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紧张地点了点头。

萧玄承这才松了口气！

病逝的人，伤痕累累地回来了？

这其中的猫腻似乎不小啊！

要知道，余锐曾经提过，他的亲娘很早前就病逝了，一直由嫡母抚养长大。

就算知道亲娘还活着，也不会不顾嫡母的面子，要找亲娘了不可吧？

消息肯定是假的！

结果现在看到一身新伤叠旧伤的柳婆婆，他的想法改变了。

余锐也争气，不仅官至尚书，还对这位嫡母孝顺极了。

前几年，余老太太病重，余锐跪在床前侍疾三日，感动了上苍，才把鬼门关的老太太给放了回来。

结果没多久，有个人敲上余府的门，说她是余尚书的亲娘，闹出好大的风波！最终，余府宣布那个女人是假冒的！坊间却也流传起，余尚书一直在偷偷寻找亲娘的事情。

“他来了？”萧玄承颇为意外。

来的这么快？

秦管家看了柳婆婆一眼：“余尚书是为了柳老太太来的。”

萧玄承正和柳婆婆说着话呢，秦管家突然来报：“余尚书来了。”

萧玄承偶回京城，听过类似的流言，没咋放在心上。

他亲娘早就死了，从哪儿又冒出个亲娘来？再说了，余尚书孝顺嫡母几十年，母子间的情谊总比那个早早就不见的亲娘深吧？

他安抚道：“柳婆婆，你和你的孩子……有什么相认的凭证么？”

萧玄承吩咐：“请进来吧。”

“是。”

从庶子的身份一步步爬上高位，其中经历的是喜悦还是心酸，只有余锐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怎么说，余府一直是京城里母慈子孝的典范。

话再说回来，自己可是通过神女大人才得知了柳婆婆的身份。

余锐能找上门，说明他不仅知道了柳婆婆的身份，还知道了她被自己接走的事情。

几年都没动静，他一出手，余锐反倒找上了门？！

究竟是碰巧，还是其他什么？

萧玄承不免陷入深思。

余锐跨进门，看到屋内的承王和一位老太太，拜见道：“老臣见过承王殿下。”

萧玄承站起身来：“余尚书来了？”

余锐没心思多言，目光直接锁在了柳婆婆身上。

对方颤颤巍巍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浑浊的老眼如被拨开了水雾般，有种突然的清明之感。

说实在的，余锐亲娘去的早，他对这位亲娘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具体的音容笑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看到柳婆婆，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难过之情。

像是受极了委屈似的，鼻子很酸。

“承王殿下，老臣可否和这位老太太说几句话？”

萧玄承不急着盘问，退后一步道：“余尚书请自便。”

余锐上前，柳婆婆同样激动到颤抖。

“我……我儿……余锐……你是不是……我的……我的……孩子……”

柳婆婆已经换了新棉衣，头发也简单打理了下。

可瞎掉的一只眼，满脸的伤疤、甚至瘦骨嶙峋的手……无一不在告诉他，眼前的人，曾经受尽了折磨！

余锐的眼圈红了，声音尽量变得柔和，似乎怕吓到她：“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柳婆婆嘶哑着嗓子：“柳……柳七……娘……”

这正是他亲娘的名字！

余锐一颗心又是欢喜，又是酸胀：“你记不记得，你的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记？”

柳婆婆听到这里，满是沧桑的脸，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

“没有……胎记……但是……小锐淘气……爬假山……摔伤了，他的……腰上……有一个……半月形……伤疤……”

她说的费力极了。

每一个字，却都饱含着自己对孩子顽皮时期的无奈和宠溺。

“是他……五岁……的事情，不敢……告诉……老爷……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余锐四十多岁的年纪，都快要做祖父的人了，听到这话，差点委屈地哭出声来。

是了！

他没有胎记！

但后腰处有个月牙形的伤疤！

此事除了亲娘，就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

那些人只知伤疤，不知其来历！

柳婆婆嘶哑着嗓子，说的全对！是否证明了，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的人呢？

余锐眼中浓雾弥漫，似乎下一刻就要暴雨倾盆。

“真的是娘？真的是娘……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说您死了……我竟也稀里糊涂地信了几十年？要不是前几年有人冒充你找上门，被查出了些端倪……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娘还在这世上？！”

柳婆婆闻言立刻落下泪来：“我的……小锐……娘终于……终于……找到你……”

余锐被她抱在怀里，仿佛回到幼年时光，每每犯了错，总是这样一头扎进娘亲怀里，求她替自己隐瞒。

母子俩抱头痛哭，场面很是感人。

就算是揣着怀疑之色的萧玄承，此刻也打消了余锐做戏的念头。

四十好几的人，平日在谁面前都是一副进退得体的模样，今天却因找到亲娘哭的涕泪横流，完全没有一点形象。

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这幅画面，别说是萧玄承，连神女都感动到开口了：“母子相认，柳婆婆总算苦尽甘来了，只是余锐嫡母还在，回去后又该怎么办？”

萧玄承皱起眉头，偷偷问道：“神女大人，柳婆婆的事情，和余尚书嫡母有关系么？”

宁星回道：“自然有关系。”

旋即把人设里看到的故事告诉了他。

自己没法跟余锐沟通，便让萧玄承代为转达吧。

听完这段秘辛，萧玄承震惊地瞪大眼睛。

余锐的嫡母可真不是个好人啊！

待母子两哭够了，平复下心情后，才发现承王殿下的眼睛莫名其妙也红了起来。

余锐不免心道：承王殿下，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光是看他们母子相认都能感动到眼圈红……

可惜了……

这样好的承王，居然有太后那样的母后？

只怕多在京里待几年，他的性子迟早会被太后教歪……

余老太太和善，为了给庶子铺路，很是费了些周章。

柳婆婆耳朵有些背，听到他们说什么余尚书，心里又是希冀又是紧张。

“你们……在说……我的……儿子……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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