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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星火勺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4-18 23:46:56
- 字数:5112
他屈指叩了叩尾翼:“行了,上来吧。”
那两下像叩在她心上。
下秒一个急刹车,姜洵紧着呼吸往前撞,两手求生似的攥上他衣角,宽挺的肩背把她鼻梁撞痛。
她连忙收回手,发热的掌心捂着鼻梁,心跳一阵又一阵。
头盔太大,姜洵戴上去格外不自然。
周屿程开得不快,但架不住改装后的重机性能越级,油门拧一半都够她慌的。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因为太小心翼翼,声音更加绵软,像受了什么欺负:“可以慢一点吗?我有点不习惯。”
周屿程还没来得及听清,路边突然冒出一个老大爷追一颗滚落的橘子。
这一刻恍如梦境,她不敢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只能两手紧紧抓着车尾翼。
引擎声响起。
“坐稳了?”
“......没有。”姜洵吞吞吐吐的,半天憋出一句,“你不是那样的人。”
周屿程不动声色:“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姜洵怔怔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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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下一秒惯性冲击,她手腕一紧,几乎想要拥上前面的人。
周屿程似乎无心跟她绕圈子,得到回答之后笑了下,眉眼之间有让人贪恋的峻然散漫。
心事藏得久了,假话信手拈来。
嘴上说着不了解,其实心里早已叶落成山,只需一场雨就溃败,只要落一点阳光就能映出他的模样。
“像朵蘑菇。”他说。
姜洵心跳又快了些。
引擎声息落,老大爷愣在原地。
橘子迅速滚远,被飞驰的轿车碾成了橘饼。
不远处暖灯荧荧,一盏小灯迎风微晃,照亮铺在地面的小果摊。
周屿程不是好脾气的人,本质不好惹,大多时候只是懒得计较,仔细看也能看出他神情不悦。
但这会儿他没摆脸色,反而好声好气地问:“大爷,那摊子您摆的?”
“啊?”大爷缩着肩膀六神无主,还在心疼他那一个橘子,这会儿才看过来,“啊,是我的摊子。”
于是姜洵就惊魂未定的,看见周屿程侧过头来:“在这儿等我?”
她盯着他的睫毛微微发呆,蘑菇般的脑袋点了两下。
周屿程下车走到摊前,弯下长身半蹲着随意挑拣,装了两大袋橘子。
老大爷喜上眉梢,但是收款码牌子突然找不到了,老人急得左掏又掏。
“马上就好啊,小伙子......”
周屿程起身,抄着兜望了眼不远处,随性道:“大爷,不折腾了,您等会儿。”
他到附近便利店换了现金。
一张红钞递过去,没让老大爷找零。
老大爷过意不去,又送他一整袋橘子。
姜洵低头等在车旁,脚尖点着碎石子,抬头,看周屿程沐着路灯暖光不疾不徐走了过来,手里提了三个袋子。
肯定很重,他却像拎着棉花一样轻松。
她微微诧异:“你买了好多呀。”
周屿程随意把袋子挂在车头,系了个结:“陈炎昭最近闲得没事干,正好让他剥。”
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眼姜洵木然的表情,笑了下:“忘了,你不认识他。我发小。”
姜洵错开眼,指节擦了擦鼻尖。
“其实,我——”
“走了。”周屿程跨上车座,头盔重新递给她,“戴上。”
其实我跟你一个高中。
这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姜洵走上前拿头盔,周屿程忽然靠近,她吓得屏息。
周屿程懒洋洋看了眼她的鼻梁,不咸不淡地问:“刚那一下疼不疼?”
她立刻摇头:“不疼。”
其实已经泛红。
几分钟后,川崎停在荔叙园门口。
她下车摘还头盔,有点站不稳的时候被他揽了一下细瘦腰侧,一瞬间心跳翻涌。
这一片空地鲜少有人经过,她做贼似的看了一圈,没人。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不露声色,庆幸树影遮住她泛红的耳尖。
“喜不喜欢。”周屿程突然问。
姜洵脑子里轰的一下。
“啊?”她怯生生盯着他俊然脸庞,舌头都打颤,“你刚才说,什么喜欢......”
“橘子。”周屿程眉眼泛倦,声音低沉又轻缓,“我问你喜不喜欢吃橘子。”
姜洵提着的一口气瞬间烟消云散,心虚道:“挺喜欢的。”
“那你拿着吧。”周屿程给她递了两袋橘子,“看着挺新鲜,应该不酸。”
“哦,好。”姜洵慢半拍接过来。
果然,好沉。
“那我上去啦。”姜洵有些吃力地一手提两袋,另一手特意空出来对他挥了挥,“拜拜,你开车小心。”
“嗯。”周屿程鼻音更重了些。
这个点快到门禁时间,有女同学三两成群跑回荔叙园,眼尖的已经看到一辆川崎像黑影一样划开月色,轰着燥闷引擎消失在道路尽头。
“那辆摩托车好眼熟啊,周屿程是不是有一辆?”
“没看清,太黑了。”
“我也没看清,但是好帅。”
姜洵在宿管阿姨的奇怪注视下,拎着两袋橘子上楼,微喘着气,停在306门口用膝盖敲门。
苏禾一开门就满头问号:“姜寻寻,你上药店批发水果去了?”
“......当然不是。”
姜洵安顿好橘子,把一袋感冒药递给苏禾,胡扯说橘子也能治感冒。
“什么啊,橘子不是上火的吗?”
的确上火,姜洵整晚没睡着。
一颗慌乱的心沐在月光里,晃晃荡荡如杯中酒浪,醉意层层起。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可以离他那么近。
梦一样。
周屿程没回学校,油门一拧开上了新勝路高架,前往Seabed。
淮京过了凌晨才算夜深。
寸土寸金的钟谭里繁华浮跃,钱财散作酒杯里的泡沫,稍稍一碰,融为金碎霓虹。
私人包厢光线朦胧。
陈炎昭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火的烟,倾身扒拉桌上一袋橘子,边扒边傻乐。
“怎么回事儿啊,是哪个姑娘觉得你看不上表和香水,灵机一动送你橘子?”
身旁一个女生接茬:“懂什么呀,好歹能吃!”
众人哄笑。
周屿程陷在沙发里没有搭腔,眼尾挂着不冷不淡的笑意,一手拢着火,偏头点烟。
陈炎昭撩贱地抛个橘子玩,浸满各式香水味的脑袋往他肩上拱:“你这泛滥的桃花干脆分我点儿,我不嫌,送我西瓜就行,我最
上车之后彼此的温度近在咫尺,她看见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的黑色夹克上,也落在自己的发梢。
在他面前她一向招架不了什么,更何况,是这种稍不留神就能让她交代底牌的问法。
她只能模棱两可:“不知道,我也......不太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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