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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鱼人吐司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4-29 03:11:45
  • 字数:143848

台上, 猫又场狩与孤爪研磨对视一眼。

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的‘睡公主’装扮现在一五一十映入眼中,黑发少年不轻不重眨了下眼。

后台总控似乎也被这混乱一幕惊到,拿着麦的手颤抖、久久没能出声。

但台下一片叫好, 齐刷刷的掌声响起,反响更佳。

的确很好看,好看到他……几乎挪转不开视线。

公主成功变成‘睡公主’, 三月兔也因毒苹果发挥效用与公主一起陷入长眠。

舞台上,第三幕堪称是鸡飞狗跳, 看得席下观众目不暇接。

无论是追着三月兔离去的公主一伸手直接拽住了三月兔的耳朵, 还是原先匍匐在地突然暴起拿起纺锥刺杀的矫健巫婆, 抑或是应该成功跳进兔子洞的顺便下场的三月兔却直接一脚踩空差点滚落奈落。

……只是演舞台剧而已,为什么他也会跟着紧张啊。

稳稳抬起在两人之间的手掌被公主直接推拒, 孤爪研磨闷着脸, 肉眼可见地恹恹不乐, 按着耳麦里不断催促的指令慢吞吞念出残酷的拒绝台词。

按剧本,虔诚求爱的三月兔受此打击, 代替被巫婆陷害的公主吃下毒苹果并为爱远走。

嗯, 按照剧本上给出的台词是这么说……没错吧。

被强制拉上来救场的猫又场狩面上是沉静稳定的微笑,心底却在不断打摆。

虽然台词也就这么两句,刚刚被抓去换衣服时强记了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眼睑下画下的两道泪滴般的深蓝泪水就是他流下的真爱之心。

公主在三月兔离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欲要去寻找带着怀表跳进兔子洞的三月兔, 结果却被尾随而来、眼见着陷害公主不成的巫婆拿着纺锥戳破了手指。

“三月兔做好退场准备!”

耳麦里传来的后台总控立即提醒,

“公主!公主快拒绝他!!”

层层绽开的蕾丝裙摆宽大蓬松, 深蓝色调更接近童话中的辛度瑞拉,与面前单膝下跪微微仰起一截细白脖颈的三月兔色调统一。

观众席上传来一点呼声, 大批的“答应他”、“答应他”起哄声响起。

“好像、那个反响不错……先这么继、继续吧大家。”

耳麦里音色失真的指令断续传来。

猫又场狩死目。

视线微动、就能望见旁侧和他一起躺尸的孤爪研磨。

道具组将他们一起搬到后面做背景板,剩下的剧幕基本就与他们无关,只要躺在那做个道具、撑到返场谢幕就好。

仗着耳麦被掐断,孤爪研磨在众人视线死角不轻不重动了下手,指尖微动、很快触了下身侧之人的手。

被细细压低的声音轻轻传来,“……牵手。”

猫又场狩沉默。

不是、这个时候居然还说牵手什么的……

帽檐之下,垂了垂眼,别扭的少年慢吞吞张开手掌,轻轻握住身侧之人的指尖。

既然真的很想要牵、那就牵一下吧。

毕竟……刚刚答应好的牵手没有牵,现在勉强算是补回来。

“——感谢大家的配合!!”

舞台剧后台,终于完成谢幕下台的众人一一击掌。

“太好了、今年的活动经费保住了!”

二年级的人互相拍了拍彼此以作安慰,组织者抓了抓头发道,

“大家可以去换衣服了!今天都辛苦各位了!”

其他人先去换衣服,更衣室一时没有空位,猫又场狩就老老实实坐在摆放道具的角落等着。

从舞台上带下来的毒苹果还在他手上,路过来归还道具的二年级前辈亲切拍了拍他的肩说那是可以吃的苹果,可以自由处理。

猫又场狩闻言,乖乖等在那顺便咬了口苹果。

为了舞台效果,苹果是精心挑选过的,选得又大又好看,一口咬下去汁水饱满、脆生生的。

猫又场狩‘咔嚓咔嚓’才咬下一口,旁边慢吞吞晃过来道人影。

作为主演慢一步下场的布丁头悄无声息从背后逼近,坐在那的兔子少年浑然不察。

“……在吃什么?”

身后传来道熟悉声音,正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找出手机翻看漏掉的短讯的猫又场狩随口答道,“道具苹果,前辈说可以自由处理的。”

“这样。”身后的声音淡了,猫又场狩翻看手机的手指一停。

等等、刚刚那个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怎么有点像布丁头……

他迟疑转过头,微凉的触感先一步落在下颌,手指不轻不重卡住下颌与脸颊那块细腻皮肤,熟悉的被限制感再度传来。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深黑眼瞳倏然睁大,一点阴影投在他的脸上。

背后靠着墙壁、身上之人只需稍微施力、就能迫使细白脖颈向上抬起,兔子少年不得不仰起脸直面他。

温软的触感压蹭着碾上唇瓣,灵活地撬开阻拦,湿热呼吸蔓延、而垂着眼的人却倏然交换了个水浸浸且潮湿的kiss。

掌下的少年身体颤颤,整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城门大开只得任其进攻。

猫又场狩此刻满脑都是惊慌与不可置信。

不、不是,现在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布丁头他是一点都不在意了吗?!

“…苹果好甜。”

亲了良久、直将身下的兔子少年亲得喘不过气、脸颊红红的甚至开始洇湿眼睫,手臂不断推搡他的肩膀,得逞的三花布丁头猫这才稍稍愿意拉开点距离。

舔了下唇上附着的苹果汁水,不待陷入debuff的兔子少年开口,恶趣味的三花布丁头猫慢吞吞倒打一耙,

“一个人偷吃……下不为例。”

“这次就先这样,勉强放过场狩了。”

温热鼻息交换,接长的金发有几缕落在了身下少年的面上。

附着层水雾的深黑双瞳如浸在水中般颤颤巍巍的,面颊、耳根、脖颈上都泛上大片大片不堪忍受的潮红。

眼尾拉出一道红痕,猫又场狩大口大口喘息、不断向外汲取氧气,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几乎要从心底燃烧起来。

布丁头的话,完全、完全不对吧?!

“不、不是,那个、居然……”

即使是在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结束之后,猫又场狩也久久哽塞、丝毫不能组织顺畅语言。

“嗯?”表情寡淡的人发出点疑惑的鼻音,微歪头询问,“反抗的意思是……”

“——还要再来一次吗?”

圆圆深黑猫瞳竖成尖尖、条件反射就往后退去,猫又场狩整个人手忙脚乱拉远距离。

“喂、研磨,那边的更衣室已经空下来咯,你差不多也可以过去换衣服了!”

从后面的更衣室出来的山本猛虎望着不知为何挤在摆放道具的角落里的孤爪研磨。

他挠了挠头,才要走近点、就看见那堆道具层层叠叠挂起、宛如一段墙壁般将那一块盖得严严实实。

山本猛虎不解,但成功止住了想要靠近的步伐。

顿了顿、他还要再催促,挤在那儿的人已经慢吞吞退出来了。

他表情很淡地瞥了眼山本猛虎,语气平静道了声“来了”。

“……你躲在角落里干什么,那边都是道具组吧,弄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苹果,很甜。”

“哈——你该不会躲在那吃道具吧,好歹也光明正大一点啊你这家伙。”

山本猛虎与孤爪研磨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声逐渐远去,蜷缩躲在道具内里的猫又场狩闷闷以手掌捂住滚烫脸颊,整个人不可控地向外散发着热度。

眼睛水浸浸的、唇瓣也被吃得又红又肿,比起手中那只被咬了两口的饱满苹果,他整个人才更像枚被吃到一半的熟透果实。

可、可恶,布丁头怎么会变成这么糟糕的性格啊?!

绝对、绝对不能再助长他这种奇怪的风气了!

……

[From可恶布丁头:妈妈让我送点心给你。]

[From可恶布丁头:开门,场狩。]

“啪嗒——!”

[From可恶布丁头:我看见房间的灯刚刚突然关了,不要装睡。]

“滴滴滴”的来询提示不停,猫又场狩背靠着床头、盘着腿坐在那,陷在黑暗中、整个人都垮起小猫批脸。

学园祭才结束,一回家就杀过来,布丁头绝对没安好心。

心中已经对孤爪研磨拉满警戒防线的猫又场狩丝毫不退让,手指戳在屏幕上,在黑暗里一眨不眨盯着手机打字。

[From场狩:已经上//床睡觉了!]

[From场狩:研磨直接敲门就好,妈妈会去开门的。]

没错、就是这样。

第一步就从拒绝布丁头的无礼要求开始,只要拒绝的次数多了,布丁头迟早会意识到他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手机屏幕亮起,新讯息进来,等在门外的孤爪研磨看清内容,不轻不重地抬了下眉。

[From可恶布丁头:但是,更想见你。]

[From可恶布丁头:这样也不可以吗?]

呃啊啊啊可恶的布丁头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直球言论啊!!

猫又场狩重重一拍脸,死守底线不肯退让。

[From场狩:不可以,就算研磨再怎么说也绝对不会听的。]

[From场狩:以上,我睡觉了!]

狠狠心关闭手机,猫又场狩兜头将自己埋入被子里默默选择去做只鸵鸟。

只要当做看不见、只要装作听不见,这样就算布丁头想要设套等他走进去也绝对达不成目的!

猫又场狩想得很好,当然、方式也很好。

正常来说、被多次拒绝后自然会明白对方心意,有分寸的人就已经礼貌停留在距离以外了。

但是……

“场狩!研磨来找你了哦,快下来!”

猫又场狩:“……”

他忘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要素。

这个家、还有另一个没有见到过布丁头恶趣味的真实内在的人。

“——别让前辈等太久,场狩!”

另一道耳熟的男声冷静道,“没关系的,如果场狩不想见我的话、我可以先回去……”

他语气平静,以退为进。

声音轻轻道,“辛苦阿姨给我开门了,抱歉。”

猫又场狩几乎能感受到来自楼下的沉重压力直直朝他而来。

不是、布丁头居然用这招?!

“场狩——”

“……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孤爪研磨不轻不重点了下指尖,顺着来者恹恹声音望去。

蔫耷耷的黑发少年闷着脸,有气无力瞥了眼好整以暇坐在一边等着他的布丁头,“…研磨前辈。”

似是如他所说,的确是准备入睡的状态。

乱糟糟的黑发有一搭没一搭翘起卷,整个人没什么活力般望过来,又飞快移开脸。

孤爪研磨轻轻眯起眼,“……要出去吗?”

猫又场狩默默盯着他,确定布丁头似乎真的有话要说,这才迟疑地点了下头。

出去说……总比待在家里被发现什么不对劲苗头好。

在玄关换了鞋,道了声“我出门了”。

猫又场狩和孤爪研磨成功离开猫又宅。

九月已入秋,早晚温度有些大。

猫又场狩穿得不多,还是质感轻薄的短袖短裤。

才出门就打了个颤,走了一段距离,旁边也没什么人。

猫又场狩决定还是和布丁头有话快快说完。

猫又场狩:“研磨——”

孤爪研磨:“很冷吗?”

黑发少年一顿。

低下头,就见身侧之人慢吞吞捉住他的手心,用温热的手掌一点一点将他握在掌中。

猫又场狩卡了下,视线游移,勉强应了声。

“有、有点……”

孤爪研磨唇线抿起,盯着黑发少年的脸看了半晌,成功将躲避视线的猫又场狩盯得有些疑惑。

“算了,”他平静道,“回去吧。”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不是、叫他出来的是布丁头,现在说要回去的又是布丁头。

难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动物吗。

心底生出点小小的叛逆,黑发少年眼睛微闪,“不要。”

“研磨要说什么还是快点说吧,”少年语气闷闷,“我可是还在生气的啊。”

孤爪研磨:“因为下午的那个kiss吗。”

猫又场狩瞬间炸毛。

什、什么叫下午的那个kiss啊!

明明还有更多、更多的……

黑发少年将脸扭过去不和他对视。

下一秒,他的脸颊又被捏住一点一点转回来,指腹贴着下颌软肉,虎口轻微卡在凹处,孤爪研磨垂着眼、将黑发少年的面上表情全数收入眼底。

“抱歉,因为那个时候的场狩……很好亲。”

不动声色,竖立金瞳压低,孤爪研磨声音低沉,萦绕耳畔,说话时的吐息也是热的,

“恋人,想得到来自对方更多的爱……应该是正常的吧。”

猫又场狩难以出声,下颌被卡住,但另一人却不仅于此,指腹轻摁着柔软唇瓣,将浅红潮软的部分压下一点弧度。

完全就是一种熟稔亵玩的手法。

黑发少年呆呆地眨了下眼。

不是、就算这么说也不能那…那个样子吧!

手指曲起,指节弯曲,轻微碾着指下软肉,拨开一点空隙,指节轻轻蹭了下不轻不重地顶住内里细白齿贝。

“难道……场狩不想吗?”

他的语气低低,宛如潜匿海底的海妖之声,诱惑迷失的旅人。

猫又场狩清醒,果断张口狠狠咬住又在不打一声招呼就动手的孤爪研磨的手指。

尖锐齿尖压在指节关节上,微微下陷指节压出点齿痕。

泄愤般,黑发少年紧紧咬着不松口,视线从下至上抬起一眨不眨盯着面前人。

“才不要。”

少年声音因为阻隔物变得含混、并不清晰,但咬紧尾音,猫又场狩仍旧努力道清,“就算想要得到更多的爱……研磨也绝对是太过分了。”

“明明知道我会紧张还非要那么做。”炸毛黑猫球加重力道,将细微牙印嵌得更深,叼着人手指、深黑眼瞳带着些许愤愤不满,

“难道研磨很喜欢那种奇怪的场景吗!”

孤爪研磨垂眼看着他。

孤爪研磨慢吞吞应声。

不是、居然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

也太奇怪了、这个样子。

猫又场狩陷入混乱,虽然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因为太过于开、开放,所以只是稍微想起就立即打消那种念头。

但是现在布丁头居然当面承认……这家伙,也太色//情了吧?!

黑发少年眼瞳颤颤、猫咪耳朵蔫耷在头顶。

孤爪研磨不轻不重挑了下被压在齿尖的指节。

“因为是场狩,所以喜欢。”

“……怎么做,都很喜欢。”

话语一出,猫又场狩成功脸颊爆红。

视线乱飘着、一时点到面前人的脸颊上又像是触电了般、迅速跳转飘到其他地方。

这句话、这句话不就直接表明布丁头很想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了吗。

“……我们到底是为了恋爱还是为了做那些奇怪的事情才交往的啊…”

黑发少年闷闷道,孤爪研磨眯起眼,食指轻微压下细白齿尖,指尖微动就轻轻触到内里粉舌。

猫又场狩这次连小声抱怨与嘀咕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慢条斯理地,坏心眼的三花猫一边拨弄着躲闪着他触碰的黑发少年、一边撬动着他的心防,

“答案对场狩很重要吗。”

“当然!”

勉强发出确凿的音,黑发少年的嘴巴成功被一只手掌控。

孤爪研磨拉近两人间距离,轻轻歪头,“因为恋爱交往,所以才会和场狩做那些事,”

“……应该很好理解。”

竖立猫瞳眨也不眨,金色的光辉凝浊,

“难道,场狩是柏拉图式爱情观念吗?”

顺重力垂下的金发在脸颊上落了稍许,扎得脸庞痒痒的,眼睑颤动。

猫又场狩很想说出点什么,但面前的人此刻似是不想听他开口,食指牢牢卡住牙齿、指腹压下舌尖。

状似思考了般,平静冷淡的视线转到空气中又再度转回他的面颊,身前之人自顾自道,“不过,大概也不会吧。”

“毕竟弄的时候,场狩虽然嘴里一直在说着不要,但是身体表现却总是很舒服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自己贴过来,寻求更多、更深的触碰。”

“好贪心。”

三句话连击,猫又场狩原地下线。

居、居然直接就被这么说出来了。

孤爪研磨视线垂眯,并不准备就此收手,

“如果不是场狩总是追在身后一直在说奇怪的话表明心迹、不断做出那些误导的行为,现在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他轻声给予愣怔当场之人最后一击,“……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吧。”

“毕竟,最开始,一直都是场狩摆出很想让人对你做出什么的样子。”

不动声色混淆猎物思维的三花猫伸出利爪,绕着黑色猫猫球身边画出一个固定圈,一点点收紧范围。

“可是现在,却一直在怪无辜的恋人。”

他语气淡淡道,“……好糟糕。”

被孤爪研磨带跑思路的猫又场狩良心受到谴责。

不是、那个,难道…

…他真的很糟糕吗。

布丁头绝对不是什么无辜的恋人…

但是、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弄出的送布丁乌龙,错误地让布丁头以为自己被告白、从而生出错差的情感。

那现在……应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虽然他们是在误会解除后才恋爱交往的……可是之前的确是造成了伤害,所以造成了这种状况也能够理解。

难道真的是他一直以来做得太过分了吗。

误导性行为与受害者之类……

黑发少年陷入思维混乱,难以处理脑中同时开展的数十个回忆进程。

眯起眼的三花猫唇角轻轻弯起,眼见着猎物落入笼中,不轻不慢挑动了下手指,迫使指下的黑发少年喉间因承受不住溢出点轻//喘。

湿软舌头被两支手指压住,盛放不住的莹亮津水蓄在唇齿间,他抽出手指、勾连出点细细长长的银丝。

盯着指节上残留的晶莹水渍,孤爪研磨垂下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过,我会原谅场狩的。”

慢吞吞捏着指尖牵起,在黑发少年潮湿雾蒙的眼中。

面前之人微微低下头,柔软温热的唇瓣印在被牵起的手背。

垂下的脸侧发丝蹭过手背,猫又场狩呆呆望着他。

极近距离间、锐利的金色猫瞳直直挑起,在心底无端印上一点迟来的悚然惊惧。

仿佛被一只手牢牢攥在掌心般,他动不了分毫。

“……因为我爱着你。”

面前的人这么说着,语气轻轻,

“所以场狩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就算很糟糕,也没关系。”

第一百一十二章

[From糟糕布丁头:约会吧, 场狩。]

[From糟糕布丁头:明天就是部内的休息日,我们还没有单独出去约会过。]

[From糟糕布丁头:既然讯息已读的话……那么就当做场狩同意了。]

[From糟糕布丁头:下午训练结束,我来接你。]

“哐——!”

后桌, 猛地传来重重一声撞击声。

前面正在补觉的灰羽列夫猛地一惊, 条件反射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个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后脑埋在桌上的黑色猫猫球。

他呆呆眨了眨眼,迟疑道,“那个……场狩, 你没关系吗?”

闷声不说话的黑发少年咬着牙,勉强挤出一声“没关系”。

……没关系。

只是一时之间的错觉而已。

从那天晚上开始……感觉布丁头忽然就变得很有压迫力, 他依据直觉进行生理性地躲避与退让。

但是、还是被捉住了。

猫又场狩说不清自己此刻心底是什么感觉, 虽然面对孤爪研磨时, 与之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似乎又的的确确是有什么变了的。

言语难以言明。

……仿佛被谁收紧操控在掌心、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被掌控。

一举一动都在被一双猫的竖瞳盯着、难以言喻的悚然, 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立即拆吃入腹的危机感。

孤爪研磨似乎在他面前更加不加掩饰、表露出内里愈发真实的那一面。

虽然、他对这一面并不陌生。

在球场上时,因翔阳兴奋起来的孤爪研磨就是这种莫名令人心脏一悸的鬼魅幽森。

——但这不代表, 他想在日常生活中也面对着这种状态的布丁头啊?!

“哈哈、安心啦, 对研磨来说, 场狩你现在就是一款怎么也玩不腻的游戏,那家伙一遇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安心吧、绝对没问题~”

猫又场狩求援的对象, 鸡冠头哈哈笑着拍了拍情绪紧绷的黑发少年肩膀, 感慨道,

“之前看他在场狩你的面前一直那么稳定,总是不急不慌、攻略缓慢的模样还在想能保持多久,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呢, 不过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毕竟你们两个已经交往了啊。”

猫又场狩不住揉捏手中的食物包装袋,揉得塑料哗啦哗啦响, “可是,黑尾前辈……”

鸡冠头视线瞥过不安的黑发少年,微微勾了下唇,“嗯……觉得很不安?”

猫又场狩:“是、是的。”

岂止是不安。

那种黏糊糊的、被缠上四肢,根本难以行动的感觉愈发强烈,每次面对布丁头、这种微妙的直觉就更加会加深一层。

总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完全限制住行动。

黑尾铁朗挠了挠脸思考,“居然有这么严重吗…”

“这样吧,下午训练结束后,你们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有问题或矛盾的话可是要在才出现苗头时就解决才行。”

黑尾铁朗是这么说的,并贴心清空了排球部其他人,成功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更衣室与杵在门口的两个人。

乍一眼看上去堪称是绝妙的、完全不会被打扰的交流场所。

——但是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单独交流的场所啊!

“…脸色好差,不舒服吗。”

换好衣服出来的孤爪研磨抬头,看了眼直愣愣站在旁边的黑发少年,微垂眼、伸出手去试他的额头温度。

而伸出的手却意外落了个空。

因为黑发少年控制不住地躲了下。

望着两人之间伸出却落空的手掌,猫又场狩心底一跳。

孤爪研磨:“……怎么了。”

猫又场狩赶忙应道,“没、没有,不小心才……那个。”

他视线飘忽了下,又竭力装作正常的模样转移话题,

“不是要一起回家吗,我们先走吧、对,先回去。”

毫不自知自己此刻话语尾音缀着点颤意,黑发少年视线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始终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又来了,那种被盯着、几乎从上到下都要被吞吃掉的视线。

微歪头,孤爪研磨语气轻轻,“场狩,好像一直在躲我。”

“现在也是,”

猫又场狩立即反驳,“没有的事!”

“真的吗。”

孤爪研磨不轻不重向前迈出一步,与之相对的、是黑发少年情不自禁后退的一步。

后腰一下子撞在身后的更衣柜边角,发出闷闷一声响。

孤爪研磨慢吞吞重复道,“……的确是在躲啊。”

事实摆在眼前,黑发少年无从狡辩。

咬着下唇,他闷闷转过脸去,不愿开口。

孤爪研磨一步步靠近,直接将黑发少年逼到更衣柜死角。

不偏不倚,门是向外敞开的、因为先前重新整理过,这张更衣柜内里空荡无一物。

背后一空,猫又场狩顺着重力直接整个人后倒,直接撞进去。

腰腹处缓慢传来一股外力支援,猫又场狩如溺水之人立即就挣扎着去借着那股外力欲要稳住重心。

却不料压在腰腹处的手掌施力更重、稳稳将他摁在那里,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甚至身上人的腿挤入他的双腿之间,成功卡住位置握住腰侧将他整个人向上一抬。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猫又场狩被压制着曲腿坐在柜板上,茫然望向居于上方的孤爪研磨。

表面上看起来无气力、但微妙地会在某些时刻表现出超乎外表力量的布丁头慢慢压下眼,正无声盯着他。

宛如隐于暗处打量猎物的野良猫。

从脊椎生出点凉意,后脑一阵发麻,猫又场狩迅速处理情绪,勉强挤出点笑容道,

“那个、研磨,这里是不是太挤了,有点压到后背……”

“不要。”微沙的嗓音平淡拒绝,声音的主人掀起眼皮,“这样…才是最适合场狩的。”

“为什么在躲?现在告诉我答案吧。”

“……”

黑发少年陷入卡顿,居于上方的人缓缓眯起眼。

压低声音,孤爪研磨开口,“从那天晚上之后,场狩就一直在回避。”

“……对吧?”

就算现在来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明明是罪魁祸首该心知肚明的事情现在却在询问他……完全本末倒置了吧。

黑发少年仍旧不吭声,腰腹软肉被两只手紧紧握住,整个人强制停在坐在更衣柜里的姿势。

两支细长小腿被压迫着分开贴着冰冷的金属框层,细腻软肉压出道道红痕、徒劳陷入其中几乎动弹不得。

他不愿对视,视线左看右看就是不转移到正中。

啊、糟糕,那股视线内里情感更加强烈了。

猫又场狩几乎有种自己要被野兽叼住脖颈的错觉。

竖立猫瞳在脑中的印象过于深刻,他不由得有些焦躁,咬紧唇瓣的力度加重。

勉强组织语言,试图与面前之人好好商量,但接下来的举动却使得黑发少年本就绷紧的神经再度紧张。

不轻不重地、桎梏着空间的人慢慢低头,叼住了他被自己咬着的唇。

浅粉色的唇充斥血色,被叼在口中吃着,强硬压在更衣室柜中的黑发少年纵使再想躲闪、但狭窄的空间限制住他的逃脱路线。

呼吸碾碎在口中,混杂着呻//吟与呜咽一起被嚼碎,握在腰侧陷下弧度的手不轻不重动了下,虎口卡在腰窝牢牢束紧。

另一只手松开,猫又场狩借机就要扒着柜门从夹缝尖挤出去。

但是松开的手似乎早有预料,不轻不慢地捏住了黑发少年的下颌,指节强制压着他停在原位。

于是唇舌被搅得更乱也更深,连原本属于自己的呼吸也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即使亲了很多次也依旧学不会换气的黑发少年细细脖颈上青筋隐现,身体热度不断向上涌着,整个人都在热腾腾得向外冒着热气,脸颊是醉酒后般的晕红,耳尖、脖颈、无论哪儿哪儿都泛起大片大片的红晕。

只有扒着柜门边缘的手指强撑着、因过于用力甚至指节还泛着白。

不、不能再亲了……

过于缺氧、大脑几乎泛起短暂性的断片。

猫又场狩的呼吸愈发微弱,全靠此刻由另一人渡来的氧气才勉强支撑的。

孤爪研磨慢吞吞拉开距离,被捏着下颌、仰起细细脖颈的黑发少年被迫张着唇。

唇肉被坏心眼的猫咪吃得又红又肿,甚至还刻意留有点亮晶晶的痕迹。

脸颊是潮湿的、眼睑也是潮湿的,热腾腾的面颊上贴着几缕垂在脸侧的黑发。

两轮深黑的眼瞳被眼皮耷遮大半,蓄积在一滩莹亮的泪水中,将眼睫也沾湿得一簇一簇的。

细白脖颈上、浅浅的青筋隐现,拇指卡入微张的口中、压住后齿,迫使他呈现不能闭紧嘴巴的状态,孤爪研磨这才提起些许兴趣,

“啊……想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那句‘场狩很糟糕吗。’”

挑拨猎物的野良猫慢吞吞拨开猎物的羽毛、深入内里,瓦解防备,“如果生气的话……我会道歉的。”

“但是场狩不可以躲我。”

明明……明明根本就不只是那个。

猫又场狩找回几分清醒,张口要反驳,齿尖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再一次地被卡住。

压在后齿的指腹是惯用手,如果他想要发出声音就不得不用力咬下去以此来逼退做出限制的人。

但当他咬下去的瞬间,压在那的指腹肯定会被咬伤。

但马上,就是春高预选。

猫又场狩此刻大脑从未无比清晰过。

这家伙,现在居然在威胁逼迫自己。

咬下,布丁头虽然会被咬伤、但是某种程度上……更加契合他想留下痕迹的意图,而且、还能让自己因愧疚与负疚感不得不在之后的行事上对他大开方便之门。

不咬就是默认,承认自己是在躲,承认自己只是因为那句‘场狩很糟糕’在生气,接受来自他的掌控与愈发浓稠的束缚控制感。

无论选择哪一个,孤爪研磨都是受益者。

……完完全全被摸透了。

猫又场狩死死盯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孤爪研磨,明且亮的深黑眼瞳里映出独属于身上人的影子。

金色的竖瞳压迫感剧烈,冷冷淡淡的平静外表下是近乎稠深的厚重情感,黑泥一般不断向上蔓延着、拖拽着他的脚腕小腿。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是这种抖S的性格啊?!

就算现在是交往了没错,但是这种程度……怎么看都太超过了吧。

牙齿收紧、一种尽力避开触碰的姿势,压在齿面的指腹慢慢摩挲着,偶尔会触及到软软的舌头,却又迅速被他躲过去。

眼睑蓄积的一滩泪水颤颤巍巍的,因情绪起伏过大整个人都喘气不停。

胸膛起伏、能从脖颈松了两个扣子的衬衫间隙望见内里雪白皮肉,同样的殷红之色漫布全身,卡在腰窝的虎口不轻不重碾了下。

富有耐心的野良猫尾巴打着摆,静静等待猎物做出选择。

身体的热度一点点降低,猫又场狩也逐渐重拾所有的理智与清醒,被迫塞在口中的拇指无疑在提醒他要做出选择这件事。

但在这段思考时间内,并不代表着野良猫什么都没做。

垂下的眼睑被柔软温热的唇瓣吻去泪水,猫咪舔舐般眼睫也变得潮漉漉的。

仅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抬起头默默盯着他看了半天的孤爪研磨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慢吞吞凑近,状态极似在周遭踱步的猫咪、表现出一点试探着预备开始做些过分事情的前兆。

来不及更多思考,直觉性察觉不能再让他做下去的猫又场狩整个人猛地向后退,逼仄空间内的挣脱更加用力。

摁住下颌的手掌滑脱、孤爪研磨眼皮不轻不重跳了下。

才抬起眼、还要说些什么,金色的猫瞳却倏然受到惊吓般僵住、只见掌下的黑发少年挣脱间后脑重重一撞、整个敲在更衣室柜内壁。

“哐——!”的一声震响。

空气寂静。

……好痛。

猫又场狩撞得眼冒金星。

最后,他是被孤爪研磨抱出更衣室柜的。

面对面抱着坐在腿上,下巴搭在肩上的猫又场狩痛得整个人身体都在细细发颤。

根本分不出丝毫精力去思考什么掌控还是被掌控的事,后脑似乎被那么一撞,他甚至有些开始犯起生理性的恶心。

柔软指腹轻缓摁揉着头皮上被撞到的地方,富有节奏般揉捏着,尽可能舒缓着身上黑发少年感受到的疼痛。

猫又场狩蔫耷耷的、提不起精神。

低垂着眼皮望向地面,一高一低两道影子成功融在一起。

耳侧传来低低微沙沉声,“…还很痛吗。”

搭在肩上的黑色猫猫球幅度轻微的摇了摇头,状态依旧恹恹。

“……现在就去医院,抱好。”

眼见着布丁头真要如他所说站起来就走,猫又场狩陷入慌乱,果断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勉强支棱着闷着脸小声道,

“…不要,这样就好,只是撞了一下……没有很严重。”

孤爪研磨侧过头,只能看见黑发少年掩在肩上的半张脸,眼睛也恹恹耷耷的、稍微一动整张脸就皱起。

没过很久,猫又场狩闷闷的声音蚊子般传来,“再摸摸…会好一点点……”

孤爪研磨:“……”

“好。”

放缓力气的指腹轻微捏揉在脑后撞到处,另一只手还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般,猫又场狩总算能舒缓口气,慢慢眯起眼。

疼痛过了那一阵就好转许多,虽然稍微用力还会有些隐隐的不适,但是已经不会影响到正常状态。

缓过来的猫又场狩挣了下就要从孤爪研磨身上下去。

可他一动,环抱在他腰间的手臂就微微收紧,似是要将他勒得更深。

猫又场狩顿住,敏锐察觉到有哪里异常。

被埋肩的脖颈凉凉的……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

等等……

“研、研磨?”猫又场狩小心翼翼叫了一声,捏着埋在肩上人的衣摆拽了下,试图唤醒不吭声的布丁头的关注。

孤爪研磨没动,依旧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

半晌,他才轻轻应了声“嗯”。

尾音沙沙的、有点闷,或许是隔着衣服传出的缘故,不算清晰。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场狩,”

低低微沙的男声再一次传出,“刚刚、抱歉。”

……既然知道要抱歉,刚刚就不该那样做啊。

怎么想刚刚那样如果是对其他什么人做绝对会被报警抓走一键判处有期徒刑……

当然交往的恋人除外,但那也不代表着就能成为胡作非为的免死金牌,总是动手动脚什么的。

猫又场狩死目。

心里吐槽闪过,但面上还是对布丁头很容忍了。

“嗯……”

他闷闷应声,“既然研磨道歉…那我就收下了。”

不甘心的猫又场狩叮嘱道,“下次不可以那么做了。”

孤爪研磨:“……嗯。”

猫又场狩慢慢放下心。

只要布丁头答应、再这么胡作非为的话他就可以直接堵回去了。

孤爪研磨:“下次…不会再让场狩受伤了。”

猫又场狩:“?”

等等、关注点居然在‘撞到’而不是‘不该那么做’上吗。

怀里才安分没多久的黑发少年立时又开始挣扎,嘴里还在嘀咕着‘可恶的布丁头’‘糟糕的家伙’‘完全不可信任的控制狂’。

孤爪研磨听清后眯了下眼,而后对此照单全收。

“抱歉。”

他又轻轻说了声。

逐渐的,猫又场狩动作幅度减小,最终慢慢变成轻微的回抱。

手臂环过他的肩膀,他将下颌压在孤爪研磨肩上,

“算了。”

“……勉强原谅研磨了。”

被掌控就被掌控吧。

再不济、也是恋人……想得到来自对方的爱与认可,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认真的爱着,所以再过分、再糟糕的家伙也能接受。

只是行为上稍微过激了点……应该是他没有给足布丁头足够的安全感才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

黑色猫猫球在心底不断为三花布丁头开解。

而且、他也的的确确地躲了布丁头,如果论最开始的源头的话他也难逃其咎。

竭力放空思绪去寻找转移话题的方式,猫又场狩的注意力转移到某个十分偏差的地方。

“所以……研磨刚刚是哭了吗?”

冷不丁的,黑发少年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氛围中忽然响起。

孤爪研磨:“……”

“没有。”

猫又场狩眯起眼,“真的没有吗?”

“刚刚脖子里明明就有凉凉的感觉……绝对是研磨干的吧。”

孤爪研磨不吭声。

猫又场狩身后的尾巴翘起个尖尖,耐不住好奇地歪过来脸、盯着垂眼表情镇定的布丁头。

他退出拥抱,刻意分开距离,面对面坐在孤爪研磨的腿上,贴近脸认真打量着他的面庞。

额间散乱的金色碎发也被黑发少年用手掀起,昳丽精致的五官就这么直直映入眼瞳。

眼睑没有潮湿的痕迹、眼睫也没有,只有眼尾有点红红的……看过来的时候就像小钩子一样。

竖立的猫瞳一眨不眨盯着、为了将直接凑过来的人看得更清楚,金色眼瞳内映出一道小小的影子。

的确是没有哭过的痕迹啊……

那那点凉凉的触感究竟是什么?

猫又场狩一边出神想着、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莹润面颊的下半,看起来很好亲的唇瓣上。

唇色浅淡,但猫又场狩清楚,孤爪研磨的嘴唇咬起来是柔软的、带着点凉意,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在口袋里塞着薄荷糖的缘故。

在滚烫的呼吸交换后又会变成湿热潮软。

强硬掐住他的下颌、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亲上去的话……他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猫又场狩定定看着,视线就这么盯着盯得有点久。

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快贴在一切了。

迅速咳了声,猫又场狩立即表示自己没有想做什么的意图。

欲要拉远距离后撤,但转念一想,他又拧起眉。

一直在发起进攻的布丁头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想法退缩,总是随便想亲就亲上来,丝毫不顾是否周遭有人又或是什么环境。

……所以,他为什么又要在意呢。

黑发少年的气息携带着点好闻的花香,在短暂的后退后又似做出什么决定般停止动作。

不动声色、孤爪研磨挟制在他腰侧的手指轻轻收回。

“怎么了,场狩。”

他轻声问道。

猫又场狩顿了下,内心思考了下是直接学孤爪研磨不吭声直接叼着咬上去还是先做个前景提要再叼着直接咬上去。

猫又场狩叫了他一声,“研磨,”

“嗯。”

猫又场狩:“现在,我要亲你了。”

孤爪研磨:“……”

“……嗯。”

唇瓣压着唇瓣,探出点尖尖的粉色舌尖顶开细白的齿贝。

猫又场狩眯起眼。

慢吞吞的,他咬着孤爪研磨的嘴巴,一点点交换了个湿漉漉的吻。

第一百一十三章

[Send猫又场狩:研磨说的约会……现在还作数吗?]

[From布丁头:当然。]

[From布丁头:场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手机来询铃声还未响起就被迅速接到, 盘腿坐在床上的人握着手机、看向旁侧已做好的三张纸约会攻略。

手指戳在屏幕上打字飞快,黑发少年的面庞上映出手机屏幕的莹亮光线。

[Send猫又场狩:嗯、有想去的地方。]

[From布丁头:那就去吧。]

[Send猫又场狩:……研磨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From布丁头:不用。]

状态窗由输入已完成迅速变动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分钟后, 新的短信来讯跳出置顶提示。

[From布丁头:只要和场狩一起, 去哪里都可以。]

“……”

什么啊、也太会打直球了吧,布丁头这家伙!

成功将自己整个人闷在被子里的黑发少年怒而捶打着床上的巨型玩偶,唇角情不自禁勾起弧度。

冷静了会儿他默默坐起身, 屏着张小脸重新编辑短信,确认发送。

[From猫又场狩:如果……是把研磨骗出去丢到什么无人问津的地方呢?]

“——研磨!已经十点了, 再打游戏就要收你的游戏机喽!”

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的信息显示的人平静应了声“知道了”, 放下游戏机, 带着手机干脆利落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客厅, 正准备催促第二声的研磨妈妈和欲要帮腔结果根本没有机会的研磨爸爸面面相觑。

“今天怎么走的这么干脆……”

“走的时候还抱着手机,神神秘秘的。”

两人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想到一些可能性。

“难道……有情况?!”

对楼下动静丝毫不察的孤爪研磨向后仰靠着躺在床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新一条发送出去的短讯。

只瞬间, 末尾的灰色未读标识就变为已读。

[From布丁头:去无人问津的地方约会吗?]

[From布丁头:有场狩在的话,我会期待的。]

[Send猫又场狩:……难道研磨是笨蛋吗。]

[From孤爪研磨:嗯, 所以场狩要负责。]

最后一条讯息发送出去, 对面久久没有回声, 孤爪研磨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 耐心等待着。

等到快要睡着时,手机才‘嘀’地一声响。

[From场狩:不要。]

[From场狩:对笨蛋负责什么的也太为难了……请把不是笨蛋的研磨还给我。]

安静房间里, 轻轻的笑声响起。

猫又场狩把脸埋在被子里, 若是细看可见他耳尖红红。

被压在枕侧的手机沉默了会儿再度发出来讯提示的滴滴声。

抉择了下、本想按耐不发的黑发少年宛如实在耐不住好奇心的猫咪, 猫猫祟祟抬起头、再度伸出爪子点亮屏幕。

[From布丁头:抱歉。]

[From布丁头:这里只剩下恋爱中的笨蛋了。]

什、什么啊。

……居然说这么黏糊糊的话,可恶的布丁头!

周日, 东京时间早上九点整,

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猫又场狩成功下了电车抵达某游乐园的直达班车站台。

Galgame中最常见的约会环节,以新开业的游乐园为主阵地开展的双人情侣约会日。

推了推脸上用于掩饰黑眼圈的墨镜,猫又场狩深吸一口气,刻意装作一副自己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长身直立的黑发少年背靠站台墙壁、穿着风格是协调的牛仔外套与裤子,收腰外套内浅蓝条纹的薄衬衫被胸前的银质猫咪挂链压得稳稳,猫咪胸针与卡扣穿插点缀在牛仔外套各个地方。

他还特意弄了头发,从海边回来后,猫又场狩就默默按照孤爪研磨的喜好开始留起长头发。

长了些许的发尾尽管有被认真梳理好,但还是有点偏向微乱的鲻鱼头。

衬衫袖子稍微挽起些许、露出一截细白手腕,与项链同款的猫咪银质链条绕着手腕绕了两三圈。

此刻正拿着手机隔着墨镜漫不经心翻看其上的消息显示。

整个人气场清爽干净、利落洒脱,完全看不出昨晚因为区区几条短信就成功失眠大半夜翻来覆去的害羞猫猫球模样。

旁人眼中的清爽池面,此刻心底却在嘀嘀咕咕个不停。

……可恶、让他一个人先到这里等,说自己会稍微晚点到的布丁头也太奇怪了。

头顶的猫耳恹恹,身后的尾巴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猫又场狩看着来自备注为[布丁头]的短讯闷着张脸。

……明明两个人就住在隔壁,在门口稍微等一下也没什么,但却非要让他一个人先到直达车车站。

难道有什么是不可以给他看的吗?

“哥哥——!”

“哥哥——!”

袖子似乎被小心地捏拽了两下,传来点向下的力道。

猫又场狩闻声、慢吞吞低下头,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个抱着花篮的小孩。

有点疑惑,但他还是乖乖蹲下身看着小孩,拉下脸上的墨镜微歪头,“怎么了?是需要帮忙吗?”

“要来枝花吗哥哥?”小孩热情推销着,“无论是送给男朋友女朋友都是很好的!”

猫又场狩顿了下。

面前的小孩还在满脸期冀地望着他。

成功被孩子pikapiak的视线击中内心,猫又场狩无奈只好点头。

买枝花给布丁头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可以要这枝香槟玫瑰吗?”

“——当然可以!”

小孩干脆利落地从挤得满满的花篮里抽出他点出的那枝香槟玫瑰,直直递到他面前。

猫又场狩正欲付钱。

却被小手直接将花塞到手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提着花篮的孩子一蹦一跳跑远了。

等、等等……他还没付钱啊?!

迷茫拿着那枝花,呆在原地,猫又场狩正要去追跑远了的身影,视线余光微动,花枝的杆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摇曳。

慢慢拧起眉,他将摇晃的东西拿到面前。

是一张叠起来的小纸条,被缎带系着挂在花枝的末端。

心底生出点不解,指腹一捏,纸条就被打开,内里只浅浅写着一行字。

[回头。]

嗯?

回头。

是后面有什么……

揣着点不解,黑发少年捏着手中的纸条慢慢转过头。

轻轻的脚步声落在身后,小皮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蹲着从上而下抬升的视线掠过来人垂至小腿的竖直金发,被风一吹就轻飘飘扬起点弧度。

柔软的、只长至小腿的裙摆褶皱切割锐利,细长紧实的小腿被白色丝袜紧紧包裹。

视线向上、就是典型的JK制服装扮,略微宽松些许的运动外套良好地遮住来者身形的差异之处。

猫又场狩视线在身后人身上顿了下,而后不着痕迹滑过去看向更后方。

嗯……金长直JK啊、如果在游戏中完全就是他的取向。

无论是天然无口系还是傲娇系贵族千金、当然、阴沉电波系就更加赛高……

居然能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贴合的类型,呃啊啊好想再看一眼。

猫又场狩不动声色捏紧手掌,压制情绪,唇角抿起一点向下的弧度。

不、不对,他现在已经是有恋爱对象的人了,怎么能生出这种僭越的想法。

换个角度想、布丁头也勉强是金发,下次可以缠着折腾他、让他去弄成这个样子之类……

秉持着非礼勿视,猫又场狩直接站起身、往旁侧移动了一步示意身后来者可以自己随意。

而后他自己拉下墨镜,认真看了看手中捏着的纸条,又看了看后面除了这个金长直JK就只剩下一双双一对对同样是进行约会的其他情侣们,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就算回头了也什么都没有看见,这张纸条…难道是有谁在耍他吗?

重新抽出手机,预备去催促布丁头的出发进度。

猫又场狩才低下头,敏锐察觉面前被投下一点影子。

轻微皱了下眉,他抬起眼,发现是刚刚看见的那个金长直JK。

此刻正不偏不倚站在面前,视线直直盯着他,丝毫不挪。

距离拉近了看才能更加深刻地感觉到就算是JK、身高也比他高出一截什么的。

黑发少年慢吞吞拉下一点墨镜,露出那双黑而亮的圆圆猫瞳。

他礼貌且客气道,“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的JK默默盯着他,直接将猫又场狩脸上从一派从容盯出一点疑惑不解,逐渐演变为怀疑自我。

……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在猫又场狩做出摸自己的脸的举动之前,直直立在那的人终于慢吞吞出声。

轻柔和缓的声音响起,“…花。”

花?

是和他要花的意思?

猫又场狩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那枝香槟玫瑰。

玫瑰是新鲜的、柔软的花瓣上还缀着新鲜欲滴的露水,经由阳光一照、散射出缤纷光彩。

捏着花杆的手指慢慢收紧,黑发少年面上露出点沉默,隐含拒绝的话语从唇瓣中吐出,

“抱歉,这枝花已经有了主人。”

——这可是给布丁头的啊!!!

虽然这个金长直JK几乎是满分直中他的取向,但是、但是…研磨的就是研磨的,绝不会分给旁人一点点。

微歪头、看着面前黑发少年宛如护食的猫咪般小心将花握在手中,眼中止不住露出点堤防地向他望来。

金长直JK垂下眼,薄薄唇瓣微动,一点微沙的低低嗓音就十分反差地从口中流淌而出。

“笨蛋。”

猫又场狩:“?”

不是、只是不给花而已,为什么要说他是笨蛋?!

心底刚要生出些许不乐的猫又场狩张口欲要反驳,出口的话语却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猛地一顿。

……哪里不对劲。

好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的腔调。

圆又黑的猫瞳缓缓睁大,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黑发少年颤颤巍巍,捏着花的手指攥得发白,整个人陷入卡顿,

“……研、研磨?!”

慢慢掀起眼,面前的金长直JK面上露出点猫又场狩绝不会陌生的表情。

竖立金瞳微微眯起,宛如野良猫用肉垫中的爪子轻轻拨弄着陷入网中的有趣猎物。

“嗯。”

“所以……花,不是给我的吗?”

猫又场狩:“。”

不、不是,那个……呃。

他成功遭到一百点暴击。

这朵花、是给研磨的没错。

然后,面前的这个金长直JK似乎……也是研磨没错。

所以,花送给面前的金长直研磨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有问题的是他啊?!

完美击中自己取向的女役角色,竟然是由自己的恋人扮演来的这种事情……

直到坐在去往游乐园的直达班车上,猫又场狩还是呆滞地望着车载电视久久不能回过神。

强烈的不真实感击中了他。

在他身侧,安然坐在那儿的孤爪研磨正心情很好地拨弄那支香槟玫瑰。

细长白皙的指节碾蹭着玫瑰柔软花瓣,迫使那朵香槟玫瑰不得不绽开全部、露出中间那点柔软的内里。

指节微曲、不轻不重蹭着,这个动作本身做出来没有毛病,唯一的问题是,布丁头将整朵花蹂躏完之后还偏偏强制性地递到他面前,逼着他将视线不得停在颤颤巍巍绽放开的花苞之上。

“……好可怜,就像场狩一样呢。”

黑发少年直接原地下线。

忍了忍、猫又场狩欲要转过头对过分的孤爪研磨说些什么,但是视线甫一接触到长长的、蜿蜒至他腿上的金色发丝与明显化了妆,柔化些许的昳丽五官。

猫又场狩顿时哽住。

以手掌捂住脸颊,整个人面颊耳尖都爆红,黑发少年果断向后退去、抽开距离。

完全不能思考孤爪研磨刚刚说了些什么,只得凭借本能应声,

“那个…是、是的。”

孤爪研磨慢慢眯起眼。

“脸颊好红。”

猫又场狩:“是、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才……”

金长直的JK慢吞吞道,“…这样啊。”

猫又场狩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耳朵,“嗯、嗯。”

……好糟糕。

一与这样的研磨对上视线,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居然用这样的方式……

清了清嗓子,黑发少年决定找回自己的话语权,

“研、研磨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个样子……”

孤爪研磨微歪头,细细长长的金色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流淌下来,如静谧水流般,

“难道,场狩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啊!?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如果被布丁头知道了,他的主动权必定就会完全丧失。

“勉强吧……大概。”

遮遮掩掩的黑发少年微撇过脸,看似不想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实则抿起点弧度的唇瓣与不断偏转投射过来的余光已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看似在等待答案的孤爪研磨唇角勾了下,不轻不重的笑弧顿时对装作不经意转过脸的猫又场狩再度造成暴击。

“学园祭舞台剧上,场狩很喜欢那个样子吧。”

几乎是瞬间,猫又场狩就意识到孤爪研磨话中所指的是当时他的‘睡公主’装扮。

的确、在舞台上直接见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猫又场狩愣了愣神,几乎控制不住一直看过去的视线。

可是、布丁头本来就很池面,所以会那样也完全怪不了他。

……所以,只能责怪罪魁祸首布丁头了。

孤爪研磨似是看透了猫又场狩此刻的混乱内心,单手支着脸,微歪头,朝着他看来。

动作娴熟且自如,语气轻轻,“所以,我现在是在讨好场狩。”

“……难道场狩感觉不到吗?”

猫又场狩:“……”

讨、讨好。

啊……

看上去,猫又场狩真的被孤爪研磨玩弄在掌中了。

白丝袜子包裹着小腿,被压在腿下的褶皱短裙布料顺滑,而坐在旁边的人的手掌正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他的手背。

顺滑长直的金色发丝有那么几缕调皮地落在猫又场狩的肩上,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结结巴巴道,

“那、衣服是研磨从哪里……那个、嗯。”

“秘密。”

可恶!

居然用一个秘密就要打发他过去什么的。

当然、也不是不行……

猫又场狩闷着脸,努力维持一副自己很镇定的模样。

但这幅面孔落在始终注视着他的孤爪研磨眼中,就无端变成了虽然很心动但是还在努力克制想要靠近的欲望的小猫咪。

他们坐在班车的很后面,前面都是一对对一双双的情侣,或你侬我侬或窃窃私语。

没有人会关注到后面,孤爪研磨慢吞吞将手指挤入黑发少年拘谨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掌。

指根嵌入、牢牢桎梏住手指间隙,搭在自己的腿上。

在黑发少年察觉要反抗之前,孤爪研磨已不急不缓出声,

“要摸一下吗?”

黑发少年一下子炸毛。

顾及着是在公共场所,他压低声音,以气音斥责,“研磨!”

“嗯,在的。”

猫又场狩忽然就有点漏气。

可、可恶,总是这么挑拨他。

如果他真的克制不住,对布丁头做出点什么那该怎么办啊!

“……不可以这么随便。”黑发少年声音闷闷道。

孤爪研磨慢慢挑了下眉,声音轻轻,

“难道……场狩在把我当做女孩子吗?”

猫又场狩哽住。

黑发少年肉眼可见地脸颊又红了一度,整个人滚烫异常。

就算心底明知面前的布丁头是男生的事实,但是这副模样的外表实在太有欺诈性。

无论是JK装扮还是超长的柔软金发,抑或是刻意压低的声音,柔化过的五官。

潮热的攥紧握在指间的手指用力很重。

勉强支棱着说出话,黑发少年努力道,“没、没有的,不要乱想。”

“啊,”孤爪研磨发出点短暂的气音,“这样,”

“虽然场狩如果想当做女孩子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没有的话,那就……”

猫又场狩成功被他挑拨的语气弄得心乱如麻。

情不自禁被带着去想象身边坐着的布丁头真的是女孩子的画面。

牵手、拥抱、Kiss……那几乎不就是在和我推交往吗?!

思维才勉勉强强跨出个边,猫又场狩整个人却要因过于害羞爆炸了。

果断伸出手捂住身旁人欲要说出更严重话语的唇瓣,猫又场狩红着耳朵,蚊蝇般哼哼,

“不可以再说了。”

“……”

物理性地被堵住嘴,孤爪研磨慢慢眯起眼。

清了清嗓子,猫又场狩重整情绪。

“虽然,研磨这个样子是很喜欢,但是——”

他的话说出口到一半没了下文。

因为捂住另一人唇瓣的手心被不轻不重叼着咬了下,潮湿温暖的温度转瞬即逝。

猫又场狩情不自禁睁大眼睛,脑袋似乎被分成两半,一般用于思考是该收回手还是继续压着,另一半则是在思考该拿总是做出如此冒进行为的孤爪研磨如何是好。

最终,理性的一方被感性的一方压倒。

猫又场狩深吸一口气,果断压下盖在孤爪研磨下半张脸的手掌。

学着他对待自己的方式,拇指压下,撬开掌下之人的唇瓣,指根卡在唇角、拇指摁着齿面,强制让他不能合嘴。

指面传来点被咬合影响的感觉,因为对方收着力,所以细细痒痒的、没有很痛。

受制于姿势,猫又场狩此刻差不多是整个人逆转身来,几乎全都压着孤爪研磨的身体,两个人的重心完全在靠孤爪研磨一人把握。

“研磨,不能再随便做出挑拨性的动作,答应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半压在身上的黑发少年刻意放低声音,视线直直望过来,认真异常。

孤爪研磨看着他,许久没动。

对于他这幅不配合的模样,猫又场狩心底一紧,但面上不漏分毫。

“今天、只有我能主动碰研磨,这、这幅模样的研磨……就是要听我这个恋人的才对。”

话语颤颤,猫又场狩自己说得都有点不自信,但他努力给自己洗脑,再努力pua面前的布丁头,

“只有这样,我才会更喜欢研磨。”

“毕竟,研磨也不想被我讨厌吧。”

话音落地,猫又场狩深感自己的发言实在太过分。

视线飘忽,他努力维持正经,抬起眼看去。

很好,布丁头似是笑了下。

终于,他眨了两下眼睛。

猫又场狩如蒙大赦,迅速抽开手。

但手还没有拿走,就被孤爪研磨牵住了,拿着纸巾擦去上面沾染到的部分,然后指节一根一根束缚掌心。

反握住手,长长金发垂在脸侧,金色绸缎般滑落而下。

低下头,薄而软的唇瓣轻轻印在手背。

掀起眼皮,灿金色的眼瞳静静凝视着他,微沙低低的声音如同河谷沉寂的淤沙,静谧轻然,

“好啊。”

但与轻浅话语不同,眼底完全就要满溢到几乎要将人淹没出的浓稠欲望。

“既然场狩这么说,”

“那么,我会期待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 但是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做。

下了直达游乐园的班车,紧张地与身侧的金发‘少女’牵着手,猫又场狩心底一阵恍惚。

布丁头的手…之前有这么软吗。

他身上怎么感觉变得…香香的。

因为外表更改以至于认知变异的猫又场狩大脑中枢处理器下线。

“嘀——!情侣票。”

游乐园闸口检票的工作人员好奇瞥了眼面前紧紧牵着手的情侣模样的两人。

一般来说, 都是被牵着手的女生更加羞涩紧张些, 但这对却莫名是女生主宰,反而是被牵着手的男生脸上抑制不住的洇出点粉红痕迹,整个人都红通通的。

工作人员遵循本职念了声, “祝你们玩得开心。”

牵着手的男生结结巴巴礼貌道了声谢,几乎快同手同脚地牵着旁边沉默寡言的金发‘少女’进入园区。

好、好多视线。

莫名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视线集中靶的猫又场狩深吸一口气, 微侧头, 看向身侧的孤爪研磨。

他记得, 布丁头也是不擅长对付来自其他人的视线注视类型, 现在被这么多视线盯着看,他一定会感到很不安……

——完全没有啊!

不仅没有不安, 还在直直盯着旁边某个排队的窗口。

猫又场狩莫名感受到点挫败, 自己毫无所察, 但表现在面容上就是委委屈屈地蹭过去。

“怎么了,研磨, 那边有什么…?”

顺着孤爪研磨的视线望去, 他成功看见了特色冰淇淋的售卖窗口。

……好吧。

他知道了。

被黑发少年误解为想吃冰淇淋的孤爪研磨转过头, 慢吞吞盯着猫又场狩。

视线不轻不重落在说话间一开一合的柔软唇瓣上。

面前的黑发少年总是糊里糊涂的, 吃东西时也总会不小心蹭到脸上,如果是冰淇淋的话……

只短暂沉默间, 猫又场狩已经一边牵着他, 一边排在队伍后。

排队速度很快, 猫又场狩大概研究了下,回头问道,

“研磨要什么味道的?”

孤爪研磨:“……都可以。”

猫又场狩死目。

不是、这么说他很难办啊。

叹了口气,他点了七色冰淇淋球,每个味道都来了一份。

“请用——”

将堆了七个球的甜筒递给面前的金发JK,猫又场狩自己握着一个甜筒。

孤爪研磨接过去了,但没有吃,仍旧在盯着面前的黑发少年。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那个、不是因为想吃所以才盯着看的吗?

为什么现在又在一直盯着他。

“怎么了,研磨?”露出点不解的表情,黑发少年尝试靠近,

孤爪研磨慢吞吞开口,“没什么。”

摸不清孤爪研磨的心思,猫又场狩只得勉强应了声。

一边吃着手中的冰淇淋,一边在思考昨晚做了整整三张纸的游乐园攻略上。

跳楼机、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还有……

既然好不容易来了,那肯定要一个一个玩过去才对吧!

肉眼可见的,猫又场狩身后的尾巴尖尖晃来晃去,一副十分专注且兴奋的模样。

他转过头,征询另一位参与者的意见,“研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

带着点隐隐激动情绪的话语一停。

猫又场狩视线慢慢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孤爪研磨抬起眼,“怎……”

一点阴影很快投下,指腹轻柔蹭过他脸颊上沾到的冰淇淋液,猫又场狩条件反射就直接舔掉。

粉粉舌尖露出些许,又很快收回。

孤爪研磨慢慢眨了下眼。

慢一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猫又场狩猛地回神,支吾了下要张口解释。

但是成功败在布丁头直勾勾盯着的视线下,只得默默承认,

“好吧,其实一直都很想对研磨这么做一次。”

“嗯。”

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啊!!

心底无比挫败的猫又场狩闷闷咬了口冰淇淋,借此转移注意。

孤爪研磨:“场狩,”

猫又场狩心底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孤爪研磨:“这边也有。”

猫又场狩:“……”

红着耳尖,这次直接不用指腹擦拭,黑发少年磨磨蹭蹭靠过去。

微微仰起脸,他轻且快地像小猫舔舐般、舔了下孤爪研磨指出的沾上冰淇淋的部分。

柔软潮热的舌尖轻轻一勾就将那点冰凉黏稠的冰淇淋液舔掉,猫又场狩回到原位、以手半捂住面颊,面颊也红红的,颇有点不好意思。

孤爪研磨眯起眼,眼睛弯起一点弧度,声音放轻放缓、捏得有些细细的,更加倾向于伪音,

“真是贴心呢,场狩。”

成功被激到的猫又场狩脸颊爆红。

可、可恶……居然对他使用这种声音。

取向再次被狙击的黑发少年咳了声,手背捂住脸小声道,

“知道了,这点小事根本不用道、道谢。”

重整情绪,他稍稍恢复点镇定,拿出从园区门口得到的线路地图,“研磨想先去哪里玩?”

孤爪研磨大概瞥了眼,就指了个项目。

正好是猫又场狩感兴趣的过山车。

保险起见、临走前,猫又场狩再三确认,“研磨是可以做过山车的没错吧?”

孤爪研磨应声。

他这才放下心。

只要布丁头不害怕,那他就不会害怕。

恐惧这种情绪,向来都是传染才会发生的。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

猫又场狩话说早了。

见到过山车的本体时,他默默拿出预览图上的照片比对了下。

嗯、形状只有图片上的实景一半大小,并且倒吊的弯与陡坡增加了不少。

乍一眼看上去,令人无比心悸。

工作人员在一个个检查安全装置,猫又场狩不着痕迹又添了把手、压得更紧些,试图在心理上给自己增加点安全感。

布丁头还在旁边,不能在布丁头面前露怯。

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猫又场狩把孤爪研磨的安全装置也确认了下,确定两人都被保护好后才勉强放下心。

望着坐在左手边的孤爪研磨,黑发少年努力表现出点可靠的模样,

“如果研磨会害怕的话、可以握紧我的手!”

孤爪研磨不轻不重应了声。

慢吞吞搭上黑发少年伸出的手掌,指腹勒入指节、一点一点收紧。

果然、研磨即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底还是害怕的。

猫又场狩一瞬间有种强大的责任感与被依靠感。

只要有他在,就一定没关——

“呃呜……”

……系。

被支撑着坐在长椅上,垂着眼的金发‘少女’轻轻拍着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肩上的黑发少年后背。

掌下的身体在细细颤抖,是经历了过多刺激后的后遗症。

“……要漱口吗?”

孤爪研磨轻声说道。

猫又场狩闷闷点了点头,根本不想回顾刚刚发生了什么。

说着要是害怕的话就握紧自己的手结果却反过来紧张地握紧别人的手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明明、明明他以前坐过山车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黑发少年状态恹恹,头顶的呆毛也蔫耷耷垂下。

孤爪研磨开了瓶水,握着黑发少年的下颌没遭到反抗。

整个人乖乖地张开嘴、细白牙齿轻轻咬着瓶口。

一时也顾不上先前所说的只有他才能碰对方的话语。

被喂了水勉强漱了口,猫又场狩这才稍微缓解了点喉中恶心感。

柔软指腹擦过下颌沾到的水渍,不轻不重蹭了下整个游玩过程中都被紧紧咬住的红肿唇瓣。

终于缓过来点精神的猫又场狩没在意那点细节、支棱着道了声谢。

此刻再去看孤爪研磨,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强装可靠失败、最后还不得不让布丁头将他从设施上牵下,甚至到现在还在照顾他。

一回想着整个过程,猫又场狩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条缝隙钻下去。

孤爪研磨翻了下路线地图的目录页,微侧首,“过山车,还要玩吗?”

猫又场狩果断摇头。

吃一堑长一智,丢脸的经历只要有一次就好。

孤爪研磨慢慢点头,平静道,“那换一个轻松些的吧。”

猫又场狩双手赞同。

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要玩一些轻松的项目比较好。

比如碰碰车、旋转木马、摇摇茶杯这样的……

十分钟后,猫又场狩被布丁头拉着走进了水上激流。

猫又场狩:“?”

他顿了下,迟疑道,“研磨,那个、这个项目是轻松的……吗?”

孤爪研磨:“嗯。”

他微转过脸,因化妆柔化过的五官轻轻浅浅地望了过来,“不可以吗?”

——可以!

绝对可以!

就算不可以也硬生生都要变得可以!

无论是谁被你推这么掺杂着渴望与期冀的眼神一望,再多的不可以与拒绝话语到了嘴边都绝对会自动默认为一个肯定答案。

猫又场狩:“……现在就去。”

穿好一次性雨衣坐在气垫船上,猫又场狩认真帮身旁的孤爪研磨打理衣物,确认一次性雨衣将布丁头全身都覆盖,连发丝也没露出来丁点儿,他这才安心。

轮到自己时,勉强套完一次性雨衣,更多精力用于劝服自己不要紧张。

做了个深呼吸,猫又场狩勉强支起笑容。

——只是漂流而已。

他根本没在怕的。

猫又场狩决定再也不夸下海口了。

“92号照片,请给我一份,谢谢。”

身侧,有低低的声音小声道,“研磨……”

说话的人没有及时回复,仍旧在与工作台内的工作人员对答,“是、旁边的93号我也要一份,嗯。”

于是,低低的声音变得愈发催促,

“研磨,可以了……”

所以,现在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夸下海口后成功变得湿漉漉的猫又场狩死目。

水上激流是坐了,也成功下了岸,没有像坐过山车那样出现生理性的恶心与反胃感。

就是被扑面而来的水瀑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胡乱穿着的一次性雨衣根本起不了多大的阻隔作用,甚至雨衣内还倒兜水往身体里灌。

相比之下,孤爪研磨状态好很多,先前做的打理是有效果的。

虽然有边角有部分被淋湿、但整体还是干燥。

只有猫又场狩看上去是真的凄惨无比,整个人宛如被雨结结实实掉水里的猫咪,勉强上了岸正不断抖着身子试图甩干净自己。

从项目的照相区买到了黑发少年与他的两人合照,孤爪研磨收好东西迅速拎起湿漉漉且无精打采的黑色猫猫球去处理湿衣服。

处理湿衣服的前提就是先脱掉湿衣服。

趁着没有旁人与工作人员的注意,孤爪研磨拎着猫又场狩进入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门口摆上故障提示的雪糕桶,他们直接进入了最内里的隔间。

反手关上门,孤爪研磨垂下眼看着面前坐着的黑发少年。

早上才打理过的稍长黑发全数粘在脖颈脸侧,他闷着脸呆在那儿,身上那件浅蓝条纹的薄衬衫贴着肉,勾勒出一把细瘦腰身与大片大片的透气皮肤。

牛仔外套浸了水,变得深一块浅一块,潮湿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不脱衣服吗。”

孤爪研磨平静发问。

猫又场狩默默移开脸。

虽然布丁头说的是对的…现在要做的的确是脱衣服。

但是无论怎么想、在布丁头的面前自己脱掉衣服总感觉好奇怪。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而且,布丁头现在的样子……

猫又场狩死目,

总感觉在如今的布丁头面前脱衣服的自己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性//骚扰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

黑发少年咬了下唇,“研磨,可不可以先背过去……”

他语气不足,“总感觉很奇怪…在这样的研磨面前、嗯。”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他。

盯的时间有点久,成功将猫又场狩盯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孤爪研磨轻声开口,“所以,场狩这是在害羞吗?”

猫又场狩哽住。

害不害羞什么的……

他自暴自弃道,“对!”

“在现在的研磨面前会变得很紧张。”

“所以,研磨还是快点……”

“不要。”

一句干脆利落的拒绝。

孤爪研磨慢吞吞靠近,微抬起眼,他平静开口,

“明明,我和场狩是一样的吧。”

一样当然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的布丁头是一副、一副完全戳中取向的娘役装扮。

在这样的布丁头面前干这种事,负罪感拉满。

猫又场狩坚持底线,“既然研磨不出去,那我换个地方就是。”

他果断起身要往外走。

挡在面前的人慢吞吞反手将门反锁。

猫又场狩:“?”

又开始了是吗布丁头。

孤爪研磨也在脱衣服,他拉开宽松的外套拉链,直接就要将衣服脱下来。

猫又场狩看呆了,迅速后退以手捂住脸。

“不、不是,研磨为什么也在脱衣服啊?!”

孤爪研磨:“……”

“笨蛋。”

平白无故又被骂的猫又场狩逐渐缓过神来,懂了这是布丁头要脱自己的外套给他穿的意思。

“不、那个,研磨把衣服脱给我的话……那研磨岂不是要穿湿的了。”

黑发少年蹭了蹭脸颊,

“要不就先……这样?”

孤爪研磨:“会感冒的。”

他语气平静,已经将外面的那件外套脱了下来,抬起眼望着依旧不动的猫又场狩,

“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脱,选吧。”

猫又场狩:“……”

其实他两个都不太想选。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让布丁头动手,猫又场狩还是更愿意自己来。

默默又往后缩了点距离,直到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他深吸一口气。

手指搭上了外套领口的扣子。

牛仔外套吸饱了水,变得湿漉漉的,压在身上很重。

扭开排扣,猫又场狩将外套脱了下来。

在孤爪研磨面前,身形纤瘦的黑发少年衣衫单薄,身上只贴着件薄薄的蓝条纹衬衫。

衬衫扣子也开到领口,没兜干净的水珠贴在内里白软皮肉上,留下几道水渍与轨迹。

他垂着眼,东一簇西一簇的深黑发丝附在脸颊。

气场静谧而安宁,发丝偶尔还会滚落几滴水珠。

余光一动,孤爪研磨似乎瞥到什么。

他不轻不重挑了下眉,而后慢吞吞开口,“场狩,先转过去。”

正在挤外套上的水的猫又场狩闻言,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转过身去。

于是在孤爪研磨的眼皮下,黑发少年的光滑后脊全然露了出来。

衬衫背部设计成大开口,别出心裁的设计使得后颈皮肉乃至到颈椎肩脊这一条直线下来几乎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空间内响起。

猫又场狩不解。

……为什么叫他突然转过身去。

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总感觉背后怎么凉凉的。

“这件衣服……是特意穿的吗?”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了个问号。

衣服也有特意不特意之分吗。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件蓝条纹薄衬衫在买的时候就好像听说过哪里有特殊设计。

但是他基本没有穿过,这次也是为了约会才会从衣柜里翻出来搭配穿。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避而不答,猫又场狩只反问,

“怎么了,研磨?”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他的距离靠近了。

微凉的指尖搭在光滑后脊,轻微蹭贴着,猫又场狩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肩脊细细颤抖着。

指节微曲,蹭过那块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下深一些的痕迹,猫又场狩想转过身结束这种奇怪的状态。

但是孤爪研磨摁住了他。

手掌虎口不紧不慢地卡在腰窝上,弧度卡得正正好好,而另一只手则是流连在光滑脊椎与温软皮肉上。

掌下的黑发少年身形颤颤,勉强支撑着身形站在那里。

他又在叫他的名字,“研、研磨……”

与身体一样,声音也是颤的,像被雨淋湿的小鸟,窸窸窣窣展开又合拢翅膀。

孤爪研磨慢吞吞咬着后牙,表情平静,但澄金色眼瞳一眨不眨盯着面前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年。

腰线拉出一道弯曲弧度,腰弓似是塌下去但又如山峦绵延起伏,手被迫支在冰冷墙壁上以维持自身重心,落在背后的触碰毫无节奏又难以自控。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猫又场狩感觉到一点危机感,冰冰凉凉的落在后颈,迫使他大脑发麻。

但他看不见身后发生的情景,只得茫然地揣测着。

思绪纷乱的这段时间,身后的人慢吞吞压低了距离。

温热的吐息落在肩脊腰后,一点火苗被撩灼开了。

那是一个实打实的吻。

落在白软细腻的皮肤上,滚烫的与冰凉的相接,造成奇妙的化学反应。

猫又场狩颤了下,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落在腰侧的手掌稳稳桎梏住他的行动,狭小逼仄的空间仿佛潮涌的淤泥,将他拖拽回那个同样狭小逼仄的更衣柜中。

潮热的气息暗涌,落在后脊上的吻变成了一串。

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猛兽口中的猎物,被叼在唇中不断碾压。

猫又场狩几乎生不起力气来,腰腹被拖拽着向后,整个人重心顿失,只片刻间、他就直接落入身后人的怀中。

温热的呼吸喷洒,熟悉的触感埋在他的肩头,长而蜿蜒的金发如金色的溪流,丝丝缕缕流淌过他的身体。

支起的腿强硬嵌入双腿之中,逼迫猫又场狩不得不坐在其上,将重心交于另一人掌控。

被骗了。

即使外表再怎么具有欺骗性,但内里却从未变过。

分明、分明就是那个色//情的家伙。

猫又场狩闷闷推着埋在自己肩上的布丁头,抱怨道,

“研磨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怪的东西。”

“……也太过分了。”

一直以来,都对这种事情表现的十分熟稔的布丁头,完完全全都太过超标了吧。

“……Game。”

微沙的嗓音低低响起,从耳侧清楚传来。

猫又场狩不得不重复一遍,“Game?”

孤爪研磨:“嗯。”

只是从game上就学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所以到底是什么game啊!这部分居然不管的吗?!

猫又场狩忍了忍,“就算是game,但是现在总要放开我吧。”

再次推搡了下,黑发少年闷闷道,“一直这么贴着,难道研磨也想变成湿漉漉的吗?”

慢慢抬起脸,孤爪研磨静静盯着猫又场狩盯了半晌。

不轻不重张开口,他缓缓叼住黑发少年后背上的系带,只是轻微一拉扯,贴着身体的整件薄衬衫都微微移动。

猫又场狩全然猝不及防,整个人异常紧绷,有种自己要被迫脱掉最后一件衣物的错觉。

而身后之人的嗓音却在这时一点一点传来,一如既往地慢吞吞的,无气力般,

“嗯。”

“……所以,场狩也把我变成那样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变成哪样啊?!

猫又场狩哽住, 难以述说自己此刻的心情。

贴在背后的身体滚烫,只隔着薄薄一层衬衫与轻薄JK制服,潮热湿气裹挟着蔓延。

猫又场狩忍了忍, 伸出手向前爬去, 但拦在腰侧的两支手臂宛如铁箍,将他勒得紧紧,细瘦腰线在挣扎与摆脱间角力, 蹭压得贴在身上的衣物都被撩起许多。

“研磨——!”

“……嗯。”

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猫又场狩恨恨咬紧后牙,坐在孤爪研磨的腿上欲要以手肘支撑拉开距离。

但是直接以被抱着腰的姿势强制拖回原处。

挣扎了半天的猫又场狩宛如被猛兽叼在口中的猫咪, 挣扎累了终于就消停了。

等到面前的黑发少年放弃抵抗, 对他的动作任其发展时, 孤爪研磨慢吞吞松开口中叼着的衬衫系带。

被拖拽过后的薄衬衫贴在光滑后脊, 因先前的挣扎动作生出几道褶皱,堆叠在身上也是潮漉漉的。

被水渍浸湿的黑发附在白皙后颈上, 偶有点水珠滚落、或顺着脖颈弧度低滑而去。

黑发少年似是气恼了, 身体微微颤着, 发间的耳尖与耳后的一块皮肤都漫上些潮红。

呼吸起伏有些大,带着胸膛也在颤动。

被迫坐在怀中、但上半身还是肉眼可见想要逃离的姿态。

一点凉意不轻不重爬上他的后颈, 细白牙齿轻轻咬住那块皮肉, 慢吞吞厮磨碾压着。

生理性的恐惧与压制迫使猫又场狩动也不能动, 他闷着声, 细微的刺痛刺激着大脑皮层,全身上下的感官全数集中在这一点区域。

凉意由清淡转深, 而后又变得潮湿滚烫, 属于另一人温度源源不断侵袭而来, 附着在身后,成功将两人之间湿哒哒黏着的薄薄衣服都熨得滚烫。

孤爪研磨垂下视线, 齿尖松开一点距离,微微抬起眼,黑发少年的表情就克制不住印入眼中。

眼尾是殷红的一抹,小钩子般拽着人,但眼睛又是蓄着滩亮晶晶的水渍,只是轻微一眨眼,就能将颀长眼睫润得潮湿。

他似是在生气,整个人宛如被戳中软肋的黑色猫猫球,虽然懊恼但拿罪魁祸首一点办法也没有。

趴伏在那儿,只得勉强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这份不乐。

落在身后之人的眼中,就是情绪闷闷的,连反抗也像小猫咪挠了下心脏,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现在好了,如布丁头所愿,他自己也一起成功被弄的潮漉漉的了。

猫又场狩心底堵着气,根本不想回头去看眼计划得逞的孤爪研磨。

那点落在后颈上的咬痕不算重,但也绝对不轻。

猫又场狩只是微微动了下身体、就能感觉到从后颈传来的细密的痛感。

成功死目,猫又场狩无话可说。

布丁头似乎对宣誓主权存在着一种独特的偏执,就像猛兽划分区域与领地般,执拗地非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个长久存在的痕迹。

之前没交往的时候就是,咬指根、咬脖颈、咬锁骨,交往之后就更加严重,开始盯上了他的后颈与更多部分。

猫又场狩几乎拿他完全没办法。

…来自恋人的独占欲什么的,无论怎么想,拒绝的话都会变得很奇怪。

但是一味放纵的话,又会给自己挖坑。

“……现在可以了吧。”趴伏在上的黑发少年声音低低道。

“研磨一直在贴着,也成功变成潮漉漉的了。”

猫又场狩手臂延后推挤了下,欲要抽开他与身后之人的距离。

但是孤爪研磨顺势握住他的手肘,并顺着他的力道就这么直接将他拎起。

等等、为什么是……拎起?!

黑发少年呆滞,圆圆眼瞳睁得大大的,一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模样。

被桎梏在身前的黑发少年重又重心失衡,孤爪研磨收回作为支撑的腿,将他半抱着翻转过来。

于是这下子,面对面的,猫又场狩成功与面前的孤爪研磨对上视线。

金色的眼瞳内是湿热的、黏稠的,也是野性泛滥的。

那些过长垂下的金色发丝如同溪流,蔓延往全身,因沾湿水渍而贴绕在体表。

用化妆品柔化过的五官被水蹭掉,终于显露出最原本的模样,锐利而昳丽,极近距离下产生的视觉冲击几乎已经到了难以抵抗的程度。

竖立的金色眼瞳慢吞吞垂下,将黑发少年的表情一点点捕捉、拆分。

猫又场狩的视线被拖拽着囊括在内,无论是脸孔还是眼睛,孤爪研磨都极其具攻击性与吞噬性。

话语不得不堵在喉中,不得发出。

不是、为什么……布丁头会变成这幅模样。

猫又场狩发出堪称荒谬的疑声。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啊。

只是进来脱个外套,然后就让他背过身去……

等等、背过身。

猫又场狩顿了下,似乎是意识到点什么。

但整体思路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环,他只能在答案附近徘徊游荡。

“场狩,”留意到黑发少年的视线直愣愣盯着过来,孤爪研磨轻轻出声,缓缓叫了他的名字,

“……再咬一下。”

猫又场狩:“……”

布丁头在说什么?

只一瞬间,黑发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以言喻。

间乎惊恐、不解、疑惑、茫然、无措与怀疑。

再、再咬一下。

提出这种奇怪要求的布丁头,难道是处在什么口欲戒断期吗。

这种过分的话语,怎么看都完全……

布丁头慢吞吞在黑发少年岌岌可危的理智上补足,“咬一下,就不乱动了。”

“……”

不可否认,猫又场狩心动了。

两口就能解决现下困境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划算。

秉持着咬一口也是咬,咬两口也是咬,多咬一口也没什么的想法。

猫又场狩:“……真的吗。”

孤爪研磨:“嗯。”

被坏心眼的三花布丁猫骗了无数次还是记吃不记打的黑色猫猫球定定盯着他。

盯了半晌,悄悄伸出试探的尾巴,探到恶趣味的三花布丁猫面前,黑色猫猫球迟疑着甩了甩尖尖。

三花布丁猫定在原地,看上去没有反应,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猫又场狩耳朵动了动,确认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后一点一点收回试探的尾巴尖尖,但眼睛仍旧在十分专注地观察着孤爪研磨的动静。

面前人只是在耐心等待,等待一个来自他的回复,仿佛是真的如他所说般‘只咬一口’,面对面摆出十足诚意。

……勉强再去相信布丁头一次,应该也可以吧。

黑色猫猫球不确定地想。

猫又场狩:“……最后一次?”

孤爪研磨:“嗯、最后一次。”

寂静逼仄的狭小空间内,与孤爪研对视良久的猫又场狩终于松了口。

“那、研磨轻……轻一点咬。”

黑发少年声音迟疑,带着点不确定。

对恋人…稍微纵容一下,留一点痕迹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不愿承认自己刚刚是被放大的布丁头面庞冲击到以至于成功失去理智、直接莽了上去的猫又场狩默默在心底攥拳。

……绝对是最后一次!

得到允许,三花布丁猫甩了甩尾巴。

手臂臂弯环在黑发少年腰侧,向上一托一挺,猫又场狩猝不及防、整个人向上一振,些微失重感控制了他。

在重心颠倒的情况下,条件反射的,他只得压住靠得最近的孤爪研磨的肩膀。

也借由此动作,下一刻,黑发少年整个人被拉开膝弯靠近身前之人的腰身。

手臂托着大腿腿腹、从腿根托着向后,他几乎一整个成功挂在孤爪研磨身上。

猫又场狩惊疑不定。

等、等等……这个姿势未免也太奇怪了?!

双腿被推挤着环夹住腰腹,从背后看就是黑发少年被端着般稳稳挂在金发‘少女’身上。

而且这‘少女’看上去纤细薄弱,从背后望去更觉体型相似。

细瘦的脚腕交叉,白皙修长的指节掐入腿根腿肉的部分,隔着薄薄的牛仔布料,颤颤巍巍地从指缝溢出许多,饱满细腻的软肉暖呼呼填满掌心。

“研、研磨!?”

察觉到那点不妙触感,黑发少年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

而托着他的人则是慢吞吞应了声,维持着将他环抱起的姿势,托着的手掌深深压入腿肉,手感饱满、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我开始了。”

预告的话语从孤爪研磨口中传出,声音沙沙的、没什么特别情绪。

他面上表情也寡淡,完全看不出心底在想写什么。

猫又场狩只得死死抓紧孤爪研磨肩上的衣物,像被抱在怀中的猫崽般死死扒着,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来。

身体越缠越紧、越靠越近,隔着薄薄一层的衣物,湿热的体温就互相传递过来,滚烫的、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硬生生挤过来的头颅埋在颈肩,不紧不慢张口叼起黏附在身上的薄软T恤,像是揭开商品的外包装袋般一点一点撕扯下来,露出真实柔软的内里。

莹润柔白,暖玉般的肌肤下浮动着浅淡的花香。

埋在肩上的人脸侧有卷曲的几缕金发跳脱而出,被水渍浸湿着有部分贴在皮肉上,偶尔触碰时会带来些许难以忽略的痒意。

细白的牙齿张开点缝隙,内里的鲜红就无比显目。

像蛇又像兽,侵略性十足。

他似是要张口咬住靠近之处的脖颈上的皮肉,但猫又场狩余光只能看到一个掉色些许的棕黑发顶。

细直脖颈微微颤颤,隐于皮下的青筋游走,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猫又场狩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但是坏心眼的三花布丁猫并没有对黑发少年的脖颈发起进攻,在察觉到身上之人的紧张时,他只是轻轻发出点笑声。

不紧不慢地蹭了下,而后细白齿尖的鲜红舌尖就小小舔舐而过。

像是猫咪在玩弄落入掌中的猎物般,不骄不躁,不断出手只为了得出全然掌控之下更为有趣的反应。

湿滑柔软的触感从脖颈皮肉上一闪而过,猫又场狩虽然情不自禁颤了下,但还是在心底呼出口气。

还好…没有咬。

说不上是高兴亦或是其他情绪,总之、猫又场狩勉强提起点对布丁头的信誉度。

既然不是咬只是舔舔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秒,他这口刚呼出到一半的气随即就因为孤爪研磨举动成功泄出去了。

因为埋在肩侧的布丁头不声不响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另一个地方。

堪称是人体弱点与命脉。

喉结。

几乎是在察觉布丁头目的那一刻,猫又场狩条件反射就想后退。

生理危机大幅度预警,不断在脑中打起双闪警告,被野兽叼在口中的死亡预感促使,整个大脑皮层紧绷。

被迫挂在孤爪研磨身上的黑发少年不断向后支棱着要获取更多的自由逃脱空间,以此进行躲避来自面前之人的过分触碰。

但恰恰是他此刻的动作也更加方便了孤爪研磨对他才去进攻。

后齿轻微摩挲了下,宛如是发起捕猎前兆的野良猫。

手臂微使力,只是稍稍向前一托,孤爪研磨就成功贴近、不轻不重地咬了下黑发少年细白脖颈上颤颤的喉结。

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齿尖微微阖起,比起物理意义上的咬、更像是调情或是猫咪般舔了下。

但是在猫又场狩的直观感受来看,就是最为直接的恐吓与威胁。

无论是紧张抑或是恐惧,严重点近乎不能呼吸,命脉被另一人叼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他徒劳地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全幅心神都集中在自己被叼住的喉结。

在这个瞬间,再细微的触碰也能对他造成无法估量的刺激。

似乎有洪流涌过,无数潮起潮涌的记忆伴随海浪冲刷,归入一片空茫,落点变为轻飘飘的一个吻。

连指尖都在发麻,近乎神经性的痉挛。

猫又场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指紧紧扣入身下攥着的肩上的衣服,指节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泛起了白。

但这一切都丝毫不能改变他正在陷入困境的事实。

吻落在实处便成了火,似是要将他点燃般、从细微的火星变得燎原,滚烫炽热地传递而来,向全身传递。

而在这难以自控的时间,来自另一人的声音却如同从另一个遥远世界传来般极为悠远缥缈。

猫又场狩缓缓眨了下眼,感觉垂着的眼皮无比沉重,自己的手脚都软趴趴的、整个人都宛如一团棉花一般,难以自控。

他甚至怀疑自己陷入了梦境,但事实没有。

眼皮微颤、被竭力避开的那些场景与意识还是一五一十进入脑中。

逼仄又狭小的空间,被他死死扣住的金发‘少女’正托抱着他。

雾气朦胧的视野中,垂下眼的人终于松开了唇舌,慢吞吞靠近,拉近了他们两个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

而作为结束刚刚那一番美名其曰‘再咬一次’的触碰的结果,就是孤爪研磨贴着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蹭了下。

慢慢的、视线极具引导性的向下,勾使得好不容易恢复些许清醒的猫又场狩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

“……好敏感,场狩。”

做出这一切的人置身事外般发出点轻轻的感慨。

猫又场狩陷入长久呆滞。

大脑根本难以做出反应。

“…原来这样也可以啊。”

孤爪研磨抬起眼,竖立的澄金色猫瞳直直望过来。

他为什么、为什么会……

黑发少年整个人颤抖,死死将自己的脸埋进肩窝,根本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从他的动作中得到愉快的布丁头慢吞吞眯起眼,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身后的尾巴尖尖。

勒在腿下的手指缓缓收紧,有一搭没一搭轻轻蹭着,孤爪研磨慢慢低头、靠近了那只在深黑发丝间几乎要变得红彤彤的耳尖,

张开口咬着,他心情很好般语气低低、似陈述又似劝诱,

“靠过来点吧。”

“让我…帮场狩怎么样?”

“……”

猫又场狩愤愤咬牙。

根本不想回话。

他将头埋在孤爪研磨的肩上,拱乱那一块衣物。

薄薄的衬衫挤出些褶皱痕迹,夹着几缕黑发,涨得通红的面颊根本不愿抬起,黑发少年闷不吭声,决定以沉默抵抗来自布丁头的言语出击。

但撑在腿腹的手掌却慢慢收了下,猫又场狩直接身体一坠,难以反应过来般迅速下落。

“等……!”

一个音才出口,刚刚才做出抽手行为的人就速度很快衔接而上,并再次拢好攀在身上的小腿。

微歪头,孤爪研磨看向他,“怎么了,场狩?”

猫又场狩:“……”

面对着孤爪研磨浑然天成的表演,他堵了半晌,硬生生挤出一声“没事”。

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猫又场狩尽量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动了下,但随即、他就被孤爪研磨桎梏住了。

“……别动。”微沙的声音低低响起,萦绕在耳侧。

猫又场狩的动作倏然僵住。

宛如被捉住动作的不安分猫咪,盯着主人的一举一动,警惕异常。

“……我要下去,研磨还是放下比较好。”他闷闷道,

“而且…咬也咬了,研磨明明就说不会再动…”

黑发少年语气全然控诉。

搭在肩上的手掌推拒欲要拉开距离,孤爪研磨默默盯着他。

盯了许久,甚至盯到猫又场狩都觉得有些反常的程度。

终于,面前之人缓缓松开手。

“…好吧。”孤爪研磨声音不高。

他答应得太过快速,以至于成功接触到地面的猫又场狩还有些不适应。

眉头蹙起点弧度,小心翼翼瞥了眼看起来的确是不打算做些什么的布丁头。

猫又场狩严防死守,向后退步拉远距离,不着痕迹拉了下衬衫的下摆。

很快的,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兜头抛来。

“…穿上吧。”

孤爪研磨平静开口,并自己解开背后门的反锁出去了。

猫又场狩迟疑,猫又场狩呆滞。

他默默低头,望着被抛给自己的外套,又望了望此刻几乎是浑身湿漉漉的状态。

“……”

这种微妙的戛然而止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猫又场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脱掉了贴身穿着的那件潮湿蓝条纹衬衫。

贴着肉的衣服被脱去,冷空气猛的袭来,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不再犹豫,立即穿上了被孤爪研磨丢过来的运动外套。

对孤爪研磨来说较为宽松,对他来说就更加遮蔽身形,完完全全将所有的异常区域笼罩,看不出什么奇怪的部分。

深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凉瓷砖缓解过分滚烫的热度,以手背捂住发热面颊,猫又场狩不断将自己拆分出去分散思绪,尽量忽略那些存在感过高的地方。

终于,在许久之后。

隔间的门“嘎吱——”一声从内向外打开了。

猫又场狩从里面走出来时,一抬眼,就望见抱臂在镜子旁侧的布丁头。

他视线微垂着,似是在思索什么,但表情寡淡简练,很难从中判断他的情绪。

听到隔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平常向猫又场狩伸出手。

“衣服,给我。”

条件反射呆愣愣听从了话,猫又场狩把自己湿漉漉的蓝条纹薄衬衫递给了孤爪研磨。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孤爪研磨把那件轻薄布料随意地搭在手臂,

“……出去吧,场狩。”

嗯?

让他出去吗?

猫又场狩大脑卡顿,没反应过来就乖乖应了下,听话地走出去。

走到一半才发现不对。

孤爪研磨没有跟上,只有他一个人离开了洗手间。

空着手站在洗手间门外,余光瞥到不知何时被放在门口的红白雪糕桶与提醒标识。

‘正在维修中’的几个字十分显目。

心底大概清楚到这是布丁头放的,猫又场狩默默弯腰欲要去拿起好结束这场闹剧。

伸出去的手才接触到‘维修中’的标识顶部,从洗手间兀然传来一声隔间门被关闭的声音。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等等…那个、布丁头不是该和他一起出来吗,所以现在这是…

自己进去了隔间、并且带着他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难道是要穿吗……?

但是已经湿掉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可能…

一点细微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从地板、从天顶,从空气中、从偶尔滴落在洗手池的水滴里。

宛如叹息,但却又比叹息更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感,落入耳中无端令听者面红耳赤。

猫又场狩呆愣愣盯着掩下一点的门,细细的缝隙中,内里之景就这么向他露出一点。

骨节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捏攥着一点潮湿的布料,不轻不重捏揉着、摁压蹭碾着。

于是那薄薄的一层布料就这么被揉皱了,瘫成潮湿黏腻的一团。

猫又场狩圆又黑的眼瞳颤抖不定,嗓音压在喉中不得出。

布丁头居、居然,在拿他的衣服做…做那种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布料揉搓着、挤压出重重的褶皱, 黏稠潮湿的附着在薄而湿滑的布料上,向下洇入一块。

潮湿的水汽与窸窣的声音交织,从微微敞开的门缝里, 猫又场狩得以窥见更多, 更私密之物。

修长指节微微曲起,拢起一点弧度,将覆盖在掌中的湿滑布料也撑起微妙的空隙。

屈膝蜷卧在那里的人手指向下、大半段身躯隐于暗处地拨弄着, 只有偶尔撒下的光映在他的身上。

明明灭灭间、似对他不能起到任何影响。

孤爪研磨是玩弄猎物般、表情很淡,宛如捕猎前的野良猫、放轻肉垫与手脚。

但与他表情相反的是手上的动作, 是细致的也是粗鲁的。

丝丝缠绕, 黏腻潮湿, 暧昧的气氛蔓延, 那件被从黑发少年身上脱下的蓝色条纹薄衬衫被彻底揉皱,乱成一团、根本难以再恢复原状。

猫又场狩情不自禁颤了下眼, 心跳快了一拍。

莫名的惊慌吞噬了他, 难以对此作出反应, 眼睫颤颤,他很想移开眼, 但视线被钉死在那, 寸步不能移。

猫又场狩挣扎着, 只能凭借本能行动。

身体先一步反应, 他的后腿情不自禁向后撤了一步。

“砰咚”一声,小腿撞到还没被及时撤离的安全设施, 红白交织的雪糕筒摇晃两下, “咔哒咔哒”地转了两圈后逐渐恢复平静。

被自己突然发出的声响惊到炸毛的黑发少年倏然抬起眼, 警觉地看向身前。

悄无声息的,内里的人正在盯着他。

门缝里的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凝视着, 将一隙之隔的黑发少年全数表情收入眼底。

有一瞬间,猫又场狩毛骨悚然,大脑发麻。

不自觉放轻呼吸,过于紧绷的情绪促使后背洇上点凉意。

仿佛被大型肉食性猛兽盯上的直觉不断压迫神经,天生的危机意识促使他快速逃离此处。

但是双脚似被捆缚般紧紧钉在远处,一动也不得动。

不、那个,为什么会……

无尽的疑惑充斥满猫又场狩的内心,此刻得不到解答,更加难以问出口。

该说研磨你为什么会…亦或是做这个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居然不关门很容易就会被别人看见。

无数话语在心底交织,盘旋徘徊兜兜转转。

无论是哪句话,在此刻说出来都绝对会惊扰什么,猫又场狩慢慢咬住唇,徘徊犹豫,最终还是将一切情绪深埋在喉中。

隔着一条门缝的空隙,两人对视,彼此心知肚明。

那件被弄的一团糟的蓝色条纹薄衬衫直到最后猫又场狩也没有见到它的下落,或许是被孤爪研磨随便扔在哪里了。

毕竟已经用成了那个样子,怎么想也不可能再发挥什么其他的作用。

上身穿着孤爪研磨的宽松运动外套,内里没了那件打底的蓝色条纹衬衫,迫于无奈,几乎是真空上阵,猫又场狩果断转身。

眼睛垂下、顺转着滑开视线。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又很重,在空气中传递着、在心底荡起微妙的波纹。

一些错综复杂的心绪纠缠着宛如落在心湖上的一滴水,很快落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猫又场狩甚至觉得自己站成了一桩立在那里的雕像。

而在短暂的开门声后,整理好自己衣物的金长直JK在之后也走出洗手间,慢吞吞收拾好门口乱放的雪糕桶和提醒标识。

偶尔间、两人交错的视线与触及的指尖会发生微妙的化学反应,但总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无论是过于意味不明的对视,还是指尖相触时产生的一点静电炸开。

都被异常气氛无形地压在了最下层,可能产生的情绪全数都被掩埋。

此刻,猫又场狩连生气也生气不了。

如果只是布丁头做错了什么,又或是再对他进行反悔之类的举动,他当然有话可说、甚至直接对孤爪研磨发难。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

无论是被要去的潮湿衬衫与出自好心给予的关怀,还是用那块布料在这种地方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亦或是从那双属于猫的眼睛中看到的浓郁稠厚的液态欲望。

都让猫又场狩陷入哽塞。

当下,还没有到可以以此追究的程度。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的人……是正在交往中的恋人什么的。

猫又场狩沉默被言语的困境缠住。

佯装成一副平安无事的模样,与孤爪研磨共同维持着这一点岌岌可危的平衡。

离开洗手间后,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

猫又场狩捏着乐园路线地图,垂着眼似是在看下一站要去的地方。

过于宽松的运动外套袖子很长,从手腕多出一截,遮盖手部、只露出一点指尖。

而这点白的指尖因微微施力而泛上些红,弯曲指节紧紧压着乐园路线地图,黑发少年不着痕迹眼瞳微动、余光轻轻瞥过身侧之人。

身侧站着的人似乎也是在垂眼看着路线表上的内容。

不过视线移转的幅度较小,比起做出动作的黑发少年、更是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慢慢吞吞的、孤爪研磨自己收回视线。

当猫又场狩自以为隐蔽地看过来时,孤爪研磨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状态。

落入他眼中的就是一副全神贯注模样在看游乐园地图的孤爪研磨。

说不清心底是庆幸还是失落,猫又场狩成功缓出一口气。

尝试主动打破僵化氛围,猫又场狩蹭了蹭捏在指尖的路线地图道,“那个、研磨……”

“嗯、研磨想再去哪里玩…之类?”

他一边说着,一边借着问询的机会正大光明地转过头看过来。

金长直JK似是在出神,竖立的澄金色猫瞳慢吞吞眨了下,闻言,也同样借势抬起眼,于是猫又场狩与孤爪研磨成功对上视线。

猫又场狩尽力稳住面上的表情,争取不漏分毫。

孤爪研磨:“这里。”

话语简略,几个简单的音节。

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伸出,快速点了下地图上被标注的一个小图标,像是剪刀与画笔的交织。

猫又场狩沉默了下。

即使再三克制了,但是现在一看到布丁头的手、青筋隐现,在薄而匀称的皮下分布,弯曲指节更是纤长,捏住那一点潮湿软滑的布料就那么轻轻一压,看上去似乎没有用很大力气,但是反馈却是无比活色生香的,令人面红心热的。

那点滚烫的热度似乎又要从心底卷土重来,一寸寸点燃火焰。

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后齿,猫又场狩迅速应声,强迫理性上线。

转移注意力般,他开始去看指示牌寻找路线。

不过几分钟,成功找到引路牌。

猫又场狩立即回首,情绪拉满转身对布丁头道,“研磨——往这里……”

话音未落,他就卡住。

因为孤爪研磨不知何时停在了前面的一辆引渡小火车边上。

而且看模样,很想上去。

猫又场狩:“……”

难道布丁头是什么需要哄的小孩吗。

认命般、猫又场狩重又回到他身边。

引渡小火车的驾驶员正在百无聊赖的等着,看到一前一后接近了两段身影,眼前一亮。

他热情招呼道,“这位小哥,带女朋友出来玩吗?”

猫又场狩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权当在与旁人说话,为了方便、还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身。

等他看到小火车的驾驶员继续跟着他的方向转身朝他道,猫又场狩这才慢一拍意识过来。

女、女朋友。

那个…好像也没错。

布丁头现在的装扮,即使妆容上出了点误差,但是在旁人视角看来,还是更多的倾向女性化。

所以说是女朋友,一点问题都没有。

“啊、那个……对,对的。”

猫又场狩模糊应答,小心翼翼瞥了眼身侧不吭声的孤爪研磨,蹭了蹭脸颊,

“是怎么了吗?”

见状,小火车的驾驶员挑了下眉,视线在高个儿的金发JK与其旁边的黑发少年身上打转。

不过三秒,直接在心底敲定。

——这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妻管严啊!

在小火车的驾驶员的视线中,猫又场狩敏锐感知到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

似怜悯、可惜、羡慕与……祝福。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不是、为什么只是单薄的一眼却会蕴含这么多情绪啊?!

没有过多插科打诨,驾驶员也很快步入正题开始拉客推销。

“小哥,你看你女朋友这么感兴趣,一起上来坐坐吧,我们可是有情侣专座的哦?”

情、情侣专座。

猫又场狩不可避免的意动了。

敬业的驾驶员还在认真推销,“而且!我们的火车线路囊括整个园区,您可以与您的恋人一起坐在车上安然静享美景~我们到站即停,当然中途下车也完全可以!只需购买一次即可双双乘坐全天!”

“——爱她,就为她买票吧!”

其言语之诚恳,其情绪之激烈。

尤其是最后一句,杀伤力之巨大。

孤爪研磨默默转头盯过来。

无需交流,猫又场狩迅速买好票上车。

所谓的‘情侣专座’虽然更像普遍意义上的双人座,不过也稍微有些不同。

比如位置狭窄,估摸着只能坐下一个半人。

但如果一人坐前一人坐后就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更显宽松。

猫又场狩在上去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所谓‘情侣专座’的坐法,但是、此刻更加出现一个难解的问题。

……谁去坐在前面。

坦白来说、如果只是在刚刚入园之时。

这并不是一个什么比较严重的问题,或许更加不需要抉择。

无论是谁坐在前面都可以。

但是,自从从洗手间出来后,猫又场狩对坐在孤爪研磨的身前有一种来自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抗拒。

被桎梏、被掌控,失去自我,乃至被拖着沉溺于奇怪的快感之中的感觉实在太过微妙。

黑发少年完全不想再体会一遭。

默默与孤爪研磨对视。

猫又场狩定在原地。

殷勤的开车门的驾驶员回头催促,“——快点上去吧!”

猫又场狩率先打破僵局:“研磨先上去吧。”

孤爪研磨慢吞吞垂下眼:“……好。”

这一番较量以猫又场狩胜出短暂结束。

达成所愿,猫又场狩坐在后面一些的位置上,而前面就是孤爪研磨。

坐下来后,有点掉色的棕黑色发顶直直对着他。

手臂只需轻微一环,就能将身前之人揽入怀中,几乎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

最适合情侣们你侬我侬。

无愧于其‘情侣专座’的名号。

手指贴在腰侧、能感受到分布良好的机理与俊挺腰线,孤爪研磨看似身体单薄,但毕竟是打排球的。

一身力量都隐藏于薄弱皮肉之下。

加之其无气力的日常态度,很难不让人误解。

猫又场狩思绪不断偏转,越转越弯,也就更加觉得环抱着孤爪研磨的手也会会过于碍事。

好在还好,没有等很久,火车就“滴滴呜呜”地出发了。

伴随着车轮“哐里哐啷”的声音,车体传来轻微颤动。

条件反射的,猫又场狩稳住重心、并紧紧收紧松松环绕在孤爪研磨身侧的手臂。

于是这一次,猫又场狩成功将孤爪研磨抱了个满怀。

黑发少年原地僵住。

算不上温热,另一人体温比他低上不少,一点一点通过交接的地方传递过来,进行体温交换。

鼻尖抵在后颈,清凉的气息蔓延。

孤爪研磨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晴朗时如被午后阳光晒过的奶油,而此刻被水淋湿后则更像是扩散的薄荷气息。

他慢吞吞轻轻嗅着,像是一只被猫薄荷吸引的猫咪,情不自禁地追逐过去,几乎养成瘾性。

过长的金色发丝蹭过他的脸颊,有些触及到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眼。

火车不知开了多久,猫又场狩没去在意,满脑子都是那点好闻的清凉薄荷气息。

火车缓缓停下、看上去是已经到了另一站,留下间隔的几分钟。

一开始还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车体的颤动幅度停止,完全停止了下来,猫又场狩后知后觉,迅速松手,装作自己一副什么都没有做的模样。

紧张的环顾四周,瞥到眼熟的标志,正好是孤爪研磨刚刚在路线地图上指出的那一点。

快速寻觅到借口岔开话题,“研磨,已经到了,那个、对,我们就先下去吧!”

黑发少年毫无自知自己情绪过于紧绷,整个人面颊涨得微红,视线不自觉躲避。

虽然…但是,布丁头为什么是香香的……

猫又场狩在心底将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咀嚼,面上仍表现成一副没有发生什么的模样。

他们下了车,到达孤爪研磨指出的那一个特殊标记点。

小图标类似于一把迷你剪刀或画笔。

猫又场狩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走进去以后才明白,这里是一个DIY文创工具店。

一水的玻璃柜格上摆放着可以备用的选项,而此刻出现在店内的顾客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已有不少人进行设计与制作。

店员在进行顾客的分批迎接与需求定制。

轮到猫又场狩和孤爪研磨时,结束上一波迎客的店员眼前一亮。

“您好,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猫又场狩迟疑环视了下四周,最后视线重又落在了身侧的孤爪研磨身上。

目光微动、他看着孤爪研磨的眼睛直直盯着某处。

顺着视线望去,那也是一个手工DIY的项目。

……只不过,微妙的、成果可能会有些奇怪。

那是一个类似choker的项圈。

店内似乎支持DIY材质与装饰,还可以在上面刻字。

总之、根据猫又场狩看来,很像是给家养宠物选择项圈的情侣活动,已经有不少人定制完成,拎着各式不同的项圈出来。

店员见状,露出点温和笑容,“两位是对这个感兴趣吗,我们可以尝试着手工去做的~”

“从材质、装饰乃是表面刻字都可以由自己一手打造,完美按照您自我的喜好去创造、设计。”

店员讲得天花乱坠,猫又场狩只看向身侧。

布丁头的表情寡淡、没什么情绪浮动,很难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那块不动的。

——这不很明显就是想去做的样子吗!

难道布丁头家里什么时候养了宠物吗,他居然都不知道。

心底泛起了嘀咕,但猫又场狩面上还是努力维持得很好。

“那个、请帮我们选这个。”

猫又场狩适时开口,揣测着孤爪研磨的心意,确认无误后与店员交流。

他们被领到了选择素胚的地方。

第一步要从选择脖围开始。

猫又场狩默默竖起耳朵,准备听着孤爪研磨的发言来判断他养的宠物究竟是什么类型。

但是半天没听到声。

猫又场狩有些疑惑,他迟疑了下,抬起眼看向兀然陷入沉默的孤爪研磨,而后、不偏不倚的,他的眼睛落入了一双始终在注视着他的金色竖瞳之中。

猫又场狩:“?”

不是、为什么突然看他?

他也不知道布丁头家的宠物的脖围啊!

黑发少年的视线茫然,呆呆望过来时难以反应过来。

孤爪研磨垂下眼,不轻不重地报出了一个尺寸。

数字听得猫又场狩耳熟,但他没多想,脑中快速撇开了孤爪研磨后,就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选到了他们要的那个尺寸的项圈。

一式两份,上下两条,合并起来,正是浑然一体。

拿到手的瞬间、猫又场狩逐渐意识到点不对劲,但是他莫名不敢确认。

勉强维持浅淡的笑意,他不着痕迹避开身侧灼灼的视线。

店员将他们领到工具台,素胚围脖需要皮革、编制、或其他类型的材料补充,在镀上表层后就会进行更进一步的处理。

猫又场狩默默选择了个渐变金色材质。

宛如流沙一般,细密流淌着光辉,映照其上,引人注目。

猫又场狩看着它、莫名就想到了一双眼睛。

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就站在他的身侧,不声不响地垂头盯着那只素胚。

他似乎是在犹豫,没有想好该如何设计。

猫又场狩看着他,心底打起了小鼓。

…应该不会是那样吧。

毕竟只是脖圈什么的。

“……这个。”

孤爪研磨出声了。

他选择了一条深浅蓝色扎染的牛仔质感。

猫又场狩微妙的情绪更加深刻,但他只是默默盯着,没有说话。

向前一环则是对已经选好质感的素胚进行再次处理,而后就可以被拿去点缀装饰。

猫又场狩和孤爪研磨一前一后。

在位置上坐下,店员搬来了可供选择的装饰们与装饰完毕后可以用来刻字的刻刀与吊牌。

猫又场狩从一堆装饰抽出了一条红缎带,并开始在已处理好的鎏金色项圈上打孔。

一个又一个金属环被压下去,变成了正圆形的小孔洞。

猫又场狩就介于这些金属的小孔环来套缎带。

鎏金与红色搭配相得益彰,点缀其上、某种即视感更加强烈。

猫又场狩迟疑了下,在开口处加上了卡扣拉环,一旁店员提供的刻刀派上了用场。

不甚熟练地使用那柄刻刀,猫又场狩心底划过无数个名字。

一点锋锐的刀间停在金属吊牌表层,难以向下寸进。

猫又场狩呼出一口气,转换思路。

他决定去看坐在对面的布丁头的成果。

孤爪研磨的速度似乎比猫又场狩的快了不少,才打完孔进行缎带填充时,他已经做好了项圈的装饰。

猫又场狩只是匆匆瞥了眼,就见深浅蓝色扎染的牛仔质感项圈上,垂下数条连接着的银色链条,而银色的链条上、而又挂上了几只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小缀饰,整体风格冷凝干净、但又十分酷飒。

就是……莫名觉得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风格,好像经常见到、但似乎因为太过眼熟反而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猫又场狩不太确定地想。

等他回过神来再往下看去时,孤爪研磨已经开始了最后一步的刻字。

他选择的吊牌是嵌入卡扣与拉环中的,并没有像猫又场狩那样选择微微向下垂挂着。

嵌入卡扣与拉环之中这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另一边。

猫又场狩看着对面布丁头的刻下的字迹,只感觉无比熟悉。

……甚至熟悉到令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即使是逆着看,也绝不会认错。

…在内嵌式的银质表层上,刻完的字终于显露出他的全部。

[猫又场狩]

孤爪研磨刻下的是他的名字,

…在驯养宠物的这只项圈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居然是他的名字。

猫又场狩陷入沉默。

在被以为是驯养宠物的项圈上, 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完全无法理解,大脑陷入混乱,猫又场狩迟疑抬起眼。

孤爪研磨正好落下最后一笔。

工工整整的[猫又场狩]映入眼中。

轻轻眨了下眼, 猫又场狩确定。

他看的没有错, 布丁头就是这么做的。

难以形容此刻心情,黑发少年复杂地抿了下唇,默默看了看对面的孤爪研磨, 又默默地转回头。

嗯、要不还是忽略吧。

逃避思考更深层次的寓意,黑发少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的那支项圈上。

红色缎带从流金色项圈上打出的金属小孔环中通过, 指尖把着刻刀, 猫又场狩视线定定放在微微向下垂挂着的金属吊牌, 一点微妙的想法窜上心头。

既然布丁头这么做的话, 那他也完全可以……

猫又场狩顿了下,不着痕迹捏紧手中的刻刀, 一时之间过于紧张, 连力度都没有好好控制。

指尖甚至因过于用力而泛起苍白。

“请问您是……”

旁侧, 提供帮助的店员有些疑惑、但不失礼貌地看向他。

猫又场狩一卡。

孤爪研磨已经放下手中的项圈,慢吞吞抬起眼盯着他了。

黑发少年勉强解释道, “没、没有的, 只是有点犹豫其他的…嗯。”

应付完好心但不解的店员, 猫又场狩默默与孤爪研磨对上视线。

孤爪研磨:“刻完了。”

猫又场狩:“……”

当然知道你刻完了, 那么明显的名字……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见了啊!

忍了又忍、猫又场狩在心底咽下这点愤愤。

此刻再看直勾勾盯着他的布丁头,猫又场狩几乎幻视一只蹲在面前、正翘着尾巴等待一个来自他的夸奖的三花布丁猫。

……才不会夸你。

猫又场狩在心底嘀咕着。

而后, 黑发少年果断动手。

毫不迟疑地, 捏在指尖的刻刀以一种飞快速度在那片小小的金属吊牌上刻下几个字眼。

旁侧, 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黑发少年动作的孤爪研磨不轻不重视线瞥过。

黑发少年大功告成,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头顶的猫耳竖得高高的,身后的尾巴尖尖也轻微摇晃。

[孤爪研磨]

小小的金属吊牌上被刻下四个不大字眼,但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布丁头这么做,那么他以这样的方式回复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孤爪研磨没有表情,猫又场狩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可能发生的布丁头的反应。

他只是平静看了眼,而后垂下眼,似是在思索什么。

很快,他就结束思考,点在桌上的指尖动了两下,发出点轻微的敲击声。

没得到满意反馈的黑发少年闷闷,脸颊鼓起一点弧度,看起来有点恹恹不乐。

气氛一时凝滞,没想到布丁头居然没有接招,猫又场狩陷入情绪沮丧。

“客人们如果处理好外观后,就请跟着我一起来做最后的处理吧~”

站在桌侧的店员贴心开口,缓解了僵持氛围。

或者被设定好的那只项圈,两人并肩跟着店员一起进入最后的处理场所。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的在项圈上熨下一个小小的徽记,可以自由选择图案模样。

站在图案选择的工作台前,猫又场狩成功陷入眼花缭乱的选择困境。

约有千种花色与图案文字可以选择,而且更加可以支持自定义模式。

或者自己描绘纹样进行logo设计,全然自主的模式很受顾客的欢迎。

两个人带着项圈进入不同的窗口,相隔一块玻璃板,而两侧店员就在同时征询他们所要进行的logo设计。

经过一番思考与挣扎。

总之,猫又场狩和孤爪研磨出来后,默契地站在门口,维持一种诡异又正常的平静。

海平面之下的冰川只露出点尖尖,猫又场狩微笑,又圆又亮的一双黑瞳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孤爪研磨。

等到布丁头发难,他就下一步进行,反抗套路。

心底不断筹谋划算的黑发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握拳,微不可查的期待漂浮在他的眼底,只在等待一个引发的契机。

面前,孤爪研磨垂下眼,指腹摩挲着项圈表层的牛仔面,质感微糙、摩擦力很大,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思考。

面前的黑发少年已经做好警戒与提防的准备,耳朵高高竖起、有时甚至会压成飞机耳,瞳孔因激动竖成锐利的尖尖,身后的尾巴也竖得直直的,仿佛在捕猎前发出紧急预兆的野兽。

这点明面上的变化不轻不重挑了下孤爪研磨的心脏,比起捕猎前的野兽更像是玩闹时的幼猫,尽管竖立的尖尖的利爪从肉垫中探出,但最终结果仍旧是不轻不重的挠了下心尖。

堪称是毫无危害,虚张声势。

猫又场狩对自己已经被布丁头堪透的事情毫无所知。

他不断演练如何与假想敌作斗争,并推演出最佳的处理方式。

万事俱备,只欠布丁头!

猫又场狩雄心勃勃。

下一秒,孤爪研磨终于开口。

等待许久的猫又场狩战意盎然。

孤爪研磨:“……给我戴上吧。”

猫又场狩:“……”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等等、布丁头在说什么?!

给他戴上是……

日语是这么小众的沟通方式吗。

陷入呆滞,猫又场狩低头,望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项圈。

牛仔布料与垂下的银质链条,镶嵌在卡扣内里的金属铭牌刻着猫又场狩的名字。

除此以外,似乎还有哪里多了一些部分。

黑发少年定了定神。

视线微微移动,寻找到那点变化。

是一串字母,作为标识被烙印在其上。

猫又场狩瞪大眼睛去看,意外的发现那串字母十分眼熟。

……倒不如说,并不只是眼熟。

——[KODZUKEN]

一串他绝对不会陌生的id,被孤爪研磨刻在了这支项圈上。

思绪纷繁、他难以处理自己此刻的情感。

望着被递到面前的项圈,过于熟悉的风格与特殊字眼,甚至还有独特的标识印记,无一不在向被交予的人传达着某种释义。

黑发少年颤抖着眼睫,缓缓掀起眼看了一眼面前没什么表情的金发少年。

他说着这句话,宛如只是陈述一句普通道理般,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微微歪头,孤爪研磨再一次开口,“场狩?”

来不及多思考,猫又场狩立即应声,

“那个、在,在的。”

虽然似乎有哪里产生了误差,但是大方向没有变动。

依旧是带上这支项圈。

只不过被带上这支项圈的人从他变成了孤爪研磨而已。

手指微动、从孤爪研磨手中拿过这只项圈。

入手质感沉厚,牛仔布料的表面比起他选择的那只更加粗糙,但是风格却与他十分统一。

被猫又场狩拿在手上时,似乎本身就是他缺乏的装饰部件。

指腹情不自禁地摩擦着粗糙的表面,猫又场狩心神微定,缓缓吐出一口气,握着这只项圈、走到孤爪研磨身前。

他们之间的身高有一些差距,所以猫又场狩不得不尽量抬起手臂。

在路过人视角当中,就是黑发少年正在深情款款的给他的对象,一位金长直JK戴上亲手定制的装饰物。

真实情况并没有路过之人所看见的那么温馨平凡。

因为猫又场狩莫名陷入一点慌乱,为了给孤爪研磨戴上项圈,他不得不与他靠得极近,手臂举起的幅度很高,从脖颈环过,慢吞吞地将项圈兜头套去。

金色的长发在此刻成了阻碍,因为它们成功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被勒起一点弧度。

猫又场狩迟疑了下,更加上前一步,于是现在他们的距离无比靠近了。

近到呼吸相闻,属于另一人的心跳在耳畔砰砰作响,落在脸上的视线滚烫且灼热,猫又场狩无端感受到一点压力。

他屏住呼吸、压下心底强烈想逃的欲望,尽量在面上不动声色。

修长灵巧的手指穿梭发间,白皙指尖在金色的发丝里挑动着,以尽量不会扯到的方式一点一点梳理着。

等到将所有的发丝拨出,项圈终于完好地被带在了孤爪研磨的脖颈上。

一颗心安安稳稳的落下了地。

项圈的风格似乎与孤爪研磨今日的打扮非常不搭配,但完全迥异的两种氛围在看久之后也融合默契。

黑发少年慢吞吞说服了自己。

既然布丁头想这么做就让他做,宠物项圈什么的……毕竟是他自己要求的,与他全然无关。

就算上面写了他的名字,也并不代表这就是出自他的意愿。

……更加不会代表布丁头就是他的所有物。

这么说着的黑发少年再次垂下眼,盯着孤爪研磨脖颈上的项圈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的情绪微妙有些上浮。

“喜欢吗。”

耳侧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注意力集中在白皙脖颈上的项圈,猫又场狩惯性地点头应了声。

喜欢不喜欢什么的、但凡是任何一个人被恋人这么做了……都绝对会喜欢的吧!

“这样。”

那道声音很快淡了。

猫又场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是细微抬眼的一个动作,一点微凉的接触落在了额前。

猫又场狩:“?”

等、等等……

为什么会?!

突如其来的吻像毫无预兆的暴雨,淋湿了黑发少年的心尖。

他耳尖通红、整张面颊不可控的泛起热气,当即就要退后拉远距离,但做出袭击的人并没有就此放他离开。

一只手攥紧黑发少年的手臂,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从后脊向上攀伸。

划过腰窝、脊椎,最后停留在脖颈那点细腻软白的皮肉上,猫又场狩再次感受到一点熟悉的控制,来自于总是背约的、不讲诚信的布丁头。

孤爪研磨:“……啊。”

他突然感慨了声,以物理手段中止黑发少年的怒气积攒条。

强忍着脾气、还是担心补丁头会有什么问题的猫又场狩咬紧牙关,逼声开口,

“…怎么了。”

布丁头摇了摇头。

抬起一双竖立的金色猫瞳,一眨不眨看向对面即使强忍着怒气、但脸颊依旧通红的黑发少年。

他轻轻开口,“变成了场狩的东西……很开心。”

猫又场狩:“……”

啊。

……啊。

这次发出不明感慨的变成了表情变幻莫测的黑发少年。

他艰难处理着大脑中枢所接收到的信息,不断往复刚刚那一句,几乎在脑中形成刷屏。

……变成了场狩的东西。

虽然、将人比作东西并不礼貌。

但是不可否认的,孤爪研磨说出这句话时,猫又场狩甚至心跳都慢了一拍。

他紧紧盯着孤爪研磨,丝毫不能离开视线。

于是清澈凝黑的眼瞳就这么直直落入一双宛如流金般的金色海洋之中。

他要被吞噬了,或是溺死在这双眼中。

猫又场狩指尖都在发麻,一点兴奋直奔大脑神经,传递着情绪、促使身体分泌快乐的多巴胺。

他看着面前的孤爪研磨,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

说完自己的话,布丁头果断调转方向。

于是视线的中心成为了站立在他面前的黑发少年,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只需微微一低头,就能触及彼此。

薄而软的唇瓣接触到微凉的额首,留下一个充斥着薄荷气息的吻。

吻是轻盈的、也是蜻蜓点水般的,满载清浅情感。

视线微微垂下,于是目光交织,两人互相对视,浮动的心绪就在眼中洇出。

猫又场狩最先移开视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心底过于澎湃的情感,沉默地定在原地,紧紧盯着空气中的无实物部分,抿了下唇,他勉强道,

“项圈……已经戴好了。”

“嗯。”

清浅平静的回答声,简短音节落地。

猫又场狩莫名有些紧张。

握紧掌心、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回应,毕竟是来自恋人真挚且满含情感的话语。

……无论如何回复,感觉都需要经过一番认真思考。

在沉思间,他的后颈传来一点微凉的触感。

猫又场狩忘却了那只停在他后颈皮肉上的手。

修长白皙的指节微微弯曲、捏住那块皮肉,不轻不重地挤压推挤着。

掌下的黑发少年身体颤颤,因极度敏感不得不作出反应,他努力的在控制、但完全不能克制身体的本能。

“……研磨,也帮我戴上吧。”

黑发少年闷闷开口。

他似是有些沮丧,说出口的话没有用很大的音量,甚至还有些含混。

当另一人听清了。

于是他交出了自己的那支项圈。

流金的项圈表层与红色缎带相得映彰,金红配色十分抓人眼球,几乎是在拿出来的瞬间、就成为视线的焦点。

孤爪研磨垂下眼,静静看着项圈上被刻下的那一点痕迹。

不光是他的名字、还有相同的——

[KODZUKEN]

作为他常用id的这串字母。

出现在了他们各自选择的这支项圈之上。

许是孤爪研磨盯着看的时间有些久,猫又场狩缓缓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眼睛微微抬起一点弧度、他成功捕捉到布丁头停在项圈某个角落的眼睛。

猫又场狩:“……”

等等。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现在再说自己并不认识那串字母可以吗?

猫又场狩陷入尴尬。

虽然…但是、嗯。

“[KODZUKEN]?”

“……嗯、嗯。”

简单的对话,信息量爆炸。

猫又场狩心虚移开视线,但转移到一半,他又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该躲避的不应该是他啊。

明明该躲避的另有其人……

猫又场狩悄悄去看某个‘另有其人’的表情。

很好、没有表情。

猫又场狩慢吞吞咬了下后腮。

孤爪研磨:“……我来帮场狩戴。”

猫又场狩:“嗯。”

手中的项圈被骨节修长的手带走,脱离后轻微拽了下,但是很快分开。

而落在后颈上的手指慢慢落下,搭在肩侧,学着黑发少年刚才的姿势,孤爪研磨也开始采取了行动。

他不紧不慢的打开项圈的卡扣,‘咔哒’清脆的一声响,项圈变成一条直线。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黑发少年陷入呆滞。

那个、刚刚他好像是用套的。

布丁头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硬生生忍着让他套上去了。

莫名的,猫又场狩心底伸出些许对孤爪研磨的歉意。

当然、这点歉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轮到布丁头给他戴上项圈。

流金与红色交织,正是他自己选出的色彩。

而垂坠在那儿的金属小牌子更是明晃晃的刻着[孤爪研磨]。

底部的[KODZUKEN]仿佛一枚防伪标志,将他们与旁人一清二楚地隔开,区分出明晃晃的界限。

黑发少年肤色莹白,被金红一衬、更显白皙,强烈色差对比拉满,让人忍不住去盯着看。

孤爪研磨动了一下手指、不着痕迹将项圈提高,严严实实遮挡住黑发少年喉结上的那圈咬痕。

咬痕虽然并不严重、但是微红的痕迹在白皙肤色上还是异常显目,宽边的项圈挡下了一大半,而红色缎带的串联更是减轻了红痕出现时的突兀感。

孤爪研磨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挑着,从项圈与皮肉那点逼仄的细缝钻入,贴紧暖乎乎的部分,感受黑发少年身上滚烫的热度。

微凉的指尖与近在咫尺的距离,猫又场狩鼻尖微动,又闻到那股清爽的薄荷气息。

丝丝缕缕萦绕在身侧,他后知后觉响起。

自己身上此刻套着的这件宽松外套,正是来自面前的布丁头的。

孤爪研磨套完了项圈后,手指并没有就此收回。

他借着打理的机会、顺便拉下了黑发少年一直拉的高高的拉链。

宽松的外套拉链被拉至锁骨,猫又场狩一开始还没有发觉有哪里不对劲,视线只是向下微微一动,大批大批未被掩盖的部分显露出来。

迟来的、猫又场狩想起了这件宽松外套之下,他几乎是真空上阵的事实。

头皮骤然发麻、猫又场狩组织语言,“研、研磨……”

孤爪研磨慢慢挑起眼,不声不响地看向他。

从他的视线中感觉到疑惑的黑发少年咬了咬牙,努力凑的近了一点,更加拉近距离。

“那个…里面,没有衣服了。”

视线犹豫着,猫又场狩深感拘束。

如果不是孤爪研磨此刻的动作,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内里什么都没穿的事实。

而唯一可以穿的那件衣服,却被布丁头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完全是个死循环。

猫又场狩死目。

听到黑发少年的话,定在那儿的孤爪研磨没有出声。

手指玩弄着那枚拉链,介乎于薛定谔的拉与不拉。

猫又场狩望过来,因紧张瞪得圆圆的深黑猫瞳宛如两轮成色上佳的黑玉,内里映出小小的影子,认真且专注。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可以把握自己,或是直接制止面前之人的动作。

长期的相处与不断的刺激,促使黑发少年将自己的主动权完全交到了另一人的手中。

——也就是孤爪研磨。

他已经习惯了第一时间去寻求恋人的反应。

慢吞吞的、布丁头眯起眼。

他应了声“好”。

猫又场狩终于可以喘口气,只要布丁头不作妖,那么就基本……

他的话说了一半。

来自孤爪研磨的话语突然冲袭,“场狩…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毫无预兆的发问打得黑发少年猛然一个措手不及。

呆呆睁着眼,猫又场狩重复话语,

“什、什么?”

孤爪研磨平静看着他。

黑发少年无端感受到一点被注视的恐慌。

莫名的亏心感萦绕着他,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条件反射性的道歉。

“那个话、应该…也没有很久。”

猫又场狩努力组织语言。

孤爪研磨:“……没有很久。”

黑发少年迟疑点头,并努力找补道,“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只是、无意之间…所以、那个……”

孤爪研磨默默盯着他。

“……骗子。”

猫又场狩哽住。

等等、那个…怎么突然……

孤爪研磨:“骗子。”

猫又场狩努力道,“不是的、那个…”

“……骗人的是小狗。”

“场狩,你是小狗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骗人的是小狗。”

“场狩, 你是小狗吗?”

猫又场狩哽住。

面对着孤爪研磨的话语,一时、他陷入沉默。

不是、为什么这样就和小狗扯上关系了?!

明明在骗人的…不仅只有他还有布丁头吧!

而且、而且他也没有骗布丁头……的确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只是无意之间瞥到, 非要追究起来的话、明明就应该是布丁头的错。

猫又场狩愤愤。

盯着孤爪研磨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不甘不愿的情绪。

黑发少年闷在那里, 嘴巴像挂起油壶般撅得老高,“小狗什么的…明明是研磨才对。”

“现在还倒打一耙,太过分了。”

他嘀咕着,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孤爪研磨听见。

不想承认自己是小狗的猫又场狩别过脸。

但余光仍旧小心地留意着孤爪研磨的表情。

……嗯、应该不会生气吧。

毕竟他又没有说错。

如果不是孤爪研磨自己在游戏机上登录账号, 并忘了退号的话……他也不会知道[KODZUKEN]就是布丁头本人。

猫又场狩轻轻眨了下眼, 一点回忆漫上心头。

并且, 在排球部团建的时候、布丁头还否认了自己对[KODZUKEN]这个ID名的认知。

虽然那个时候和孤爪研磨并不相熟、勉强算是可以理解, 但是并不代表这一茬就能轻轻松松的过去。

黑发少年立在原地,起伏的情绪全都印在脸上, 被另一人看得一清二楚。

孤爪研磨不轻不重地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 手指贴在身边、微微动了动, 他压下心底很想触碰的欲望。

声音很轻很淡,只平静应了声,

“这样啊。”

他似乎没有在说什么, 只是平静的念了一句。

猫又场狩转过头来盯着他, 视线直直的。

在黑发少年如此专注的视线沐浴下, 孤爪研磨再次开口,

“……好可惜。”

可惜?

猫又场狩不着痕迹皱了下眉。

布丁头为什么会感到可惜……

只片刻间, 他醍醐灌顶。

什么啊……布丁头居然在可惜他没有承认自己是会撒谎的小狗!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啊?!

猫又场狩陷入哽塞。

哽在口中的话要说不说, 就差咪咪喵喵地放出脏话。

他深吸这口气, 咽下一点躁乱的情绪。

抬起眼、微笑,黑发少年直勾勾盯着, 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

“…如果真的要认真追究起来…研磨才是骗人的家伙才对吧?”

“明明自己就是[KODZUKEN],但是在之前的排球部团建上却说自己完全不认识,还否决了鸡冠头前辈也认识的可能性……好狡猾。”

黑发少年控诉道,圆又黑的猫瞳直盯盯的,

“非要说谁是小狗的话……研磨才是最会骗人的小狗。”

“……”

话音落地、靠得极近的两个人之间气氛凝肃。

长串话语之后的空白只余下两道此起彼伏、逐渐趋于一致的呼吸声。

猫又场狩抿了下唇,心底有些懊恼。

一时之间竟然被布丁头激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太可恶了!

轻轻磨了下后牙,黑发少年恢复闷不作声。

但是对面的人却开始采取了行动。

衣物摩擦间发出点“窸窣”声响,因为距离很近、听得也更加清晰,黑发少年的眼界慢慢颤了下,情不自禁捏紧垂在身侧的手掌,静静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

孤爪研磨:“……汪。”

猫又场狩慢吞吞顶起一个问号。

他沉默了下,想对此说些什么,但是大脑中枢成功罢工,完全陷入混乱。

那个、这个,为什么会……但是、似乎也没问题…

话语交织着,面上维持一派有度的模样,实则私底下已近乎方寸大乱。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汪”的一声…布丁头居然来搞真的?!

猫又场狩此刻吐槽欲爆棚,他忍了又忍,勉强支棱起精神,还算沉稳地看向现在定定站在他面前的孤爪研磨。

“就算是这样,也不会简单地就放过……”

黑发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与孤爪研磨对上视线。

澄金色的眼瞳之中,只静静盛放着属于他的细小身影。

“……研磨。”

黑发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仿佛不自信般、渐归于无。

孤爪研磨垂下眼,轻薄的唇瓣微动,

“是小狗的话,场狩不套上项圈吗。”

“咻咚——!”

直球击中心脏的声音。

猫又场狩成功举起白旗、原地缴械投降。

也太过、过分了,居然说自己是小狗…要被套上项圈,完全与他所想的几乎南辕北辙。

喉咙一阵发干,猫又场狩努力维持镇定沉稳。

勉强应了声,“嗯…嗯。”

他视线不自觉颤着,“骗人的小狗要听话……研磨也是。”

孤爪研磨:“嗯。”

手指轻动、黑发少年成功将自己的指尖挤入孤爪研磨脖颈上的项圈与脖颈皮肤间,那一小点逼仄的缝隙。

没有牵引绳、只能以此方式轻拽,于是孤爪研磨与他之间的距离就近乎于无。

滚烫潮热的吐息喷洒,视线落在对方莹亮的面颊,眼睛是亮晶晶的、唇角细微向上勾起点弧度,肉眼可见的,黑发少年此刻情绪微扬。

整个人处于一种些微亢奋的状态。

……好吧,他承认自己被布丁头诱到了。

居然说自己是谁的小狗什么的、原本以为是choker的项圈,现在的确发挥了其作为宠物项圈的作用。

指腹贴着柔软的皮肉、脖颈下的青筋隐隐浮现,血液流动冲刷、与呼吸时的起伏,共同传递来奇妙的反馈。

在耳边、猫又场狩听见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他清了下嗓子,咳了声状似无意道,“既然研磨小狗这么说了,那么…勉强就这么放过也不是不行。”

为了显示自己的铁面无私与公正,黑发少年当即补充道,“当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孤爪研磨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没有反驳。

也是听话地应了声。

氛围过于暧昧,想亲吻的念头落在了另一人的唇瓣上,唇角微弯、曲起一点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

滚烫灼热的呼吸蔓延,暖乎乎的环绕在两人之间,猫又场狩抿了下唇,毫无意识地慢吞吞靠近,眼见着两个人就要贴到一起。

“——摩天轮马上就要轮到了,快点过去吧我们!”

“好好~听说在最高点俯瞰整片园区十分美丽欸!”

两道声音接连过去,视线再转回黑发少年与金长直JK身上,肉眼可见距离从极近忽然变得极远。

以手臂为遮挡,猫又场狩杵着手肘、硬生生拉开两人空间。

即将落下的kiss落了空。

对面的布丁三花猫尾巴不耐烦的晃了下。

情绪气氛被打断、猫又场狩一时续接不上。

虽然心底有些可惜刚刚那个没有落到实处的稳,但是大庭广众之下直接kiss的确有些……

视线乱飘、飘到手中拿着的园区路线图,正正好好、刚刚路人口中提及的摩天轮地址映入眼中。

猫又场狩清了下嗓子,“那个、研磨,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摩天轮…景色很好看什么的。”

他说出口,孤爪研磨点头。

再次乘上小火车,不过这一次、在研磨小狗的要求下,位置进行更换。

变成了黑发少年坐在前面,金长直JK的位置则在后面。

狠狠心想拒绝的猫又场狩一对视上布丁头的眼睛、成功放弃。

……这么坐就这么坐吧。

都是布丁头小狗了…让让他算了。

猫又场狩在心底不断宽慰自己。

坐上开往摩天轮的小火车,整个人几乎都被孤爪研磨抱在怀中、猫又场狩放弃抵抗。

穿过腰侧的手臂稳稳把握,而长且顺直的金色发丝偶有几缕跳出蹭到黑发少年的脸颊脖颈,让他有些不适。

无奈只得忍受着,猫游场狩看着周遭景象分散注意力。

后背传来轻微的触碰、不用想就知道是身后的三花布丁头又在作妖。

额头抵着后背、与刚刚一致,温热的呼吸扑撒在后颈雪白皮肉上,带来点战栗的刺激感。

猫又场狩试图躲了下、但又成功的被捉回原地。

从路过的旁人视角看,就是金发少女正在贴在身前的对象后背,十分亲昵的模样。

虽然这金发少女似乎高了些,但是并不妨碍小情侣贴贴玩闹。

而视线中心被认为是宠溺女朋友的黑发少年此刻心底情绪复杂。

贴就贴了……布丁头怎么还老是乱动。

压下想回头的欲望,猫又场狩默默试图伸出手去阻止。

但是伸向后的手被反手捉住,黑发少年成功丧失主动权。

猫又场狩死目。

……他就知道。

哪里是什么三花布丁猫,明明就是一只贴贴怪。

还算煎熬的过程没有持续很久,到了摩天轮一站的前面,两人先后下了火车。

他们来的还算早,摩天轮前面虽然有人排队但是数目并不多,只需要站过去等待次序就行。

猫又场狩见状就要直接过去,但是走了两步却发现少了什么,回头一看布丁头没有跟上。

心底一梗,猫又场狩连忙搜寻孤爪研磨的位置。

很好、这次是一家棉花糖小铺。

无奈地摇了摇头、猫又场狩前去捉人。

回到摩天轮区域排队时,两人已经一手一支棉花糖。

孤爪研磨拿着一个黄色云朵模样,而猫又场狩手中则是拿着一个超大号的蓝色花朵。

嗯、虽然只是去捉人但是自己也去买了棉花糖……没有任何问题!

猫又场狩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等到了他们的次序。

摩天轮的车厢有些摇晃,他们选择了个安全些的车厢,不会在支架上不断来回移动。

只需安安静静坐着、在上升过程中就能将整个游乐园区的景色收入眼底。

安全员将摩天轮车厢的门一关,乖乖坐在位置上的猫又场狩系好安全带,对面坐着的就是正支着脸在看窗外的孤爪研磨。

猫又场狩慢吞吞地又咬了口蓝色的棉花糖,蓬松柔软的触感化在舌尖,他成功盯上了孤爪研磨手中的黄色棉花糖。

虽然只是颜色与糖晶不同……但是总感觉、布丁头手上的会比他手上拿着的好吃很多。

“咔——”的一声。

车厢开始缓缓向上、轻微的失重感席卷全身,忍过这一段,逐渐适应后,盯着布丁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面颊,黑发少年开始采取行动。

慢吞吞从座椅上挪动、挪到更靠近孤爪研磨的位置,他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动作一大很容易就被注意到。

于是黑发少年改变方式,他换成了伸出头,张嘴一咬、成功撕下了一小块黄色的云朵。

……嗯、菠萝味的。

入口的瞬间就判断成功,猫又场狩目标达成就要退后。

但是此刻伸来的一只手稳稳捏住他的下颌,一直状似在看窗外景色的人此刻转过头来,不轻不重的挑了下眉,

“……偷吃?”

猫又场狩:“。”

哦豁。

只是一口棉花糖的事,怎么可以算做偷吃呢。

黑发少年闷闷道,“才不是。”

“只是好奇所以才试一下研磨的那个、偷吃也太过分了!”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微妙有些心虚的猫又场狩强制镇定、直勾勾盯着他。

捏在下颌的手慢吞吞摩挲,转而变成以虎口卡着、两侧手指捏着旁侧柔软的皮肤,从更靠向窗侧的坐姿转为更贴向黑发少年方向的姿势,孤爪研磨手中微微使力,

“张嘴。”

他平静道,“看看偷吃了多少。”

——都说了不是偷吃只是好奇啊!

猫又场狩无奈,但此刻眼见着躲不过,选择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黑发少年只得乖乖按照孤爪研磨所说的做。

他张开嘴,薄而软的唇瓣开启,露出一点细白的牙齿,内里是潮热鲜红的,粉粉的舌尖在很里面,看的并不清晰。

但是嘴里面并没有棉花糖的留存,猫又场狩很自信自己绝对不是偷吃。

被卡住下颌张着嘴,他哼唧唧控诉“过分”。

眼见着孤爪研磨盯了半晌也盯不出什么,猫又场狩就要合唇退回到原位。

毕竟、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也很累。

但是他动了一下没能动。

因为孤爪研磨卡住了他的齿尖,不得不维持半启唇的姿势,猫又场狩有些疑惑。

……那个、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孤爪研磨:“…舌头。”

猫又场狩:“?”

就算再怎么想…他也不可能藏着啊。

居然会这么不信任,可恶的布丁头。

思想陷入误区,猫又场狩心底愤愤。

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是只能听孤爪研磨的伸出舌头。

被卡住脸一动不能动的黑发少年慢吞吞张开嘴巴、吐出一点粉粉的舌尖。

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却对自己此刻的动作毫无自知。

应是棉花糖的缘故,糖晶添加了许多色素,于是稍粉的舌尖过后,便是呈现蓝色的舌面。

像成了静的小蛇一样。

蓝色的舌头停在唇瓣,就这么让他看着,以证清白般,黑发少年的眼睛还是微微垂着的,表情闷闷恹恹,一副不高兴等着被哄的模样。

孤爪研磨微微眯起眼。

——可恶的家伙。

猫又场狩在心底碎碎念念,早知道他会这么查,还不如一口把他的棉花糖全都吃掉。

多吃少吃都要被查,不如消灭得光光。

吐出舌头吐久了,猫又场狩抬起眼,欲要发问可以了没有,他的眼睫才动了一下,面前之人就采取了行动。

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从隔着中间的一小段空间演变为几乎于无。

车厢吱吱呀呀地发出点摩天轮运转的声音,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也逐渐攀升到最高点,在一点一点抬起的眼中,猫又场狩看到了四壁透明的车厢外、整个游乐园区的俯瞰图。

而后、一点同样潮湿温热的触感落到了他的脸上,瞳孔因而睁大,于是,昳丽异常的五官便就此全部映入眼中。

冲击性在这一瞬间拉满,池面暴击摄魂夺魄,猫又场狩呆呆望着,然后舌头被吮了下似是提醒不要走神。

等、等等…舌头?

猫又场狩久久才反应过来。

像是咬着柔软的云朵,比棉花糖更有韧劲,甜甜的味道蔓延、或许是菠萝又或许是蓝莓……猫又场狩分辨不清,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只剩下了最后的甜。

唇瓣被压出一点细小的弧度,紧紧贴着、柔软相交,或许有细微的水声传出,但是摩天轮嘎吱嘎吱的运作声更重,将这一切掩盖其中。

心跳声震如擂鼓,血液冲刷过的声音、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风淌过的声音、与仪器运转的声音,极其静谧间、一切都被放大,而后远去,只剩下了互相的呼吸。

潮乎乎的,黏腻腻的,滚烫也炙热的吐息交换,温度从唇瓣一路向上攀爬,掠过脸颊、眼睫,像风一样来去自如。

摩天轮的车厢上到了最高点,宛如钟表指针的十二点,在最高点上,好不容易松开些许的唇瓣还没能彻底分开,便再次印上一个软绵绵的吻。

摩天轮上的kiss,猫又场狩听到过这个传闻。

——但是一直kiss也太累了吧?!

嘴巴几乎都要被吃得发麻,黑发少年瞳孔颤颤的,圆又亮的一双猫瞳似浸了水般晃悠悠的、也是潮湿的。

他勉强学会了换气、但依旧不熟练,至此只能被迫带领着、跟不上孤爪研磨的节奏。

吸吮碾压许久的湿红唇瓣肿起来许多,仍旧再被细白齿尖轻轻啮咬着,糊上了一层朦朦亮的水光。

推拒在肩部的手掌用力,似是喘息不过来般欲要拉开距离,但推拒的手掌很快被反手握住、反向一使力,于是猫又场狩被拽拉得更深。

面颊涨红、稀碎的呜咽也被另一人吃掉。

猫又场狩此刻只感觉自己成了要被吃干抹净的动物,天敌一般、孤爪研磨丝毫不减欲望,力道越来越重。

一直在退让的黑发少年不得不向后退去,却又被拉扯着撞入怀中,嘴巴被打开的越来越深,捕猎模式up的三花猫已经不止于简单的浅尝辄止。

他叼着躲闪的舌头,丝毫不放松。

余光还能瞥到被攥在掌中的棉花糖,气恼羞赧至极的黑发少年无端迁怒,并决定将所有的棉花糖一律拉入黑名单。

鼻腔、口中气息混杂,分不清是你我是他,单调的甜味占领了全部,猫又场狩呜呜地抗拒着更多的吻,于是他的脖颈也被捏住了。

桎梏下颌的手换到了后颈,顺着脊椎与腰线一路上爬,停在了黑发与领口间的后颈皮肉,指腹向上一捏一提,发出抗拒的黑发少年就被迫切断电源、陷入被叼住后颈皮的不安与乖巧中。

这才满意眯起眼的孤爪研磨指腹轻微推挤,似是安抚般安慰着怀中之人,但与这温柔的安抚截然相反,他的另一面是极具冲击性与压迫力的。

终于,在许久之后,车厢距离地面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稍稍满足的三花猫终于舍得放开口中的猎物,给予他一定程度的自由,捏在后颈皮肉上的手依旧没有放开,仍旧是呈现一种独占欲拉满的模样。

猫又场狩气喘吁吁。

整个人被吃的又涩又红,又是潮津津的,宛如一枚多汁的饱满果子。

薄又软的嘴唇红肿、面上还覆着层薄薄的热汗,潮漉漉的。

被捉住的手掌这次反手被压着落在身前之人的肩膀上,迟一步的达成。

黑发少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立即就要撤回手。

但是他没能抽动。

大脑发麻、担心面前不稳定的布丁头会像地雷一般随时爆炸,猫又场狩几乎是顿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被刚刚的疾风骤雨与不打一声招呼就进行的攻击up模式完全吓到了。

盯着黑发少年,刚刚那点带着自以为恨恨实则含情带怯的视线小钩子般拽着人的心。

孤爪研磨视线慢吞吞划过他的脸庞,最后停在被微微咬着的唇瓣上。

饱满殷红的唇肉如能滴出血般,但它又是肿得高高的,全然一副可怜的、饱受摧残,不能再接受更多的模样。

而罪魁祸首毫无自觉,捏着面前已经被他吓到的小黑猫后颈皮,表情平静控诉道,

“……好甜。”

“棉花糖,场狩吃了好多。”

“我帮场狩分担一点。”

他慢吞吞说着,一点一点抬起眼,金色的竖立,猫瞳直直盯着,微歪头,望着黑发少年认真程度不似作假,语气轻轻淡淡,

“……所以,场狩应该感谢我吧。”

“——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场狩——!”

“你怎么又在发呆啦?!”

“快醒醒——!”

突如其来在耳边炸响的声音吓得正在走神的猫又场狩兀然一惊,

“怎、怎么了?!”

抬起眼、看向面前,灰羽列夫正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直盯盯地望着他,嘴里念念有辞,

“好过分, 居然从一开始就在发呆没有在听,我可是已经讲了很久的啊……”

絮絮叨叨的控诉下,猫又场狩负疚感拉满。

“那个、抱歉, ”黑发少年蹭了蹭脸颊,“要不……列夫再说一遍?”

对视上灰羽列夫的眼睛, 他诚恳地举起手做发誓状,

“这次一定不会走神, 绝对会认真听的, 我发誓。”

灰羽列夫:(盯——)

猫又场狩成功被盯得于心难安。

半晌,灰羽列夫终于愿意再度开口。

“是这个月底的修学旅行啦!上个月的学园祭最终成绩很好, 所以这次的修学旅行可选择地点有很多——”

“现在正在征集大家的意见, 列出了三个投票最多的选项, 就是一直在说这件事了。”

猫又场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修学旅行……啊。

修学旅行的传统从初中一直延续到高中,猫又场狩对此并不陌生。

在音驹, 如果一年级的他们去的话, 也就是说明……二年级和三年级也差不多会同期开展。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猫又场狩的思维才刚刚发散, 就立即住脑, 打断那个不切实际的联想。

…就算是同一所学校的修学旅行,但不同的班级和年级会选择的地方也相对不同, 能撞在一起的概率很低。

怎么想, 就算再想和布丁头一起去修学旅行, 这个概率也绝对不会高。

不能一起面对面去旅行什么的……

不对。

他们明明昨天才面对面一起在游乐园约会。

分开不到十二个小时,怎么现在又开始满脑子布丁头了。

猫又场狩猛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整个人僵住。

……也太肉麻了吧,感觉怪黏糊的。

那种仅是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就情不自禁地开始想念某人……呃呃呃呃。

猫又场狩露出一点糟糕的表情。

余光瞥见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年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憔悴,整个人苍白的宛如一樽掉色石像,似乎风一吹就能“咔嚓”当场碎裂。

灰羽列夫不解,并实诚发问,“场狩…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好难看啊。”

猫又场狩以手捂面,将眼睛埋进手心,闷着脸小声说了句自己没事。

他居然也变成了这种一交往就黏糊糊、满脑子都是恋爱对象的人。

……光是想想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压力。

重新整理好情绪,并转移注意力,猫又场狩跟着灰羽列夫之前的话题发问,

“那…可供选择的三个选项是哪里呢?”

灰羽列夫竖起三根手指,“是长崎、大阪还有北海道啦。”

猫又场狩微歪头:“列夫你想去哪个?”

灰羽列夫一脸惊讶,“欸、我吗?”

他抓了抓头,笑道,“就是因为不知道特别想去哪里,所以才会想来听听场狩你的选择。”

猫又场狩与灰羽列夫面面相觑。

思考半晌,猫又场狩慢吞吞提出一个良好建议,

“要不…抽签?”

“好主意——!”

“……”

放学后,猫又宅,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黑发少年正裹着条干毛巾擦拭潮湿发尾,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聊天记录从洗澡前发送到一半的讯息后接上,

[From布丁头:修学旅行……]

[From布丁头:列夫的line上有说…决定好去哪里了吗?]

猫又场狩挠了挠头,搭着毛巾在床边坐下,捧着手机开始敲字,

[Send场狩:大概吧…现在还不是很确定。]

[Send场狩:虽然抓阄投了北海道一票,但是想去长崎和大阪的人也很多,最快的结果也要等到下周才能知道……]

手机“滴滴滴”地传来点来讯提示,孤爪研磨垂下眼点开置顶聊天框,游戏机的音效被他调低、慢吞吞地看完对面之人发送来的短信。

手指微动、他按下了拨号键。

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黑发少年直接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专心擦起了头发。

突然之间,手机猛地震响,急促的来电铃声不断响起。

沉迷将自己搓炸毛的黑发少年心里一惊,没来得及看来电对象赶紧就接起电话,

“请问是……”

“…场狩。”

绝不会陌生的声音响起,炸毛的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不是、布丁头居然直接打过来?

明明就住在隔壁、能靠发短信解决的事,居然需要通话。

……简直难以理解。

他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应声,“嗯、研磨……晚上好。”

经由电磁波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无端多了点磁性与低压,另一头的人听到他明显有些踌躇与疑惑的语气,不轻不重笑了声,学着他的语气道,

“嗯、晚上好。”

声音沙沙低低的,宛如河谷底部淤积的沙石,沉沉掠过心间,猫又场狩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耳朵,感觉有点痒痒的。

抿了下唇,他不自觉有些拘束与紧张,“怎么突然就打电话过来了……那个、研磨。”

电话另一头的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轻不重的绕了个弯挑了下,

“场狩难道不想接(我的)电话吗?”

他咬字很轻也很紧,刻意在中间留下一点淡淡的气音,将那两个字眼吞入口中,但无需他说,猫又场狩也心知肚明其中内容。

——可恶!

居然不直面问题,绕了个大圈用这种话来堵他。

后牙轻轻咬着,黑发少年盯着地上的小豆泥毛毯,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抠起了床上的床单,嘀咕道,

“当然不会……研磨的电话肯定是会接的。”

话筒传来的黑发少年的声音低低也闷闷的,虽然掺杂些许杂音,但还是不能改变黑发少年独特音色。

孤爪研磨微抬头,连接游戏机的电视屏幕上正好划过一张最终Boss被挑战者小分队磨掉最后一滴血的结算场面,他慢慢眨了下眼,继续道,

“这样啊。”

“还以为场狩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会直接挂断电话呢。”

猫又场狩:“?”

布丁头在说什么?

挂断电话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怎么想他都绝对不会……

猛的一下醍醐灌顶,猫又场狩瞬间想起昨天从游乐园回来的场景。

猫又场狩在前,孤爪研磨在后。

被逗弄得气鼓鼓的黑发少年宛如极难捉住的猫咪,不断躲闪着身后之人花式牵手。

发短信也不看、打电话也不接,稍微走近一点就要被躲开。

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猫又场狩记忆回笼。

默默低头、看向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如果不是布丁头提起这一茬,一觉睡醒过他都要忘了这件事。

所以现在、难道要挂断布丁头吗。

正当黑发少年犹豫之时,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的反应,不轻不重继续补充,

“不会被挂断就好。”

“所以……场狩现在愿意理我了是吗。”

猫又场狩:“……”

其实他可以继续不愿意的。

但事已至此,再和昨天的布丁头生气已经没有意义,猫又场狩叹了口气,慢吞吞回复道,

“是的。”

“只是理一理研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这样。”

带着点微扬气息的话语轻飘飘传至耳畔,“好、我知道了。”

心里快软成一滩水的猫又场狩垂了垂眼睫,默默盯着床单上的小豆泥,咳了声,

“既然研磨知道了,那我就先结束这个、呃……”

“……不要。”

电话另一端的人出声,猫又场狩动作停住。

就听孤爪研磨开口道,“我们还没有说很久的话,这这么挂断……好早。”

虽然这句“好早”比起字面意义上的早更像是一种偏抱怨向的“好快”。

……感觉布丁头是在撒娇,这是可以说的吗。

猫又场狩咳了下,虽然心底情绪已荡开涟漪,但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勉强应达道,

“好吧…既然研磨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

“……暂且就先连着吧。”

“嗯。”

另一人的声音轻飘飘、但也偶尔带着点重量传递而来,落在耳中,具有独特的存在感。

“场狩,现在在做什么?”

猫又场狩扣弄了下手指,飞快瞥了眼亮屏的手机,潮湿的水珠已经稀稀拉拉的从发丝滚落滴下,淋湿了大半个腿面。

望着裤子被洇湿的、贴在腿肉上的布料,单薄的一层映出其下肉色的部分,猫又场狩抿了下唇,说出了一个折中且实际的答案。

“在……擦头发。”

“才洗完澡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如此问着,但语气却无丝毫疑惑,只淡淡如平静陈述事实般,轻声询问着他。

猫又场狩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点头并不能被孤爪研磨看见,暗恼了一下自己真的是个笨蛋,乖乖开口道,

“是的、才洗完澡出来擦头发。”

没被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超长的发尾一路滚锤低落,有的顺着脖颈锁骨滚入睡衣内里、有的顺着后颈脊椎向下深入衣领之内,而其他更多的则是被擦拭干净,或是滴下在其他部分的睡衣布料上。

“难怪。”

他只轻轻说了这两个字。

猫又场狩有些不解,“难怪…什么?”

孤爪研磨:“难怪很久都没有得到场狩的回复。”

“还以为……是场狩不想理我了。”

猫又场狩:“。”

够了、真的够了。

就算来再多的直球他也绝不会接招的!

手指攥紧握拳,压在床单上,黑发少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会,只是洗澡时间用的有些久。”

听筒对面传来一点细微的声音,似乎是孤爪研磨的位置在发生改变。

猫又场狩放轻呼吸仔细听着,大概判断着他在做些什么。

稀稀拉拉的是脚步声,坐在床上时会发出一点柔软床褥被压低的软声,还有开的低低的游戏音效声,一切交织纠缠,共同汇聚起一幅真实灵活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放映。

坐在床上,孤爪研磨重又接起电话,

“…洗的时间有点久啊。”

猫又场狩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声。

下一秒,孤爪研磨很快跳了句话,冷不丁问道,“头发已经擦干了吗?”

黑发少年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水好多……很多都打湿在衣服上,黏哒哒的全贴着,待会儿还要去换衣服。”

猫又场狩似乎听到对面传来点轻轻的叹气。

“……好可惜。”

猫又场狩呆滞。

好可惜的意思是……不能面对面看见还是擦头发?

这么近的距离、打电话就算了,还面对面看……明明只要下楼去走一段路就可以。

甩开心底这段无关联想,猫又场狩重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

“研磨的班级……修学旅行有定下来吗?”

孤爪研磨:“没有,没有确定。”

猫又场狩默默应了声,继续开始拿起毛巾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五一十透过听筒传递到另一人的耳边。

黑发少年的动作很轻很快,几乎能感受到松软的毛巾在柔软发丝间穿梭,孤爪研磨的手指点在膝上,不轻不重压下一点距离。

他垂着眼、没有去看电视上被连接的游戏,只是静静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那串代表着黑发少年的昵称。

这一次,终于勉强擦干了发丝的猫又场狩呼出一口气,拎起粘在身上的衣服领口,就要脱掉换一件。

而手机另一端的人突然开口,“头发、已经擦干了吗。”

猫又场狩对他并不设防,应了声,“是的,现在去换一下衣服。”

他一边在找睡衣一边嘀咕着,“毕竟全是水……穿在身上就一直黏着,很不舒服。”

电话另一头没有声音。

猫又场狩也没有多在意,只以为孤爪研磨是睡着了或是等累了暂时下线。

等他换完衣服后重新回到床上,拿起手机、通话显示继续中,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敏锐的捕捉到一点来自电话另一头的细微声音。

这道声音仿佛被压着,并不很大。

但却又让猫又场狩总感觉无比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般。

最为明显的是喘息,由轻至高,然后是沉沉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

猫又场狩指尖抽动、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了亮着屏的手机上。

……布丁头,似乎在做些什么。

另一端,孤爪研磨的确在做些什么。

在他手上、握着一团被揉皱的布料。

它们比起猫又场狩昨日在游乐园时见到的泥泞皱巴的模样已经干净了不少。

顺滑材质与柔软触感促使其拥有良好的恢复性,握在手中,一点一点蹭着,然后被附着上一点潮湿黏腻的晶亮东西,难以忽略。

眯起眼,余光瞥过他的人似是想到什么,慢吞吞拿起手机,对着这件被揉皱的布料拍下一张照片。

[From布丁头:www.youxs.org]

突然跳出一条新短信,猫又场狩疑惑了下,点开一看,还是孤爪研磨。

不太明白明明已经是在通话但为什么孤爪研磨又再次发过来了一条短信,黑发少年毫无防备地打开了它。

甚至因为图片本身像素度不高,他还点了下查看高清原图。

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一只手上,正生生握着一团被揉皱的布料。

布料是浅蓝条纹,质感顺滑,在相机成像时色差较低。

布料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上沾染的一些不明液体。

粘稠的、晶亮的,也是黏腻的。

隔着手机屏幕,猫又场狩似乎又被拖回了那个狭窄逼仄的洗手间隔间,带着点麝香气的味道混杂着清新的薄荷香,向外蔓延。

不、不是已经丢掉了吗?!

看清全部的猫又场狩眼瞳睁得大大,整个人近乎有点不可置信。

他面颊涨得通红、耳尖也红彤彤的,盯着那件被他以为是丢掉的衬衫与衬衫上面他绝对不会陌生的东西,整个人颇有些哑口无言。

居然、居然直接把这个发给他。

也太奇怪了吧,布丁头。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黑发少年支支吾吾,视线不断躲闪着,又情不自禁绕回其上,余光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一发,布丁头刚刚的喘息与沉重呼吸声、究竟是在做什么也就一清二白了。

明明只是打个电话居然还能这样——

猫又场狩再次成为一只自闭黑猫球。

“居然用衣服……也太过分了。”

黑发少年的声音压低、被掰碎了般东一块西一块传来,在耳侧听的不清晰,但还是有人捕捉到了。

“衣服……也给场狩了。”

“……要报复回来吗?”

猫又场狩哽住。

衣、衣服什么的,虽然孤爪研磨的确有一件衣服在他这里,是昨天脱给他换的那件宽松运动外套。

但是怎么想…用那件衣服做这样的事,只是为了报复……

猫又场狩的理智与感性开始交战。

……只有他在被把控,也太被动了。

总是布丁头发起进攻什么的,他也很想看见五爪研磨被玩弄在掌心的失控模样啊。

狠狠一咬唇,手指掀开才穿上没多久的薄薄一件睡衣,黑发少年顿了下,又去取出那件被他洗好后准备归还的宽松运动外套。

相较于他此刻身形、外套的下摆有些长,大概长到大腿根的部位。

他的房间有一面平常用来穿衣服打领带整理用的的落地镜,磨磨蹭蹭站到镜子旁,猫又场狩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脸颊涨上了一点红,如两抹氤氲红雾,温度久久未消散,视线也是又颤又垂的,堪堪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挑开薄薄睡衣的指腹微动,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件衣服脱下,穿上了那件属于孤爪研磨的宽松运动外套。

既然是布丁头先发力的……那他这是正当回击,完全没有问题的你来我往。

慢慢在心底说服自己,克服此刻做出这些动作的不适与颤抖,黑发少年眼睫颤颤,站在镜子前微微蹲下、很快直接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纤稠精致的黑发少年鸭子坐般,学着游戏支线里收录到的一些特殊剧情与CG。

他慢慢分/开/腿,大腿腿腹与小腿腿面接触软软的地毯,毛茸茸的触感使得他情不自禁颤了下,但又打理好穿着的衣服,举起手机,黑发少年不敢再看、直接拍了一张传递而去。

[Send猫又场狩:www.youxs.org]

一片昏暗中,手机屏幕闪了闪。

半仰支着脖颈靠着床头的人慢慢垂下眼,扫过手机屏幕的亮度。

最新置顶上只有一张照片的预览图。

修长、骨节分明的颀长手指微动,就点开那张照片的预览图。

入目的,是一片白。

孤爪研磨眼皮很快跳了下,悬在其上的指尖立即点开查看原图。

那是一面镜子,对镜拍着人的脸被挡住大半,面上表情难以判断全部,但肢体语言表述很多。

压在地上的腿颤颤的,雪白柔软的皮肉贴着地面绒绒毛毯,而单只支在面前的手臂是用来稳固前倾重心,整个人微微向前冲了点距离、所以压在地面毛毯上的手腕垂直。

而手腕之后,这是大片大片弥散开的白与粉。

除了白色的宽松运动外套,就全都是黑发少年身躯的颜色,白中带粉、如开在枝头的花瓣。

外套内隐隐可见内里似乎不着一物,几乎直接复刻了昨日游乐园的模样,内里真空上阵。

不、应该说更过分。

黑发少年甚至没有好好地拉起拉链,只是虚虚掩着,外套两边之间留下的空隙便可窥见莹润洁白的柔软身躯。

他似是有些害羞,但依旧是大胆的做出了这种表面看上去是你来我回,实际上更近乎于勾引诱惑的举动。

无意识的引诱最为撩人,小钩子般拽着人的心一点点移动。

外套有些宽松,掩在大腿根,露在外套外的便是又直又软的两支微微分开的腿,微微弯曲着、压在地毯上,挤压出一点小小的肉感弧度。

再想向上看,就完全被那件碍事的外套遮挡的严严实实,再窥不见内里更多。

孤爪研磨缓缓收紧手,于是那团本就被揉得很皱的蓝色条纹衬衫这下子被揉得更加凄惨,www.youxs.org,成为谁的替身般如水中的黑月、被揉得又碎又黏。

两边的电话通话还在继续,但此刻无一人出声。

交织的呼吸声,或清浅或粗重,或急促或缓慢,缠绵笼叠在一起。

良久,终于有人克制不住出了声。

“场狩。”

他轻声道,蹲守什么般、语气放得低低,嗓音轻淡微沉,

“……再拉开一点。”

第一百二十章

再、再拉开一点。

布丁头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孤爪研磨的声音在耳侧平静响起, 静静催促道,“怎么了,场狩?”

“——害怕了吗?”

一根弦在脑中被拉紧绷直的声音。

猫又场狩微微压下唇角, 深吸一口气。

……居然用激将法,

别以为他就这么就会直接入套。

黑发少年仍旧维持坐在镜子前的姿势,慢吞吞动了下,言语干脆利落, “不要。”

听筒将他的拒绝话语与其中情绪一五一十全部传递。

“研磨好//色啊,居然只是一张照片就想让人去做更多的那些……”

“怎么想……都很过分吧。”

猫又场狩慢慢咬着字, 字音落在另一人耳中就变得无比暧昧模糊, 低低的声音掺着些许呢喃尾音, 似是恋人交颈时的窃窃私语。

他像条小蛇, 一点一点吐着信子缠上来、光滑的又是色//情的;

又像逸闻之中只于夜半之时才会出现的猫又妖怪,尾巴漫不经心摇晃着、与他的话语一般, 只需轻缓一动就轻而易举地扰乱他人内心。

孤爪研磨那边许久都没有声音, 只有清浅不稳的呼吸声传来, 他似是拿远了手机,于是许多声音都听不明晰。

猫又场狩微微眯起眼, 握着手机的手更加凑近耳边, 挑衅般, 他道,

“为什么我要听研磨的,明明有感觉的只有研磨……”

“真的很想要的话, 应该是研磨来拜托我才对吧?”

“……”

手机听筒对面这下子是真的没有声音了。

猫又场狩身后尾巴甩了甩, 颇有种自己成功KO对方、达成【布丁头の斩】的成就。

肉眼可见十分高兴的黑发少年拢了下身上的衣服, 捡起刚刚一时上头就丢掉一边的衣服准备穿上。

嗯、虽然这样对待恋人似乎有点过分或是不道德之类的……但是谁让是布丁头先引起的,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

随便拿别人的衣服做那种事、甚至还不声不响地带走, 如果不是已经交往知道对方的品性人品,这种程度已经完全可以报警了。

心情些微上扬的猫又场狩拿起手机准备再说最后一句就挂断电话好安心去换衣服准备入睡。

手机才握在手中,沉默良久之人倏然出声。

“好。”

猫又场狩:“?”

“如果拜托场狩的话……会愿意让我看更多吗。”

猫又场狩:“……”

糟了、不像是开玩笑。

猫又场狩哽住,原先还翘在身后的尾巴耷下个尖尖。

该说布丁头是真的愿意放下自尊还是怎么……

猫又场狩按了下手心,仍旧强词夺理刁难道,

“……这样的拜托也太没有诚意了吧,研磨要说就要好好说才对啊。”

孤爪研磨:“……”

他垂下眼,看着手机上音量显示的加减,黑发少年的声音一五一十传过来。

听起来像是刻意刁难、但内里情绪已很明显的掩盖不了。

尾音减低,是没有足够支撑的后续情绪不足。

简而言之、黑发少年已逐渐认知到他是认真。

并因此先一步感受到点超乎掌控的慌张。

蛰伏在那儿的猫不紧不慢伸出爪子,

“认真拜托的话……场狩就会答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多少句拜托都可以说。”

猫又场狩才上浮没多少的情绪突然往下down。

不是、布丁头他真的是认真的吗?

居然只为了、只为了这么一个就直接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好可恶。

莫名感觉自己在来回battle中输了的猫又场狩恹恹,大脑迅速运转、还在试图思考些什么来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情景。

猫又场狩:“那个……”

孤爪研磨:“…再拉开一点吧,拜托了。”

低低沉沉的男声细密萦绕耳畔,声音微哑、虽沉但醇,质感轻厚,划过心尖、令人情不自禁心情颤了下。

猫又场狩被成功KO.

他抿紧唇瓣,欲要去穿上衣物的手顿住,重又放回原处。

……可恶。

居然以这样的语气和声音来拜托,难道不怕他会拒绝他吗。

黑发少年在心底嘀嘀咕咕个不停,捏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

良久,他终于开始了行动。

压在地面的腿微分、贴着柔软地毯的大腿腿面被挤出一点弧度,腿并合起来、整个人重心压在小腿上。

坐在那儿的黑发少年手指点到宽松的外套拉链上,慢慢的、他对着镜子稍微拉开了外套两侧,于是内里莹润的少年躯体便全数落入黑洞洞的摄像头中。

肌肤莹润、肤色粉白,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侧着脸、鸦羽黑发垂在脸侧,黑白对比分明。

细微的情感在脸上掩得很深,而身体却将其一五一十地反映出来。

露出的是脖颈向胸膛移下的那一部分,泛着点粉意,只需稍稍一注意,就可捕捉到一些关键之处,但更下面的则是被外套牢牢盖住了,任是遍窥也不可见。

肩颈单薄、锁骨细细,薄而软的皮肉覆盖其上,骨肉均匀,整个人含羞带怯般不与镜头对视,实则猫又场狩心底已经咪咪喵喵输出了半天。

但传递发送而去的照片上,黑发少年就是这么一幅等待被人攀折的模样。

他像一朵新鲜采摘下来的花,发丝还缀着水珠、潮湿湿的贴在脖颈上,肤色又白又粉、乍一眼看上去,那点微妙的勾引感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更加稠郁。

一把火烧的越来越旺,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孤爪研磨慢吞吞眨了下眼。

发送出去后,猫又场狩克制着情绪不去翻看,将手机盖在地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可恶、可恶,居然真的发出去了…

就算是交往对象,但是直接发这种东西…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黑色猫猫球羞赧无比,由白转粉、由粉转红,片刻间,整个人就红扑扑热腾腾的一团。

——简直太不知廉耻了!

而听筒里的人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很漂亮。”

漂亮……听起来更加微妙。

猫又场狩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孤爪研磨:“如果用手去碰的话,场狩会有反应吗?”

猫又场狩顿住,眨了眨眼。

等等、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了。

“不、那个,怎么想都不可能会……”

他组织着话语,大脑空空。

但是思维却不可避免地被孤爪研磨带入他话中那种可能性。

如果是布丁头的手在碰……一定不会很安分。

毕竟之前就总是动不动用手碰来碰去、在海边也是,在游乐园也是…甚至没确定关系之前也是。

不是、这么一看,难道布丁头有什么怪癖吗。

总是喜欢动来动去,这里碰碰、那里摸摸什么的…就算再是肌肤渴求症,也不该这样……

黑发少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兀地停住。

“涂防晒霜的时候……碰过场狩的胸口,那个时候,很敏感。”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夹杂着细微滋滋的电流声,再次清晰响起,

“……场狩自己碰,也会那么敏感吗?”

猫又场狩看着镜子,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镜中身躯的胸口上。

宽松的运动外套遮挡了大半,但外套内里是真空的,现在被脱了一半还剩一半,外套虚虚掩掩的、尽管盖在其上,但是显露出来的那部分根本遮挡不了什么,猫又场狩心底最为清楚。

支在地上的手动了下、似是要向上抬起的动作,但抬到一半时、黑发少年倏然清醒,很快抢回了自己的控制权。

他咳了声,察觉刚才的气氛走向有些不对,支吾了下欲要转开话题。

“才、才不会,是研磨想多了,上次那个…只是意外而已,绝没有研磨说的那样敏感……嗯、嗯!”

“……这样啊。”

对面传来一点简单的应答,没有直接肯定、也没有直接否定。

他似是轻轻笑了下,低低起伏的气音并不明显,但接下来开口的话语无比清晰,

“那么,场狩要怎么证明呢?”

猫又场狩顶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证明??

这个又该怎么证明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敏感,所以要做些什么,怎么想也太……

那两个字眼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却被猫又场狩硬生生忍住了,只得咬在口里、咀嚼吞入腹内。

他勉强忍住情绪,反问道,“研磨想要我怎么证明?”

孤爪研磨唇角弯起一点弧度,停在小腹的手臂弯曲,不着痕迹收拢掌心。

猫又场狩直觉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此刻全副心神都系在对话上,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尽管多次避免,但他还是自己走入了层层递进的陷阱与套路之中。

轻飘飘的话语,也是沉甸甸的内容,就这么直接落在心上,

“证明的话……场狩自己碰一下吧?”

孤爪研磨的声音不高,咬字很清晰,“如果自己碰了没有反应,那么场狩就像自己所说的,并没有那么敏感,对吧?”

猫又场狩:“……”

……说是这么说。

但是,总感觉哪里很不对劲。

套路感未免有点太明显了。

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能够佐证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如布丁头所说……做出这样的行动来验证吗。

猫又场狩问心无愧,自己碰自己当然没有反应,又不是被布丁头的手碰……怎么可能会敏感。

他纠结了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了,既然研磨这么说,我会做的。”

陷入自证怪圈,黑发少年难以全身而退。

深吸一口气,猫又场狩放下手机,抬起眼看向镜子之中的自己。

少年上半身要裸不裸,环在腰侧的外套遮挡住其下部分,而未被遮住的上半身经由那么一说的确很粉很白,莫名的、猫又场狩看着自己就有点脸热。

好奇怪,明明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反应,所以…绝对是布丁头的问题吧。

“要、要怎么做?”他磕磕绊绊对着手机问道,

另一端,孤爪研磨慢吞吞支起身,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不轻不重开口,

“既然是场狩自己做的话……那就从最简单的试探的开始。”

“还记得上次涂防晒霜的地方吗,将手指贴上去吧。”

略带着点指令与命令性的口吻,促使猫又场狩展开行动。

他结结巴巴地应了声,不甚熟练地回忆着上一次孤爪研磨弄过的地方,轻轻咬着唇,小心翼翼的碰上去。

指腹是柔软的、但相比起那里还是有些差距,很少被触碰的地方被这么直接向下一压,他并没有使很大力气、但几乎还是快摁到底了。

“唔……!”

小兽一般,黑发少年的嗓中溢出点急声与闷哼。

但他在其变大之前,很快吞下了,思维在那一瞬清醒异常,猫又场狩努力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就要翻篇过去。

“碰、碰到了……完全没有感觉。”

黑发少年这么说着,手却压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仗着手机相隔,孤爪研磨不能准确得知他此刻的情况,遮遮掩掩着说道。

早在那点急促声音泄露就已经明晰现下境况的孤爪研磨闻言也不恼。

垂着眼、www.youxs.org,指腹不轻不重摩挲着微侧过脸的黑发少年的唇瓣,轻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样啊…那么就加重一点吧。”

“手指捏起来、用一些力气,涂防晒霜是需要要涂抹的。”

“唔…嗯。”

黑发少年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腿根并紧、呼吸从清浅有序缓缓加深、变得粗重,他跟着孤爪研磨的指令如此做着。

手指捏起尖尖,指腹稍微用力、只是轻微的摩挲触碰,腰身一软、整个人如过电般刺激异常。

不、不是……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以前自己偶尔擦碰到也没有这样的反应…

垂着眼皮、黑发少年微微张开口,小口小口地呼气吸气,浅粉的舌尖隐于猩红唇瓣与细白牙齿后。

不知何时,他又将自己的唇瓣咬得又湿又肿。

热汗腾腾,面上也覆上一层薄汗,或许是紧张的、或许是急切的,情绪不可控地流露些许,从眼底、从面上、从口中。

余光只是微动、他就瞥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冷淡镜面一五一十将其上映照出的景象完美投射,落入猫又场狩的眼底就成了莫大的刺激。

镜中的人身体上开始弥散大片大片的红,整个人从粉白向红过渡,衣物杂乱堆着,汗湿的黑发黏在脸颊,偶有几缕贴着脖颈,无端显出点青涩的色//情。

那点吐息声更重了。

另一人听得很分明。

“……不揉吗?”

突然响起的催促声宛如炸响在耳畔,激得猫又场狩身体一颤。

他思维纷乱地勉强应了两声,“嗯、嗯……”

揉、居然要自己动手去弄这个……好奇怪。

指尖松开、那两点也已立起,非常显目。

跟着话中的命令,他乖乖的张开手掌、一点一点覆盖上去,手心是温热的、而身体因为接触冷空气变得有些凉,骤然这么一触碰、温度对比鲜明。

手掌停在那儿、莫名的,他就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被摁着揉的场面,比他的手掌更大一些的手压在那、将防晒霜涂抹均匀后轻微用力挤来摁去,掌心的热度融化了防晒霜,化成粘稠乳白的液体、顺着胸膛轮廓滑下。

细微的叹息声再次从喉中溢出。

比起上一次那点又急又快的呜咽,这一次的声音更加低、但也更加不受控。

黑发少年身躯劲瘦,上半身本来是没什么肉的。

大部分体脂都分布在该去的地方,所以这处竟也额外的堆起了一点弧度。

此刻张开手掌盖在上面,就能松松地大概握了个全部。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也太过微妙,自己触摸自己的动作从镜子中看来,完全就是自渎。

手掌稍微使劲,镜子中的人反应就更加剧烈。

他紧紧与镜子内的自己对视,圆又黑的眼睛是雾蒙蒙的,如浸在水雾中的两轮黑月,虚幻而朦胧。

薄而软的唇瓣浅红转至殷红,细白的牙齿咬着,压下一点小小的弧度。

手中的动作是无序的,推挤揉压,与其同步的就是镜中之人身体的颤栗,腰身的弧度微低、这点小小的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大部分体力,让他变得十分疲惫劳累,热汗密密地布了满身,整个人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控制不住的喘息声被手机的听筒收录,一五一十传到另一个人的耳中。

他的动作由一开始的试探与不解到逐渐变得熟稔、甚至自以为不明显的加快了些许。

实际上,一切都在他的喘息中显露了出来。

克制不住的、他的声音越来越散越来越重,呜咽之中几乎夹杂着点难以言喻的声音,极为抓耳。

徒劳睁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满面茫然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甚至感觉那个人有些陌生。

“研、研磨……”

丧失安全感的幼猫般,小声叫着另一人的名字。

“嗯。”

沉稳的应声如一根定海神针,扎在那儿就让迷茫的黑发少年找寻到落点。

“可、可以了吧……”

“已经碰…碰了好久了……”

猫又场狩的声音低低的,似是气力不足,手指手掌都为了所谓的“自我证明”不能拿开,但此刻一丝一毫的触碰无疑都是在加重他大脑神经与身体的负担。

对面久久无声。

猫又场狩情不自禁有些慌乱,再度开口叫道,“研磨……”

“我在。”

听筒传来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失真应声。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回答。

猫又场狩几乎拿他有点无可奈何。

试探着、他就要挪开手,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但只稍微一动,手机另一端就传来孤爪研磨轻而淡的声音,

“场狩。”

“……在违规吗?”

猫又场狩:“……”

什么啊,为什么会捉了个正着?!

闷着一张热腾腾的小脸,他只得又将手放回去,拿开后再触摸的触感更加鲜明。

猫又场狩真的感觉自己要变得奇怪了。

明明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情况。

难以理解、根本就难以理解。

微低头、瞥见手机提示上的音量键,猫又场狩后知后觉。

正是自己先前发出的声音与呼吸才露了馅。

他恨恨地一咬牙,举起手机就要扔远,动作进行到一半,终于还是不忍心,又重新将手机放下。

拉起被缠在身上的属于孤爪研磨的宽松运动外套,黑发少年盯着看了良久,又气愤又恼怒,直接将这件外套当成它原本的主人,揉了半天又气不过,恨恨地咬了上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明显。

而另一边的人只是张开手,盯着指缝与指缝的东西看了半晌,慢吞吞的擦拭干净,这才垂下眼,轻声问道,

“现在,场狩还有感觉吗?”

猫又场狩:“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

仗着孤爪研磨看不见他此刻的真实状态,稳住呼吸、黑发少年快速开腔。

咬着外套的布料,他声音有些含混。

清凉的薄荷气息附着在身上的外套上,丝丝缕缕逸散、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的确存在着,是孤爪研磨的味道。

鼻尖微动、嗅到这点味道,黑发少年不由得安静些许,又猛得挣脱开来。

——可恶的布丁头。

“这样啊。”

听筒里的人轻声道,他似乎并未存疑、就这么接受了。

“自己碰也没有反应吗。”

猫又场狩:“没有!”

强自辩驳,在心理催眠自己。

最终黑发少年成功以一种一往无前的语气输出。

“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是研磨的错觉。”

孤爪研磨的唇角弯起一点弧度,被揉捏成一团的蓝色条纹衬衫已经变得黏哒哒、潮湿湿的,满是另一人的气息。

他不急也不慌,游刃有余的,

“这样不行啊……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话。”

“……看来,场狩的身体出了问题。”

猫又场狩:“?”

等等。

孤爪研磨还在继续,“严重的话,场狩会不能boki的。”

什么东西?

怎么就突然不能boki了?!

猫又场狩:“不是、没有,研磨你……”

孤爪研磨语气温吞,“自己碰没有感觉,那么就只有别人来碰了。”

猫又场狩:“不、不用…”

他面色苍白,根本跟不上话题的移转方向。

孤爪研磨:“难道,场狩是有反应的吗?”

猫又场狩:“……”

黑发少年咬牙。

他总算看明白了,布丁头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恨恨道,“没有反应,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么,作为恋人,我会负责的。”

孤爪研磨慢条斯理开口,不急不慌,

“照片,再拍一下场狩现在的样子。”

他慢吞吞补充道,“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对吧?”

猫又场狩莫名有些紧张, 情不自禁咬了下唇, 他仍努力直直抬起眼, 看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人。

但是毕竟是前辈班级的重要活动、他这个临时被拉来凑数的决不能掉链子。

舞台上、单膝下跪的‘三月兔’咬字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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