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让当年的三位皇子为其穿上喜服，却无一人是胜者。”

“那场赌局里，只有少主夫人赢了。”

那日深夜，黑衣少年又如往常般杀了一伙儿强盗，救下了一家人。

走之后，他路过当年的大慈悲寺，在鹊桥前驻守许久，周遭无人，四面空寂，只剩下滚滚向前的河水。

可代价却是性命。

又有人问：“那夫人为何会死？”

众人沉默不语，只说：“大抵是老天不长眼，嫉妒了吧。”

这些话也只敢私下说，当着谢之迢的面，他们可不敢说这些。

“还有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少主为夫人折了十几年的纸花，只是因为夫人儿时说，她想要一整个屋子的永不凋谢的花。”

“少主常年住在竹林，不就是为了给夫人研究纸花吗？”

众人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宫变之后，江湖上多了一位劫富济贫的杀手。

那人常年带着青面獠牙的鬼面面具，高马尾，黑衣服，身手极好，一柄银剑快而狠，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

传闻，那是七煞阁当年的少阁主，后来带领整个七煞阁成了江湖上名声顶好的组织，也被称为百姓的组织，一直积德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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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少主杀人的时候，又被夫人无意间撞破，那时候的夫人年纪虽小，却还是壮着胆子给少主擦血。少主想躲开，怕弄脏夫人的手，可夫人却说，不脏。”

“我们干这一行，刀尖舔血的日子习惯了，可遇到那样的妙人，又岂会不动心？”

可他们只说，“倘若你见了我们少主夫人，便知道她与少主有多般配，杀伐果断，指挥有度，是为奇女子。”

可同少主成亲了？

答案是没有。

那他们的少主要有多爱她呢？

阁里的老人说：“少主当年的功夫可是极少有人能压制，即便当朝皇帝，也没有那个内力，可少主还是故意受伤，只为和夫人多待上片刻。”

明明，他刻意在往返时和她一起踏上了鹊桥，可结局却依旧不尽人意。

谢之迢孤身踏入寺庙，一个老和尚仍在打坐。

光头老和尚没有睁眼，只说，“施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坐下吧。”

谢之迢摘下鬼面面具搁在膝上，露出俊朗的容颜，兀自坐下，问，“为何有人心地善良，却依旧命运悲惨？”

“世间万事，讲求因果，有时候，只是一个选择，就会是另一条路。”

“倘若没有那些相遇，或许，也就没有那些遭遇。”

老和尚道：“可若是没有那些遭遇，又不会有这些相遇。”

“轮回报应，一念之间而已。”

谢之迢道：“是不是没有遇见我，她就会活得好好的？”

“若是没有施主，她会快乐与否？”

见他没有回答，老和尚道：“施主，人能走完这一生已然不易，并非所有结局，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世间遗憾万万千，相逢已是上上签。”

谢之迢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搁下，随后带上面具起身离开。

鬼面獠牙的面具下，曾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蓦地红了眼眶。

他孤身一人再次踏入夜色，恍惚间彷佛听到了有悠扬婉转的哨声响起。

黑衣少年四顾茫然，却再也找不见笑容宛然的心上人。

很多时候，谢之迢都在想，他的阿善那般好，善待所有人，可为何独独没有人好好善待她？

他藏着自己的爱，瞒过了所有人，甚至是自称天命的系统，却在最后溃不成军。

亲眼目睹元嘉善的死亡后，谢之迢为她杀了南宫翊，覆灭了一整个皇权，成了新的帝王。

可后来，一个自称天命的系统找上他，说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书，而自己是一个反派。

可反派的实力超越了原本世界的运行，导致世界出现故障。

如果他愿意帮助系统完成攻略任务，就可以让谢之迢拥有不受剧情管控的自由身。

谢之迢问：“那她会复活吗？”

【系统：会，但由于系统的干扰，她会把自己认为是穿书者，执行攻略任务。】

【系统：一共三次机会，成功之后，你与她都可以获得自由之身。】

后来每一次元嘉善濒死之际，谢之迢都会去救她，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时光回溯。

而谢之迢踏着时光回溯的逆流，一遍又一遍地奔赴她。

三次均失败以后，系统想要彻底抹杀元嘉善的灵魂，找新的穿书者替代。

谢之迢不愿意，找到系统，提出新的交易条件。

谢之迢：“我愿意用我获得自由之身的机会，去换她最后一次攻略的机会。”

系统最终同意了。

谢之迢也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他主动现身，编了一个故事去接近元嘉善，帮她攻略。

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光明正大靠近她的机会。

这一次攻略，谢之迢一次又一次装作不关心，装作厌烦，装作无奈。

可却又一次接着一次地在元嘉善面前不自觉地动心。

天命没有写出他对阿善的爱，所以元嘉善即便作为读者知晓全部剧情，也不知道书中反派对她无处诉说的爱意。

那剩下的故事就由谢之迢为她书写。

可历经四世，他们最终却忽略了那个原著中早应该驾崩的皇帝。

那日大雪，脑海中的电子音冰冷刺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阿善的死亡。

【系统：宿主生命值为0。】

【系统：攻略好感度已达100％】

【……】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谢之迢请求用自己的性命换她活着，他卑微地向上天祈求，可脑海中的电子音再也没有回响。

百般空寂，只剩飞雪。

谢之迢抱着元嘉善渐渐冰冷的身体走了好久好久，大雪夜，孑然一身。

他将她葬在了竹林，她说，她想和他一起回竹林。

那日，黑衣少年郎独自一人站在元嘉善的墓碑前，说了好久好久。

“阿善，我其实千杯不醉，所以那夜你没灌醉我。”

“阿善，我给你折了好多好多纸花，每日都有，它们永远不会凋落，只为你盛开。”

只不过，后来他送的所有纸花，竟成了元嘉善的祭奠物，每一世都是如此。

“在凹陷处，我写了好多句，‘我心悦你’，不知道你看见没有。倘若看见，怕是以为这是哪个登徒子做的吧。”

所以当时他见到元嘉善拿起竹亭轩的纸墨写字的时候，才会错愕到

“还有和夫人在竹亭的故事。”

七煞阁内部成员都清楚，这是他们的少主在为少主夫人积善德。

新来的成员问，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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