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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笃行有福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4-19 04:02:08
  • 字数:83838

她小心翼翼走进草坪,好似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脚下绵软, 还未从这边反应过来,又听到?阿圆欢快道:“山上也能骑马了?”

陆伊冉心情欢快,马鞭一甩,马儿带着她驰骋在山林,除了那日?在围猎场,心中好久没?这么畅快过。

她以为谢词安早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没?想到?他?却记得,给了她这么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几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童飞从山上牵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怎么还有别的马?”阿圆看到?旁边的马,有些想跃跃欲试。

童飞忙阻止,“这些都是侯爷买给夫人?的,你还是离远些。”

阿圆不喜童飞,今日?心情高兴,也没?与他?争辩,只“哼”了一声了事。

陆伊冉也不与他?客气, 好奇地翻身上马,循哥儿、云喜和阿圆跟在她身后, 也往山上跑。

下山陡峭的路口,已经填平,与墙垛尽头用青石板铺平。

陆伊冉骑马一进山林,就看到?纵横交错已开凿的小路,人?和马儿都能过,遍布整个山林。

云喜止不住激动?, 拉着陆伊冉往墙垛尽头跑。

到了墙垛与山林路□□接处一看,也是震惊地捂住了嘴。

原来之前的旱田已扩大几倍,里面种的不是粮食, 也不是瓜果, 而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小草, 平整又干净,像一张绿色的巨大地毯。

第七十一章婆媳对决

草坪与山林连贯通畅,以后,她可以骑着马儿跑遍整个山林,山林跑累了,就去草坪。

山上还有十几头放养的马儿。

陆伊冉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心中暖融融的,微微一笑。

就连一贯性子文静的云喜, 都忍不住笑闹起来。

“姑娘,快过来呀, 你心心念念的草原。”

之前山上到?处都是果树,长满了杂草,摘果子的时候,农户们都要扒开草丛去找路。

“夫人?去山上看看吧。”

就算知道两人?以后的结局,她这一刻,还是很感谢他?这份特别的礼物。

傍晚时分,她们几人?刚回府。

表姐江锦萍一家也刚好赶到?,倒让陆伊冉有些意外。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生辰,除了自己家人?,也没?特意邀请其他?人?。

她不知道的是,谢词安临走时,特意请了江锦萍一家。

之前有他?陪着陆伊冉,这次府上就两姐弟,他?嫌太?过冷清。

陆伊冉在尚京的亲戚不多,安贵妃一月也只能出宫一次。

拖谢词安的福,郭绪也正式进入岐黄班,他?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就算人?到?了陆伊冉府上,都在客房看手札。

陆伊卓今日?回来得很晚,都在等他?一人?用膳。

一回来,陆伊卓就把陆伊冉拉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簪,奇形怪状。

他?怕别人?笑话,也不敢当着人?前给。

看得陆伊冉一惊,反应过来后,她拽过陆伊卓藏在背后的手。

一手的伤痕,便明白是何故,心疼的同时也欣喜,“谢谢卓儿,姐姐很喜欢。”

当即就插入自己的发?髻。

陆伊卓平时的银子不是问陆伊冉要,就是向谢词安要,这支玉簪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材质晶莹剔透。

一看就是好玉,要花不少?银钱,也不知他?攒了多久。

袅袅见此,也羞涩地拿出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她以前没?人?教她绣活,是陆伊冉教她的。

江锦萍给陆伊冉做了一双绣花鞋。

云喜给陆伊冉做了一个暖手袋,阿圆既没?银子,又没?手艺,就为陆伊冉剥了一茶罐瓜子仁。

一屋人?笑得人?仰马翻。

就连袅袅都偷偷笑她。

这些礼物都是自己身边人?亲手做的,心意满满,陆伊冉开心的收下。

笑闹一番,大家才?开始用膳。

大家都安歇后,陆伊冉才?让云喜,把谢庭芳送的礼拿出来。

拆开一看,心情更沉重。

“三姑奶奶,早知道姑娘回尚京了,却迟迟没?上门,应是不想让你为难。”

云喜能看明白的事,陆伊冉自然也懂。

她哀叹一声,对云喜道:“收起来吧,她的心思我明白的。”

二十五这日?早膳后,陆伊冉也没?出府,她坐在罗汉榻上算账,循哥则带着小狸在屋内玩藤球 。

不久后,就听到?阵阵吵闹声,今日?云喜去了铺子。

只有阿圆在屋内带着循哥儿。

陆伊冉放下了手上的狼毫,轻声问道:“外面为何这么吵?”

“也许是嬷嬷她们说?话声大了,我去看看。”

阿圆边说?边出了厢房。

片刻后,她却慌慌张张跑了回来,过门槛时,差点摔个狗狗啃泥。

爬起来后,‘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并用力插上门闩。

而后,她又推过方桌抵住门,她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陆伊冉心中顿感不妙,随即也下了榻,大声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连小狸也感觉到?了危机,跳进循哥儿的怀中。

“嘘,姑娘千万别说?话,太?夫人?找到?院子来了,他?带了谢家族上的人?来抓你。”

“童飞呢?”

阿圆压着声音,小声说?道:“童飞带着门房的人?,拦在垂花门前。太?夫人?就往童飞的剑上撞,童飞不敢硬拦,那伙人?已经到?了正院中。”

陆伊冉不知是何人?把她的行踪透露出去的,既然侯府的人?知道了,这样藏着也不是办法。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循哥吓到?了和小狸缩在一起,紧靠在陆伊冉身边。

陆伊冉亲了亲循哥儿脸庞,轻声安慰一番,对阿圆说?道:“你带着哥儿在屋内我出去看看。”

“姑娘,你不能出去,太?夫人?凶得很。”

陈氏历来嚣张跋扈,阿圆一直怕她。

陆伊冉淡淡一笑,把桌子挪开,拉门走了出去,脸色镇定?。

甬道口,陈氏与童飞两人?互不想让。

童飞手持长剑却不敢出手,陈氏趁此把他?往陆伊冉的院子逼。

“你就是安儿养的一条狗,如今还敢拿剑来威胁我,你拦一个试试。”

眼见陈若芙嫁给了别人?,谢词安与她关?系越来越疏远,自己的希望也落空,

这一切的错,陈氏都归结到?陆伊冉身上,恨不得当场结果了她。

正好皇后每日?派人?跟踪惟阳郡主,早确定?了陆伊冉未死,还回了尚京。

本想再一次派人?刺杀陆伊冉,谁知童飞在旁,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恶毒的办法,趁谢词安不在,让谢家旁支的人?出手,背着老太?太?,准备把陆伊冉绑回谢家老祠堂,活活打她。

谢家的老祠堂在南城,谢家的几房旁支就住在那里。

谢词微对谢词安身旁的人?了如指掌,知道童飞功夫不弱,旁人?去了他?会顾忌,但自己母亲去了,他?便不敢硬来。

只要陈氏拖住了童飞,几人?把陆伊冉绑走。

童飞又要保护循哥儿,根本顾及不到?陆伊冉。

到?时就以谢家的祖训来搪塞,谢词微和母亲也能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谢词微的如意算盘。

陆伊冉一出院门,就听到?陈氏当面辱骂童飞,她大声说?道:“我们如意宅没?有狗,侯爷的身边的人?个个忠心耿耿,要说?狗,也是太?夫人?自己带进来的。”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气愤说?道:“我们好歹也是谢家的长辈,你竟敢如此辱骂我们。”

陆伊冉认的,他?是谢家旁支的二叔,他?的正妻黄氏向来爱巴结陈氏。

再一看其他?几个人?,全?是谢家旁支,除了三房谢词川的父亲没?来之外。

其余一大院子,全?都到?齐,陈氏站在最前面。

“你终于肯出来了,陆氏你这个狐狸精,败坏家风妇德有亏,今日?就与我回谢家的祠堂,受罚吧。”

陈氏要去抓陆伊冉,童飞拦住她身前。

目前的形势,陆伊冉知道不能与她们硬来,陆伊卓此时在武馆,只有童飞一人?是拦不住的。

陆伊冉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晚辈疏忽了,秦嬷嬷还不快把人?请到?正堂看茶。”

府上的仆人?都缩在一旁,管事秦嬷嬷更是为难得很。旁人?这样闹她早就把人?赶走了,但这人?是陈氏,她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听到?陆伊冉唤她,忙客气道:“太?夫人?,诸位老爷,正堂请。”

有几人?有些动?容,毕竟他?们以后还得仰仗谢词安,这样撕破脸他?们也不敢。

“都不许去,今日?我们非要把这贱人?抓回去,她诡计多端,别中了她的圈套。”

陈氏一声呵斥后,几人?也不敢反抗。

见形势对自己愈发?不利,陆伊冉便主动?出击。

“各位长辈,谢家究竟是谁当家,你们心中应该有数吧。”

“我记得大伯家的长兄,在太?常寺的职位,还是我家侯爷给安排的吧。二叔家的兄长在礼部的职务,也是他?安排的。还有六叔家的小弟,明年也该参加殿试了吧。”

点到?名的几人?都有些犹豫,甚至六房的人?想当场就撤。

陈氏见机说?道:“你们都别怕,安儿不待见她,不然好好的侯府不住,为何把她安置在府外。大哥去把人?绑了,我来拖住这个恶狗。”

几人?依然犹犹豫豫不敢上前,陈氏也失了沉稳,“此事办好了,皇后娘娘亏待不了你们的。”

一出口,陈氏就有些后悔,不该说?出自己女儿。

谢词微的名号一抬出来,几人?终于动?容,唆使几个妇人?就去抓陆伊冉。

原来又是谢词微的手笔,陆伊冉心中冷笑,真?是无孔不入。

“我看你们谁敢,动?夫人?。”童飞再次亮出长剑,拦在陆伊冉身前,气势凌人?。

陆伊冉无一点惧怕,她沉着说?道:“你们这是在强抢,皇后一国之母,端庄贤惠,如何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定?是太?夫人?得了失心疯。”

陈氏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半天?说?不出话。

陆伊冉又趁机说?道:“你们再看看,侯府的祖母和大伯父,他?们可有到?场。”

这明明白白一分析,陈氏的确不占理。

几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六房当时就打退堂鼓要走。

“今日?你们速速离去,我也不会追究。若再敢这般胡来抓我,我就去宫中告御状,我与侯爷是当今圣上赐婚,你们谁敢。”

陈氏抬出皇后,

陆伊冉就拿皇上来震慑众人?。

大房,二房和六房彻底丢盔弃甲,慌慌张张离开。

还剩下四房和五房,迫于陈氏的面子,也是想走又不敢走。

陈氏也不甘示弱气红了眼,她缠住童飞,让几个孔武有力的老仆妇,就去绑陆伊冉。

仆妇的手,还没?伸到?陆伊冉身上。

就被童飞一刀削下去,一截断手掉落在地。

那老妇人?哀嚎声连连,惨叫声彻底送走了四房和五房两位老爷。

陈氏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几位仆妇忙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陆伊冉脸上一沉,冷声道:“太?夫人?这失心疯只怕越来越严重,你们还不快把她送回府上。”

“陆氏……你怎能如此恶毒。”陈氏被人?扶起后,用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陆伊冉。

“我的恶毒,都是和太?夫人?学的”

陆伊冉一脸寒霜,对秦嬷嬷吩咐道:“这是妾身的宅子,这里不欢迎姓陈的,还不快把她请出去。”

第七十二章有人要害她

陆伊冉知道陈氏这一闹, 自己和循哥儿回尚京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只怕糟心的事,也会一件一件找上门来。

本想着履行诺言等新岁过了再回青阳,如今看来得提前离开。

当晚就让云喜和阿圆收拾行李, 只是她犹豫着要如何说服童飞。

童飞此人平时不言不语, 心思?深沉。尽得谢词安的真传, 不好拿捏。

如果换成余亮,说服起?来就容易多了。

陈氏离开后?,童飞又调集了一大批暗卫到府上,就是怕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白日应酬一番,也让她十分疲惫, 晚上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以至于也没想出?来如何说服童飞的法子。

次日,陆伊冉比平日晚了些才起?身。

刚洗漱完, 正与循哥儿用早膳时。

阿圆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陆伊冉都被她弄出?心疾来了, 轻声训斥,“你能不能改改这个毛病,我?还想多活两年。”

“什么毛病?”阿圆一脸呆,出?口问道。

陆伊冉挫败一叹, “算了,不说了。”

又继续问道:“又是何人上门了。”

“三姑奶奶和老太太。”

两人说话间, 云喜已把两人带进了院子。

陆伊冉忙起?身,拉着循哥儿出?门迎接。

“祖母,三姑母,……你们来了。”

老太太拉过循哥儿的手半天没说话,心中有气, 有失望, 知道昨日的事后?,也变成了理解和心疼。

“你回?尚京这么久了, 为何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天天盼着你们回?来。”

说到后?面,老太太满眼泪花,止不住哽咽起?来。

“祖母,都是孙媳不好。”

为了打破这种伤感的气氛,陆伊冉忙把循哥儿推到老太太跟前。

“循儿,快喊曾祖母,和三姑奶奶。”

“曾祖母好,三姑奶奶好。”循哥儿嘴甜,一出?口,就让老太太高兴起?来。

“好,好,只要循哥儿好,一切都好。”

老太太开心地拉着循哥儿,就往屋内走。

几人进屋后?,老太太拉着循哥儿就不撒手,让田嬷嬷提过来一篮子零嘴和糖果。

循哥儿拿了一块牛乳糖,陆伊冉点头后?,他才道谢剥开糖衣放进嘴里。

见陆伊冉把循哥儿教得好,老太太也很欣慰,但想到两人的安危,还是有些不放心。

“安儿媳妇,过两日就是淮儿与新妇的大婚。安儿不在尚京,我?来接你回?侯府,也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俩。”

“祖母,我?与侯爷……”陆伊冉是不会回?侯府的,她也不想再瞒着老太太了,正将说出?实情时。

谢庭芳忙在老太太身后?摆手阻止。

“母亲,安儿没回?来之前,还是让她们母子俩住在此处更好,陈家的人昨晚刚到府上闹过,回?去也不安全。”

老太太把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触,厉声道:“她敢,护国侯府姓谢,不姓陈。”

陆伊冉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猜到应当和昨日的事情有关。

“三姑母,是不是陈家的人不愿放过我??”

昨日陈氏被人抬回?去后?,走路说话都不利索,秦大夫诊出?有偏袒的症状。说是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刺激。

谢词微知道后?,便指示陈劲舟出?面,要为她母亲讨公道,就是要把陆伊冉投入到大牢。

要不是老太太极力?阻拦,只怕陆伊冉这下早入了大牢。

“别怕,他们不敢乱来。你祖母接你回?侯府,就是想保护你们。”谢庭芳以为陆伊冉害怕,安慰道。

陆伊冉心中微暖,“祖母放心,童飞和卓儿都在,她们还动?不了我?。侯府我?……我?也不便回?去。”

昨晚陆伊卓从武馆回?来后?,才听?府上的小厮提起?,今日也没出?府,誓要保护好自己姐姐母子俩。

老太太思?虑一番,觉得两位晚辈说得也有些道理,她虽然很想让陆伊冉带循哥儿回?去,但为了两人的安危,也暂歇了这个心思?。

陈劲舟现在正找不到地方出?气,他一闹起?来,把三房的婚事都给搅和了。

“姑母,三弟大婚,侯爷只怕也赶不回?来,烦请你把这份礼,帮忙带给三弟,就当是循儿爹爹的一点心意。”

是一套比较名贵的墨宝,

这一世谢词淮与陆伊冉没打过交道,可?上一世,她记得自己冬日罚跪祠堂,都是谢词淮房里的小厮去衙门给谢词安报的信。

自己离开侯府后?,关在城郊别院时,也是谢词淮照顾的循哥儿。

那时她人虽未在侯府,杨婆子夫妻俩,经?常在她房门外口无?遮拦提起?府上的事。

这也是她之前,不忍拒绝徐曼娘上门的理由。

前世,她与徐蔓娘的交集也不多,她成日忙碌。

只知道徐蔓娘是个火暴性子,看似温和实在一点就着,与郑氏争吵频繁。

前世两人的大婚要晚些,是在王大都督辞官后?,谢词安晋升为大都督时。

那时循哥儿都快五岁了。

两人离开后?,陆伊冉冷静下来,不得不改变偷偷回?青阳的决定。

昨日,她已彻底地惹怒陈家人和谢词微,以她的险恶没人保护她们,只怕在路上母子俩就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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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还可?能还会连累到自己爹娘。

“这两日,你和循哥儿就别去坊院玩了,留在府上。”

陆伊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阿圆说道。

“知道了,姑娘。”

阿圆自己也喜欢热闹,刚刚几人的谈话她也听?到了,脑子终于灵活一回?。

皇宫内华阳宫。

谢词微身子看似好了不少,可?脸上的戾气极重,

方情也不敢上前伺候,垂手侍立一侧。

自从来人回?禀,老太太也去惠康坊看了陆伊冉后?,她的脸色就没好过。

哪知,不长眼的殿外公公又来通报。

“娘娘,不好了,皇上刚刚在奉天殿,准了郑泊礼求娶元柚公主的婚事,听?说圣旨都拟好了。”

那公公还想聒噪,方情连连摆手,他才悻悻住了口,躬身退了出?去。

方情见谢词微半天没动?静,轻声喊道:“娘娘?”

她脸上青筋陡显,面目阴狠,喝道:“都该死?。”

半天后?,谢词微才平静下来,她神色阴狠,“本宫辛辛苦苦,养大的花朵。到最后?竟然还是便宜了那个瞎子,本宫没捞到一点好处。”

“还有陆家那个小贱人,一次又一次从本宫手上逃掉,她的命可?真大。如今母亲被她气病在榻上,本宫怎能咽下这口气。”

谢词微大袖一挥,说道:“吩咐下去,在谢都督回?来之前,杀了惠康坊那个贱人,本宫赏黄金万里。”

方情并?未马上去办,唯唯诺诺道:“娘娘,侯爷此次带王爷去历练,回?来知道是我?们的人伤了陆氏,只怕不好交代。”

差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经?身边人提醒。谢词微才冷静下来。

如今瑞王荒唐事在朝上,闹得尽人皆知。

要不是谢词安想出?,带赵元哲出?尚京历练这个方子,只怕日后?,赵云哲在朝堂上很难受人拥戴。

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陆氏,与谢词安翻脸。

只能另想办法。

不甘心啐道:“陆氏一家都是狐狸精。”

方情见她依然没有消气,小心翼翼说道:“还有……”

“还有什么?”谢词微一脸狰狞咬牙呵斥。

“侯爷留下的那个侍卫武功不弱,听?邓公公说,他伤了我?们好些侍卫。”

方情再惧谢词微的狠毒,也不得不如实交代。

又怕谢词微把心中的怨气发在自己身上,方情忙出?点子,讨好谢词微。

“娘娘莫恼,侯爷此次让瑞王出?去历练,还是念及了你们姐弟之情的情分。不如我?们等侯爷回?来后?,让舅老爷再去侯府一闹,侯爷定会给你和陈家一个交代,休了那陆氏。”

“到时我?们就……”

谢词微沉吟半晌,也没拒绝。

可?下一瞬,她直接变脸反驳道:“不行,到时她枕头风一吹,只怕安儿的心早靠向她那边了。”

“既然我?们的人杀不了她,安儿又把她护得这么严,当个宝。那就换个方子离间两人,让安儿不再受她的蛊惑,并?恨不得自己亲手杀了她。”

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又到了腊八节。

谢词安离开尚京也有二十多日了。

不能出?府的日子,陆伊冉就陪着云喜和阿圆,又回?到自己做糕点和膳食的时候。

之前在侯府时,方嬷嬷的厨艺最好,如今这主仆三人,还是陆伊冉尚可?。

云喜心细,算账从未出?过错,可?说到厨艺,也只有阿圆愿意用。

平常给谢词安准备的膳食,都是从云喜从府上大厨房提回?来,放到小厨房用小火温着。

两人在小厨房忙碌着,阿圆就陪着循哥儿在院子玩耍。

还好有只乖巧通人性的小狸陪他,他闹了好几次要去坊院玩,每走到院门口,小狸的嘴就拽着循儿的裤腿往院子拖拽,不让他出?门。

如果换成阿圆或者?云喜,只怕早就哭闹不停了。

没过多久,老太太就派身边的老嬷嬷来送腊八粥。

每年腊月初八,老太太都会和仆人一起?熬煮腊八粥。再分发到每房,就连每房的仆人都有份。寓意家人身体康健好运。

童嬷嬷带着仙鹤堂的小厮,提了满满一木桶。

如意斋人人都有份,就连童飞和暗卫们每人都饮了一碗。

睡到半夜,陆伊冉被热醒,全身燥热衣服湿透。

她身上好似有一股邪火,流窜她的全身。

她为人妇几年,如何不明?白这种感觉,忙下床榻,想喝杯凉茶缓解。

屋中没有留灯火,漆黑一片,她伸手去抹茶盏。

一抹,就摸到一具热乎的身子,她睁大眼睛一看,吓得一声尖叫。

此时她面前正伫立一个,面目不清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的气息使劲往陆伊冉鼻子钻,愈发刺激着她身子的渴望,便明?白了有人要害她。

陆伊冉害怕极了,凭着仅剩不多的理智,往外跑。

那男子步步紧逼,他声音喑哑说道:“夫人没用的,跑不了了,今晚就让小的来好好伺候你吧。”

第七十三章趁火打劫

陆伊冉忙找出口, 这时她才?发现,根本不是她住的闺房。

她大声呼喊起来:“阿圆,云喜, 快救我, 救我呀。”

慌乱中她终于找到了门, 使劲拍打起来,任凭她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而来男子离她越来越近。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求你。”

“夫人,你错了, 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随着男子地靠近, 陆伊冉仅剩的理?智也越来越弱, 她竟然开?始把那男子幻想?成了谢词安的模样。

男子的脸也慢慢变成了,谢词安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

陆伊冉把自己的手臂含在嘴里,用尽全力咬住不松口,来保持最后的清醒, 嘴里全是血腥味,她依然不松口。

男子往前走一步, 身上的衣服就脱一件。

陆伊冉就狼狈地就后退一步,语气加重吼道:“不要过?来,滚开?,滚开?。”

屋内看不清,不是撞翻了凳子, 就是碰到了柜子。

她大声地哭喊起来:“谢词安, 谢词安你快回来呀,谢词安救我。”

最后被逼至角落, 男人气息越来越近,她已无力抵抗,身子十分渴望男子触碰。

脑中依然想?的是谢词安,阖眼?绝望大声喊道:“谢词安救我呀,快救我,谢词……”

突然门‘碰’的一声被大力踹开?。

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长剑已刺穿了他的整个胸膛。

随后,陆伊冉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冉冉,对不起,为夫来晚了。”

次日,陆伊冉再睁眼?时,正?躺在谢词安精壮的身子上。

脸上一热,昨晚,自己缠住谢词安的那些亲热的画面,再次又在脑中浮现。

抬眸一看他胸口的抓痕,脸到脖子通红一片。

她忙把谢词安散乱的袍子系好。

动作?不大,却惊醒了他。

四目相对时,陆伊冉慌忙移开?视线。

谢词以为她药效还未过?,忙按住她的双手,“冉冉,我的身子无妨,可你不能再纵……”

“谢词安,你闭嘴。”陆伊冉羞地使劲拍打谢词安的胸膛。

手臂上的长袖滑落,露出被她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谢词安眼?中一痛,拉过?她的手臂,怜惜地亲吻起来。

“还疼吗?”谢词安嗓音沙哑疲惫。

伤口已涂过?药膏,痛感也轻了许多,陆伊冉不自然地挣开?,轻轻摇了摇头。

他身子一动,没系好的袍子一松,露出他宽厚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线条,他下面也只穿了一条男子袴裤。

陆伊冉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看到她娇羞的模样,谢词安嘴角扬起弧度,脸上也露出一丝浅笑。埋首到她的耳旁低声道:“昨晚,为夫的表现如何,夫人可满意,要了我……”

“不准说?……”陆伊冉难堪地用手,捂住了谢词安的嘴。

“好,为夫错了,不说?。”

想?起昨日她泪流满面,慌乱害怕的样子,哪还有心思逗弄她。

内心愧疚,伸手搂过?陆伊冉的身子,下巴紧贴着她的头顶。

呢喃道:“冉冉,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可好,她欠你的,我会一样一样替你讨回来。”

陆伊冉脸色一顿,心中冷笑,只怕她永远等?不到那日。

自从和离后,她的人生?轨迹与上一世彻底错开?,根本窥探不到一点先机。

她只能坚持之?前的计划,依然远离尚京,远离谢词安。

难得见?她这般温顺,谢词安哪舍得放手,耳鬓厮磨间,又想?继续贪欢。

循哥儿却在外面,把房门拍地啪啪作?响,并喊道:“爹爹,娘,起来了,循儿要进来。”

陆伊冉也醒过?神来,忙推开?谢词安,穿好衣袍去给循哥儿开?门。

昨日,老太太送来的腊八粥被人动了手脚。

一桶腊八粥放倒了整个府上的人,除了循哥儿没喝以外,其余全部中招。

对陆伊冉不轨的男子,就是昨日与老嬷嬷一起来的小厮阿德。

见?众人都晕倒后,那小厮便?把陆伊冉,扛到便?院的客房,并点上了催情的香。

幸好谢词安回来得及时,让他们的奸计落空。

书房内,童飞正?在向,谢词安禀报昨晚审问一夜的结果。

“侯爷,属下避开?老太太,把仙鹤堂的所有人都审了一遍,只有阿德是今年年初进的仙鹤堂,其余在仙鹤堂当值已久,并无异常。”

“属下审过?童嬷嬷,她一概不知。”

谢词安坐于书案后,神色莫测,他思虑一番说?道:“把仙鹤堂的人全部换掉,今日就去买一批佣人回来。”

“把童嬷嬷送回庄子,她在账房的两个儿子也撤走,只留田嬷嬷一人。”

田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

这些年老太太身边忠心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也就剩下个田嬷嬷。

童嬷嬷原来在荣安堂当值,后来才?到的仙鹤堂。

阿德当时就被谢词安刺死,一场风波看似只是阿德一人所为,

实则没有人帮他,他一个进府不到一年的小厮,根本就没机会入惠康坊。

谢词安公务繁忙,是他疏忽了,不敢再把这些人留在她祖母身边。

见?童飞磨蹭不动,重复道:“即刻带人去办。”

“侯爷,属下怕惊动了老太太,听?管家说?,老太太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

谢词安、余亮和童飞主仆三人,都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在侯府除了谢词安,只怕童飞和余亮最尊重的就是老太太了。

为此童飞,才?会没有任何防备地用腊八粥。

“无妨的,这点事还妨碍不到她,有些事她早晚得知道。”

“是。”童飞不再多问,转身出了院子。

谢词安本想?在府上多陪陪母子俩,并处理?公务。

辰时还没过?半,皇上身边的公公,便?来传召,孝正?帝要见?谢词安。

一路忙赶到奉天殿,以为皇上有什么急事,谁知他却一脸喜色。

“谢都督,朕常说?你两头跑辛苦了,说?多了好似一句空话,今日就让朕给你来点实处。”

而后孝正?帝收起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薛禄。

薛大监拿过?御案上的黄色圣旨,严肃道:“谢都督,还不快跪下接旨。”

谢词安不明情况,撩袍屈膝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军右都督谢词安,为了大齐的安危,不顾个人艰辛往返奔跑,忠诚勇敢战功卓著,特此晋升为一品为后军大都督,钦此。”

谢词安一脸茫然,迟疑不定。

薛大监在一旁催促道:“谢大都督,还不快速接旨。”

“臣,领旨谢恩。”谢词安回过?神来,当即谢皇恩。

“几?日前,朕准了王爱卿告老还乡的折子,他为大齐操劳大半辈子,朕心中虽有不舍,但也只能成全。”

“大齐需要你这样的能臣,后军大都督的职位也只有你最合适,希望谢爱卿以后,再接再厉辅佐朕,与朕一起守护这大齐的太平盛世。”

孝正?帝一次又一次地示好,对自己的防备也越来越松,谢词安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图。

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多谢圣恩,臣定不负厚望。”

他人还未回侯府,前去侯府道喜送贺礼的人,堵在了正?门。

门房的人也不敢妄动,依然按照之?前的规矩,把人统统赶出了侯府,礼一件也没收。

如今谢词安,已成了尚京城大权在握的一品大员,谁不想?巴结一番。

老太太在仙鹤堂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却没半点喜色。

今日仙鹤堂的动静太大,谢庭芳怕自己母亲多想?,一直陪着她。

听?到院子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谢庭芳笑道:“母亲,安儿来了。”

老太太忙起身,一脸慈爱看向门口。

随后就见?,谢词安高大的身子撩帘而入。

老太太向谢词安招手道:“安儿,快过?来。”

“祖母,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这把老骨头不要紧,昨日都怪我,你媳妇……”

自从童飞来告知后,老太太自责担忧了一天。

“与祖母无关,冉冉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谢词安接过?田嬷嬷的手炉,放到老太太手里。

“安儿,如今你手上的权势越来越大,你切记要擦亮双眼?。”

“要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

经过?此事,老太太也看明谢词微的恶毒。

之?前稍有人说?谢词微的闲话,她都严厉呵斥,不愿相信。

可接连两件事,她也算看明白了,谢词微的所作?所为让她心寒。

在仙鹤堂用过?晚膳后,谢词安才?回惠康坊。

看到陆伊冉屋内还亮着灯盏,谢词安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陆伊冉洗漱后,已上了床榻。

听?动静,就知是谢词安回来了,依然不愿理?他。

给熟睡中的循哥儿盖严被褥,拿过?身旁的刺绣书册,就翻看了起来。

往日,循哥儿睡得没这么早,今日终于能去坊院了,他与其他孩子疯跑了一整日,累得沾床就睡。

谢词安知道她脸皮薄,心中还在与自己赌气,厚着脸皮坐到床榻边。

“侯爷稍等?,奴婢去端菜。”云喜施礼后,就要去厨房。

谢词安手一挥,“我用过?了,你们先出去吧。”

云喜拉着阿圆应下就撤。

眼?看他要上床榻,陆伊冉忙阻止,“侯爷,你的床榻在书房。”

“夫人这么快你就忘记了,你昨晚说?的话。”

陆伊冉有些心虚,气势也弱了些,“我说?什么话了?”

“你答应我的,你说?以后,要与我同床共枕不分离。”

陆伊冉脸上一红,马上反驳:“我没说?过?。”

谢词安一本正?经道:“我说?的话,你点的头,也是一样的。”

“谢词安,你个混蛋。”陆伊冉拿起引枕,就往谢词安身上打。

谢词安任由她撒气,也不阻止,等?陆伊冉打累了,他凑近陆伊冉耳语道:“娘子吃干抹净为夫后,就想?赖账。”

第七十四章还击

第七十六章还击

惟阳郡主知道谢词安已回京, 两日后?,就找上门来。

还有徐曼娘也跟了过来。

她嫁到谢家还是新妇,本应在家伺候公婆, 谢词淮一上衙, 她就出了府。

郑氏管不了, 谢庭舟一个公公更不好说什么。

三人绣花一起绣,煮茶一起煮,叽叽喳喳就是一整天。

惟阳郡主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谢词安问问赵云哲的情况。

三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反倒把正事忘在一边。

闲聊时,阿圆在一旁无意说漏了嘴。这时惟阳和徐蔓娘才知道, 陆伊冉在西郊有块可以赛马的草坪。

两人当时兴致勃勃就要前?往, 徐曼娘身边的奶娘,徐嬷嬷却极力反对。

年龄相仿,又有共同喜好,一起哄, 只怕陆伊冉也架不住两人的热情。

徐蔓娘与谢词淮两人成?婚也有半月了,如?果有了身孕, 到时出了意外,陆伊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后?知后?觉,陆伊冉心?中还是很感?谢徐嬷嬷的提醒。

直到傍晚时分,谢词安从衙门回来后?,两人还没回府。

谢词安进院子时, 故意把动静弄大, 依然?没能打断屋里的三人。

他也不好多说,脸色阴沉进了书房。

听到从房传出来的欢笑声, 谢词安听得非常刺耳。

觉得两人碍眼得很,抢了他在陆伊冉身边的位置。

尤其听到陆伊冉在院中,让云喜今晚多加几道菜时,他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

便对一旁的余亮沉声吩咐道:“让淮弟把三弟妹接走,此刻就去。”

天色渐晚,谢词淮接走了徐蔓娘,却还有个惟阳郡主。

有外人在陆伊冉房中,云喜只好把膳食端到谢词安书房。

谢词安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郡主何时离开?”

云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心?回道:“郡主今晚准备歇在府上,还说要和我们姑娘同榻而眠,”

谢词安那把手上公文重重一放,冷声道:“让她马上回自己府上去。”

见云喜和余亮两人一脸为?难,这才想到赵元哲带回来的东西。

谢词安从箱笼中拿出一大沓信件,对两人吩咐道:“把这些信件交给?她,让她回府去看。”特意咬重‘回府’二字。

“是。”云喜拿过信件,也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赶走惟阳后?,谢词安大步踏进陆伊冉房间。

陆伊冉正在教循哥儿?写自己名字。

小孩子耐心?有限,一个字还没写好,见到谢词安进来,循哥儿?就更坐不住了。起身喊道:“爹爹,循儿?要举高高。”

“那得先问问你娘亲答不答应?”

“娘?”

循哥儿?眼巴巴看向陆伊冉。

“我在教孩子,你别捣乱。”陆伊冉瞪了眼谢词安,继续把循哥儿?按在自己身前?。

“谢家的哥儿?,都是五岁启蒙,他三岁不到,不必着急。”

他凑近陆伊冉身边,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背,酥酥麻麻一片。

陆伊冉忙与他拉开些距离,冷声道:“侯爷要办公,还是回书房,我房里太吵。”

“书房大,人少,冷得很。”

陆伊冉心?中冷嗤,以前?他在府上办公时,出一点声音,他都会皱眉。

如?今没人进他书房了,他又嫌人少。

也不信他的言辞,决定?不再听他胡搅蛮缠,“屋中燃了两个炭炉,还冷?”

“炭炉熄了。”谢词安一面说,一面坐到了母子俩身边。

陆伊冉看向一旁送东西过来的余亮,想证实此话真假。

而余亮闷不吭声,放好箱笼就出了屋子。

他怕自己忍不住,说出实话,‘炭炉是侯爷,用水泼熄的。’

陆伊冉正想用别的法子赶谢词安,就听谢词安说道:“冉冉,你可还记得丘河的老夫妇俩?”

“记得。”她一脸意外,不知为?何谢词安要提到那对老夫妇。

“他们有话带给?你。”

“他们还记得我,可带了什么话?”

陆伊冉想到打搅人家许久,走得突然?,一声没吭,还给?她带话,当然?想知道。

“说太多了,我一时也记不清,我就写下来了。你看。”

陆伊冉一脸迷茫,也不知他们究竟带了多少话,还在愣神时,

谢词安已打开了信笺,展示在陆伊冉眼前?。

看着,看着,就知道上当了。

明明全是谢词安自己的浑话,气得当时就想把往外推。

下一瞬,身子突然?腾空,母子俩被谢词安轻松抱了起来。

三人像叠罗汉一般。

陆伊冉惊呼一声,循哥儿?则哈哈大笑。

“谢词安,快放我下来。”陆伊冉气得粉拳一阵乱捶。

“不放,还有两封,你看完我就放。”

“我偏不看。”陆伊冉气急,与他也杠上了。

趁陆伊冉不备,谢词安快速低头轻啄了一下,陆伊冉饱满红艳的唇。

“你不看,我就一直亲。”

循哥儿?捂住眼,呵呵笑道:“爹爹羞,娘也羞。”

偷香成?功,谢词安心?情极好,开怀大笑。

很少听到谢词安这么爽朗的笑声,院中的云喜和阿圆都是一愣。

次日早朝后?。

群官们陆陆续续离开,陈劲舟出了西华门,却并?未急着离开。

而是等在自己马车前?。

片刻后?,谢词安健步如?飞,从西华门走了出来。

当目光接触到,等候的陈劲舟时,他脚步一顿神色一沉,半晌后?,才慢步走了过去。

“不知舅父找侄儿?有何事?特意等在这宫门口。”

“都督大人公务繁忙,如?果下官不来此等候,只怕都督是无暇见下官的。回到尚京连自己母亲都没空见一面,何况是下官。”语气疏远,嘲讽之?意明显。

谢词安脸色冷清,语气平静回道:“侄儿?还有公务在身,舅父如?果有要事,不妨直说,如?若旁的事,改日再谈。”

“倘若我说朝中一品大将,不孝敬自己母亲,纵容妖妻顶撞婆母。把婆母气病在床榻,这样?的事,算不算要事。”

自从陈若芙被逼嫁给?汪家后?,陈劲舟对谢词安的怨恨也达到了顶点。

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谢词安不愿休妻娶自己女儿?的头上。

自己女儿?嫁得不如?人意,而谢词安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再一看汪连觉连给?谢词安提鞋都不配,心?中就更加不甘。

人心?就是这般复杂,你弱他强时,他会瞧不起你,你强他弱时,你就有罪了。

尤其知道,他处处护着陆氏女,甚至为?了她搬出侯府。他心?中的嫉妒,犹如?熊熊烈火直逼他灵台。

后?来听闻自己家姐又被陆氏女气病,就更想趁机不让陆氏女好过。

偏偏不能如?愿,府上老太太极力维护那母子俩。

听说谢词安回京后?,只去过一次荣安堂。

陈劲舟就想借用维护家姐的名头,以长辈的身份,来训斥几句心?中也好过些。

殊不知。谢词安听到‘妖妻’那刻,眼中翻涌的戾气,让陈劲舟心?中不由一颤。

谢词安也不顾这最?后?的体?面,寒声道:“我妻陆氏,她贤良淑德。我谢某有幸能娶到她,此生也再无任何憾事。妖妻这个称呼,还是比较适合你女儿?。”

“再则陈大人,不愿应谢某这声舅父,那么谢某以后?也不会再唤。我再提醒一句陈大人,护国?侯府主家姓谢,不姓陈,你的手也莫要伸得太长。”

陈劲舟见谢词安不顾一点情面,与他当场翻脸,让他有些意外。本想先给?谢词安几分下马威,谁知却彻底惹到谢词安。

“你母亲,把你含辛茹苦养大,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她。”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找他办事,又假意为?自己家姐出头。

谢词安冷笑道:“既然?陈大人要与我说道家中事,那不妨提醒一句,我谢某做事从来问心?无愧。倘若你要替母亲不值,等她好些不妨去问问她,这些年对我妻做了多少过分之?事。”

言毕,也懒得再与陈劲舟废话,径直离开。

陈劲舟一脸沮丧回到府上,戚氏忙问道:“怎么样?,他可有答应?”

今日陈劲舟的本意,是想让谢词安在礼部为?汪连觉谋份官职,把他调回到尚京来。

这样?汪连觉到了尚京,他们也能管束一二,陈若芙又能回到尚京。

陈劲舟去了礼部几次,孙尚书都不愿接纳此人。

一听汪连觉不但是外县人,比尚京城的纨绔子弟还要顽劣,拒绝得不留一点情面。

礼部孙尚书原是谢词安祖父的文书,后?来谢老侯爷见他有些才能,便推荐他去了礼部。

如?果说承上一辈的情有些远了,这一辈孙尚书的儿?子,又是谢词安的副将。

只要谢词安一句话,汪连觉的事情就成?了。

“我替芙儿?不值,骂了一句陆氏女,就惹恼了他,此事应当是不成?的。”

戚氏对陆伊冉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夫君,心?中也支持。

“那我们去求求娘娘。”

陈紧舟苦涩道:“后?宫的事去求求娘娘还成?,朝中的事,她也是鞭长莫及。”

腊月开始,家中的妇人们,就得忙碌起来。

府上虽然?有秦嬷嬷管事,具体?的安排还得问主子。

尤其这几日,天天有人上门来问,谢词安的生辰在哪里办寿宴。

刚刚换的门房又不敢去问谢词安,只好把这个难题交给?秦嬷嬷。

眼看新岁快到,她也不知,府上的主子是回侯府,还是在惠康坊过新岁。年货采买,她也拿不定?主意。

这段时日,谢词安回来得都挺早。

人一进院门,秦嬷嬷就忙追上去问。

“侯爷,这几日天天都有人上门问,你的生辰在何处办酒宴,老奴拒了,也没人听。”

“还有新岁采买的年货也该办了,不知今年新岁,你和夫人是回侯府,还是就在府上过。老奴心?中也有数。”

之?前?到侯府,给?谢词安送高升贺礼的同僚们,都没送出去。

有消息灵通的,就偷偷往惠康坊送。

正好被回来的谢词安碰到,他并?未呵斥,也没隐瞒,只是退了礼。

也没否认这宅子住的就是他的女眷。

为?此他们的胆子就更大了,知道谢词安生辰快到了,直接上门打听。

秦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从小照看着谢词安。回老家耽搁了一年,来侯府时,谢词安就让她来了惠康坊。

“如?果有人来问我的生辰,就告诉她们,今年照样?不办酒宴。再送礼,就让她们往皇城司送。”

“今年新岁……我们一家三人就在府上过,不回侯府。”

说罢,步子就往伊冉苑迈。

“好呢,老奴知晓了。”

游廊尽头一拐弯,谢词安就看到了,甬道口的陆伊冉和循哥儿?。

显然?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

“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

循哥儿?怀中抱着小狸,欢快跑过去。

谢词安一把抱起循哥儿?,就去牵陆伊冉的手。

陆伊冉挣扎甩开。

谢词安一脸落寞,

她也懒得理他。

快到院门时,陆伊冉才问道:“你新岁不回侯府,不怕祖母伤心?吗?”

“祖母会理解的。”

随即他放下怀中循哥儿?,正色道:“如?今,我不会为?了旁人,再让你受委屈了。”

陆伊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闷声道:“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越来越不像你。”

“以前?的那个我,让你伤透了心?,你却依然?在意。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曾经的自己,同时就有多憎恨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他满眼的柔情和酸楚,看得陆伊冉一阵迷茫,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好绕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那你的生辰呢?”

“我也不喜应酬,但总归是都是侯府的人,回去用过午膳就回来。”

“为?夫的生辰快到了,不知夫人可有给?为?夫可准备礼物。”

陆伊冉想起自己生辰时,谢词安花了不少心?思,礼尚往来也应该备一份。

“你想要何礼?”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陪着我。”

七十五章心墙难破

关韶急急忙忙回西楚, 是因为阿依娜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本想一碗打胎药下去了事,可阿依娜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昏厥过去。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他最终还是下不去那个狠心。

刚好他留在?尚京的?人, 也看到了陆伊冉的身影。

形势紧急, 阿依娜的?肚子又不?等人。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去尚京把陆伊冉带到自己祖父面前。

但新岁之际马上?来?临,他也只能等过了新岁再去尚京找人。

腊月二十八这日,尚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处处银装素裹, 大?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像一张巨大?的?白色绒毯。

护国侯府

陈氏经过十几日的?调理和静养, 总算能下地走?路了。

就是?说话?还有些不?清楚。

这段时间最无措的?人就是?谢词仪, 她母亲生病了,再也没人为她打理一切。

老嬷嬷又要照顾她母亲。

那日梁国公过生辰,她作为准孙媳妇,没人给她出主意, 送出去的?礼惹了大?笑话?。

她自己去陈氏的?私库,随意挑选了几件。也不?拆开仔细看看, 后来?国公府的?人一拆,才看到全是?妇人的?补品和女子穿的?料子。

谢词仪的?未婚夫本就不?喜欢她,当即就变了脸。

她想?要退了这门亲事,她长姐谢词微就是?不?答应的?。

这两日府上?,人人都说他长兄又升了官, 甚至还为他, 操持着办寿辰宴。

这些日子,府上?来?看她母亲的?人很少, 除了自己三姑母。

便?再也没人来?荣安堂,过问她们母女俩半句。

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置办年货。

只有荣安堂,屋中烧了两个炭炉,还是?冷清得很。

此时,谢词仪手上?拿着她明年的?嫁衣,心不?在?焉绣的?花样?也粗糙得不?像样?。

“姑娘,今日就是?侯爷的?生辰。府上?的?姑娘们都备了礼物,你是?他的?同胞妹妹,怎能手上?不?备一份礼。”

谢词仪的?奶娘温氏,开口提醒她。

“我才不?要给他备礼,那狐狸精把我母亲害成这样?。他不?但不?为母亲主持公道,还处处护着那女人,我恨他都来?不?及。”

温氏见谢词仪都快出阁的?人,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心中无半点城府和心机。

耐心开导起来?,“姑娘,你不?明白,婆母和媳妇之间的?矛盾,几乎每家都会遇到。你不?能把这些迁怒到侯爷身上?。”

“侯爷也没有不?管太夫人,秦大?夫医治得这般尽心,那些药材都是?余亮送过来?的?。不?然太夫人,哪有这么快,就能下地走?道。”

温氏毕竟是?谢词仪的?奶娘,不?想?再看她这么愚昧下去,处处得罪人吃闷亏。

谢词仪嘴上?不?服输,与温氏争辩道:“可他为何不?惩罚陆氏那个女人。”

“姑娘,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作为外人不?好插手。”

谢词仪大?声反驳道:“陆氏才是?外人,我们可是?长兄的?亲人。”

温氏性子温顺,听她这样?一说,气得差点晕过去。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以?后进了梁家那种内宅,谢词仪怎么生存得下去。

说不?通,温氏又只好改变方法。

“你看皇后娘娘,可有当面去找侯爷问罪,她都怕得罪了侯爷,我的?姑娘耶,石头能与鸡蛋碰吗?你碰到过吗?”

“侯府上?下,人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只有你和太夫人把他往外推,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远的?不?说,你和梁家的?婚事,太夫人病成这样?,皇后又在?宫中,到时候爷真?不?管你了,我看你该怎么办。”

一通点拨,谢词仪终是?明白自己奶娘的?一番苦心,这些话?只怕她长姐都不?会与她明说。

讪讪然点头答应道:“奶娘,我听你的?就是?。”

午膳在?大?厅,照样?男女各一桌。

周氏难得出来?用膳,袁氏也不?敢再把田婉喊出来?。

二房就谢词仪一人。

三房全部到齐。

男席这边,依然是?大?房谢庭毓和他儿子谢词佑,玉哥儿。

谢词安和三房的?谢庭舟和他儿子谢词淮。

谢词佑见周氏今日愿意出来?走?动,并把自己两个孩子也带出来?,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大?家兴致浓,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谢词淮,今日都能多言几句。

因为谢词安的?关系,他在?翰林院过得如?鱼得水。照这样?下去,三年后,他顺利入六部也不?是?什么难事。

三房谢庭舟由衷为侄儿高?兴,他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

前辈子靠自己爹娘,后半辈子,就得依靠自己儿子和自己侄子的?照拂。

心头欢快,也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提壶为谢词安斟酒。

“安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三叔借此机会,敬你一杯。此次高?升,我们谢家也算是?在?朝中站稳了脚,以?后你就是?我们谢家的?顶梁柱了。”

谢词安恭敬地接过酒盏,也没有饮,和声道:“今日多谢叔辈、兄长和三弟的?心意。谢家的?门楣不?是?侄儿一人撑起的?,也离不?开大?哥和三弟的?功劳。”

“对,对,三叔说得不?对,你们三兄弟都有出息,谢家得靠你们。”

谢词淮见自己父亲连饮几盏,说话?都有些不?稳重,出声劝道:“父亲你少喝些。”

“无妨的?,淮儿你让他喝吧,今日他是?真?开心。”谢庭毓今日心情也不?错,难得放松一回。

谢词安在?侯府用过午膳后,连衙门都没去,就回了惠康坊。

屋内炭炉烧得旺,暖和得很,一进屋子,他就脱了裘袍大?氅。

陆伊冉亲自下厨,为谢词安准备了一大?桌菜,都是?他平常爱吃的?。

他在?侯府就只饮了一盏酒,膳食也没用几口,就惦记着家中的?味道。

那天,陆伊冉问他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他胡乱一通后,说想?吃她亲手煮的?菜。

谢词安喜欢食鱼,最爱吃陆伊冉做的?酿鱼。

他进厢房后,云喜才把各种菜肴一一端上?桌。

有酥黄独、满山香、东坡脯、酥骨鱼、山煮羊、滋补的?参汤。

最后一道酿鱼装盘后,陆伊冉才放下炒勺。

反手正要解开身上?的?围腰,就被谢词安从背后拥在?怀中。

“夫人,辛苦了。为夫今日好高?兴,你还记得为夫的?喜好。”

陆伊冉怕人瞧见,挣扎起来?。谢词安却?不?放手,埋首亲向她的?额头,然后是?脸颊,再是?眼睛。

最后咬了一口陆伊冉的?红唇。

一共七下,他速度极快,亲得陆伊冉发傻。

“为夫的?谢礼,一共七道菜。”

陆伊冉满脸通红,正想?呵斥她胡来?,他已越过她,端起灶台上?的?酿鱼,拉着陆伊冉,往厢房带。

循哥儿吃了两口,无心用膳,就去院中玩耍。

今日谢词安也没拦他,往日早喊人把他抱回来?了。

两人落座后,谢词安也不?留人伺候。

陆伊冉为谢词安夹了两块,最肥美的?鱼肉放到他碗中,问道:“侯爷,推掉了这么多酒宴,就为吃这些,值得吗?”

“自然值得,如?果每年的?今日,都有夫人在?我身边,谢某这一生也知足了。”

她手上?的?筷箸一停,心中一窒。脸色平静后,本想?劝阻他不?要再自称‘为夫’,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我爹今日来?信了,年货是?你给他们买的?对吗?”

谢词安温声道:“你买的?,我买的?,不?都一样?吗。”

见他又要给自己倒酒,陆伊冉忙按住酒壶,“你不?能喝酒。”

“今日高?兴,没有美酒助兴实在?无趣,我喝半盏可好?”谢词安据理力争。

想?到今日是?他的?生辰,陆伊冉犹豫一息,正想?答应。就想?起他那日吐血的?景象,依然坚持不?让。

愣神?间,谢词安自顾自倒满了酒盏。

陆伊冉就是?寸步不?让,又紧紧捂着酒盏。

“那夫人,替我喝了吧,可不?能浪费好酒。”谢词安见她倔起来?,和循儿一样?,心中一暖叹道。

“好吧。”

她也没多想?,一口饮下,想?早些了事。

哪知,她一盏酒还没到喉咙,谢词安一下凑近她,趁机含上?她的?嘴。

舌头一卷,把她嘴里的?酒全吸了过去,并加深了这个亲吻。

吻得陆伊冉浑身无力,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嘴,却?依然不?放开她的?人,两人气息不?平额头相抵。

“谢谢夫人,让为夫饮上?了,世上?最美味的?酒。”

陆伊冉暗恼自己,定?力不?足的?同时,正想?骂某人几句。

就见谢词安,已为她盛满了一碗参汤,放到她面前。

“今日是?我生辰,夫人别生气可好。”

“哼。”陆伊冉一脸防备地瞧了他许久,见他又优雅用膳,才作罢。

膳毕,母子俩在?院中打雪仗。

谢词安在?书房里,听到她们欢快的?笑声。

也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公文,他推开转窗一眼,就见两人打闹的?场景。

陆伊冉鲜活灵动的?样?子,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嘴角微扬驻足在?窗前,久久不?愿离去,想?把这个画面永远刻在?脑中。

突然灵机一动,他快速走?到书桌旁的?画卷盆前,拿出绘画的?宣纸,移步坐到转窗下的?炕上?。

他运笔娴熟快速,集中精力几笔下去,陆伊冉秀美饱满的?轮廓,就跃然纸上?。

母子俩已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不?需要抬头观摩,就能把母子俩画得惟妙惟肖。

循哥儿玩累,开始寻找谢词安的?身影。抬眼就看到,窗前的?谢词安。

欢喜地跑进书房,踮起脚尖就看到画卷中的?自己,用手指道:“这是?循儿,这是?娘,循儿要看。”

谢词安神?色一慌,快速把画卷了起来?。

循哥儿也看出了自己爹爹的?意图,他眼疾手快,就抢了过来?。

谢词安措手不?及,砚池扯翻,墨汁也洒了他一身。

“循儿要给娘看。”

循哥儿拿着还没干透的?画卷,就往陆伊冉跟前跑。献宝似的?喊道:“娘,你看。”

也不?顾身后谢词安的?呼唤声。

陆伊冉正在?与云喜堆雪人,她神?色一愣,接过循哥儿手上?的?丹青。看到屋内的?循哥儿和自己时,脸上?一乐。

可看到被隔在?一墙之外,眼中有泪,还一脸落寞的?谢词安时。

她心中冒出一丝无言的?酸楚,有些逃避不?愿再看。

循哥儿抢了过去,说道:“娘,爹爹哭了。”

“爹爹没哭,是?墨没干。”谢词安来?到母子俩身边,不?自然地夺过那幅画卷。

嘴上?说得毫无波澜,神?色却?是?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看向陆伊冉。

陆伊冉却?低头躲开,不?愿回应。

谢词安苦涩一笑,依然紧握着陆伊冉冰冷的?手不?放。

第七十六章细思极恐地渗透

青阳汪府。

自从陈若芙嫁到府上?后, 汪连觉也没规矩几日,又开始本性暴露流连烟花之地。

陈若芙本就?不在意,也懒得管他, 甚至与汪连觉分房睡。

汪府上下内宅事, 她也一概不管。

这也引来汪树的不满, 把?怨气直接撒在自己儿子身上?。

汪连觉两头受气,更加不愿回府。

府上?一直是管家在操持,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去找大姑娘汪连容。

今日他要采买陈若芙新岁回娘家的礼品,也不知道要备多少。

陈若芙一直不出院门?, 管家也不敢进她的院子,只好?找到汪连容。

汪连容向来嚣张惯了, 突然来了个陈若芙, 让她也受了不少闷气。

之前她碍于是自己表姐,处处让着陈若芙。

谁知,她越来越过分,府上?的事一律不闻不问, 连回娘家送礼,她都假装不知 。

数日的积怨也彻底爆发, 带着她的丫头直奔陈若芙的院子。

明年她也要出嫁了,刚好?趁这个时候,准备把?家中的事情?一并转交给她。

一进院子,陈若芙对汪连容客气有礼,态度温和。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步子一顿, 气也消了不少。

以汪大姑娘往日的性子,只怕今日少不得对陈若芙一顿鞭子。

如今她终于寻到如意郎君, 性子也收了不少。

稍稍平静后,又想到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以后回娘家了,还得仰仗她,语气也软了不少。

“大嫂,你既然嫁到我们汪家,总不能什么事都不管吧。汪叔今日要去采买新岁送的礼品,你娘家需得备多少份,你得告诉她。”

“还有我们汪府新岁要送哪些礼,你心中也得有数。”

“妹妹说得是,只是你也知道,你哥哥是如何娶到我的,我心中难受,也操不了别的心。”

“要不,妹妹让我缓缓,等?过往新岁,再说可好?。”

一时间,汪连容还真不知怎么反驳,事先想好?一车轱辘话,到头来半句都没说。

反倒安慰起来,“大嫂,你好?好?歇息,这些事妹妹会?看着办的。”

汪连容离开后,陈若芙才?露出狠毒的表情?。

侍女银儿愤愤不平:“姑娘,你何必理她,说不定,明年你和姑爷就?能回尚京了,这种小地方我们又不常待。”

陈若芙厉声喝道:“不准喊姑爷,他不配。”

银儿吓得随即住口,缩在一边。

屋中也没外?人,陈若芙也不用?再伪装,她两拳紧握,咬牙道,

“我是要回尚京,只不过是我一人。那个窝囊废,他进尚京只能坏了我的名声。”

“还会?拖累我父亲。”

“汪连觉毁我清白,我岂会?轻饶他,还有汪家的人都该死。”

新岁这日,尚京城的花炮从午膳后就?没停过。

谢家的男丁在祠堂祭拜完后,就?各自离去。

就?在这时,谢庭毓却叫住了谢词安。

“安儿,听?说你今年新岁也不在府上?过,你的事,大伯也不好?多问。只是,你该让循哥儿来祭拜谢家的祖辈,毕竟他可是你们二房的长孙。”

“你如今身?处要位,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谢庭毓是谢家弃武从文?的第一人,他性子温和,在晚辈前也没什么架子。

谢词安对他一直尊重,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和声回道:“多谢大伯父的提点,今日太冷,侄儿怕他出府染上?风寒,等?明年稍大些,再带他来。”

“今夜守岁,侄儿不在府上?,还望大伯父照顾好?祖母和我……母亲。”

自己这个侄子的性子,和自己的二弟很像,说一不二。谢庭毓也不好?去评判二房之间的家中事,毕竟他自己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哀叹一声,颔首答应。

谢词安从祠堂出来后,在游廊处,正好?碰到出来透气的陈氏。

两人都是一愣。

踌躇一番,谢词安还是走上?前去,礼数周到问候。

“母亲的身?子好?了不少,孩儿也就?不打扰了。”

昨日他就?让余亮带人,买了许多礼品到荣安堂,也算尽到了责任。

陈氏好?了许多,不但能正常下地走路,说话也利索多了。

她见到谢词安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身?子气得发抖,吼道:“今日新岁,你就?丢下我……和你妹妹……”

身?旁的嬷嬷,怕她激动又犯病,忙安抚耳语道:“太夫人,你别激动,想想四姑娘吧。”

谢词安也不多言,越过她们,继续往前走。

陈氏想起谢词仪快近的婚事,又不得不改口:“站着,你……可是我的孩儿呀。我是……你母亲呀。”

谢词安脚步一顿,沉默半晌,转身?说道:“如果,那年孩儿瘫在榻上?一辈子,母亲可还会?这样说。”

“如果我平庸无所用?处,对娘娘和你们没一点用?处,你还会?认我这个孩儿。从孩儿懂事起,你从未像别的母亲那般,照顾过孩儿一次。”

“如若不是祖母,孩儿能有今天吗?”

谢词安从小不喜多言,人人都以为他不爱说话,其实却是他不敢说。

怕自己说错话没人护着他,人家有父母亲护着,他就?只有祖母。

父亲长年驻扎在陈州,母亲对自己也是不闻不问。

后来他祖母见他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重,才?买回童飞和余亮两人陪着他。

陈氏一脸苍白,不敢与谢词安对视,心虚地后退几步。喃喃道:“母亲那……是……”

最后,就?连她自己都把?这个谎言圆不下去,可想到自己这个样子,二房的杂事也没人打理。

陆伊冉做事条理分明,聪慧能干,不得不放低姿态。

“这次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把?你媳妇儿喊回来,让她继续打理……”

谢词安青筋突起,两拳紧握大声吼道:“够了!”

“你一句轻描淡写不追究,就?想让事情?过去。一句让她回来,还以为对她是多大恩情?。她早已不留恋这府上?的一切。”

“我的孩儿已经?三岁了,你可有抱过他一下,可有像别的祖母那样,关心过他。”

“还有,我那没出世?的孩儿,如果不是母亲要罚她,只怕如今也是……”

说到后面,谢词安眼眶微红,心疼难忍,再也说不下去了。

为何陆伊冉至今不愿接纳他,他心中明白,有些伤,只怕一辈子都治愈不了。

何况陆伊冉嫁到侯府几年年,她日日受这样的折磨。

什么家族利息,都是为了别人,一次一次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恨伤害陆伊冉的人,也更恨他自己。

只好?可耻地紧紧抓住她不放。

见识过冷漠无情?,用?利息维持的亲情?,陆伊冉对他往日的深情?就?更加可贵。

往日他不在意,失去过一次,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糊涂。

知道陆伊冉想逃开,可他舍不得放手,一次又一次想着法子挽留。

“母亲,孩儿再说一次,别再做伤害她的事。我不能动你,可你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你最在意的人,如若不信,你可以去问一下宫中娘娘。”

说罢,谢词安决绝地转身?离去,可那份狠厉还留在原地。

陆氏和她身?旁的嬷嬷,吓得一动不动。

回神?过来的陈氏,瘫坐在游廊美人靠上?,嗫嚅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而消息很快也传到华阳宫。

谢词微并未像往常一样怒砸东西,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是单手撑额,沮丧无措。

她心中跟明镜一样,谢词安已经?开始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她手下几个忠心的暗卫,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青阳刺死陆伊冉的人,她用?的是如烟阁的杀手。几日后,那批杀手,无缘无故离奇死亡,死相极其残忍,他们的双手都是被人一刀砍掉。

甚至连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如烟阁,也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惠康坊刺死陆伊冉的人,谢词安回京前只是被童飞打成重伤。谢词安回京后,她手上?的精心培养的暗卫没留一个活口。

与她母亲去惠康坊,抓陆伊的旁支堂叔,全部被逐出尚京,偌大一个南城老祠堂,只留下三房一家。

谢词微从没这么迷茫过,以为谢词安还会?像往常一样支持自己。毕竟他们都是谢家人。

可自己这个同胞弟弟却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虽没舍弃自己儿子,选择别的皇子。

看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自己这边,可细思极恐,许多近日发生的事都好?似和他有关。

谢词安巡视完城外?的军营后,才?回到惠康坊。

厨房里,陆伊冉带着云喜 、阿圆和袅袅正在准备今晚上?的守岁宴。

谢词安伫立在院中,感受这份难得的幸福,听?到陆伊冉的声音,他才?觉得一整日空落落的心口,终于被填满。

“阿圆,去把?我酿的菊花酒倒一盏来。”陆伊冉手上?不得空,对着折菜的阿圆说道。

这菊花还是她和循哥儿,在丘河无事时,采摘的野菊花。阿圆心眼实,离开时全装进了包袱。

陆伊冉不想浪费,全酿成了酒。

那晚阿圆偷喝过,味道不错。

以为这些乡野的东西,侯爷和她们姑娘都看不上?,自然她就?能独享。

从小流落街头,养成了护食的习惯,除了循哥儿,谁都治不好?她这个毛病。

“今晚不喝菊花酒,该喝屠苏酒。”阿圆站在原地,有些不情?愿。

云喜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她往门?口推,“还不赶紧去,姑娘煮菜用?,一小杯就?行。”

“嗯,”声音响亮,飞快出了厨房。

出门?时差点撞到,在院中漫步的谢词安。

阿圆忙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屈膝施礼后,越过他往库房去。

谢词安却拦着阿圆,淡声道:“把?菊花酒搬到我书房。”

阿圆不乐意,却又不敢反驳,也不吭声,耷拉着脑袋。“侯爷,你不能喝酒。”

谢词安趁机说道:“用?一年的五香糕换。”

阿圆心动,一脸喜色,想起陆伊冉的叮嘱,忙改主意:“我不敢,姑娘说你不能喝酒。”

谢词安非但不气,反而心情?开怀。想到陆伊冉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在意,笑道:“我不喝,看着就?好?。”

看到这些花,就?能让他想起,他们一家三口,在丘河短暂而快乐的日子。

傍晚时分,终于备好?一桌膳食。

又一轮的花炮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惠康坊。

循哥儿今日高兴得很,他喜欢看花炮,要不是谢词安拦着,只怕早跑出去了。

他今日穿一身?大红的锦缎长袍,外?披正红色缂丝貂皮袄,长得玉雪可爱,穿得又喜气。

人人见了都想逗一逗,抱一抱。

菜肴上?齐后,一家人正准备开席时。

门?房的小厮就?前来通报:“夫人,说是你的故人,在门?口等?你。”

第七十七章撕破脸

云喜和阿圆到门口一看, 竟然?是方嬷嬷一家人。

陆伊冉虽然?很高?兴,在尚京能见到方嬷嬷,但有太多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今晚守岁宴不太方便过问, 只能抽空在说。

晚膳后, 陆伊卓带着循哥儿, 还有袅袅在坊院放花炮。

云喜和阿圆则带着方嬷嬷一家去了倒罩房安置。

屋中又剩下两人,本来?陆伊冉想随循哥儿他们去放花炮。

谢词安却提醒她,不?要去打搅两人。

屋中没了旁人,陆伊冉也不?愿遮掩,直言问道:“是不?是你的人, 把嬷嬷一家接到尚京来?的。”

“夫人,你错怪为?夫了。你人不?在青阳, 碧霞和如风也去了别处, 与我无关。”

除非他主动告知,不?然?任凭陆伊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头绪来?。

她计划过了正月十五,就动身回青阳。这下方嬷嬷拖家带口来?尚京, 又影响了她的计划,她又不?好开口拒绝。

心中生着闷气, 谢词安给她煮的茶,她也不?饮。

轻哼一声,并狠狠剜一眼,“等?我问过嬷嬷就知道,到时……”

“到时, 为?夫任你罚就是。”谢词安坚持把一盏, 消食的清甜果茶推到她跟前。

陆伊冉很喜欢这个果茶,心中想着不?饮, 可味道实在诱人。

忍不?住浅饮一口,停不?下来?,又连着喝了几口。闷声纠正:“说了,不?许再喊我夫人。”

她水润饱满的红唇一张一合,半嗔半恼,面颊泛红,杏眼潋滟。传递给谢词安无法抵抗的诱惑信号。

谢词安压抑着体?内的冲动,凑近陆伊冉,耳语道:“那我就唤你冉冉,可一喊这名字,为?夫就想与你亲热。”

他眼神?炽热如丝,眼底的情愫也翻涌起来?,喉结加速滚动。

陆伊冉脸色微红,不?自然?看向他那处,果然?起了反应。

她马上移开视线,离他远远的,心中暗骂一声。

见她一脸戒备,心中一软,自责起自己太过孟浪。

谢词安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把一个精致的手炉塞到陆伊冉手上。

陆伊冉心头有气,又把手炉塞回他手上,“不?稀罕。”并嗔怪道:“动不?动就立起来?,你就不?能控制一下。”

“没办法,你也不?想,你冷落它多久了。它就想立起来?看看你,看不?到,闻闻也行。”谢词安手持香茗,一本正经?答道。

不?说还好,这一说还更过分?。

陆伊冉气得通红一张脸,起身下榻。

谢词安忙拉着她,改口道:“今夜守岁,夫人就别和为?夫置气了,看看手炉上的花纹你可喜欢。”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新的手炉,上面的花纹是她喜欢的茶花。

“这是为?夫去铜匠铺子亲手雕刻的,你一个,祖母一个。”

“别气了可好?”谢词安低声下气,又把手炉塞到陆伊冉手上。

亥时一过,惠康坊又安静了下来?。

今夜守岁,陆伊冉告诫自己一定坚持到天亮,可刚到亥时,人就困得不?行。

循哥儿的被褥踢几次,她就盖几次,呵欠连连。

“你去睡吧,我来?守。”谢词安见她实在困倦,劝道。

“不?行,去年?,就是你让我先?睡的,今年?我才险些没……”

‘命’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谢词安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挡了回去。

陆伊冉还在疑惑,谢词安从不?信鬼神?的人,竟然?也会忌讳她说出冒犯神?灵的话?。

就听到他自责道:“夫人实在要怪,就怪为?夫吧。去年?守岁,后半夜我急着去处理公务,耽搁缺席了守岁,以后不?会了。”

陆伊冉心想,原来?如此就不?该信他。

倔强坚持,依然?没撑过一个时辰。

次日一早,人还是被谢词安叫醒的,元月初一她们要去宫中拜新岁。

陆伊冉没睡醒不?想起身,从谢词安手中扯过被褥,把自己包裹严实,“我还想睡,你别吵我。”

见她满头乌发铺满整个枕头,一张白莹莹的小脸微皱在一起,娇憨可爱。

谢词安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陆伊冉用手推也推不?开,湿热的气息把陆伊冉困意也搅没了。

一个枕头不?留情地摔在谢词安脸上。

他不?但不?气,还扒开她脸上的乱发,柔声细语劝道:“不?是为?夫不?让你睡,别让安贵妃等?久了,回来?再歇息。”

他没提去华阳宫,陆伊冉意外的同时,心情也分?外高?兴。

随即又想,他提不?提,她都不?会再去华阳宫请安。

谢词安把母子俩送到清悦殿附近,就去了早朝的太乙大殿。

天冷循哥儿不?愿下地,缠着要陆伊冉抱。

这时,正好看到巡逻的侍卫,循哥见他们一脸肃穆,人人腰腹上配一把长刀。他心中惧怕。也不?敢再吵闹,任由陆伊冉牵着往前走?。

他紧紧回握着陆伊冉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侍卫们的腰腹,小声道:“娘,姑奶奶家里?有好多人,他们手上都有刀。”

直到那些侍卫离开后,他才把小脚一跺,自顾自地给自己打气,“哼,我爹爹也有刀,循儿不?怕。”

而一旁的陆伊卓却是另一番心境。

这是他第一次进皇宫,不?见一点紧张。

尤其看到那些巡逻的侍卫,就忍不?住驻足张望。

两眼憧憬,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浑身充满了力气。

心情一好,就拿循哥儿寻开心。

“小笨蛋,你爹爹用的是佩剑,不?是刀。”

“就是刀,就是刀。”循哥儿嘴巴一噘,鼓起肉嘟嘟的脸颊,已是一副哭腔。

本来?就不?想走?了,这下陆伊卓又惹到他,干脆立在路上伸手让陆伊冉抱。

陆伊卓只顾自己高?兴,也没注意眼下的场合,一时不?察,惹到了循哥儿。

才知自己又摸到了小老虎屁股上,马上改口哄道:

“舅舅抱可好?”

“不?要舅舅抱,要娘抱。”

只有几步就到了,母子俩都穿得厚实,脚下又是刚融化的雪水,抱起来?走?实在有些吃力。

恰好听到路的尽头,安贵妃的呼喊声:“循儿,你看姑奶奶给你买了什?么?”

“是鸟鸟。”

一个纸鸢,让循哥儿秒变乖巧。

九皇子和元昭公主,去给太后请安去了。就剩下安贵妃在殿中,等?着陆伊冉姐弟。

等?了许久不?见她们,她就带着连秀到院门口来?迎她们。

这一迎,正好为?陆伊冉解决了一个麻烦。

循哥儿伸手拿纸鸢那刻,陆伊冉提醒道:“今日,见到姑奶奶要说什?么?”

“姑奶奶,新岁大吉!”

他一个拱手礼学得有模有样,戴顶老虎帽又是一身红。模样喜人,声音软糯,听到安贵妃的心都萌化了。

忍不?住一把抱了起来?,一个喜袋塞进了循哥儿怀中。

回到殿中,随后又给陆伊冉姐弟俩,一人一个。

“多谢姑母。”姐弟俩欢喜接过,鼓鼓囊囊的荷包。

“姑母你偏心,姐姐的银子多些,我一摸就摸到了,姐把你的给我。”

陆伊卓本来?心情就好,在自己亲人面前更无拘无束,言辞随意起来?。

“讨打是不?是,这可是在宫中。娘不?在,我依然?能收拾你。”陆伊冉摆起脸色来?,有几分?江氏的气魄。

“你柔柔弱弱的,除了能收拾姐夫,还能收拾谁。”

“你……”陆伊冉脸色微红,不?敢再说下去,就怕他在长辈面前胡来?。

自从上次陆伊卓,夜里?睡不?着出来?练剑时,撞见谢词安抱着陆伊冉,在院门口忘情拥吻。

他咳嗽了几声,陆伊冉才推开还痴缠不?放的谢词安后。

陆伊冉在陆伊卓心中的地位,也就直线下降,不?惧任何威力。

姐弟开心打闹间,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安贵妃又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头一抬才把泪花憋了回去。

这纸鸢是安贵妃让人在宫外买的,精致又华贵,成功夺走?了循哥儿所有的注意力。

也不?再哭闹。

姑侄三人,不?约而同又想起,小时候在青阳过新岁的场景,她们一大家子可真热闹,忍不?住一阵唏嘘。

眼看快到午时,连秀在一边提醒道:“娘娘,齐宣大殿那边午膳宴要开始,我们还是过去吧,迟了怕皇后不?高?兴。”

这时,陆伊冉才知宫中还有午宴。

“姑母,不?是说晚上才有宫宴吗?”

安贵妃知她心思,解释道:“昨日皇上临时改的主意。这几日,太后不?小心摔了腿。皇上怕晚上路滑,这类情况再次出现,把晚宴改成了午宴。”

到了宫中不?入席,实在说不?过去,对?安贵妃的名声也不?好。

有心之人稍加挑拨,又成了皇后为?难陆佩瑶的理由。

陆伊冉拉着循哥儿,紧紧跟在安贵妃身后。

陆伊卓则是被人带去了男席。

姑侄俩到时,女席这边的官宦贵妇们,也基本到齐。

她们一入席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近日来?谢词安高?升大都督,又加上他与正妻的矛盾,还有他外室的风波没停过。

尚京城这几日的话?题,大都围绕着谢词安。

大家都打着,看陆伊冉笑?话?的心思,她自然?成了大殿的目光聚焦点。

大殿正中主位那桌,是太后娘娘和谢词微以及几位贵妃的席位。

太后娘娘摔了腿,不?能出席,谢词微还没到场。两个主位留着,几位贵妃就位依次而坐。

谢家的女眷们,紧靠在谢词微右侧的一桌,除了陈氏和老太太没来?,其余基本到齐。

只有谢词婉和徐曼娘,起身与她打招呼。

安贵妃并未入席主桌,而是坐到稍稍靠边,只有元昭公主一人的那一桌。

她见陆伊冉紧跟着自己,让连秀送她们母子俩去谢家女眷入席。就怕陆伊冉惹怒了皇后,

又要受罚。

安贵妃和元昭公主母女俩,在宫中被皇后孤立。无论是宫中的妃嫔,还是贵夫们,都不?敢与陆佩瑶同席。

包括长公主,都不?会在这种场合与皇后对?着干。她带着惟阳与其他几位公主,坐在了主桌左侧一席。

她只是与陆伊冉微微颔首示意,惟阳郡主却激动不?已,起身就拉着陆伊冉不?放。

长公主急忙制止。

大家都以为?,陆伊冉依然?会像往常一样,坐到谢家女眷那桌。

谁知,她却不?顾安贵妃的劝告,执意坐到她姑母身边。

整个大殿一片抽气声。

元昭公主也是一脸惊慌,冲陆伊冉轻轻摇头。

陆佩瑶脸色苍白,小声叮嘱道:“冉冉,今日不?可任性,不?能在这种场合与他撕破脸。”

想起自己姑母和元昭公主,每次都是孤孤单单两人,陆伊冉就心中难受。

她恨谢词微的歹毒,更恨曾经?那个软弱可欺的自己。

她眼眶微红神?色坚定道:“以后,就让我陪着姑母,无论她是谁,我都不?会再惧。”

“冉冉,不?可一气……”陆佩瑶有些着急,声音也失了平静。

话?没说话?,就听到,室内伺候的公公,大声宣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七十八章挑衅一回又何妨

谢词微受过众人施礼落座后, 眼神狠厉地盯向,只有陆伊冉她们三?人那桌。

太后不在场,她想要惩罚姑侄俩, 随便一个借口就行。

众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有暗暗替两人担心的, 有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前年新岁晚宴上, 她们亲眼见过,就因为陆伊冉与安贵妃打招呼,就被罚跪在冰天雪地的路边。

后来还是她夫君谢词安知道?后,赶来带走的她。

今日正当她们以为,陆伊冉又要再次跪雪地时, 谢词微却脸色平静,淡淡说道?:“诸位久等了, 开席吧。”

大家一阵惊讶, 不敢相信谢词微会?饶了陆伊冉。

不是她大度了,是因为她来的路上,谢词安特意等在路上,委婉警告过。

谢词微不会?忘记, 谢词安眼中的狠戾,那是她第一次见。既让她陌生, 也让她害怕。

不敢再无视谢词安的忠告,为了自己儿子的大业,谢词微只能?忍下?这口恶气?。等待时机除掉陆氏姑侄俩。

谢词安给她留足了脸面,倘若他执意进?来带走陆伊冉,只怕她在后宫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能?在后宫呼风唤雨, 倚仗的是谢家的军功和谢词安手上的权势。

谢家女席, 袁氏和周氏婆媳俩,见陆伊冉安然无恙, 一脸不甘。

她们期待的好戏并未上演。

郑氏不敢明?说,但今日她还是有些替陆伊冉担心。

毕竟往日在侯府,陆伊冉对她还算客气?,有时甚至,还倒贴自己的东西给她。

知道?自己管家无望,内心还是希望,陆伊冉能?回来管家,她比大房那婆媳俩公正多了。

元昭公主和陆佩瑶,惊魂未定?,两人都不敢相信。

皇后娘娘今日竟然没有罚陆伊冉。

午宴结束后,贵妇们陆陆续续离开大殿。

陆伊冉也不能?多留,与安贵妃和元昭公主道?别后,带着?循哥儿就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就看到谢词安等候在大殿外的身影。

他也不避讳,是女眷出没的地方。

许多女眷见了,都是一脸惊讶。

叽叽喳喳小声议论起来,说的都是传闻中,谢词安如何厌恶和冷淡陆伊冉。

有鼻子有眼的,好似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夫妇两人的过往。

她们就是谢词安,想掐死的造谣者之一。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动手,也不动动口,他一计寒光扫过,嚼舌根的妇人们才慌张而狼狈地四散逃开。

谢词安一脸冷意盯着?大殿出口,直到陆伊冉母子俩出现,脸上才难得露出一丝浅笑。

“爹爹。”

循哥儿老远就看到谢词安,高兴地跑了过来。

“爹爹,看。”手上挥舞着?纸鸢。

一路湿滑,循哥儿的小短腿跑得飞快,谢词安怕他摔倒,大步上前抱起自己儿子,一脸宠溺看向几步之遥的陆伊冉。

循哥儿发现自己爹爹的关注度,又到了自己娘亲身上,随即就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喜袋交给自己爹爹。

谢词安柔声道?:“回头,给娘亲。”

“娘亲有,姑奶奶给的。”

“舅舅也有,”

“就爹爹没有。”

他叽里咕噜说一大串,谢词安心中微暖,揉了揉循哥儿脸庞。

而后又去牵陆伊冉的手,陆伊冉不自然地挣开,冷着?脸。

谢词安也没坚持,以为她在恼自己。

忙解释:“我也不知宫中设的是午宴。今日元月初一,夫人笑笑可好,为夫最?喜欢看夫人笑。”

“爹爹,循儿也喜欢笑,你?看。”

循哥儿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伊冉扑哧一声,嗔怪道?:“哪儿都有你?。”

随后,又轻声对谢词安说道?:“我没有怪你?,好好走路,别让宫人们看笑话。”

“他们羡慕我娇妻在旁,还来不及,那会?笑。对不对循儿?”

“对。”循哥儿最?喜欢,自己爹爹抱着?走,站得高看得远。

父子俩笑闹之际,陆伊冉才抬眸看向身旁一脸浅笑的某人。

想起刚刚在大殿时,看到谢词微吃人的目光时,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自己已?做好了与她硬钢的决心,本?以为她会?被人拖出大殿,或者又被人强制按在冰冷的湿地上。

在她紧张和担忧时,一个宫女却来到她身旁,她抬头一看,竟是之前在青阳保护她的碧霞。

那一刻陆伊冉的心才落到实处,接触到谢词微狠厉的眼眸时,才能?坚定?挑衅地回视她。

想起谢词微咬牙切齿,却动不了她时,陆伊冉心中十分愉悦。

她怕自己表情失控,为此一路冷着?脸。

后来没绷住,被自己儿子整破防了。

谢词安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也是愉悦一笑。

他是在新岁早朝时,知道?宫中的宴席改在了午时。

心中始终牵挂,知道?陆伊冉不愿在宫中露面。

太乙殿中,皇上也难得放松一回,并没提及国事。朝臣贺喜后,赏赐了六部多位功绩突出的大臣。

谢词安心不在焉,直到听到薛大监读到他的名?字,才不得不集中精力。

早朝一结束,他就让童飞,把落霞安排到陆伊冉身旁保护她,并在午宴开席前,特意等在谢词微的必经?之路。

叮嘱一番,就怕她再次为难陆伊冉。

在女席这边的情况,有人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他,谢词安才能?在酒宴上情绪稳定?,与同僚们推杯换盏。

新岁这天陆宅这一家也很热闹。

江氏把老宅的一大家子都接了过来,并没因为少了姐弟俩,就失去了新岁该有的氛围。

一大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守岁宴。

陆宅的大门,却在此刻被县衙的捕快十万火急地敲开。

大门一开,那邓捕快也顾不得平常礼数,就往陆佩显的主院冲进?去。

陆佩显听到院中吵闹声,出来一看,正想呵斥他两句,就听他慌慌张张说道?:“大人,出大事了,”

“汪家……出人命案了。”

“何时的事?何人所谓?”

陆佩显也是一愣,半天才问道?。

“一个时辰前!是汪府自己人作的案,连伤三?命。”

邓捕快已?到过现场,对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

屋内的江氏她们听到这个惊天的消息,吓得一声不吭,个个脸色惨白。

陆佩显也没再多问,跟着?邓铺快就出了陆宅,往汪府赶。

快马加鞭,到达汪府门前时,周围的乡邻已?把正门围得水泄不通。

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那可是尚京的贵女呀,长?得和天仙似的,就这样被汪家的大姑娘给杀了。”

“汪家大姑娘,也只喜欢抽鞭子,怎么又喜欢杀人了。”

“难道?汪家大姑娘疯了不成,不但杀嫂子和未婚夫,连自己哥哥也不放过。”

“这下?好了,那恶人天收。”

“你?不想要命了。”

众人不知事情真相,你?一嘴我一嘴,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其实这样的故杀,不算是悬案,陆佩显是不用亲自到场。

设计到汪府,情况又特殊,还牵扯到陈家和秦家。

陆佩显怕中途另起变故,亲自走一趟,才踏实。

天黑路滑,他让人把人群驱散开。

走进?汪府,纵然,陆佩显见过无数命案现场,也忍不住倒吸凉气?。

院中躺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满院的血迹也无人清洗。

汪树生无可恋地坐在正厅。

而汪连容,却是一脸平静,坐于廊檐下?的石阶上。

陆佩显在院中,向汪树长?袖一揖,说道?:“大人请节哀,既然有人报了官,下?官也只能?,按大齐律令审理此案。”

是陈若芙的侍女银儿到衙门报的案。

汪树目光呆滞,看陆佩显的神色游移不定?。

许久才说一句,“红颜祸水,害得我汪家,家破人亡。”

“陆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对奸夫□□是我杀的,她们害死了哥哥,我只是在为我哥哥报仇。”

汪连容平静地道?出自己的杀人动机,无半点惧怕和悔意。

“汪姑娘,原告还在衙门,你?只能?与本?官走一趟了。”

汪树连受打击,行动也有些迟缓,许久才明?白过来,自己女儿要关押受审。

“等等,不,你?不能?带走容儿,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

“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本?官,如今人人都知道?汪大姑娘,连杀两人,下?官也只是秉公办理。”

银儿今日从汪府逃走后,走一路,喊一路。

就算汪树想为汪连容隐瞒,也是瞒不住了。

汪连觉一死,汪树好似也没了主心骨,汪府也是一盘散沙。

否则以往日汪树的阴狠,银儿哪还有命去官府报案,还敢一路叫喊。

汪连容遭到了未婚夫的背叛,好似心死,带到衙门后,她便?全盘托出。

昨晚,她的未婚夫秦少阳,主动到汪府,要与大舅哥汪连觉痛饮几杯。

支走下?人后,在他就在酒中偷偷下?了毒。

早上起来,汪连觉却死在他新收小妾的房中。

这桩栽赃陷害本?天衣无缝,谁知,那秦少阳太过心急,傍晚就偷偷进?了陈若芙的院子来邀功,

想与她欢好一场。

他早就对陈若芙情根深种,答应汪连容的亲事,也是为了好接近陈若芙。

这本?就是陈若芙蓄谋已?久的计划,对秦少阳也只是虚与委蛇,当场变脸声称与自己无关。

这时,秦少阳才如梦初醒,自己陈若芙利用,做了她手上的那把刀。

当即吵闹起来。

被一路偷偷跟随的汪连容,听到了事情真相。

知道?,自己哥哥并不是被他的小妾所害,真正的凶手是这对狗男女。

想到自己一腔深情错付。

汪连容一气?之下?,拿出厨房的长?刀,冲进?屋内,连杀毫无防备的两人。

从府外回来的银儿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撒腿就往衙门跑。

汪连容讲述完后,刑房中的陆佩显却显得心情十分沉重。

站在私人的立场,汪家落难对他大有益处,而他见汪连容与陆伊冉年纪相仿。

因为放纵自己的心性,害了自己一生。

“汪大姑娘,你?也因为别人的罪责,而赔进?去一生。”

“可有后悔过?”

汪连容一脸凝重,冷静下?来她才明?白,此次就连她爹都保不了她。

按照大齐律令,故意杀人罪,是要终生流放到极寒的关外之地,一生都不能?返回。

陆佩显不能?明?说的,陈家如何会?饶恕她,只怕就连汪树都不能?善了。

她未婚夫家的人,听到消息后应该也很快会?找上门来。

秦家不仅在青阳有头有脸,在尚京也算是名?门望族。

秦少阳的家人也不会?罢休。

自己的一双儿女,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汪树在青阳作恶多端一辈子,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却报应到自己一双儿女身上。

如果兄妹俩能?换个家庭,或许结局就不一样。

第七十九章不容小觑的枕边风

谢词安也是在第三日, 元月初二这日清晨,才知道,汪府发?生的命案。

是他青阳暗探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

十分庆幸自己能娶到陆伊冉, 心中?再?一次感谢当?今圣上, 和御史台的文御史。

当即让童飞给文御史送去了一坛珍藏的美酒。

一向不喜多言的童飞, 不由得?泛起阵阵疑惑。

“侯爷,你是不是记错了,昨日该送的礼都送完了。”

“文御史向来与你不和,动?辄在朝上就弹劾你,你确定要属下送他千金难买的竹叶青酒。”

谢词安这几日心情好, 也?没与他计较,催促道:“去办吧, 告诉文御史, 这是三年前五月,那份弹劾我的谢礼。”

文御史酷爱美酒,但出身微寒,又家风清正。根本没有富裕的银钱去买珍贵的美酒 。

就因为他一张嘴, 得?罪完了大齐的官员。

当?年还是状元入仕的他,如今十?多年过去了 , 还只是一个四?品御史官。

就连皇上都忌惮他的刚正不阿,一直没有擢升他。

三年前五月,文御史数次弹劾谢词安,罔顾圣意礼法不与正妻同房。

童飞听得?一愣,怔在原地。

新岁有半月可以休沐, 可谢词安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刻关?注着丘河和城外军营的情况。

从城外军营巡查完回?来后, 路过康计的包子铺时,在路边驭停了马儿。

陆伊冉最喜欢吃他家的菹菜包, 这家的包子的口味和青阳菜极为相似。

他记得?,陆伊冉怀循哥儿时,方嬷嬷她?们特意到这家来给她?买。

这几日,开?门做生意的商户很少,所以到这家铺子来买包子的人有很多。

想到陆伊冉,晚膳都没用就歇下了,谢词安特意下马排队为她?买包子。

周围都是嬷嬷和丫头,只有他一个大男人,身穿劲装,排在队伍中?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回?到府上,陆伊冉还未起身。

循哥儿在院中?玩耍,推着谢词安亲手制作的木轮车,把小狸放在上面满院跑。

谢词安见他玩得?高兴,也?没喊他,径自进了陆伊冉的房间。

这几晚,他还是睡在书房。

陆伊冉严防死守,他也?无奈。

“夫人起来了,看?为夫给你买了什么?”

云喜和阿圆见他进来,随即退了出去。

撩开?床帐,谢词安把油纸包凑近陆伊冉。

陆伊冉被逼睁开?惺忪不清的双眼,鼻子微耸小声道:“是康计的菹菜包。”

她?还没睡醒,谢词安也?不忍叫她?起身,直接拿出一个凑到她?嘴边,“夫人,鼻子真灵,快吃吧。”

她?昨日和元昭公主,还有惟阳郡主几人,一起去了西郊草坪骑马,玩到天黑才回?的府。

如今不住侯府,年初一,也?没了那么多应酬,不用走亲访友,就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回?来时精疲力尽,晚膳都没用,沾床就睡。

这下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那会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坐起身子,接过包子就用起来。

吃一口,停下问道:“循儿可有用膳?”

谢词安一面用手抚了抚她?脸上的乱发?,背后给她?垫上引枕。一面说道:“问过了,嬷嬷说用了一碗肉粥,”

她?又客气问道:“侯爷,可用过早膳?”

谢词安心中?一暖,答道:“我在军营用过了。”

美食在前,陆伊冉也?拒绝不了,“真好吃,就是这个味道,和我祖母生前做得?一样。”

“这个菹菜要冬至前就腌制才好吃,我祖母手巧,做的这个菹菜炖鱼,我爹爹最爱吃了。”

“所以他才能考中?进士。”

谢词安很喜欢听她?说些小时候的家中?事,因为那些时光他从未有过,一脸不解问道:“吃鱼和考中?进士有何关?系。”

“吃鱼的人聪慧呀,我小时候不爱吃嫌麻烦,现在想补,晚了。”

谢词安见她?眼神灵动?,模样俏皮,一头缎子似的长发?。女儿家所有的美好模样,此刻她?都一一呈现在谢词安眼前。

他心痒难忍,一时心中?骤起情愫,靠近她?,调侃道:“无妨的,为夫也?是进士及第。比岳父大人靠前许多,浑身是宝。所以你让为夫,晚上到你塌上来给你进补可好。”

陆伊冉一听噎得?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

谢词安忙给她?端过茶水,她?饮下后,才好些。

“为夫不对,夫人莫恼,快些吃,冷了就不好了。”谢词安忙献殷勤,又是捶背,又是递茶。

陆伊冉白了他一眼,又继续啃起包子来,提起往事,总能让人说不完的话?题。

她?意犹未尽,继续说道:“那时我才……五岁不到,就可以吃完三个包子。”

谢词安一脸宠溺,心中?柔软,时不时地用手帕擦拭她?的嘴角,时不时地撩过她?脸上的乱发?。

眉目也?紧紧凝着陆伊冉不动?。

“只可惜,后来……”

谢词安听她?叹气一声,回?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我祖母得?病去世了,只可惜,我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包子了。”

“无妨的,只要你爱吃,为夫去给你买就是。”

陆伊冉目光微闪,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苦涩一动?。眼眶湿润,心想如果在前世他这样对自己多好,自己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可惜前世他把自己放在别院,不管不顾,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

接连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

“怎么不好吃了。”谢词安问道。

“觉得?今日有些油了。”

谢词安也?没再?勉强,犹豫一番,正色道:“新岁之?夜,陈若芙被汪家大姑娘,刺死在家中?。”

陆伊冉猛地一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词安。

她?不敢相信,陈若芙就这样死了。

今生有太多变故,都超出了她?预料,这样谢词安与陈若芙彻底就没了交集。

是不是,这一世的谢词安与她?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自己姑母和九皇子的结局也?不一样。

这种假设陆伊冉也?只是想想,她?再?也?不敢把全家人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脑中?愈发?坚定了,要带陆伊卓回?青阳的想法。

直到,到了城外江锦萍家还没醒过神来。

华阳宫内。

谢词微刚让人送走,谢家给她?请安的女眷们,

外面伺候的公公就来通禀,说太后娘娘的人等在外面,让皇后去一趟永寿宫。

自从太后娘娘摔了腿后,谢词微与皇上去看?过一次,就也?没去过永寿宫。

今日她?特意来邀请,谢词微有些迟疑。心中?不愿饮完一盏茶后,让随侍的宫女带上两瓶药膏,还是起身前往。

谢词微客气施礼后,坐到太后娘娘左侧的玫瑰椅上。

“儿臣看?母后气色好了不少,儿臣也?就放心了,这两瓶金疮药膏药效显著,母后早晚涂,加之?太医的汤药,不出半月,母后定能恢复如初。”

太后娘娘,让人给谢词微看?好茶后,一脸慈祥。

“皇后有心了,有你和皇上对哀家的一片孝心,哀家死也?知足了。”

“孝敬母后是儿臣和皇上应当?的,母后切莫说这个字,不然儿臣寝食难安。”

两人言不由衷说着违心的话?,心中?各自想着该如何算计对方。

太后娘娘也?并不是,表面上这般岁月静好,她?看?似只是一个被皇上当?作筹码的人质。

实际上私底下没少为自己儿子秦王谋划,她?与皇后娘娘阵营敌对,没有正事两人也?很少见面。

谢词微柔声说道:“不知母后今日要儿臣来,有何事吩咐?”

“哀家听说新岁那日,在齐宣大殿你受委屈了,哀家不放心就想把你喊来看?看?。”

太后娘娘笑意不达眼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看?似平静和谐,实则暗涌弥漫。

谢词微拿茶盖的手一顿,微眯双眼淡然一笑。

“多谢母后关?心,这只是儿臣的家中?事,哪能说委屈,让母后见笑了。”

谢词微三言两语就揭开?这个话?题,不愿多谈,陆伊冉当?众让她?出的丑。

谁知太后却又当?面再?次揭开?她?的伤疤,她?心中?怎么不恨。

谢词微放下茶盏,广袖下的两拳紧紧捏在一起。

“母后怎么笑话?你,心疼你还来不及。这陆氏女年轻姿色过人,只怕没几个男人能逃过她?的枕边风,皇后你也?得?留个心眼。”

“谢都督血气方刚,能经?得?起陆氏几次枕边风。倘若那日彻底吹翻了,得?势的会是谁,皇后应当?比哀家心中?更明白。”

先是试探,接着是挑拨。

谢词微心中?一紧,不知太后暗中?知道她?多少事。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先自乱阵脚,更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

“多谢母后提点?,儿臣娘家的人,儿臣了解,她?区一个陆氏,还翻不出哀家和我二弟的手掌心。”

“母后,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不然佛经?抄太多都没用。”

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是哀家多管闲事了,皇后莫要恼,哀家只是替你不值,找这样一个弟媳。”

“多谢母后关?心,两人是皇上赐婚,本宫不敢多言。”

“哀家老糊涂了,今日说错话?了,还请皇后大量,不要与哀家计较。”

永寿宫中?,谢词微离开?后,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问道:“太后,皇后只怕不会上当?。”

太后娘娘一脸平静,慢声道:“以哀家对她?的了解,自不会轻信哀家,只不过在心中?总会有所动?摇。”

谢词微的表面平静,也?只维持到出永寿宫那一刻。

一回?华阳宫,谢词微一脸狠毒,她?冷声问道:“谢叔可有做好,我交代?的事?”

“回?娘娘,他不敢忘,惠康坊他也?去过几次。”身边人谨慎答道。

城外百姓们,过新岁更加热闹,尤其是江锦萍家附近的桂花街。

什么都有,阿圆最喜欢这条街了。

午膳后,她?拉着陆伊冉和云喜不放,循哥儿则有方嬷嬷带着,和铃铛玩得?不亦乐乎,哪还记得?她?娘。

今日侯府要宴请客人,谢词安要回?侯府应酬客人。

有了阿圆和云喜在旁边,叽叽喳喳,陆伊冉很快也?从迷茫中?,醒过神来。

主仆三人,像小时候那样,准备从街头吃到街尾。

“姑娘,这个好吃,还有这个。”

油烹的、水煮的、汽蒸的,样样给她?选了一大油纸包。

云喜和陆伊冉吃两样,也?就饱了。只有阿圆,那肚子就如一个无底洞,怎么吃,都吃不饱。

“幸好,是姑娘把你捡了回?来,换成别人,谁养得?起。”云喜拍了拍陆伊冉被人挤乱的衣袖,打趣道。

“嘿嘿,谁叫阿圆有福气。这辈子我就跟着姑娘过,谁也?别想和我抢姑娘。”阿圆吃得?满嘴流油,大声说道。

“胆子不小,敢抢我的夫人。”

听到身后清冷的声音,吓得?三人忙转身。

第八十章月事预警

就看到谢词安和余亮不知何时?, 来到了她们?身边。

一见是谢词安,阿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眶微红, 怕她们?侯爷罚自己。

“不准瞪她, 她有没说错什么。”陆伊冉拿手帕擦了擦阿圆眼眶的泪花, 冷睨一眼谢词安。

谢词安特意找来此处,可不是来听两个丫头聒噪的,他淡声对余亮吩咐道:“我与夫人又正事要谈,带她们去别处。”

“侯爷,属下能不能只带云喜。”

刚刚想着能和云喜单独相处, 余亮高兴得?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这时?谢词安却变了卦,心中的苦水也无处诉说。

谢词安可不管余亮的心酸, 他把一个鼓鼓的荷包, 扔到余亮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阿圆在我身边又没碍你什么事。”陆伊冉不愿,拉着阿圆就走。

“一年的五色糕。”谢词安跟在身后,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姑娘, 我还是和云喜姐姐他们?一起,你去陪侯爷吧。”

话音方?落, 阿圆忙推开陆伊冉,后退几步挽上云喜,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余亮苦着一张脸,跟在两人身后。

“哼。”见两丫头,都被谢词安支走, 陆伊冉也不理他, 自顾自地往前走。

谢词安连着问她好几句,她都闷不吭声, 不回答一句。

直到走得?有些累了,陆伊冉心中的怨气稍减些,她倚靠在桥边停下来,才愿意和跟在自己身后的谢词安说话。

“你来做什么?”

“自是找我的夫人和孩儿?。”

见陆伊冉有些累了,谢词安解开身上的大氅,披在地上,示意陆伊冉坐下歇歇。

陆伊冉也懒得?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把云喜和阿圆赶走,我也不想转转了,回去吧。”陆伊冉兴致缺缺。

谢词安屈膝靠近陆伊冉,拉过她有些冰冷的双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来回搓揉,半晌后才说道。

“再等等,我让童飞去把循哥儿?带出来,我们?去为他办件正事。”

陆伊冉连抽几次,才抽回自己的手掌,白了他一眼。

在这来来往往的街衢巷口,也不好吵闹。语气不善问道:“他这么小,能有什么正事?”

谢词安在陆伊冉面前脸皮越来越厚,浅笑道:“循儿?在府上没有玩伴,总想往外跑。”

“他要妹妹这个愿望,我这个当爹爹的,只怕帮他实现不了了,但能帮做另一件事。”

“给他提前找个媳妇儿?,这样他的孩提时?光就不会孤单了。”

陆伊冉:“……”

以前她就听说过,尚京城有个专门领养童养媳的姻缘桥。

一些养不起孩子的爹娘,怕自己的孩儿?饿死。又不想送他们?去烟花之?地,就带到这姻缘桥来。

富贵人家子嗣稀少?的,就会给自己孩子领个童养媳回去。

没有卖身契,只要去衙门登记好。主家不愿养时?,可以送回。

同样爹娘有能力了,也可以照样领回自己的孩子。

有传言称,正月领的童养媳吉利,大都能如?愿成为真正的儿?媳。

童飞把循哥儿?,从?自己表姐家抱出来后,陆伊冉才不情不愿,拉着循哥儿?上了马车。

童飞的马车驶得?又快又稳,片刻工夫就来到了,云山寺旁边的姻缘桥。

没来之?前她不信,今日谢词安把陆伊冉带到此处,她都有些傻了,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你是要给循哥儿?领童养媳。”陆伊冉啼笑皆非扶额一叹,才明白过来谢词安的意图。

谢词安把循哥儿?放到地上,回答道:“你不答应?那?我们?就再给循儿?生个妹妹也行?。”

那?落寞的语气,听到陆伊冉脸色一红,低声骂道:“堂堂大都督,竟干孟浪之?事。”

谢词安把循哥儿?往有女童的地方?推,“循儿?,去找一个喜欢的妹妹或者姐姐,给爹和娘带回来。”

“哼,循儿?不去,循儿?只喜欢和铃铛姐姐玩。”循哥儿?一脸不悦,两臂交叉,嘟嘴说道。

他和铃铛玩得?正高兴,被童飞强行?带走,心中老不情愿。

把童飞的脸上抓出几条血印子,他才停止哭闹。

谢词安五六岁时?,老太太见他一天沉默得?像个小老头,就把他带到这里,准备给他挑选一个童养媳。

谁知他比循哥儿?还果断,掉头就走。

老太太问他为何,他却说不喜欢女的,她们?话太多。

后来,老太太才买回童飞和余亮。

谢词安本想,给循哥儿?也去买两个男童回去陪他。

后来仔细一琢磨,男童性子皮,与循哥儿?一起玩闹,难免打闹不休。

他知道陆伊冉心善不忍说教,又怕累到她。女童听话乖巧,教起来也省心些。

“这不是胡来吗,循儿?才多大。”陆伊然?忙阻止。

谢词安不依不饶道:“怎么不行?,给循儿?找个玩伴有何不妥,你看他多黏铃铛。”

“再则你们?回了青阳,循儿?找爹时?,有个媳妇出来挡挡也行?。”

那?哀伤的语气听到陆伊冉心中酸涩,半天没发一言。

循哥儿?刚刚还极力反对,但一看有几个乖巧的小姑娘,就开始和她们?玩耍起来。

把手上的糖果,分给她们?。

几个女童的爹娘,见谢词安和陆伊冉的衣着华丽,气质尊贵,就知他们?身份不凡。

又看陆伊冉面善,连连哀求她把几个女童都领回去。

陆伊冉心中是拒绝的,可看着孩子们?,稚嫩有期待的样子她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这样领回去,以后名声也不好听。一生还那?么长,就要陪在循哥儿?身后,实在有些草率。

她猜测谢词安的用意,是在提醒她占着侯府夫人这个位置,又不能生育子嗣。

而?且他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身子久旷到时?憋出了毛病,追其原因?,她也有责任。

二房子嗣单薄,他的生养计划还没完成,就得?一身病,也不好对老太太交代。

陆伊冉把谢词安往角落一带,轻声道,

“你也别给循哥儿?挑媳妇儿?太早了,我知道二房的子嗣的确太少?了。过几日,我就回青阳,走时?向祖母说明你我二人的情况。”

“让祖母给你重?新找一门……亲事,你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最多半年,你又能……有子女,循哥儿?也有兄弟姐妹了,到时?……”

陆伊冉每说一个字,谢词安的心就痛一分。

他只想给循哥儿?找个玩伴,却被陆伊冉曲解出这样的借口来。

见她把离开自己,说得?这般轻松,没有一点在意。

谢词安的心,再次被她捏得?稀碎,痛得?他脸色苍白。

陆伊冉话没说完,谢词安掉头就走。

他怕自己愤怒后,会做出伤害陆伊冉的事,干脆离开。

陆伊冉怔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余亮带着阿圆和云喜也找了过来。

陆伊冉把几人身上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不多不少?刚刚凑齐五十两银子。

让云喜分给刚刚几个女童的爹娘。

见有银子领,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上,把她们?围在中间,余亮才护着她们?离开。

接连几日谢词安又没回府,不是住在军营大帐,就是住在皇城司衙门。

他不在府上,院子也显得?有些冷清。

尤其是晚上用膳时?,循哥儿?虽不会像,以前那?样去巷口找,但也会问陆伊冉,“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正月十二这日,陈若芙被杀的消息也传回了尚京。

听说陈劲舟和戚氏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陈氏本来养得?差不多的身子,也再次复发,瘫在床榻上彻底不能动?了。

华阳宫的皇后听了,也是一脸沮丧。

她本来之?前就反对这两家的婚事,怕两家闹翻,对自己不利。

如?今担忧变成现实,她眼前的麻烦是一件接着一件。

谢词微单手撑额沉默半天,对方?情吩咐道:“你现在就去一趟陈国公府,告诉舅父,汪树现在还动?不得?,叫他莫要冲动?,到时?我会给轩表弟指一门好亲事。”

一空下来,陆伊冉才问起,方?嬷嬷一家来尚京的缘由。

和陆伊冉猜想得?大概一致,是因?为汪连觉,找罗明海和韵娘的麻烦。他们?不得?已才拖家带口来的尚京。

不想给陆伊冉爹娘惹麻烦,就来尚京投奔谢词安。

如?今汪连觉一死,汪树也无心再掀风浪,袅袅和方?嬷嬷一家回青阳,也没后顾之?忧了。

陆伊冉不愿再留下去,更?不愿辜负上天给她的机会。

就这几日,她决定?尽早动?身回青阳。

离开尚京前,她要把手上的现银,大部?分汇兑回青阳。

长公主每月送给她的马场红利,加上她糕点铺子一年的利润,账面上还有七千两的银子。

陆伊冉让陆叔只留两千备用,其余全部?汇走,不给自己留余地。

谢词安送给她的田产,她也没要,西郊的草坪她很喜欢却带不走,只当这一切是一场梦。

今年十月,陆伊卓要进宫选侍卫,陆伊冉不会让他如?愿,到时?会想个法子把他哄回青阳。

至于姑母她们?不能去吴郡封地,她目前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嬷嬷有太多的不愿,也只能忍着,毕竟陆伊冉才是主子。

她的孙子也才刚满五个月,陆伊冉让她留在尚京待一段日子再回青阳。

她再一次收拾东西,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循哥儿?仿佛也看出了自己娘亲的决定?,见自己娘亲只装自己和他的衣袍。

他迈着小短腿,特意跑进谢词安的书房,扯下圈椅上谢词安平常沐浴的敞袍,拿到陆伊冉跟前:“娘,爹爹的。”

陆伊冉手上动?作一停,心口一窒,哄道:“爹爹要上衙,不得?空,得?留在尚京。”

“娘亲和循儿?回青阳,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在等着我们?。”

循哥儿?眨着黑漆漆的眼,愣愣看着陆伊冉半天,才明白她是何意。

“循儿?也要留在尚京,等爹爹。”

陆伊冉默不作声,突然?不知怎么和孩子解释。

也不开口,继续收拾循哥的衣袍。

方?嬷嬷知道陆伊冉是个倔性子,决定?好的事,一般不会更?改。也说不动?她,就抱着循哥儿?去院子玩耍。

阿圆和云喜不敢作声,闷头做事。

方?嬷嬷把循哥儿?抱到院子后,突然?,她转身进了屋子,神色庄重?说道:“姑娘,你这月的月事,已经迟了好几日了。”

童飞把缰绳递给陆伊冉, 恭敬说?道。

若几人?不是知道此刻在尚京城郊,还以为是在梦中的草原上,视野开阔,让人?心旷神怡。

循哥儿抱着小狸和阿圆欢快地在草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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