想,自己喜欢的大概就是这样洒脱温暖之人吧?

她琢磨着魏攸身上的好,跟弟弟细数道:“待人有礼,风流倜傥,会文采...”

如此手生粗糙的纸灯笼,显然是他自己做的。

还题了这样情深的酸牙诗,即便没明说,窦姀也猜到了七八。

于是她问弟弟,既然是送心上人的,怎么又放这儿来了?

只见窦平宴笑了笑,说:“阿姐作画比我好,我这是请阿姐在灯上画那么几笔花鸟山水,也算添美。”

窦姀却不干:“这么累的事,二爷轻轻一说就行了?人家跑腿还知打个赏钱呢。”

他一听,目光悠悠地转起来:“哦?那阿姐想要什么赏钱?”

窦姀倒真没什么想要的,只让弟弟先欠着。

这纸灯有十几来盏,窦姀一连画了许多天,等到窦平宴生辰那日才画好。

灯笼不大,其实本也不用画这么久的。

只因为这是弟弟请她帮的忙,便也就特地寻了好笔好墨,先在纸上起一遍草,再细细临摹进纸灯。这样一通慢工细磨,也就画了许久。

今早小年上门。

她以为小年是替窦平宴来拿纸灯的,本要进屋,忽然被叫住。

小年寻思了下,说灯笼的事不急,又问她:“二爷生辰,晚上主君在藕香亭设了家宴,姑娘不来么?”

窦姀一愣,笑着摇头:“都说是家宴,我若去了,只怕多添主君心烦吧?”

“姑娘勿怕,这反而是二爷希望姑娘去的。他在其中斡旋已久,姑娘这一去,或许能稍解眼前困境。”

小年说完这些,又靠近一步,低声道:“二爷说了,让姑娘吃掉上回他给的药,装病去。”

只这一句,窦姀突然明白了。

夜晚来临时,她倒真如窦平宴所希望的那样,已经带着春莺和芝兰俩丫头出门了。

这是弟弟上回为了解她归家的困局,给备的药。对身子倒是无害,只是会有虚汗之象,能撑个三四日。

窦姀现在吃完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脸颊开始泛起微红,四肢也有点无力,极像生病发热之人。

这药只有她与窦平宴两人知晓,因此连俩丫头也瞒了过去。

夜风习习,走在长廊花丛间。春莺搀扶,逐渐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不免担忧问道:“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咱还是不去了,回院里歇歇吧?”

窦姀轻咳两声,拿的一手好戏,似虚脱道:“无妨,小病而已,回去再治也是一样的,如今见父...主君要紧呢。”

春莺只一声叹,没再说话了。

到了藕香亭,只见桌上已摆满珍馐玉馔。到场之人除了窦洪、云如珍和窦平宴,还有窦云湘、窦云筝、窦平彰、窦平琦几人。

云如珍时不时为窦洪添茶,偶尔耳语几句。窦云筝也会和八岁的弟弟平琦小声说话,其他人之间倒是没什么话可讲,皆默默吃着膳食。

窦姀只站在廊下躲风,想了想,并没有先过去,而是打发春莺带着生辰礼,去和大娘子通报。

亭子离这儿并不算很远,左右也就十来步的路。窦姀依稀听到风中挟来大娘子问春莺的话:“......姀姐儿怎么只带礼,也不过来坐下吃些?”

春莺小声地回禀:“姑娘病了,怕传给大家...”

这话一说完,窦姀便看见他们的目光纷纷往廊里看了来。

长廊下没什么灯,只有她和芝兰手里的昏黄灯笼。这么黑魆魆,估计也只能看到她的一点人影儿,在夜风中显得尤为可怜。

这样才好呢。窦姀满意地想。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见窦洪凑过头,似乎跟窦

窦平宴听着却沉默,又问道:“这样就够了?”

他又坚持不懈地把匣子抱到跟前,笑说:“阿姐便挑一挑罢。”

窦姀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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