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廷压低嗓音：“不是人血, 我闻到了雀鹰的味道, 应该是雀鹰血。”

“噢。”

莉莉摇头：“不是。”

她想了一会儿，握拳击掌：“想起来了！你记得一年级时的无头怪物事件吗？”

问是什么血，是莉莉想通过这个确定一下他的危险性, 如果是人类血液……那她会优先考虑向学院报告。

之后又有几次转身，让她得以看清那个人的脸。越看越眼熟。

莉莉沉吟两秒：“我见过他。”

昆廷：“可能是在学校里偶尔遇到过？”

他转身的刹那，莉莉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脸被血糊满了，乍一看十分恐怖。

饶是莉莉做了心理准备, 也被吓了一小跳。她能感觉到，身后的昆廷也抖了一下。莉莉闷闷地笑了一声。有人比她害怕，她就不害怕了。

黑暗里，莉莉睁大了眼睛。

几乎和那天米兰达描述的一样。树丛中, 一个男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跳着诡异的舞蹈，像是古怪的祈祷仪式。

莉莉努力思索, 想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他是在向哪个神祈祷。

莉莉的脚步轻得像猫一样, 她虽然兴奋，但很谨慎小心，没有莽撞冲过去, 而是慢慢靠近。

昆廷：“……”

莉莉笑归笑，目光还是牢牢放在那个跳诡异舞蹈的人身上。

但是仔细一嗅, 居然真让他闻出点什么。

莉莉想了想, 转过头看他，小脸严肃：“你仔细闻闻，那是人血, 还是别的什么血？”

昆廷本来想说他的鼻子是鼻子，不是什么血液坚定仪器。

昆廷说：“要过去吗？”

莉莉说：“等等，再观察一会儿。”

昆廷：“记得，怎么了？”

莉莉：“无头怪物事件是当初的雕塑社团搞出来的，社团一共四个人，卡萝去年毕业了，剩下三个分别是永生之神信徒奥斯瓦德，腐尸之蝇信徒内森和红尸鬼信徒马维尔。”

昆廷有点惊讶：“你记忆力真好。”

莉莉扬扬下巴：“那个人，就是红尸鬼信徒马维尔，今年八年级了。”

昆廷：“唔……所以他是在向红尸鬼祈祷？红尸鬼就是一张红脸，马维尔往自己脸上抹血是为了更好地靠近他信仰的神？”

莉莉：“有可能。”

说话间门，那里的仪式已经进行到尾声。

马维尔停下了诡异的舞蹈，跪下来不知道对着什么磕了几次头，再起身收拾好东西，擦干净脸，离开树丛，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他回去了。”莉莉搓搓手。

昆廷迟疑：“你要过去看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时间门很晚这种情况阻挡不了莉莉！

她有点挑衅地说：“你要是不敢去看，就不用跟过来了。”

昆廷明知道她故意的，但还是被激起了好胜心：“我不敢？我两三岁就敢跟邪神打架了！”

两人一齐大步走向刚刚举行过诡异仪式的草丛。

莉莉本想用光明神送的洁净圆环照亮一下，但转念一想，要是仪式的痕迹被洁净圆环照没了怎么办？就没拿出来。

莉莉扒拉草丛，仔细观察，就在这时，一团光亮起来。

转头望去，发现是昆廷手中握着的小玩意儿发出的光。

昆廷手里卷烟一样的东西，有点眼熟……莉莉眯了眯眼。

“是当年兰西尔给我们的那什么‘光’，一直没用上，今天晚上去雀鹰山飞行，以防万一我就顺手揣兜里了，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昆廷若无其事地说。

“啊，”莉莉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她零零碎碎的各种魔法物品太多了，爸爸妈妈给的叔叔阿姨送的，所以兰西尔的这个小东西也不知道被她收哪去了，“那正好，赶紧照照看这里都有什么。”

昆廷手里的光一晃。

草地上躺着一只雀鹰的尸体。

“真的是雀鹰……”莉莉看着那具尸体，抿了抿唇，表情有点沉沉。

雀鹰山就是因为有雀鹰栖息而得名，在卡俄斯学院，学生们也经常能见到雀鹰在空中盘旋。天天能见到的活蹦乱跳的鸟儿成了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失去生息，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昆廷走了两步：“这里有一个图案。”

莉莉回神，跟着望过去。是有图案，是一个用血和泥在草地上画出来的巨大、复杂的魔法阵。雀鹰的尸体正是魔法阵的中心。

昆廷绕着魔法阵走了一圈，光把魔法阵图案照得清晰无比。

“这个图案，”莉莉忽然说，“我见过。”

“这个你也见过？”昆廷猛然间门感到自己似乎落后了。莉莉的记忆力比他好，见识似乎也比他广，莉莉能认出这个认出那个，自己却只能发出愚蠢的问句……几秒钟，昆廷心中念头飞转，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学习了！

“我去图书馆借阅结界相关的书时，旁边就是讲魔法阵的书，我当时随便翻了两本，见过和这个图案非常像的魔法阵，不过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图案，得去确认一下。”莉莉说。

昆廷说：“图书馆现在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再去了。”

“嗯，”莉莉抬头看昆廷，“明天中午？”

昆廷心想这是在邀请他参加后续的冒险行动啊！他果断道：“好！”

两个人又检查了魔法阵附近，确定除了雀鹰尸体、血泥和魔法阵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莉莉提议：“我们挖个坑把它埋起来吧。”她摸了摸雀鹰已经僵硬的脑袋，“尸体要埋进土里，才能得到安息。”

昆廷怔了怔，说：“好。”

挖坑是个体力活，虽然能用适当的魔法辅助，但这具雀鹰比较大，要挖出能把它埋进去的坑，不太容易。

吭哧吭哧挖了一会儿。

昆廷心想，他们两人大半夜挖坑埋尸，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才是举行邪恶祈祷仪式的人呢！

……

次日，莉莉早上醒来，只觉得手臂酸痛，又困又累，哈欠连天。

这可是很少见。

米兰达：“你昨天跟昆廷比赛很晚才回来？”

米兰达知道莉莉要晚归，给她留了门，本想等莉莉回来再睡觉，但没忍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连莉莉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嗯……”莉莉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简单把昨天遇到马维尔的事说了一下。

“要不要去找安妮的哥哥问问情况？”米兰达也是冒险“老手”了，很快提出建设性意见。

“可以！”莉莉说，“但我约了昆廷今天中午去图书馆。”

米兰达说：“那我和安妮去找她哥哥吧！等我的好消息！”

莉莉笑起来，伸手和米兰达击掌：“那就说好了，分头行动！”

强撑着精神上完上午的课，下课铃一响，莉莉只奔食堂，要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打包，准备去图书馆的路上边走边吃。

“昆廷！”看见约好的人慢慢悠悠走进食堂，莉莉连忙招手，“这边！快点！”

昆廷一扫懒散状态，大步走来，看了眼莉莉手里的三明治：“你中午就吃这个？”

莉莉拿了一个三明治塞昆廷手里：“这个是你的。我们边走边吃。”

三明治是热的、软的。昆廷收紧五指，把它抓在手里。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莉莉给他买午饭了！！

平时，昆廷一个三明治是吃不饱的。

但这不是普通的三明治！是莉莉买给他的三明治！！

虽然是在路上边走边吃很不庄重，分量不多味道一般，但昆廷还是吃得心满意足。

两人都在进图书馆前解决掉了午餐，进图书馆后，昆廷跟在莉莉身后，穿过层层书架，终于站定。

“就是这样。”莉莉左右看看，跑到不远处搬来一个垫脚凳，站上去，很快抽出三本书来。

“我当时翻了这三本，”莉莉塞给昆廷一本，说，“不记得是哪本里有那个图案了，我们一起找一下。”

昆廷“嗯”了一声，翻开莉莉塞给他的这本《传说中的黑魔法》。

莉莉手里的两本，分别是《禁忌魔法仪式13种[配图版]》《大型魔法阵绘画指南》。

因为之前看过，还有点印象，所以莉莉翻看起来很快。

很快，她在《禁忌魔法仪式13种》里找到了熟悉的图案。

“我找到了。”昆廷举起书。

莉莉：“你也找到了？”

两人摊开的书页一对，发现的确是同一个图案，这个魔法阵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召唤邪神阵。

今晚天空澄澈，没什么云，月亮很亮。那个男生在树丛中背对着他们跳诡异舞蹈，莉莉耐心观察许久，终于等到他转身的动作。

……没见过这个风格啊！

昆廷在她身后, 和她一样猫着腰，盯着那个人。他低声对莉莉说：“血腥味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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