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页 > 仙侠情缘 > 校草的豪门后妈躺赢了阮龄叶栩叶景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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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白桃九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5-07 02:57:47
  • 字数:144518

海报给每位演讲嘉宾都配了照片, 和一段简单的介绍。

叶景池的那张照片穿着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四十五度侧身对着镜头,十分有成功人士的风范。

阮龄思索了一下:“还可以吧。”

女生把阮龄的回答当作了肯定,激动道:“我也是!我高中的时候就把叶学长当成榜样了,没想到这么幸运,一入学就能听到叶学长的演讲!”

阮龄第一次见到叶景池的这种照片,觉得很有意思, 又有些想笑。

女生扬起眉毛:“不管毕业了多少年,只要是咱们S大的都是学长。而且他看起来这么年轻帅气,叫学长不是很正常!”

闻言,阮龄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嗯,你说的也对。”

女生见阮龄表示赞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啊,我看你在给叶学长拍照,就忍不住和你搭话了。你也喜欢叶学长吗?”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 和女生对视了一眼,确定这位自来熟的女大学生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是认错了人。

女生的打扮和阮龄有些相似, 白色的短袖T恤配牛仔热裤, 青春洋溢。

阮龄微笑:“是还挺帅的, 不过……”

现在是八月份中上旬, 大多数学校还在暑期。

但由于S大的小学期制度,有半数的学生已经返校。

再加上今日校庆活动正式开幕,校园里的校内外人员来来往往, 比正式开学的时候还热闹些。

第71章

她顿了顿,没忍住说:“叶景池应该都毕业十几年了吧。”

这位女生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 叫叶景池叶学长,是不是有点有点太抬举他了?

在大约两个月的时间里, 每周末都会有杰出的校友, 或者和S大有密切关系的成功人士来演讲。

在其中的一处宣传栏里, 阮龄发现了叶景池的身影。

这处宣传栏里的海报,是专门介绍校庆活动期间来学校礼堂演讲的校友的。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准备发给某人。

刚刚按了下快门, 耳边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阮龄问:“你是大一新生?”

女生:“对啊!你呢?”

阮龄眨了眨眼:“我不是,我……入学已经有几年了。”

而且毕业也已经有几年了。

女生点点头,然后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是学姐了,很高兴认识你!我现在正要去听叶学长的演讲,你要不要一起去?”

说着,女生挥了挥手里的门票。

阮龄手里也有一张门票,是刚刚在车上叶景池给她的。

演讲并不收费,门票的作用是控制人数和分区,像阮龄手里的这一张就是最靠近舞台的A区。

时间也差不多了,想了想,阮龄答应:“行啊。”

女生虽然自来熟,但也没想到阮龄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她微微一怔,然后神情更兴奋起来:“真的?那太好了!学姐你的票是哪个区的?”

阮龄把门票给她看,女生眼睛一亮:“我也是A区!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呢,咱们两个真有缘!”

……

一路走到礼堂,阮龄已经和女生互换了名字。

对方叫安佳欢,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

人如其名,性格确实十分的欢快可爱。

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入场,来到了A区第五排的位置。

A区一共有六排,第一排是贵宾席,普通的学生就算拿着A区的票,也只能坐在后五排。

刚刚叶景池说要叫人带阮龄进去,意思就是直接让工作人员带她到第一排。

不过阮龄觉得坐第一排也没什么必要,搞不好还要和一群领导坐在一起,不如后面自在。

演讲还有十分钟才正式开始,工作人员正在前面调试设备。

阮龄低着头,把刚才拍的照片发在了叶栩和叶景池都在的那个群里。

安佳欢虽然性格开朗热情,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见阮龄在发信息也就暂时不和她搭话了。

[阮龄:[图片]]

[阮龄:叶栩,快看你爸的这张照片,觉得如何?]

今天上午叶栩独自出门了,说是有事情要做,直到下午阮龄和叶景池出发的时候还没回家。

阮龄也没有多问他去做什么了,叶栩现在的年纪,也没必要每次出门都和他们交代。

不过叶栩回复得很快,看样子是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

[叶栩:这是在S大拍的吗?]

[阮龄:对,我翻拍的学校宣传栏海报]

阮龄又把她拍的另一张宣传栏的完整海报发到了群里,一共八位演讲嘉宾的照片和介绍排成了两行,叶景池的在左上角。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叶栩:……我爸在这里面,还挺和谐的。]

阮龄看到叶栩的回复,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共八位特邀嘉宾里,叶景池其实还是挺显眼的。

一个是叶景池作为第一个演讲的嘉宾,照片在第一排第一列的位置,另一个是叶景池的长相和发量都很出众。

阮龄绝对没有不尊重其他杰出校友的意思,尤其是里面还有两位看起来就很德高望重的教授。

但就事论事,其他的这七位不是白发苍苍,就是头发岌岌可危,和刚刚接待叶景池的那位黄主任发型差不多。

因此除了叶景池,其他人看起来都至少是四十五岁以上这个年纪了。

所以阮龄很怀疑,叶栩这句“挺和谐”,是在内涵叶景池。

阮龄先打了一连串的“哈”,然后又回复。

[阮龄: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挺和谐的]

[阮龄:尤其是这个拍摄角度,有种中年成功人士的感觉]

打完字,阮龄又看了一眼那张海报風雨文学的还真没错。

虽然叶景池的外貌很出众,但不放大看的话看不清长相,大家又都是角度差不多的西装照,只会觉得叶景池地完美融入了这两排照片。

于是阮龄又补了一句。

[阮龄:看来你爸再努努力,很快就也能加入“德高望重的老校友”行列了]

几秒钟之后,叶栩回复了个“没错”的表情包。

阮龄差点又笑出声。

之前“鸳鸯锅小分队”的那个群里,陈松阳是最喜欢用表情包的,其次是苏君若和阮龄。

乔月发言少所以用的也少,而叶栩几乎也不用。

没想到这次叶栩竟然也发了个表情包,还是阮龄平常最爱发的那个猫咪表情包。

阮龄想象了一下叶栩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偷偷扬起嘴角,一脸故意奚落叶景池的表情。

阮龄也给叶栩回了个猫咪表情包。

两个人在群里聊得欢,另一个人却一直没发言。

阮龄也不奇怪,演讲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开始了,叶景池应该是在忙着准备。

但她刚要退出聊天软件的时候,叶景池竟然回复了,而且内容十分简洁。

[叶景池:……]

阮龄这回没忍住,直接在座位上笑了出来。

惹得旁边的安佳欢都侧目,有些好奇阮龄看到了什么,一直笑个不停。

阮龄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朋友给我讲了个笑话,没影响你吧?”

安佳欢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群里,叶栩又发了一条信息。

[叶栩: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阮龄:应该是晚上吃完饭就回吧]

[阮龄:怎么啦,想我们啦?]

[叶栩:……]

[叶栩:没有。]

[叶栩:就是问问。]

阮龄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了相反的意思。

[阮龄: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叶栩:嗯,已经到家了。]

[阮龄:这么快呀,早知道这次校庆活动也带你过来玩玩了]

[阮龄:S大的校园景色很好的,人也都很热情]

[阮龄:不过现在也不晚,要不你现在过来找我们?]

[叶栩:要有邀请函才能进校园吧。]

[叶栩:我爸没给我。]

虽然看不到叶栩的表情,但阮龄从这句话中看出了一丝幽怨。

阮龄扬起嘴角,在键盘上敲字。

[阮龄:竟然如此!]

[阮龄:你爸他太过分了,都不给你邀请函!叶景池]

这次叶景池没回复,不知道是刚刚被叶栩奚落之后的“报仇”,还是确实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介于演讲还有最后几分钟就开始了,阮龄觉得应该是后者。

五分钟后,随着灯光亮起,先是一位主持人走上了台。

主持人开始介绍叶景池的身份,原本嘈杂的礼堂也安静了下来,阮龄旁边的安佳欢更是正襟危坐地仔细聆听。

阮龄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发现,叶景池身上的光环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一些,光是头衔主持人就念了一串。

有一些是阮龄早就知道的,例如“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之类的,还有很多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像是叶景池在三十岁之前就登上了世界精英排行榜。

但更有意思的还是,为了突出叶景池的校友身份,主持人特地介绍了叶景池当年在校内获得的一些荣誉。

例如“国家奖学金获得者”,“辩论赛最佳辩手”等等。

阮龄不自觉的地想象了一下当年叶景池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内心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她是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二十岁的叶景池是什么样子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视频资料?

阮龄在心里暗暗记下,等有机会的时候问一问叶景池。

旁边的安佳欢更是直接发出了感叹声,低声对阮龄说:“叶学长真的好厉害啊!不知道这次演讲结束之后,有没有什么互动环节?就算不能合影,能让我拿到一张签名也行呀。”

阮龄莞尔:“我也不清楚,希望有吧。”

主持人大约两分钟的介绍过后,叶景池终于现身了。

台下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安佳欢鼓掌鼓得尤其起劲。

阮龄也跟着鼓起掌来,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像安佳欢这样看起来十分激动的学生还真不少。

看来S大的这些学生里,把叶景池当作榜样的不在少数。

也是,叶景池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出一番事业的,绝对是非常符合世俗意义上“成功”的标准了。

半晌,掌声逐渐停了下来,叶景池的演讲正式开始。

阮龄本来以为自己对这类演讲不怎么感兴趣,她会来听完全是看在叶景池的面子上,以及叶景池告诉她演讲的时间不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几十分钟的时间,就算无聊,发发呆也就过去了。

但阮龄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听得津津有味。

叶景池的声音和语气都非常适合讲故事,嗓音清冽,语气有条不紊却引人入胜。

就仿佛之前在露台叶景池给她讲苏琴的创业经历,只不过这一次讲的是叶景池本人的经历。

叶景池不仅将故事的节奏掌握得很好,还时不时会加入一个小段子,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而且,还是全程脱稿。

听着听着,阮龄开始怀疑叶景池特地嘱咐自己来听他的演讲,是别有用心。

她觉得叶景池自己肯定也清楚,他在台上演讲时的模样是多么有魅力。

阮龄也确实感受到了这种人格魅力,尤其是现在这种叶景池在台上谈笑风生,而她在台下坐着听的角色定位。

很容易让人产生崇拜,乃至倾慕的情绪。

阮龄无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安佳欢,发现年轻女孩的眼中已经全是仰慕之色。

虽然阮龄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产生了一些和安佳欢非常相似的情绪。

演讲的时间不长,但中间还是安排了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安佳欢迫不及待地和阮龄分享感受:“叶学长真的好厉害啊!我一直以为他是毕业后才从商,没想到在校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了叶景池的家庭情况上。

“对了,我听说……”安佳欢压低了声音,“叶学长好像已经结婚了,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场合说这些八卦不太好,安佳欢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学姐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单纯地有些好奇。”

阮龄笑起来:“没事,我懂。”

一个光环如此强大的异性,外形还优秀,安佳欢这个年纪的女孩会联想到这些再正常不过了。

见阮龄没表现出什么介意的神色,安佳欢继续说:“你说,他的妻子会不会也是咱们学校的呀?”

阮龄眨了眨眼睛:“应该不是吧。”

安佳欢思索了一下,表示赞同:“也是,如果是的话,学校里肯定会有人知道的。”

想了想,安佳欢又说:“不过肯定也是很厉害的人,说不定还非常漂亮。”

说着,安佳欢又托着腮去看叶景池。

下一秒,安佳欢忽然惊呼出声,然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她目视前方,拿胳膊肘碰了碰阮龄,低声说:“学姐,你快看!叶学长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啊?”

阮龄本来正想要拿水喝,闻言手一顿,抬眼去看。

叶景池一只胳膊支在演讲台上,姿态稍稍有些慵懒,却又不会显得过于随意,反而更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

他的目光似乎是不经意地,停留在了观众席的某个区域。

而在阮龄下意识地喝了口水之后,叶景池也看了一眼手边的纯净水,拿起来状似不经意地喝了一口。

喝过之后,目光再次停留在了阮龄的方向。

阮龄:“……”

她先回答安佳欢:“应该不是吧,他可能就是在思考问题,什么都没看。”

安佳欢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也是。叶学长就算有认识的人,肯定也是坐在第一排的贵宾席那边,怎么会在咱们这边。”

阮龄低下头找出手机。

[阮龄:你在做什么?]

叶景池一开始上台的时候,应该就是带着手机的,只不过是静音放在了口袋里。

休息的这五分钟里,叶景池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演讲台上,不过并没有使用。

阮龄发出信息之后,就盯着台上看。

果然,几秒钟之后,叶景池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手机,然后动作自然地拿了起来。

片刻,阮龄收到了回复。

[叶景池:在看我太太。]

阮龄:“……”

[阮龄:你好好演讲,看我做什么?]

发过去之后,阮龄发现,台上的男人唇边似乎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只是阮龄离舞台不算很近,因此也不能确认。

叶景池的手指又在手机上跳动了几下。

片刻,阮龄的手机亮起。

[叶景池:遵命。]

……

五分钟的休息结束,叶景池继续讲起了自己的创业经历。

阮龄有一种感觉,自从叶景池知道了她的位置在哪,他似乎每隔几分钟就会往这边看一眼。

而安佳欢的反应也确认了,这并不是阮龄自作多情。

安佳欢小声地说:“学姐,我怎么还是感觉,叶学长看了咱们这里好几次啊?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有认识的人坐在这附近?”

阮龄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可能吧。”

她觉得,叶景池应该就是在刚刚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哪里的。

毕竟阮龄来的不是很早,只坐在了A区靠后的座位,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刚开始演讲就在观众席里找她,不太符合叶景池的性格,他应该还是会把演讲的内容放在第一位。

但休息的那五分钟里,叶景池只要仔细地将A区的观众都扫视一遍,想发现她在哪里还是不难的。

阮龄很想再给叶景池发一条信息,让他别总看这边了。

然而知道叶景池在演讲途中是不会看信息的,于是她忍住了。

二十分钟后,叶景池的演讲终于到了尾声,主持人宣布进入提问互动环节。

在场的观众都可以举手报名,然后由叶景池本人,或者主持人在五个区域各抽取一位观众提问。

由于五个字母的区域是按顺序离舞台越来越远的,为了照顾最远的E区观众,就先从E区开始抽取提问的“幸运观众”。

主持人介绍完环节的规则之后,叶景池对主持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主持人来选人就好。

第一个被选中的是一位商科的男生,看样子对叶景池提到的在本科的创业项目十分感兴趣,问的问题也是和那个项目相关的。

男生问得十分详细,叶景池的回答也很有耐心,对于每个细节的问题都认真仔细地解答。

之后被选中的两位女生,同样是问的和创业相关的问题,并且都言之有物。

阮龄在心里感叹,S大果然是全国最顶级的学校,随意选中几个学生提问都能这么有专业水准。

不过由于这几位观众问的都是专业问题,叶景池的回答也十分详尽,所以几乎每个问题都用了五分钟以上。

主持人在旁边看了一眼手表,发现预留给互动环节的时间,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几分钟了。

校庆活动期间礼堂的安排很紧凑,虽然预留了一些缓冲的时间,但也不好超时太久。

于是在最后两次提问之前,主持人先说:“咱们同学的问题都太有专业性了,真是让我自愧不如。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的两个问题,要不大家就问一些简单轻松的问题吧。之后咱们还有线上问答的环节,大家如果还有想问叶学长的,可以在线上留言。”

在主持人提醒之后,倒数第二个被选中的男生就问了一个比较轻松的问题。

“叶学长,我想问的是,你读书的时候在学习之外,会不会也进行一些适当的放松呢?比如和朋友一起打打电子游戏什么的?”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大家都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众人都很难将叶景池的形象和打游戏联系在一起。

叶景池也轻笑了一声,然后才温和地回答:“我读书的时候,确实是会和室友一起打游戏放松。”

台下传来了学生们略带惊讶的声音。

男生又追问:“那学长你那个时候都玩些什么?回去我也下载一个同款,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五百强企业的老板。”

他说完,观众们又都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完,叶景池微笑道:“我本科毕业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那个时候玩的游戏差不多都停服了。”

听叶景池似乎不会说出具体的游戏名字了,台下的观众都有些失望。

叶景池却话锋一转,含笑补充:“不过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也会玩玩类似的手机游戏。我太太很喜欢玩,所以我会陪她一起。”

第72章

在整个演讲的过程中, 叶景池并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庭。

叶景池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还要年轻一些,三十岁左右的成功男士,没有结婚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因此大多数没有提前做过功课的观众, 潜意识里都认为叶景池是单身。

而像安佳欢这样之前就很崇拜叶景池的, 也只是大概知道他已婚了,对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

叶景池参加过的访谈屈指可数,其中都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状况。

没想到这次叶景池竟然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太太, 礼堂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S大虽然汇集了全国的精英和各路学神,但说到底大家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对于这种八卦轶事都还是感兴趣的。

“叶学长竟然已经结婚了啊!他不是才三十岁出头吗?我以为他还是单身呢呜呜呜, 没想到竟然英年早婚!”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看过叶学长的一个访谈节目, 叶学长在那个时候就说自己已婚了!那个节目还有个很火的剪辑,一百多万播放量了呢!”

“真的假的!快把链接发我,我也要看!他有没有在里面提到他太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你别想了,我把那个访谈看完了,一句都没提。”

“天呐我好羡慕叶学长的太太!叶学长工作那么忙, 竟然还会陪她打游戏,这得是有多恩爱啊!”

……

阮龄坐在椅子上,听着周围的同学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叶景池的那个“神秘妻子”, 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她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不然她今天不是要被一整个礼堂的学生围观了?

安佳欢在一旁,更是已经激动得两眼放光:“学姐!你听到没, 叶学长竟然提到了他和他太太!还说他们会一起玩游戏!”

阮龄无奈地点头回应:“听到了。”

安佳欢的语速极快, 听起来兴奋极了:“你说叶学长和他太太一起打游戏的时候, 会是什么样子的?肯定也超级帅吧, 操作超级神勇,带飞全场的那种!”

阮龄眨了眨眼睛。

在那次叶景池下了游戏之后, 他也确实陪她一起玩了两次,都是在晚上的休息时间里。

叶景池的意识和反应速度确实都很不错,作为一个刚接触这个游戏的新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进步神速。

但阮龄毕竟经常和陈松阳和叶栩他们开黑,打那个游戏的次数比叶景池多很多,因此两个人一起玩的那几把游戏,阮龄的战绩还是比叶景池略微好一些。

阮龄抿起唇笑:“叶学长说的是他太太很喜欢玩,他只是陪她太太,那说不定是被他太太带飞呢?”

安佳欢一怔:“是,是哦,可是……”

她想象了一下:“要是这样的话,就感觉……没有那么帅了。”

阮龄忍不住笑起来。

她似乎无意之间,稍稍降低了一点叶景池在他的迷妹心中的形象。

阮龄心情愉悦地去看台上的叶景池,发现男人的目光似乎也停留在她的身上,眉眼含笑。

她的心中一动。

这种在偌大的礼堂中对视的感觉,和平常确实不太一样。

……

礼堂就这样喧哗了一阵。

主持人原本还有些担心,叶景池对于这样的吵闹会不高兴。

但叶景池微笑地看着观众们议论纷纷,神色间不仅没有不满,反倒像是乐见其成。

于是主持人等了十几秒钟,待大家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这才继续控场。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咳咳,看来这位男同学问的问题很不错,让大家都很有共鸣。叶学长也给大家做了一个好榜样,注重学业和事业的同时也要适当放松,劳逸结合。”

“那接下来,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主持人扫视了一圈A区的观众,准备抽取最后一名幸运观众。

叶景池拿起话筒,语气温和地打断了主持人:“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要不就由我来选人吧?”

主持人一愣,接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那A区的观众,有谁想问叶学长问题的话就赶快举手吧,不要错过被叶学长亲自选中的机会!”

A区的票本来就很难抢,拿到票的几乎都是叶景池的“铁杆粉丝”。

主持人话音刚落,几乎一大半的人都举起了手,还有人一直挥舞着手臂试图吸引叶景池的注意力。

其他区域的观众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羡慕的感叹声此起彼伏。

能成为全场唯一一个被叶景池亲自选中提问的观众,这得是什么运气啊!

在听到叶景池出声打断主持人的时候,阮龄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

有那么一瞬间,阮龄几乎认为叶景池会叫自己起来提问,而她还完全没有想过有什么可以问他的。

但是随即她又想到,只要她不举手,叶景池怎么也选不到她。

想到这,阮龄有些懊恼。

她竟然因为叶景池的一句话,莫名其妙地就紧张了起来,她平常的冷静和镇定都去哪了?

不用说,安佳欢早已经积极地举起了手,身子还一直前倾,就差站起来了。

看到阮龄不举手,安佳欢还着急地低声催促:“学姐你也举手啊!你不是也很喜欢叶学长吗?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阮龄:“……我觉得你比我更崇拜叶学长一些,我还是不和你抢了。”

安佳欢见阮龄似乎真的不打算举手,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继续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台上,叶景池也没有急着选人。

他先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遍A区的观众,颇有些故意吊观众胃口的嫌疑。

终于,叶景池将话筒举到嘴边,伸出手示意:“第五排的这位……穿白色短袖的女同学吧。”

闻言,安佳欢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和周围人:“是……是我吗?”

主持人已经走了过来,把自己手里的话筒递给安佳欢,笑道:“这位同学,不用看了,这次活动最后的幸运儿就是你。”

叶景池指的这片区域里,符合他描述的,穿白色上衣的女生一共就两位。

其中阮龄没有举手,因此主持人自然就很快确认了,安佳欢就是被叶景池选中的那个观众。

安佳欢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站起来的时候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摔了一下。

不少观众都笑了起来,主持人也打趣道:“不急不急,叶学长就在这呢,在你问完之前不会跑的。”

叶景池的脸上也是一派温文尔雅的笑容:“嗯,不着急。”

听到叶景池好听的声音,又是这么耐心地和自己对话,安佳欢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飙升到三位数。

叶景池又问:“这位同学,你姓什么?”

出于礼貌,之前被选中的几个同学也都在提问之前介绍了自己的学院和名字。

但安佳欢是第一个被叶景池主动询问的。

不少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区域的观众,都发出了羡慕的叹息声。

安佳欢激动得都快结巴了:“叶,叶学长好!我姓安,叫安佳欢,是经济管理学院大一的新生!”

叶景池的神色温和:“嗯,安同学你好,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安佳欢紧张地咬了咬下唇,略有些犹豫。

其实她在来听演讲之前,就已经想了好几个问题,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被选中,现在反而陷入了纠结。

主持人在一旁小声提醒:“时间有限,麻烦同学尽量提一个相对好回答的问题,不要太复杂。”

其实叶景池的演讲时间控制的很好,和原定的时长只差了两分钟。

但奈何提问环节选中的第一个同学就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叶景池和对方一问一答几次,就花费了将近十分钟。

现在四个问题过后活动已经超时了,如果最后的这个问题耗费时间太长,可能会影响到礼堂后面的安排。

安佳欢点点头,鼓足勇气开口:“叶学长,那个……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您。但是万一您听了之后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我可以再换一个吗?”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安佳欢现在很想问的那个问题又担心会被拒绝,于是就有此一问。

安佳欢说完,礼堂里又出现了不大不小的哄笑声。

好在安佳欢本来就性格开朗胆子大,见状也没有退缩,只是略微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话筒。

叶景池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可以。”

阮龄在旁边都有些好奇了,安佳欢这是打算问个什么问题,居然还有这个前提。

安佳欢深吸了一口气:“叶学长,请问可以简单地和我们讲一讲您的妻子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安佳欢准备的问题里是没有这个的,但其实她一直很好奇这一点,只是觉得问出来不合适。

但刚刚叶景池主动提到了自己的太太,这给安佳欢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再加上主持人希望她问一个非专业的问题,安佳欢就鼓起勇气问了这个专业之外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话音未落,台下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我去,不愧是新生!居然敢问叶学长这种问题!”

“但是其实我也很好奇哎!刚刚叶学长提到他陪他太太打游戏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能有人问就好了!”

“谁不是呢!能和叶学长这样的人结婚,肯定不是普通人吧?我猜要不就是能力特别强,要不就是特别特别漂亮,惊为天人的那种!”

……

片刻,叶景池淡笑着开口:“可以。”

此言一出,包括安佳欢在内的许多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将男人俊美的五官放大,也能让从那双好看的眼睛中,窥得几分若隐若现的温柔。

叶景池温声道:“我太太她……很优秀,也很漂亮。能够和她结婚,我觉得我很幸运,只是……”

在众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叶景池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只是有的时候,她太忙了,分不出太多的时间和我相处。”

……

由于来听演讲的学生实在太多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校方没有安排观众和叶景池近距离互动的环节。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叶景池在现场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从后台退场。

阮龄则和绝大多数的观众一起,排队从礼堂的正门出来。

来的时候还好,观众虽多,但大家都是陆陆续续到的。

退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众人几乎是摩肩擦踵地向礼堂外走,阮龄能清晰地听到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许多观众都在意犹未尽地讨论叶景池刚才的回答。

“怎么办,听完叶学长的回答我更好奇了,他的那位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是啊!而且我还以为叶学长肯定是更忙的那个呢,没想到叶学长竟然还抱怨他太太不陪他!我要被这个恩爱秀晕过去了!”

“就是说啊,我要是能找到一个像叶学长那样的男朋友,就算天天逃课不写作业,也要缠着和他一起!”

“哈哈哈你别做梦了,咱们S大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叶学长,你上哪找一个差不多的男朋友?”

“哎,也是……不说了,回去好好写实验报告去了。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

阮龄将这些议论听在耳中,只觉得叶景池刚刚说的完全不符合事实。

她和叶景池之间,怎么想也是叶景池更忙一些。

但现在,这些观众们听起来都对叶景池深信不疑,很难说这个男人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和安佳欢一起挤出了礼堂,阮龄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刚刚出来的那一路,安佳欢已经喋喋不休地表达了半天自己被选中的激动之情,此刻终于稍微平静下来了一些。

大几十分钟的演讲,再加上提问环节和挤出礼堂的时间,现在已经快晚上五点了。

安佳欢热情地向阮龄发出邀请:“学姐,一会儿你忙不忙?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饭?”

阮龄莞尔:“我和朋友约了见面,晚饭就不和你一起了。”

毕竟两个人才刚刚认识,被拒绝安佳欢也不意外,依旧笑着点点头:“好的,那我就自己去啦。对了学姐,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阮龄爽快地答应了,两人互相添加了好友。

在林荫大道告别了安佳欢,阮龄拿出手机给叶景池发信息。

[阮龄:你在哪?]

几乎是同时,叶景池就打来了电话。

阮龄心想,直接给她发个定位不是更方便吗?干嘛还要特地打电话。

不过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先转身。”

阮龄一怔,接着有些想吐槽叶景池。

这种把戏,都是她还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才会用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的唇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好吧,既然现在来到了大学校园,那她入乡随俗,就当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好了。

阮龄听话地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好了,然后呢?”

叶景池的声音经由电子信号的处理,听起来和平常稍微有些不一样,但还是同样的富有磁性:“然后一直向前走。”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一边慢慢地向前走,一边用眼睛观察着两边来往的人群。

校园里穿西装的人很少,叶景池那一身十分正式的装扮,应该很显眼才是。

但阮龄随意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身着西装的人。

难道叶景池躲在了某个建筑物,或者某棵树后面?

阮龄这样想着,开始重点地观察起道路旁边的建筑和古树,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一些。

扬声器里再次传出叶景池略带笑意的嗓音:“别急着找,还没到呢。”

阮龄眨了眨眼睛,又走了几步。

终于,男人沉声道:“好了。”

阮龄停下脚步,准备再仔细地观察一下四周的建筑物。

没过两秒,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手就被人牵住了。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阮龄还是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耳边传来叶景池沉沉的笑声。

阮龄转过身,终于看到了刚刚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身影。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她在台下仰望他,叶景池就在她的身侧,含笑地牵着她的手。

叶景池捏了捏她的手:“被吓到了?”

阮龄轻哼了一声:“幼稚。这种把戏,我十八岁以后就不玩了。”

叶景池的眉梢微挑,声音低沉:“那十八岁以前呢?”

阮龄:“……”

她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

其实中学的时候,阮龄也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恋爱。

只不过确实有过暧昧的对象,没到拥抱接吻那一步,进度仅限于放学之后两个人一起散步,勾勾小手。

也是这个勉强能称作她初恋对象的男生,曾经和她玩过类似的“找找我在哪里”的游戏。

那时候阮龄之所以会和他谈恋爱,也不是因为有多心动,而是对方是整个年级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同学。

说起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颜控了。

不过其实现在想起来,那个男同学和叶栩比也差远了,和叶景池同样不是一个级别的。

稍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中学时代,阮龄回过神,看到叶景池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眸光深沉。

阮龄心虚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

她都二十六岁了,有过恋爱经历不是很正常?

阮龄脸不红心不跳道:“怎么啦?我长得这么漂亮,有过那么一二三四个恋爱对象,不是很正常?”

叶景池深深地看着她。

阮龄以为叶景池会追问,比如问她到底有过几个。

然而沉默半晌,叶景池沉声道:“那看来,我的确是很幸运。”

阮龄:“……”

叶景池没把后半句说完,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有些快。

她想到了刚才他在台上说的那句话。

他说能和她结婚,是他的幸运。

阮龄抿了抿唇角,转移话题。

“对了。”阮龄打量了一下叶景池,“你怎么没穿外套了?”

叶景池已经换下了刚刚演讲时的那身西装外套。

或许是这样,她一时间才没有找到他。

叶景池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这才神色自然道:“天气太热。而且我觉得不穿西装的话,就没那么容易被认成你的长辈了。”

阮龄想起之前那位地中海男士的反应,没忍住笑了。

此刻叶景池身上就剩下了一件白衬衫,再加上他的脸本来就很年轻,看起来确实更像是学生了一些。

阮龄又看了看叶景池,发现他不仅把西装外套换掉了,那条蓝白色条纹的领带也不见了。

她的眉梢动了动,指出事实:“你把领带也解了。”

叶景池“嗯”了一声,语气慢条斯理:“原本是有些舍不得,毕竟是你亲手帮我系的。”

阮龄挑眉:“说得好听,还不是解了。”

叶景池淡笑道:“嗯,因为我后来又想,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机会。”

阮龄没好气地反驳:“你想得美,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给你系了。”

叶景池也不和她争辩,只是笑而不语,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

阮龄的眼神向四周飘了飘,想把手抽回去。

虽然叶景池换了衣服,但他的长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万一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叶景池却不肯松手。

阮龄:“你干嘛?”

叶景池看着她:“被看到也没关系,大家都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阮龄:“……”

“我还没问你呢。”她忽然开始振振有词地质问他,“下半场演讲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我?”

叶景池面不改色道:“好不容易找到我太太在哪里,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不是很正常吗?”

阮龄抿唇,她才不信他的这套说辞。

她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你干嘛忽然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提到我?”

叶景池的声线平缓而温柔:“这一点确实是我不好。没能来得及提前问你,你介意吗?”

阮龄都懒得瞪他了。

她套用了叶景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有些晚了?”

叶景池眼角带笑:“那你介意吗?”

阮龄:“……”

“介意!”阮龄煞有介事地用力点头,“非常介意!”

只是她虽然刻意加重了语气,点头也点得十分用力,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尽管如此,叶景池还是配合地回应:“那……只说对不起,是不是不太够?”

第73章

闻言, 阮龄立刻警惕地看向叶景池:“你想做什么?”

叶景池失笑:“只是想给你赔罪而已,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阮龄依旧怀疑地盯着他:“怎么赔罪?”

不怪她不相信他,只是叶景池最近的作风实在和从前不太一样。

就仿佛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从不近女色的清冷模样, 变成了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叶景池的目光柔和:“之前和你过说的味道很不错的小食堂,今晚带你去吃?”

阮龄看他,缓缓点头:“行。”

叶景池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看你的样子, 好像是认为……我会用什么其他的方式道歉?”

阮龄面不改色地否认:“没有啊。”

她刚才确实是想到了些其他的方式,尤其是她被各种言情小说荼毒过, 一瞬间脑海中就已经想到了不少情节。

但阮龄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说出口的, 不然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叶景池含笑看她:“真的没有?”

阮龄坚决不松口:“是啊, 真的没有。”

叶景池闷闷地笑了一声。

表情似是不信,却又不把质疑说出口。

阮龄催促他:“走吧。”

叶景池眉梢轻挑:“才刚刚五点,已经饿了?”

阮龄把没被男人牵住的那只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捶他一下:“今天午饭吃得早,又听你讲了那么久, 我饿得快些不可以吗?”

叶景池被她打了一下也不生气,反倒神色自然地伸手,将她的拳头拢住。

他的手掌比她的大上一圈, 这个动作轻轻松松。

如此一来, 阮龄的两只手都被他握住了。

叶景池:“可以,那我们现在就去。”

阮龄想把手抽回来, 失败了。

她瞪他:“你这样, 我们怎么去?”

叶景池这才淡笑着松开她的一只手, 只是另一只手又握得更紧了。

阮龄就这样和叶景池牵着手, 被他带着去传说中的“小食堂”。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牵着手走在路上,阮龄一开始还有些担心, 总觉得叶景池会被认出来。

刚刚在礼堂里的时候,她已经见识了叶景池有多受S大学生的欢迎。

但一路上牵着手压马路的小情侣很多,她和叶景池似乎也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对。

有几个人的目光稍稍往这边瞥了一瞥,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临近黄昏光线昏暗,又或许是叶景池现在的造型和宣传栏里以及演讲时都不一样,总之没有人认出他并上前搭话。

S大的校园很大,阮龄还完全不熟悉,只能跟着叶景池走。

不过她也不觉得走得累,因为此刻她的心情非常愉悦,而且这个时间走在树荫下也不会太热。

又看到一对迎面走来的小情侣时,阮龄的心中一动。

她动了动手指,不理会叶景池看过来的略带疑惑的目光,而是若无其事地将和他牵手的动作调整成了十指相扣。

调整好之后,阮龄才看了叶景池一眼。

四目相对,叶景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接着手指又略微加大了些力度,像是要更用力地将她握住,怕她跑了。

阮龄抿着唇笑起来。

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懂叶景池。

明明出门前吻她脖子的时候,还那么的……大胆,现在却因为一个十指相扣的动作,又仿佛不好意思了。

只不过他这样“纯情”的反应,也让阮龄的心情无比地愉悦起来。

阮龄想到一会儿要去的地方,问叶景池:“我们一会儿去食堂,不用刷学生卡什么的才能吃饭吗?”

叶景池解释:“平常是用的,但校庆期间有不少校友来用餐,因此这期间食堂都可以用手机支付。”

阮龄“哦”了一声,又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这个小食堂在北城的大学里都很有名,那现在去会不会人很多呀?”

叶景池:“嗯,所以要提前预约才可以去里面用餐。”

阮龄惊讶:“那你什么时候预约的?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权?”

她知道以叶景池的周到程度,肯定不会毫无准备地就带她前往。

叶景池笑:“没有什么特权,只是我提前让认识的人帮忙预约过了。”

阮龄“唔”了一声,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瞪眼看他:“你不是说,是为了赔罪才带我去的吗?原来你早就约好了。”

叶景池的唇角微勾,不回答她。

阮龄不依不饶:“不行,那你这个赔罪不能算,不够诚心。”

叶景池笑看她:“好,不算。”

阮龄得理不饶人:“那今晚吃过饭,你还要再想别的办法来和我道歉。”

叶景池微笑:“好。”

一连几个“好”,让阮龄没忍住扭头看叶景池。

他现在似乎尤其地好说话,她怀疑无论她说什么,叶景池都会答应。

叶景池忽然停下脚步。

阮龄正专注地观察着叶景池的表情,见状微微一怔:“怎么了?”

叶景池:“到了。”

阮龄这才回过神,她刚才专心和叶景池说话,竟然没发现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建筑物的门口。

上面写着“教工第二食堂”几个字,但看门口进出的人,似乎也有不少学生来这边吃饭。

阮龄跟着叶景池走进去。

食堂确实需要提前预约,门口有人检查预约的信息。

叶景池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递给工作人员看,工作人员这才放他们进去。

阮龄趁机松开了叶景池拉着她的手。

食堂里人不少,叶景池没急着带她去排队,而是先有条不紊地和她介绍了一下最有特色的几个窗口。

然后他问:“想吃什么?”

阮龄思考了一下,点了几个菜名。

叶景池发挥了超群的记忆力,将她说的菜都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那我去买,你坐下等我。”

阮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就这么干等也有些无聊,阮龄托着腮,眯着眼看向叶景池的方向。

她想这个教工食堂之所以别名叫“小食堂”,可能是由于面积的缘故。

阮龄虽然坐在一个有点偏的位置,但依旧能看到窗口叶景池那边的情况。

男人的身材修长挺拔,在一众学生和老师的队伍中十分显眼,毫不费力地就能找到。

阮龄这么看了一小会儿,终于等到叶景池排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就在这时候,一位女同学走上前,似乎是在和叶景池说着什么。

而叶景池也转过身,回应那位同学。

阮龄扬起眉梢,第一反应是想拿起手机把证据拍下来,到时候好奚落叶景池。

但她又觉得拍下人家无辜的女同学不太好,正犹豫间,旁边忽然有人叫她。

“这位同学——”

阮龄讶异地转过脸,发现是一位年轻的男同学。

食堂的桌子是大长桌,阮龄以为这位同学是要找位子坐,于是主动说:“我对面有人,旁边都没人,可以随便坐。”

男同学却是面上扭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旁边看起来和这位男同学一起的另外几位同学,更是纷纷飘过来了看好戏的目光。

看这架势,阮龄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曾经她在学校里被搭讪或者表白的时候,旁边也经常会有这么几个跟着一起壮胆的。

果然,这位男同学开口:“……学姐你好!我觉得你的蓝色发带特别好看,很漂亮!”

见阮龄的表情还算友善,男同学又跟着补充:“我是数学系大一的新生,请问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吗?”

阮龄的眉梢微动,随即露出一个客气的浅笑:“谢谢,不过可能不太方便。”

男同学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是吗?好的,谢谢学姐。”

阮龄微微颔首。

男同学想离开,但犹豫再三,又停下地追问:“那个……我可以问一下理由吗?”

这位男同学的长相确实很不错,或许是在朋友面前被拒绝得太干脆,导致有些不甘心。

阮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虽说之前在叶景池面前她还抱怨他挡了自己的桃花,但真遇到这种场合,已婚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难道她真的应该找出婚戒戴上,防止这种情况再度发生?

阮龄微笑:“我已婚了。”

男同学一愣。

大家都是没毕业的大学生,说是有男朋友还比较常见,竟然是已经结婚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她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实在很像是个借口……

男同学正犹豫着,想要不要再为自己争取一把。

对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同学怔怔地抬起头,在看到男人的面容时,顿时一愣。

叶景池的面上是温文尔雅的笑容:“这位同学,你有事找我太太?”

男同学先是被叶景池的长相震慑到,一瞬间觉得自己输得彻底,又觉得对方似乎是有些眼熟。

而“我太太”这三个字,更是让男同学的下巴差点惊掉了。

更何况男人虽然是在笑,但气场逼人,锐利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不敢靠近。

“没,没有……”正主出现,男同学瞬间识趣地放弃,讪笑道,“误会,一个小误会。”

男同学飞快地离开了,这次半点犹疑都没有。

叶景池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阮龄仰着脸看他:“你怎么把人家吓走了?”

叶景池将盘子摆好,轻描淡写道:“我看你拒绝得辛苦,于是帮你解围。”

阮龄眨了下眼睛:“没有啊,人家是新生,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我。我也还想和学弟多聊几句呢。”

其实方才,她是稍微有些不耐烦了。

她不介意被搭讪,却讨厌被拒绝了还死缠烂打的。

但为了故意气叶景池,阮龄不介意睁眼说瞎话。

叶景池不拆穿她,只是将筷子递给她:“尝尝,你说很想吃的香酥鸭。”

阮龄接过筷子“哦”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色泽鲜美的鸭肉。

然后她又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事情:“叶景池。”

叶景池:“嗯?”

阮龄探究地看他:“刚才,是不是也有女生和你搭讪来着?”

叶景池笑。

阮龄咬了一口鸭肉:“你怎么不说话?”

叶景池这才气定神闲地答:“不算是。她只是问我是不是叶学长,还问能不能合张影。”

阮龄咀嚼着鸭肉,酥脆的口感顿时充斥了口腔,让她的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咽下去之后又回味了一下,阮龄这才略带好奇地问叶景池:“那你承认了?”

很显然,她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甚至对香酥鸭还更感兴趣一些。

叶景池淡声道:“嗯,不过没有合影。”

阮龄扬起眉梢:“为什么?你还摆架子呀。”

叶景池的神色有些无奈:“不是。只是食堂排队的人多,合影不太方便。”

阮龄咬了咬筷子:“也是,差点忘记,我们的叶学长实在太受欢迎了。”

临近饭点,食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合影耽搁别人盛菜,搞不好还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导致拥堵。

原本阮龄还想着可以趁机揶揄叶景池一下,没想到对方只单纯是叶景池的迷妹。

叶景池看穿了阮龄的失望,有些好笑。

顿了顿,他忽然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阮龄正将筷子伸向另一道菜,闻言眨眼看他:“嗯?”

叶景池不语。

阮龄回想了一下:“叶学长?”

这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再多想,继续去夹她原本想吃的那道菜。

叶景池的目光却缓缓下移,落在阮龄圆润饱满的唇上。

她将一块糖醋里脊送进了嘴里,腮帮子有些鼓鼓的,唇瓣也嘟了起来。

叶景池的眸色深了些许。

阮龄咀嚼完拿起水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叶景池正盯着自己的嘴唇看。

她问:“我嘴边沾了东西?”

叶景池的声音微沉:“没有。”

阮龄:“那你在看什么?”

叶景池缓缓道:“你的口红,好像都掉了。”

阮龄莫名其妙:“那当然了,这就是个普通的唇釉,吃饭哪里有不掉的。”

她又喝了一口水,顺口说:“别说吃饭喝水了,出门之前我就稍微——”

说到一半,阮龄顿住,察觉出有些不对头来。

她本来想说,出门之前她被亲脖子的时候就稍稍多抿了几次唇,唇釉就掉了一半,更何况吃饭。

但说着说着,阮龄意识到了叶景池的言外之音。

之前她以涂了唇釉为由拒绝了他,现在他说自己的唇釉掉了,不会是在暗示着什么吧?

反应过来之后,阮龄不继续说了,只是盯着叶景池看。

男人的眼神的确称不上是“清白”。

但或许又因为场合的原因,叶景池在和她短暂的对视后又收敛了目光,垂眸看着自己的碗筷。

叶景池的表情还算平静,若是不熟悉他的人这么看过去,会认为他只是在出神思考。

但阮龄从叶景池紧抿的唇角,窥探出他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镇定自若。

他在克制。

这个发现,让阮龄有些蠢蠢欲动。

食堂里,老师和学生们人来人往,叶景池断然是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的。

这让她更加地有恃无恐起来。

阮龄刻意放软了声音,又叫他一声:“叶学长?”

叶景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阮龄再接再厉,语气几乎像是在撒娇:“叶学长,你怎么不理我了?”

叶景池:“……”

男人的下颌线有些紧绷,看着她,沉沉开口:“好好吃饭。”

阮龄无辜道:“我在好好吃呀,就是想一边吃,一边和你聊聊天嘛。”

……

校园的某个角落,被叶景池吓走的那位男同学,正在和朋友激烈讨论。

之前会上去搭讪,除了他看到那位学姐的脸之后一眼惊艳之外,也少不了身边人的撺掇。

铩羽而归之后,几个朋友都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同学懊恼地和周围的人复盘了一番,着重描述了学姐说自己已婚,并且还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称是学姐丈夫的男人。

听完男同学一通天花乱坠的描述,朋友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找到学校网站宣传演讲的那个页面,把叶景池的照片放大递给男同学看。

“你看看,刚才你遇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男同学只看了一秒,就立刻重重地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刚才那个男人的长相极具辨识度,就连一向对自己样貌很满意的男同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级别的。

旁边他的朋友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人惊呼:“我去,哥你真是出息了!你这是差点挖了叶学长的墙角啊!”

……

S大同学们的八卦程度,丝毫不比其他普通大学的学生低。

尤其是大家的智商普遍高于平均水准,挖掘和传递各种消息的能力更是非比寻常。

于是没过多久,S大各个非官方的群里就出现了一些小道消息。

[重磅消息!叶学长和他的妻子出现在了小食堂,正在一起吃晚饭!]

[我也听说了,我室友的同学的朋友亲眼看到了,还说叶学长的太太长得特别特别漂亮!]

[不仅漂亮,还特别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个本科的学妹!]

[我去,真的假的啊?我今天才刚听叶学长在演讲时提到了他妻子,我们寝室几个姐妹正嗑得热火朝天呢!]

[绝对是真的,我朋友的朋友的隔壁室友还去和人家老婆搭讪,结果直接被叶学长吓退,哈哈哈这事我们都笑了一轮了]

一开始只是文字传播,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没人能拿出证据。

于是还有些人不信,觉得只是以讹传讹。

再加上校庆活动期间进小食堂要提前预约,许多人也没办法亲自去确认。

直到有人在小食堂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某个匿名群里。

[我冒死拍的!叶学长和他太太,两个人好像已经已经吃完饭了,正要离开]

图片是两个人站起来,一起端着托盘去回收台的照片。

两人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十分相配,宛若一对璧人。

[我的天,真的是叶学长!他妻子看起来确实好青春啊,完全就是我们同龄人的感觉啊!]

[叶学长怎么也和演讲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好像没穿西装了?不过只穿白衬衫好像更帅了!]

[悄悄说一句,叶学长不会是为了看起来和他妻子更像同龄人吧?白衬衫造型的叶学长的确看起来更年轻了一些]

[哈哈哈哈我觉得你真相了,所以说叶学长也会有年龄焦虑的吗?我忽然觉得叶学长更接近我们凡人了一些]

[话说你们都怎么确认那就是叶学长的妻子的啊!我看他们只是并排走,说不定是熟人而已呢?]

[就是说啊,咱们学校不是有好多志愿者吗,说不定只是负责指引叶学长的某个学姐]

阮龄和叶景池走出小食堂的时候,感觉到周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变多了一些。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那些目光又都心虚地收了回去。

阮龄问叶景池:“你是不是被认出来了?”

叶景池沉吟:“或许是。”

他的观察力同样敏锐,其实也早就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

阮龄问:“那反正也吃过饭了,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去?”

叶景池缓声道:“不急。难得来一趟母校,我再带你逛逛。”

阮龄点头:“也好。”

既然叶景池都不在意,那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阮龄刚想问那现在去哪,左手又是一暖。

叶景池的手再次牵了上来,这次是十指相扣。

阮龄忍不住笑看了一眼叶景池:学得还挺快的嘛。

匿名群内。

[啊啊啊快看新图!牵手了,还是十指相扣!]

[救命!这是什么发展!有种叶学长亲自澄清:这就是我太太的感觉!]

[怎么回事,我本来对叶学长和他太太不是很感兴趣的,被你们说的我都有点激动了。有没有人来和我科普一下这两个人啊?]

[建议你去补叶学长今天的演讲视频,重点是最后的提问环节!看完回来你不觉得甜我倒立洗头!]

……

另一边,阮龄正和叶景池逛校园。

天色还未全暗,但路灯已经亮起,两个人的影子在灯下被拉得极长。

S大的学生还是很有素质的,大家八卦归八卦,并没有人做出跟踪的行为。

这一片的小路除了偶尔的行人经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龄看叶景池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叶景池回应:“这附近有一片湖,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阮龄来了点兴趣:“哦?有名字吗?”

叶景池:“叫誓言湖。”

阮龄一针见血道:“听起来,有些像是学生情侣约会的圣地。”

叶景池不置可否:“或许吧。”

昏暗的光线下,阮龄看不清他的表情。

阮龄提出质疑:“那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的?难道说……你从前和人来过?”

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

“没有。”他如实回答,“不过那时候有个室友很喜欢和女朋友来这里,还被学校的安保人员抓到过一次。”

阮龄诧异了:“S大的校风这么保守吗,成年人谈个恋爱还会被抓?”

叶景池笑:“不是。只是据说曾经有对情侣在湖边接吻太动情,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又是夜里人很少,差点出了危险。于是之后夜里,校方会时常派人来巡逻。”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这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阮龄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感慨了句“原来如此”。

看来每个看似奇葩的规定背后,都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阮龄忽然有些兴奋地望向叶景池:“那现在也算是晚上了吧,我们两个人去湖边,不会也被抓吧?”

闻言,叶景池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眸中暗光涌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期待?”

第74章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 若无其事地回叶景池:“没有啊。”

但其实,阮龄的内心深处是真的有些莫名的期待。

她总遗憾,自己的少女时代有些太过无趣。

一路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 校规几乎都没有违反过, 更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阮龄觉得,自己的性格里应该是有那么一点不安分的成分的,只是从前没有什么机会释放。

想到这, 她两眼亮晶晶的,催促着叶景池:“走吧, 不是说要去湖边?”

叶景池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好。”

沿着小树林拐过一个弯, 一大片湖水映入阮龄的眼帘。

趁着天色还没有全暗下来, 阮龄打量了一下周遭。

湖的四周都是树,还有一座不大的假山。

湖的一侧是一个略高于湖面的蓄水池,和湖面形成了一个落差不大的瀑布,上面铺着一串间隔相等的青石板供行人通过。

阮龄眼睛一亮,扯了扯叶景池的手臂, 指向那一串青石板:“我想走那个。”

叶景池颔首。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青石板小路的起点处。

青石板的宽度刚好够一个成年人或者两个小孩通过,如果两个成年人并排走就太过狭窄。

阮龄看一眼叶景池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作势甩开他:“你先松开, 这样子影响我发挥。”

叶景池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叮嘱她:“小心些。”

阮龄回他一句:“知道啦。”

然后又嘟囔:“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至于走个石板还掉下去, 有什么好小心的?”

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叶景池听见。

叶景池面带微笑, 气定神闲地指出:“你现在的样子, 和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阮龄扬起眉梢,不甘示弱:“是, 在叶学长面前,我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叶学长”三个字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得很慢。

但说完之后,看到叶景池微扬的唇角和幽深的眼眸,阮龄又觉得这三个字没起到该有的嘲讽效果,反倒像是调情。

于是她又补了一句:“毕竟你都快大我一轮了。”

话音刚落,阮龄确信自己看到叶景池的嘴角僵硬了几分。

她满意地笑起来。

叶景池沉声纠正她:“我只大你八岁。”

阮龄挥挥手:“那也没差多少。”

说着不再给叶景池继续和她讨论的机会,转身踏上石板。

身后传来男人略有些无奈的声音:“石板上面可能有水,不要跑太快。”

阮龄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八月的晚上还是稍稍有些燥热的,但湖边的温度要更凉快一些。

水流从脚下的石板间隙流过,似乎也带走了一丝的热量。

阮龄心情很好地走了几步,走到中间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蹲下将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清凉的水流从指尖流过。

她想,其实叶景池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的确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阮龄感受了一会儿水流,忽然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于是转身想找叶景池。

天色比刚刚又更暗了一些,她一时间没看到叶景池的身影。

阮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叶景池真的没在她的身后跟着,也没有在石板路的入口处。

她撇了撇嘴,心想这个男人不会又被哪个老师或者同学认出来,于是被迫去和人交际去了吧。

不过叶景池的消失也不能阻挡阮龄的好心情,她找了几秒钟没找到,干脆就不找了,继续转身向前走。

这条石板路不长,阮龄走的不快,但也没有刻意停留,没用多久就走到了头。

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阮龄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是叶景池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石板路的尽头,在终点等着她。

她问:“你怎么绕到我前面来了?”

叶景池的神色有几分无奈:“怕跟在你后头,你嫌弃我碍事。”

阮龄故意忽视了这句话里隐含的抱怨,回他:“你知道就好。”

叶景池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来。”

最后一块石板和地面之间有一级台阶,他的意思是拉她上去。

阮龄看他:“我的手沾了水。”

刚刚她将两只手都浸在了水里,现在还没完全干。

叶景池的语气温和:“没关系。”

男人的身形极为修长挺拔,向她伸出手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阮龄忽然想起刚才没能完成的恶作剧,念头一动,冷不防地扬起小臂。

指尖残留的水珠被甩了出去,刚好冲着叶景池的方向。

阮龄原本是想把水甩在叶景池的衣服上的,但动作太急没控制好力道,眼睁睁地看着几滴水珠冲着男人的脸去了。

叶景池没躲,但闭了眼。

见状,阮龄下意识地扶上他的胳膊,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叶景池垂眸不语。

阮龄有些担心,难道她把水扬进他的眼睛里了?

湖水不算干净,万一弄进眼睛里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阮龄这次是真的有点愧疚,和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稍等,我找张湿巾帮你擦一擦。”

说着,阮龄低头去翻自己随身带的小包。

刚刚打开搭扣,手腕忽然被男人圈住,力道不容忽视。

阮龄怔怔地抬起头,听到叶景池沉声道:“别担心,没进眼睛。”

叶景池垂眸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阮龄的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但嘴里还在下意识地反问:“真的?那你刚才怎么一直闭眼——”

另一只手也被叶景池握住,接着她的身体被往上一带。

男人的手臂温和却有力,阮龄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顺着这股力量走上了台阶,站定在了地面上。

叶景池低哑着嗓音答:“真的。”

阮龄的两只手还都被他禁锢着,叶景池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他。

石板路的尽头附近有一盏路灯,她被牵着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之后,路灯的光线就打在了叶景池的脸上。

她在暗处,而他在灯下。

于是阮龄清晰地看到,刚才她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后,水珠大多洒在了叶景池的衬衫上,留下了几滴不算太明显的痕迹。

叶景池的衬衫穿得一丝不苟,阮龄忽然有种冲动,想帮他把靠近喉结的那两颗扣子解开。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视线缓缓上移。

和叶景池对上视线之时,阮龄的呼吸微微一滞。

叶景池微垂着眼睛看她,距离近得她几乎能分辨出他的每一根睫毛。

阮龄咽了咽口水,脑子有些不清醒地说:“你的睫毛上,沾了一颗水珠。”

叶景池垂着眼睛,“嗯”了一声,声音暗哑。

阮龄的心跳更快了。

她已经有些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循着本能开口:“我帮你擦掉?”

说着阮龄想抬起手想帮他擦,但右手腕还被叶景池握着,她试了一下没挣开。

阮龄:“你先松——”

话未说完,叶景池的确是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但随即手掌又在她的腰上一带。

阮龄猝不及防,几乎要撞上叶景池的胸膛。

下一刻,叶景池靠近了她。

阮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指尖也无意识地扣进了掌心。

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缓慢而温柔。

等叶景池的唇离开,阮龄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叶景池的眼眸本就极为深邃,此刻更染上了一层暗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那颗细小的水珠还挂在他的睫毛尖上,摇摇欲坠。

一个念头窜进阮龄的脑海:她的睫毛上又没有水珠,应当是她去吻他的眼睛才是。

这样想着,阮龄看着叶景池说:“你离我近一点。”

声音出口,差点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像是在撒娇了,也太过柔媚,和平日里她略有些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

叶景池的眸色顷刻间更深了几分,没问为什么,而是依她所言微微俯下身子,低了头。

阮龄继续说:“闭眼。”

叶景池又闭了眼。

男人就这样照做了她的所有指令,柔顺得仿佛没有任何侵略性。

阮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抿了抿唇,踮起脚去吻他的眼睛。

触碰上的那一刻,叶景池的眼皮似乎是轻颤了一下。

阮龄像叶景池刚刚做的那样,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就离开。

叶景池却不肯放过她。

在阮龄想要退回去拉开距离的时候,他搂着她腰的手臂又用了几分力。

阮龄被迫和叶景池对视。

吃过晚饭后她没有再补唇釉,此刻她的嘴唇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樱粉色的唇瓣漂亮又饱满,下唇由于她无意识的轻咬凹下去一小块,反而显得更加诱人。

叶景池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嗓音不复清冽:“可以吗?”

阮龄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同时掩耳盗铃般地闭上了眼睛。

阮龄在心中读着秒,然而第一个数还没数完,男人的气息就将她包裹住了。

叶景池温热的嘴唇,极轻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阮龄的身子一颤,手更紧地扣住了叶景池的胳膊。

叶景池停留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旋即像是怕弄痛她,又松开些许。

这样轻柔的一个吻,阮龄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瞬间飘在了半空中。

颤栗从唇瓣蔓延开来,她的脑海空白了一瞬,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哪里。

……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沉醉其中,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就结束了。

蜻蜓点水般地落下,又猝不及防地离开。

阮龄怔然睁开眼,发现叶景池正看着自己,眼中有问询的意味。

似乎要得到她的首肯,才会再继续。

阮龄想,有时候男人太过绅士,也不是好事。

她咬了咬唇,用眼神让他继续。

叶景池读懂了她的意思,再次俯身下来——

“那边的两位同学!”

喇叭里传出有些刺耳的声音,把阮龄吓了一跳。

她循着声音去看,扣叩群寺二尓而五九意司弃上传本文,欢迎加入这才恍惚间发现天色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全暗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正打着手电筒,拿着喇叭在冲这边喊话。

“对,就是你们!不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仅挡路,万一掉下去还要找人救你们上来!”

阮龄还有些懵,花了一秒才意识到,她和叶景池此刻正站在湖边石板路的尽头处。

确实有些危险,一个没站稳可能就会掉下去。

两位安保人员还算是比较尊重隐私,没有把手电筒对着他们照,只是用来照亮前方的路。

喇叭里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们两个是新生?辅导员没告诉你们,晚上不要在湖边,尤其是小瀑布的石板上逗留吗?”

一边说着,两位安保人员一边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阮龄和叶景池对视一眼,从男人的脸上也看出了一丝错愕。

很显然,叶景池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一语成谶,真的有安保人员来“抓”他们了。

阮龄的心中倒是不怎么慌张,反而觉得有些兴奋。

她眨了眨眼,忽然对叶景池说:“我们跑吧?”

没等叶景池回应,阮龄就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拉起了他的手向通往主路的方向跑起来。

叶景池的脚步顿了一顿,竟然也真的被她牵着走了。

两个人迅速走上台阶到了湖边的大路上,阮龄看着眼前的岔路口,脚步停住。

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哪一边来着?

耳边传来叶景池的声音:“右边。”

阮龄没有犹豫,立刻拉着叶景池走上了右边的岔路。

耳边有风吹过,阮龄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刚刚逃脱囚笼的小鸟,既欢快又自由。

大约跑了半分钟,阮龄没再听到喇叭的声音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景池,慢下了脚步,在一处建筑物的旁边停下。

没等她问,叶景池已经开口:“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

比起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阮龄,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到明显的呼吸声。

看样子是他平常经常锻炼,这点运动量对他不算什么。

阮龄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一边问,一边看了看四周,找了路边的一个长椅坐下。

叶景池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声线平稳地解释:“依照S大的传统,这种情况只是会口头提醒一下,不会追究的。”

阮龄眨了眨眼,问他:“那刚才我拉着你要跑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叶景池的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你也没给我机会说。”

见阮龄瞪他,叶景池又慢条斯理道:“而且……我看你似乎很享受逃跑的感觉。”

阮龄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叶景池说得好像没错。

她的确挺享受的。

四目相对片刻,阮龄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到她刚才拉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在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逃跑”,而他竟然也配合着她跑了一路,阮龄就觉得好笑。

“叶景池……”阮龄边笑边说,“你说刚才我们逃跑的样子,万一要是被认出来了,你在S大的一世英名是不是就毁在我手里了?”

叶景池看着她,面露无奈。

阮龄止不住笑:“S大的精英校友,业界大佬,竟然在湖边和女朋友接吻被抓到,还被安保人员用喇叭提醒,想想就很好笑。”

叶景池无可奈何般摇了摇头,纠正她:“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阮龄瞥他一眼,不接话。

她现在还没有作为一个妻子的自觉,在阮龄的心里,他们这才刚刚发展到恋爱阶段呢。

非要定义的话,可能连热恋期都没到,还只是在恋爱的初期阶段。

不过叶景池既然这么执着于这个称呼,那么她也没必要在这时候反驳他。

阮龄想了想,好奇地追问:“叶景池,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被认出来?”

晚上的校园虽然确实没有白天热闹,也看不太清人,但刚刚他们一路跑过来,动静还是挺大的。

即使跑的时候没时间细看,阮龄也感觉到刚才那一路上,不少路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了。

好在现在他们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周遭没有其他人。

叶景池的语气四平八稳,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担心也没用,都已经做了。”

闻言,阮龄撇了撇嘴。

这么淡定,没意思。

叶景池又说:“而且只要你觉得开心,被认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真的?”

叶景池“嗯”了一声,眼角带笑看着她:“所以你开心吗?”

阮龄没料到叶景池会这么问,犹豫了一下。

放在平常,阮龄或许会选择故意不承认,好在这场对话里占据上风。

她骨子里的控制欲,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在一场关系里成为主导的那一方。

尤其是她和叶景池之间,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阮龄一直没有理清。

可叶景池的眼神实在太过温柔。

阮龄想了想,点点头:“开心。”

随后她又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特别开心。”

今天这一整天,对于阮龄来说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她好像真的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听演讲,在食堂吃饭,十指相扣在校园里散步,还有在湖边……

阮龄已经没再看叶景池了,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感受着凉爽的风拂过身体。

这一刻实在太过美好,她要再好好地体会一下。

如果阮龄此时转过头,就会发现叶景池正温柔又专注地看着自己,仿佛她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存在。

不过她一心一意地欣赏着夜空,也就没有察觉到男人的目光。

半晌,叶景池的声音沉沉地传来:“我也是。”

……

S大的某匿名群。

[你们听说了没,刚刚好像有对情侣在湖边小瀑布那亲热,被安保人员拿喇叭提醒了!]

[哈哈哈笑死了,我就知道。这是S大每年的必备节目,就算每次开学的时候辅导员都会提醒,还是每年都有新生不信邪。]

[前年不是还真有人在小瀑布的石阶那里落水吗,被救上来的照片我还存着呢,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你们别说,那个石板沾了水是真的有点滑,在那亲热的话确实容易掉下去。这么多年S大都没改造一下那里,也是挺神奇的。]

[这次是哪个学院的啊?有没有认识的?我要去好好地嘲笑一下]

[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两个新生还逃跑了。我朋友亲眼看到的,他们从小树林那边跑的。两个人个子都挺高的,男的穿着白衬衫,女生好像是牛仔短裙]

小学期期间的课程不多,也没有考试,大家的状态和放假期间差不多,十分放松。

又恰逢校庆有许多活动,S大的同学们都怀揣着强烈的八卦之心,有点风吹草动就聊个不停。

随着群里热烈的讨论,有人忽然说。

[哎,听你们的描述,有点像这张照片啊]

接着就把之前在小食堂里有人偷拍的那张,叶景池和阮龄一起去回收碗筷的照片发了上去。

[这么一说还真是!身高和衣服都对上了]

[啊?啥意思,你们是说被保安抓到的是叶学长和他太太?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人家老夫老妻的,要亲热就回家亲热了,用得着跟新生一样猴急吗?]

[就是说啊,我说你们别太离谱了,而且叶学长怎么可能带着他太太逃跑]

[就是就是,你们要猜也猜个靠谱点的呀,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假消息]

……

从湖边“逃离”之后,叶景池又带着阮龄在校园里转了转。

叶景池对这里十分熟悉,每一处建筑物他都能叫上名字。

阮龄问他以前都在这里做过什么,叶景池也总能回答上来,有时候还会讲一讲当时发生过的趣事。

在感叹叶景池的记忆力实在是非同寻常的同时,阮龄也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没机会亲眼见到当年的叶景池,但听他这么讲一遍,她也能大概想象出那时候的叶景池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阮龄也发现,叶景池和之前他提到过的那个姓江的室友,关系应该是真的很不错。

叶景池提到大学时候的往事,这个姓江的室友出现的频率,明显要比其他人要多上那么一些。

想起叶景池说这位姓江的室友也会来校庆活动,阮龄问他。

“那这次来参加校庆,你那个姓江的朋友没说要和你见一面吗?”

叶景池答:“云帆的确是约我今晚一起吃个饭。”

阮龄扬眉:“那你怎么没去?”

叶景池看着她:“今天想陪你。”

阮龄:“……”

她瞥他一眼:“你不怕人家说你重色轻友?”

叶景池笑了笑:“他会在北城多待几天,我们过两天再约也是一样。”

阮龄“哦”了一声,唇角还是微微上扬了几分。

虽然她也没指望叶景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叶景池为了她推迟和多年朋友的聚会,还是让她有一丝的雀跃。

毕竟如果她不问,他甚至完全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

两人把S大的主校区逛了一圈,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深夜,这才坐车回家。

晚上十一点差五分,叶家别墅。

一到家,阮龄就看到叶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阮龄换了拖鞋,随口问:“还没睡吗?”

叶栩发烧好了才没几天,阮龄以为他会早点休息。

闻言叶栩看了看阮龄,又看了一眼和她一起回来的叶景池,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现在睡。”

然后站起身,默不作声地上楼了。

阮龄:“……”

她看向叶景池,无声地询问:你知道你儿子是怎么了吗?

第75章

被叶景池提醒之后, 阮龄才想起来之前叶栩在群里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当时阮龄没想太多,随意地回了个吃完晚饭就回。

没想到后面又和叶景池在校园里逗留了许久, 直到现在快十一点才到家。

说起来, 的确是自己失约在先。

阮龄拢了拢眉心,接着看了一眼叶景池,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都怪你。”

叶景池气定神闲:“怎么?”

阮龄理直气壮地甩锅:“要不是你带我逛这逛那的, 我们怎么会回来这么晚?”

叶景池笑,配合地点点头:“有道理。”

阮龄继续列举事实:“而且你怎么没给叶栩邀请函?不然他就能和我们一起逛了。”

叶景池敛眸不语。

阮龄怀疑地盯着叶景池看了看, 难道他是故意不带叶栩的?

没等她想清楚, 叶景池已经云淡风轻地和她解释:“往年的校庆虽然没有这次这么盛大, 但我有时间也会参加。前几年的时候,我已经带叶栩去过两次了。”

阮龄看了叶景池两秒,思考这个理由的合理性。

叶景池又淡声补充:“而且我提前问过叶栩,他说他今天白天可能有事要忙,不一定有时间。”

阮龄想了想, 稍微有点好奇:“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虽说她不是那种有控制欲的家长,但叶栩出门一般都会告诉她一声做什么去了,这次却什么都没说。

叶景池:“我也不知道。”

阮龄随口怼他一句:“一点儿都不关心你儿子。”

叶景池眼底带笑:“那你去问问?”

阮龄扬眉:“你怎么不去问?”

叶景池的眼里透出些无奈:“我问的话, 他不一定会告诉我。他现在和你的关系更好些。”

阮龄瞥他一眼, 轻哼一声:“借口。”

叶景池略微正色:“而且我觉得,应该给小栩一些空间。”

阮龄承认叶景池说的没错。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说不定就是你给叶栩的空间太大了, 才导致这么多年, 你俩还是不怎么不熟的样子。”

叶景池没反驳, 反倒“嗯”了一声, 声音清淡又带了丝笑意:“幸好现在有你。”

阮龄被取悦到一瞬,随即目露警觉:“叶景池。”

叶景池的眼底划过笑痕:“嗯?”

阮龄一字一句:“我有理由怀疑, 你是在捧杀我。这样以后哄叶栩的任务,岂不是都落到我的头上了?”

叶景池失笑:“你的怀疑有道理,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打消你的顾虑?”

阮龄微微思索了两秒:“不如,叶总你现在就拿出点诚意,去哄一哄叶栩。”

叶栩上楼已经有几分钟了,但阮龄打赌他现在肯定还没睡。

搞不好正等着她去哄呢。

阮龄已经摸清了叶栩的性格,看似冷冷淡淡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思敏感又细腻。

叶景池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好。”

阮龄露出个看戏的表情:“那你去吧。”

叶景池没立刻行动,而是眉心微蹙,似乎真的有些烦恼的样子。

阮龄有些想笑。

在如何和叶栩相处这方面,阮龄觉得自己是有信心能碾压叶景池的。

每当这时候,阮龄就会感叹无论叶景池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再怎么无懈可击,终究也是有弱点的。

阮龄好整以暇地催促:“快去呀。”

叶景池终于上楼了,迈步之前眉头还是微拢着的,仿佛不是要去见自己儿子,而是要去谈一单上亿的合作。

阮龄甚至觉得,如果叶景池真的是去谈生意,神色反而会比现在轻松得多。

毕竟她见过叶景池在交际场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强大气场镇住在场所有人。

阮龄目送叶景池上楼,悠闲地窝在了沙发上。

今天她在学校没怎么看信息,如今手机里堆了许多条未读消息。

阮龄让系统挑有用的信息,帮她念一念。

系统一开始还试图挣扎:【那个……宿主你要知道,我的本职工作是用来发布任务,还有帮你科普人物和检测主线剧情进度的。】

阮龄掀了掀眼皮,不客气地指出事实:“后两项功能你已经很久没有发挥过了,至于第一项……你每次都发布一些让我心情不好的任务,不是更应该补偿我吗?”

【……那也不能怪我啊,剧情里反派的行动就是这样的。至于主线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度,还不是你的一系列操作导致主线偏离太多。原书里叶栩早就该和校园文女主见面了,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进展!】

阮龄理直气壮:“我又没有限制叶栩的人身自由,这能怪我?”

【……】

它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系统,遇上这么一个宿主又能怎么办呢?

系统帮阮龄把收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

之前联系阮龄的那位摄影师给她发了信息,两个人约在明天在工作室见面,进一步确认一下合作的事情。

周六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见面聊了一次,这次见面主要是再试试对方的风格是否合适她的工作室,如果可以的话就将入职的事情定下来。

打版师那边也有新的信息,说是样衣大约下周就能出来。

还有剧组那边也汇报了进度,学校拍摄的戏份很顺利,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系统念完这些,又说:【你今天新加的那个学妹,也给你发了信息。】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哦?我看看。”

她点开和安佳欢的聊天框。

前几条是下午两人刚加上好友的时候,对方发来的欢快的打招呼。

[安佳欢:学姐!有空我们再一起出来玩哈!]

[安佳欢:难得遇到同好,要是以后还有叶学长的资讯,咱们也可以互相分享嘿嘿!]

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当时阮龄也给她回了个表情包。

约莫一个小时前,安佳欢又发来了消息。

这次语气一改之前的熟稔,变得十分礼貌和小心翼翼。

[安佳欢:学姐,您好,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安佳欢:那个……您私底下认识叶学长吗?]

[安佳欢: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您,您要是不想回答的话,不用理我就好!]

可以想象,安佳欢是如何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打出这些字的。

阮龄猜到,估计是学校里有什么消息,让她和叶景池的关系暴露了。

于是她回复安佳欢。

[阮龄:嗯,我们的确认识]

[阮龄:没关系,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那时候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也没有欺骗,但确实是对安佳欢隐瞒了不少。

现在既然学校里已经有人知道了,安佳欢来问,阮龄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瞒着她。

聊天框上方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但迟迟没有发来信息,看样子对面的人十分的纠结。

终于——

[安佳欢:谢谢学姐!]

[安佳欢:我就是想问,您是叶学长的……爱人吗?]

阮龄因为安佳欢的措辞弯了弯唇。

[阮龄:我是]

[阮龄:抱歉啊,之前有些顾虑,所以没有向你透露我的身份]

……

S大某女生宿舍内,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我去!”戴眼镜的女生差点爆出粗口,“欢欢你真的加到了叶学长妻子的好友啊!你今天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啊!又是被叶学长亲自抽中提问,还能和叶学长的妻子成为朋友!”

“快让我也看看,叶学长她太太的朋友圈是什么样子的啊?”另一位短发女生也是一脸激动。

两个人都去了今天下午的演讲,此时对叶景池的崇拜和感兴趣的程度正值顶峰。

只是她们两人当时都没有能抢到A区的票,因此没能和安佳欢同行。

安佳欢急着说:“哎呀,你们先别着急看朋友圈啊,我还没回完学姐呢!”

短发女生忙不迭点头:“哦哦,也对。那你快回,你打算回什么?”

安佳欢咬了咬唇:“我,我也没想好。”

短发女生出主意:“要不你问问学姐,她是怎么和叶学长认识的?说不定又能挖掘出什么甜蜜的爱情故事!”

“是啊是啊。”戴眼镜的女生表示赞同,“叶学长和他妻子真的好浪漫啊,当时我听演讲的时候都快被甜晕了!”

安佳欢迅速摇头否定:“不行不行!我能加到学姐的好友已经很幸运了,怎么还能随意探听人家的隐私?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我能被叶学长点到提问,应该也是因为那时候学姐就坐在我的旁边。”

戴眼镜的女生“哦”了一声,随即两眼放光:“你这么一说好像更甜了!叶学长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观众席,于是特意点了她旁边的人提问!”

短发女生则有些失望:“那……你就什么都不打算问了?”

安佳欢犹豫了几秒,点点头:“对,我想好了,以后绝对不能随便打扰学姐,不能辜负学姐的一片心意!”

……

[安佳欢:没关系的学姐,我都理解的!]

[安佳欢:那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学姐,祝你和叶学长长长久久,永远幸福!]

看到消息,阮龄笑了。

[阮龄:谢谢你]

[阮龄: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想要叶学长的签名]

[阮龄: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帮你要一张,这两天寄给你]

回完安佳欢的信息,阮龄刚好看到叶景池从楼上走下来。

阮龄揶揄地看叶景池一眼,问他:“怎么样?哄好啦?”

叶景池的神色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阮龄没有太意外:“那就是没哄好?”

叶景池长指揉了揉眉心:“也不是,只是……他坚持说自己没生气。”

阮龄笑出声。

她想象了一下父子俩对话的场面,越想越觉得滑稽。

叶栩肯定是一直说自己没生气,没关系,而叶景池又不能像她一样胡搅蛮缠,于是就陷入了僵局。

阮龄站起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叶景池的肩膀:“叶总,你不行啊。”

叶景池的眸色微沉。

阮龄不给他动手动脚的机会,迅速拉远距离:“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叶景池沉声问:“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阮龄思索了一下:“要不你给你儿子发个红包算了。他最近出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不定需要些资金。”

叶景池答应:“好,我现在就发。”

阮龄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男人还挺上道的。

“那我上去看看。”说着,阮龄把叶景池丢在了客厅,自己上了楼。

敲了几下门,叶栩的声音透过房门闷闷地传出来:“我真没生气,我要睡觉了。”

“我知道你没生气。”阮龄说,“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门内安静了几秒。

随后,叶栩打开了门,眼神却不看她:“什么事?”

阮龄笑眯眯的:“我让你爸给你发了红包,你快看看有多少钱。”

叶栩一怔,然后说:“……我不缺钱。”

阮龄笑眼弯弯:“你先看看嘛。”

叶栩的表情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磨磨蹭蹭地拿出了手机。

阮龄也好奇地凑过去,挤在了叶栩的旁边。

叶景池把红包发在了三个人的那个群里,叶栩点开红包,按下领取。

金色的数字跳在了屏幕上方:二百六十八块。

叶栩:“……”

他还没说什么,阮龄已经脱口而出:“你爸这么抠门?”

不是说二百块少,但是以叶景池的财力,确实是……不多。

亏她还夸叶景池上道,结果哄儿子竟然只舍得发两百块的红包,她要收回刚才的夸奖。

叶栩默默地看了一眼,轻声提醒:“红包的数量好像不只一个。”

阮龄:“……?”

然后她才发现,原来叶景池发的一共是两个红包,金额随机分配。

她眯着眼看了看下方的小字,已领取一个,共两万元。

阮龄:“……”

她和叶栩对视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一下,果然领到了剩下的一万九千多块钱。

阮龄沉默了一瞬后,看着叶栩,真心实意地开口:“少年,你这运气有点差啊。”

叶栩:“……”

她是和叶景池联合,专门来气自己的吗?

叶栩的表情让阮龄没忍住笑出声。

说叶景池抠门吧,人家发红包还把她也捎上了,一出手就是两万块。

说他大方吧,偏偏发了个拼运气的红包,也不知道叶景池是故意的还是没选对类型。

阮龄没忘记自己本来的打算,清了清嗓子:“咳咳,没事,给我也是一样的。”

叶栩:“?”

阮龄笑眯眯地解释:“我是说,等下次你爸出差的时候,我用他发的红包带你出去玩。就咱们两个人,怎么样?”

叶栩看着她。

阮龄一本正经道:“就当给你报仇了,谁让他不给你邀请函,还不带你去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也不带他,还花的是他的钱,这样想想是不是就心情好多了?”

叶栩:“……”

他别开眼神:“……我又没说是因为这个生气。”

然而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阮龄看叶栩的心情好了些,又笑着伸出手:“让我摸摸,没有再发烧吧?”

少年垂眸,任由阮龄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阮龄试了试温度,“嗯”了一声:“应该是不烧了。”

叶栩抿了抿唇,突然说:“我这几天,早上可能都要出门。”

阮龄挑了挑眉梢:“哦?”

叶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嗯。你……别瞎猜。”

阮龄笑起来:“我瞎猜什么了?”

叶栩的眼神飘忽了一瞬:“我有些事情想做,但是绝对不是早恋!”

阮龄看他一眼,语重心长:“叶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叶栩:“什么?”

阮龄意有所指:“越是强调什么,就越代表心虚。”

叶栩瞪眼:“我真的没有!”

他沉默片刻,又小声说:“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阮龄扬了扬眉,不再多问:“好吧。既然明天要早起,那你早些睡?”

叶栩点点头:“嗯。”

阮龄:“晚安。”

“……晚安。”

……

回到客厅,叶景池看了看阮龄:“好了?”

阮龄懒洋洋地答:“那当然了,我又不是你。”

她得意的神色,让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

阮龄在叶景池身边坐下,瞥他一眼:“幸好我机智。让你给叶栩发红包哄他,你发群红包干嘛?”

叶景池眼底带着笑意:“之前的赔罪你不是觉得不够吗?我想着,刚好也哄一哄你。”

阮龄眨了眨眼:“那万一运气不好的不是叶栩,是我只拿到两百块怎么办?”

叶景池面不改色:“那我再给你补发。”

阮龄弯了弯唇角,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不过你儿子的运气可真够差的,要不你也再给他发点吧。”

叶景池从善如流地答应:“好。”

“话说回来。”阮龄托着腮,“就算是赔罪,只是红包也不怎么有诚意。”

叶景池温声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阮龄看着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叶景池深深地看她一眼:“只要我能做到。”

阮龄:“……”

这句话很像是单纯的甜言蜜语,但她还是没忍住心头动了一动。

对于叶景池这样一诺千金的人来说,或许她可以不把这句话仅仅当作是空头支票?

阮龄轻抿了下唇角:“那你先欠着好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叶景池笑:“好。”

空气安静了片刻。

阮龄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是有件事,刚好需要你帮忙。”

顿了顿,她又补充:“不过不能算在刚刚说的要求里面,是另一件事!”

一脸煞有介事的表情,仿佛生怕他钻空子似的。

叶景池忍俊不禁:“你说。”

阮龄:“我之前认识了个学妹,就是听演讲的时候,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个。你还抽中她提问来着,记得吧?”

叶景池“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印象。

阮龄:“她是你的忠实粉丝,据说从高中的时候就把你当作榜样,可喜欢可崇拜你了。”

叶景池的声音淡淡的:“比你还喜欢?”

阮龄:“……”

她不理他,继续说:“我只是在宣传栏拍了一下你的照片,她就来和我搭话,还约我一起听演讲。不过我当时没想暴露身份,就没告诉她我和你的关系。”

叶景池不动声色地接话:“什么关系?”

阮龄瞪他:“你别一直打岔!”

叶景池的唇角溢出一声轻笑,随即正色道:“好。”

阮龄总结:“她说很想要你的签名,所以我打算送她一张,算是小小的赔礼,你说怎么样?”

叶景池颔首:“可以。”

阮龄抚掌:“行!那不如就现在写吧?反正也不麻烦,省得过两天我忘了。”

叶景池配合地站起身:“好。”

阮龄跟着他上楼,走进书房。

叶景池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她:“签在这背面可以吗?”

阮龄接过明信片看了看,上面印的是S大的主楼,拍的很漂亮。

叶景池解释:“这是S大今年校庆的纪念品之一,校方给我寄了几套。还有一些其他的,你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拿去。”

阮龄咂摸了一下“几套”的含义,果然S大校方对叶景池还是非常重视的,特意寄纪念品过来,还不止一套。

她点头:“好,那就签在这个上面吧。”

刚好叶景池是在这次校庆活动上做的演讲,送出去也很有纪念意义。

阮龄原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她稍稍有些佩服叶景池的周到,否则随便签在一张纸上送出去确实有些寒酸。

叶景池在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支钢笔。

阮龄很少见他写东西的样子,不自觉多看了他几眼。

叶景池没有刻意挺着背端出什么姿态,但偏偏体态就是松弛又好看,只消匆匆一瞥就能看出几分上位者的风范来。

阮龄不由得凑近了几分。

叶景池的字也很好看,上次他给她写字条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字如其人,笔锋遒劲有力。

光是看着叶景池写字,就十分赏心悦目。

三个字写得很快,阮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签完字的叶景池对上了眼神。

阮龄眨了眨眼睛:“看我做什么?”

叶景池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语。

刚才为了看清他写字,阮龄弯腰凑在叶景池的旁边,不知不觉地就挨上了他的肩膀。

男人近在咫尺的深邃目光,让阮龄有些不自在。

阮龄正决定和叶景池拉开些距离,他就在此时缓声开口。

叶景池用已经合上的钢笔点了点明信片的空白处,含笑问她:“这里好像还有些空?”

阮龄一怔:“……有一点?”

叶景池将钢笔递到她的手里,指尖停留在她的掌心:“那你再写点什么?”

阮龄:“……”

不是签名给他的迷妹吗?怎么突然变成夫妻档签名了?

第76章

明信片的背面只签了一个名字, 确实是有些空。

想了想,阮龄冲叶景池勾了勾手:“你起来。”

叶景池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给她让位置。

阮龄在叶景池的办公椅上坐下, 舒服地往后靠了靠, 瞥叶景池一眼:“椅子不错。”

叶景池气定神闲地回:“那以后多来坐坐?”

阮龄没忍住笑了一声,给他三分颜色,还真开染坊了。

一个椅子有什么好多来坐坐的?

阮龄不理叶景池了, 拿着他递给她的钢笔把玩了一下。

钢笔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黑色磨砂的笔身配以亮银色的金属配件, 冷峻好看。

叶景池问:“你喜欢?”

阮龄仰头看他:“喜欢, 你要送我吗?”

叶景池的语气平淡:“可以。”

阮龄眨了眨眼:“就这样?”

叶景池失笑:“不然呢?”

阮龄盯着他, 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些过于好说话了。”

叶景池的神色平静,像是在和她闲话家常:“我书房里的东西,你原本也可以随意用。”

阮龄“哦”了一声,心中暗想:要是她真的随便用, 把叶景池的书房搞得一团乱,她不信他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叶景池将书房整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连笔都按照颜色分类放好, 她很怀疑他其实有着轻微的强迫症。

不过阮龄也不至于闲得没事找事, 于是她没说什么,打开笔帽, 抽出一张白纸随意试了试手感。

接着她思索了片刻, 在明信片的空白处开始起笔。

阮龄原本对自己的字挺满意的, 不是刻板印象中女性化的字体, 而是更加有棱有角些。

但和叶景池的签名比起来,还是显得稍微秀气了那么一点点。

阮龄刻意没挨着叶景池的签名写, 而是空了两行,写了一句简单的祝福语,最后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写完之后,阮龄拿起来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

阮龄把笔放下:“就这样好了。”

然后又皱眉看了叶景池一眼,轻声抱怨:“你的字太好看了,让我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叶景池笑:“平常签名签得多了,自然写得顺手。”

阮龄品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觉得自己又被男人装到了。

她不接话了,不再给他继续“显摆”的机会。

阮龄拿着明信片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都快要晚上零点了。

阮龄走出书房,要回卧室时发现叶景池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她眼里写着疑惑:“你跟着我干嘛?”

叶景池眼角带笑:“看你回房间。”

阮龄眨了下眼睛,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她问。

叶景池配合道:“什么?”

阮龄一本正经:“我想到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女生宿舍楼下总有一对一对的情侣,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经过宿舍楼下时的场景,又说:“刚才我们在校园里路过宿舍楼的时候,门口好像也有几对,你记不记得?”

叶景池答:“记不大清了。”

阮龄怀疑地看他一眼:“你的记性不是一向很好吗?”

叶景池的声音淡淡的:“当时我的注意力没在那些人身上。”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

叶景池的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似乎在等她继续问下去。

阮龄抿了抿唇角,偏偏不往下问了。

反正她也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阮龄把话题转回来:“我看到有好几对情侣,在楼下抱在一起。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女生宿舍楼下永远是情侣告别的胜地。”

叶景池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想不想也试试?”

阮龄跳起眉梢:“试什么?”

下一秒,叶景池忽然倾身向前。

阮龄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暗,接着温热的触感在脸上稍纵即逝——

叶景池在她的左侧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动作极其温柔。

阮龄怔然,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想说,人家宿舍楼下的那些情侣可不只是这样。

阮龄以前上学的时候见过不少,那些情侣在楼下的动作可比这要夸张多了,抱着啃都是常见的,有些像是恨不得要把对方拆骨吞入腹中。

相比之下,叶景池的这个面颊吻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再纯情了。

她无意识地走了神,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将她唤回:“在想什么?”

阮龄有些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回:“在想,只是这样而已吗?”

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抬眼去看叶景池。

男人离她很近,此刻专注地注视着她,眼中似是有化不开的墨色。

阮龄的心跳有些加速。

可叶景池却没有其他动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叹了口气。

叶景池微哑着声音,开口唤她:“龄龄。”

这两个字念出来时,舌尖会触碰到上颚,就仿佛她的名字在他唇间绕了一圈,缓慢而旖旎。

阮龄的心跳漏了一拍。

叶景池的喉结轻微地咽动了一下,嗓音低哑:“再多的话,可能就不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阮龄的呼吸一滞。

她第一次从叶景池的神色中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危险气息,他一向清冷的目光,此时也沾染上了一丝欲色。

阮龄终于意识到,她的身后就是卧室。

如果她纵容他继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这个想法让阮龄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让身体更贴近了门框。

或许有她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准备好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

她的生理期开始后到现在还没有一周,并没有完全结束。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现在也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见状,叶景池唇角勾起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来。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却又十分地温柔:“那……晚安?”

阮龄轻抿了下唇:“晚安。”

随后迅速掩上了门。

……

叶景池低低叹了口气。

不是不想要。

只是,他察觉到了她对这段关系的不确定。

就像她无意间提起他的称呼是“男朋友”,以及各种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划清界限的言语。

他们才结婚不久,他愿意再给她些时间。

他想,总有一天,她会对这段婚姻有足够的信心。

第二天下午,阮龄在工作室再次和摄影师见面。

摄影师叫方小颖,刚巧和阮龄同岁,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是自由职业者。

阮龄看到她,就会联想起当年的自己如果选了另一条路,会不会也和对方的状况差不多。

方小颖如今主要的收入来自于运营账号和接一些客单,但收入太不稳定,又不像阮龄这样有充足的资金可以自己负担起运营工作室的开销。

其实当时方小颖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刚好阮龄最近有转型的想法,两人的需求不谋而合。

上次见面的时候,阮龄已经和对方讲过工作室近期的规划,或许是同龄人的关系,两个人交流得比想象中还要顺畅。

这次见面主要是阮龄自己当模特,让方小颖实际拍摄一下试试,看看和工作室的风格合不合。

阮龄最近分别设计了一套日常和一套生日主题的场景,两个场景已经差不多搭建完毕,只是衣服和饰品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乔月设计的那条小礼裙样衣还没有出来,阮龄决定把那件衣服作为生日主题的服装之一。

阮龄换了一件绿色的丝质吊带裙,然后让方小颖帮自己化了个妆。

方小颖平常除了街拍,也会接一些外景的客单,化妆技术也算可圈可点。

半个小时后,一个看似清淡,但其实用了不少小巧思的妆容就完成了。

补光灯打开的一瞬间,方小颖没忍住惊呼出声:“龄龄,你也太美了吧!”

阮龄笑起来:“那你努加油,争取把我的美拍出来。”

方小颖不假思索地答应:“那当然!”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拍摄。

大约二十分钟后,方小颖就拍了一百多张底片。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原片。

刚翻了几张,方小颖就忍不住感叹:“龄龄,我觉得你好适合当模特,或者出道当演员啊。”

阮龄莞尔:“是吗?”

方小颖点头:“你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又上镜。之前我去过拍过一些明星的活动,我觉得你在明星里面也丝毫不逊色。”

两人将所有底片都浏览了一遍,然后一起挑了几张,交给方小颖去精修。

现在工作室的规模还没办法做到每一项都请专人来做,之前阮龄也是一个人包揽前期和后期。

阮龄不会一下子把这些工作都扔给方小颖,但她想把整个流程走一遍,就相当于一次整体的面试了,这样之后安排任务也更方便。

方小颖也没有意见,她之前接单的时候也是自己搞定这些,原本就都会一些。

阮龄坐在一旁等方小颖修图,顺便拿出手机时不时回个信息。

系统忽然出现:【宿主请注意,检测到剧情有重要进展!】

阮龄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闻言来了点兴致:“重要进展?”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系统:【检测到叶栩和本书女主见面了。】

阮龄坐直了些身子,问:“然后呢?”

【……】

系统沉默了片刻,语气也有些不确定了:【然后……好像没有了?】

阮龄挑眉:“嗯?就见了个面?”

系统迟疑道:【按照原剧情来说,叶栩和女主在初次见面之后交流了一番……】

阮龄“嗯”了一声,等系统继续讲。

系统翻出数据:【原剧情里,叶栩遇到了在快餐店里写假期作业的女主角。女主角被一道数学题难住,叶栩看到之后迅速帮她解决了问题。女主角由此对叶栩产生了崇拜的情绪,而叶栩也对活泼可爱又单纯的女主产生了好感。】

阮龄点点头,心想这个剧情虽然挺老套的,但确实还蛮符合青春校园文里男女主的初遇。

她上中学那会儿,长得好看又能帮忙讲题的男同学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系统:【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对。】

阮龄:“怎么不对?”

系统:【数据库显示,叶栩和女主角之间的好感度并没有提升。】

阮龄思索了一秒,提出猜测:“难道是叶栩最近陪着我打了太多游戏,玩物丧志,成绩退步了,于是没能做出来那道题?”

系统沉默了。

半晌。

【不可能!】

阮龄:“为什么?”

【校园文男主的成绩是不会轻易退步的,更不可能在女主面前做不出来题,这不符合设定!】

阮龄没忍住笑出声:“好吧,那等我回家之后,问一问叶栩好了。”

……

等方小颖把挑出来的图都精修完毕,已经临近晚饭时间了。

阮龄看完最后的成品,向方小颖伸出了手:“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方小颖爽快地和她击了个掌:“不敢不敢,我还是叫你老板吧,毕竟是你给我发工资。”

阮龄也不扭捏:“也行,你叫着顺口就好。”

最近她没有怎么进行大规模的宣传,但工作室还是陆续接到了一些日常的拍摄,最近的一位客人就约在隔天。

阮龄沉吟道:“那后天我给客人拍摄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帮忙,就当是试用期考察。”

方小颖咧嘴一笑:“没问题老板!”

阮龄看了眼时间,问她:“你怎么回去?”

方小颖:“就和来的时候一样,坐地铁吧。”

阮龄:“你住的近吗?”

方小颖报了个地址。

阮龄想了想,提议:“要不我让司机也一起把你送回去吧?我们两个的方向是一样的,只是你家稍微远一点点。”

方小颖的性格十分爽朗,闻言没多犹豫就点点头:“行呀,那就谢谢老板啦!”

阮龄给家里的司机发了个信息。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十多分钟后,公寓的门铃响了。

阮龄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站起身。

之前王叔来接她的时候,到了之后都是先发信息,如果她没及时回复才会打电话。

总之,不会直接上来敲门。

打开门,阮龄的眉梢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叶景池的表情微凝,目光先在她的裙子上停留了半刻,这才敛了眸缓声答:“刚好这时候下班,顺路过来接你。”

阮龄问:“那王叔呢?不会让他白跑一趟吧。”

叶景池:“放心,老何和他说过了。”

阮龄点点头。

她想起来工作室里还有个人,于是转身去看。

方小颖刚收拾好随身带的包,此时走过来,一脸藏不住的惊讶:“老板,你们家就连司机……也这么帅吗?”

阮龄:“……”

“没有。”她解释,“他是——”

叶景池微笑:“我是她的丈夫。”

阮龄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方小颖一怔:“哦,老板……呃……”

一向健谈的方小颖语塞了,老板的老婆叫做老板娘,那女老板的老公应该叫什么?

没能想出答案,方小颖清了清嗓子,忽略了称呼:“你好!”

叶景池微微颔首。

阮龄给叶景池简单介绍了一下方小颖,然后又说:“我刚刚答应要送她回家。”

话音刚落,方小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老板你们别管我了,我自己乘地铁回去就好!”

方小颖虽然很乐意接受他人的好意,但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人家老板的老公都来接了,她一个员工,当然要赶紧表示自己不继续当电灯泡了。

说完方小颖和两人道了别,迅速溜了。

阮龄看叶景池一眼,控诉:“你又害我食言。”

叶景池温声道:“抱歉。”

阮龄轻哼一声,勉强原谅他:“算了,等我换个衣服,我们也回家吧。”

她身上穿的还是拍摄时的那条吊带裙,要留在工作室。

阮龄转身要去楼上换衣服,手腕被叶景池从身后圈住。

叶景池沉声道:“不急。”

阮龄转回身,眼里写着困惑:“怎么了吗?”

叶景池的目光从她的锁骨掠过,落在她的吊带裙上。

这次不再是开门时的匆匆一瞥,而是缓慢地,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印在脑海里。

阮龄以为自己的裙子有哪里不对劲,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也没发现有什么。

叶景池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看一眼。”

阮龄眨了眨眼:“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穿裙子。”

叶景池看着她:“不一样。”

阮龄不明就里:“哪里不一样?”

今天她这条裙子比起平常是露的多了些,但也不是多么的夸张。

要说之前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她还穿过抹胸礼服呢,也没见叶景池像现在这样盯着她看。

叶景池却又不回答了。

只是又盯着阮龄看了片刻,直到她露出不满的神色。

阮龄:“你说话呀。”

叶景池这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今天特别好看。”

阮龄没忍住笑了出来。

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实在不像是叶景池的风格,可也确实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叶景池没说出口的是,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忍不住想继续。

例如亲她。

而她今天穿着绿色吊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的身形也被勾勒得极为清晰。

十分诱人。

叶景池突然问:“今天也抹了唇膏吗?”

阮龄一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叶景池在问什么。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公寓的门,确认已经关好了。

再转回头时,叶景池已经倾身过来。

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之前,男人微微一顿,像是在给她拒绝的机会。

阮龄选择闭上了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属于叶景池的气息包裹了她。

比起昨天浅尝辄止的吻,今天的叶景池显然更有侵略性。

阮龄闭着眼享受了一刻,就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道比昨天在湖边时更重——

无论是揽着她腰部的手掌,还是他的唇。

丝质的布料很薄,男人掌心的热度传到她的皮肤上,让阮龄几乎有种自己快要被烫伤的错觉。

阮龄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叶景池也会有这样既不温柔,也不冷静的时刻。

她又想,叶景池在情感经历上大约是没有骗她,因为这个吻实在是称不上有什么技巧。

阮龄如同飘在云端,思绪不知荡到何处之时,叶景池短暂地离开了一刻,也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耳边响起他暗哑的嗓音:“专心些。”

她吸了一口气,微微启唇想要反驳。

下一秒,男人又覆了上来,无师自通般在她的唇齿间流连。

一片混乱之中,阮龄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不愧是被誉为天才的叶景池,连接吻的技巧都进步得如此神速。

……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已经完全混乱。

阮龄发现,自己刚才太投入,竟然一直无意识地用手攥着叶景池的衬衫。

叶景池的装扮素来一丝不苟,此时却难得的凌乱,衬衫上有明显的褶皱,连领口最上方的口子也不知道何时开了一颗。

阮龄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

她的裙子肩带也滑落了,堪堪地挂在肩膀下面,像是在提示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阮龄伸手把肩带拉回原处,仰起头去看叶景池。

叶景池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盯着她的肩带看。

可她都已经整理好了,他却依旧没有挪开目光,仿佛那根细细的绿色肩带能看出什么花儿似的。

阮龄能听到叶景池的呼吸声,也能看到他的嘴唇要比平常的时候要红润上许多。

唇角似乎还晕了一点点不明显的红,应当是她的唇釉沾了上去。

阮龄的心跳也还没来得及平复,可叶景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和平日里太过不同。

她近乎贪婪地观察着他。

终于,叶景池也看向了她。

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阮龄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脱口而出:“我要去换衣服了。”

说着不敢再在原地停留,上了楼梯走到换衣间门口,不忘回过头提醒他:“不许跟过来。”

叶景池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第77章

叶栩今天没回家吃晚饭。

这在假期里是很少见的事情, 通常都是阮龄在外面忙,抛下叶栩一个人在家。

今晚餐厅里只有阮龄和叶景池两个人,阮龄竟然也稍稍体会到了一把老母亲的感觉。

阮龄品尝着张姨最近研究的新菜,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景池聊天。

“叶景池……”阮龄喝了一口橙汁, 好奇地问,“叶栩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同龄的小姑娘啊?”

叶景池的眉梢动了动, 目光略微有些诧异。

随后他淡笑道:“应该是没有。”

阮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以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叶栩肯定不会主动和叶景池聊这些, 叶景池估计也不会问。

但以叶景池的敏锐和对儿子的关心, 阮龄觉得叶景池说没有, 可信程度还是很大的。

想了想,阮龄又问:“那你有没有给他立过什么规矩?比如十八岁前,不能谈恋爱之类的。”

不出所料地,叶景池平静地否认:“没有,顺其自然就好, 我不会强求他什么。”

阮龄“哦”了一声。

叶景池将一块糯米排骨送到阮龄的碗里,温声询问:“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那天的慈善晚宴过后不久, 孟老爷子真的如约让人把糯米排骨的腌料写了一份, 交给阮龄。

张姨研究了一阵子之后,这道菜就上了家里的菜单。

阮龄夹起碗里多出来的排骨咬了一口, 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像一只被摸顺了毛的猫。

她这幅享受的模样, 让叶景池的目光微凝。

回家之前的某些画面又突然浮现在眼前, 她嫣红着唇,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

叶景池轻咳了一声, 夹了一筷子青菜。

阮龄刚吃完一口排骨,听到动静,有些莫名地瞥了一眼叶景池。

男人若无其事地将青菜送入口中,她没看出什么端倪。

阮龄回答叶景池方才的疑问:“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叶栩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会不会是和哪个小姑娘一起?”

系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阮龄没打算和任何人透露。

叶景池的声音依旧淡淡的,音色却有丝不易察觉的哑:“那一会儿等小栩回来,你问问他?”

阮龄“嗯”了一声。

原本也是随口闲聊,她结束了话题,又专心致志地尝起另一道菜来。

只是她吃了几口,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跟随着自己。

餐桌上也没有别人,阮龄吃完一口米饭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叶景池似乎没在看她,正慢条斯理地夹了一颗虾仁品尝。

男人一旦长的好看,光是拿着筷子夹菜这样的动作,都能看出几分风度翩翩的意味来。

阮龄在心里暗叹了一句,接着又想,难道那道目光是她的错觉?

她决定不再管,专心吃饭。

不一会儿,叶景池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又将一块排骨放入阮龄的碗里。

阮龄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叶景池,他之前也没这么积极地给自己夹过菜呀。

注意到她的目光,叶景池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记得你很爱吃这道菜。”

阮龄点头:“孟老爷子的配方和别处的都不一样,腌出来的排骨特别香。”

叶景池问:“那让张姨明天再做一次?”

阮龄想了想:“那也不用,再好吃也不能每天都吃,不然肯定很快就腻了。”

叶景池低沉地“嗯”了一声。

阮龄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的男人。

不愧是总裁,吃饭都在思考工作,她想。

一顿饭吃完,阮龄站起身走出餐厅,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景池,问他:“你今天下班这么早,是不是还要再去书房工作?”

叶景池答:“还好,今天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

顿了顿,叶景池又问:“你今晚打算做些什么?”

阮龄思索半晌:“我啊……”

她还真没想好是玩会儿游戏还是看会儿小说,总之今天白天把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晚上是该放松一下。

别墅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与此同时,系统音在阮龄的脑海中响起。

【宿主请注意,接下来发布主线任务:请主动询问叶栩和校园文女主的相遇,并且对两人的进展表示关心。】

阮龄的动作一顿,问系统:“我记得你之前还说,原剧情里这个时候,我已经站在阮家的一边,放弃讨好叶栩了。”

系统:【由于叶栩和校园文女主的相遇比原剧情要晚了一个月,所以本次主线任务发布的时间也跟着推后了。】

阮龄大致听明白了,看来剧情如果只是时间上有改变,那该来的主线任务还是不会消失。

叶栩刚好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阮龄开口:“你回来啦。”

叶栩一怔,唇角轻轻抿了抿:“你在等我吗?”

阮龄如实说:“没有,只是吃完饭刚好来客厅。你在外面吃过了吗?”

叶栩:“嗯。”

阮龄冲叶栩招了招手:“那正好,来沙发坐一会儿,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叶栩微怔了一秒:“……好。”

阮龄在沙发上坐下,想了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叶景池:“你先去忙工作?”

要是叶景池在旁边听着,叶栩多半是什么都不好意思说了,不知道她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

被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叶景池:“……”

男人无声地看了看自己的太太和儿子,缓缓迈开步子。

叶栩在阮龄身边坐下。

阮龄开门见山地问他:“今天在外面,你是不是偶遇你们学校的同学了?”

叶栩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阮龄微笑:“我随便猜的。”

叶栩:“……”

阮龄又问:“是女同学?”

叶栩:“……嗯。”

阮龄看他一脸神色紧绷的模样,没忍住笑起来:“你干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叶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讨厌这种“关心”,不论关心的人是谁。

但现在阮龄来问自己,叶栩发现自己竟然也丝毫没有反感的感觉。

他甚至有些隐秘的欣喜,原来她比想象中的更在乎自己出去做什么了。

只是,她似乎是误会了……

叶栩刚想要解释,阮龄又兴致勃勃地问:“那她叫什么名字?”

阮龄发现自己一直都忘记问系统,这本校园文的女主到底叫什么。

叶栩:“……我不知道。”

阮龄:“?”

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叶栩遇见的真是校园文女主本尊?那他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系统也很崩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按照原剧情,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后互有好感,应该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了。但总之检测结果肯定是没错的,叶栩和女主确实在今天碰面了!】

阮龄在心里“哦”了一声,问叶栩:“那你们两个都做什么了?”

其实不光是由于她要完成任务,阮龄自己也有点好奇。

她穿的这本书主要讲的就是叶栩的故事,但叶栩现在还完全没有要开窍恋爱的迹象。

阮龄很难想象,叶栩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能和女主进行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的。

叶栩沉默了几秒。

他今天出门的原因,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同校女生完全没有关系。

但叶栩知道,阮龄肯定是想到别处去了。

只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原本就是打算先瞒着阮龄的,如果她误会了,或许可以让他更容易保守这个秘密。

而且她又是这么感兴趣的样子,仿佛自己不说出些什么,就会令她失望。

安静了片刻,叶栩开口:“我看到那个女同学在写题,旁边的习题册是我们学校统一印的。”

阮龄的两眼亮晶晶的,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然后呢然后呢?”

叶栩:“……”

他说:“然后她认出了我,问我是不是高一二班的叶栩。”

阮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女主角主动的。

也是,以叶栩在外表现出来的冷淡性格,主动和不熟的人搭话的概率太小了。

阮龄好奇道:“那接下来呢?”

叶栩的语气淡淡的:“她说她有一道数学题不会,问我会不会做。”

阮龄心想,重点来了。

系统说,叶栩和女主角之间的好感度并没有提升,难道他真的没能成功帮女主角解出那道题?

阮龄问:“那你有没有帮她把那道题做出来?”

叶栩的神色有些莫名:“我为什么要帮她解题?”

阮龄:“……”

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言情小说的男女主,不是应该一见面就有感应,互相产生微妙的好感吗?叶栩怎么连道数学题都不愿意帮人家做?

阮龄:“你不会和她说,你也不会吧。”

叶栩冷静地说:“没有。我告诉她,数学课本里有一道例题,和她不会的那道几乎一模一样。她做不出来的话,可以再仔细看一遍课本。”

阮龄:“……那她听了之后,说什么?”

叶栩神色的平静地陈述事实:“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去读课本了。”

阮龄:“然后呢,你不会就走了吧?”

叶栩的目光有些不自然:“是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总不能等着她把那道题做出来。”

他有些担心,阮龄会追问他接下来去做什么了。

然而阮龄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她扼腕叹息了一阵,连连摇头。

虽然说叶栩做的也没什么问题吧,但这么下去,还怎么和女主产生暧昧关系啊?

不过阮龄也只是单纯地惋惜了一下,叶栩和女主角的感情进度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未来要和谁在一起也是叶栩的自由。

任务已经判定成功了,阮龄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叶栩“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问阮龄:“你想要看会儿电视,或者玩会儿游戏吗?”

平常白天的时候,阮龄也经常不在家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想到最近自己白天的时候都要出门,她可能总是要一个人在家,叶栩又觉得有些愧疚。

阮龄沉吟片刻:“那我问问陈松阳他们,要不要一起打两把游戏?”

叶栩:“好。”

……

假期的晚上大家都没什么事情,陈松阳他们几个都在。

几个人连麦开黑,玩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游戏,胜率还不错。

玩到晚上九点多,阮龄觉得有些累了,于是说下次再玩。

叶栩上楼洗漱去了,阮龄刚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就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叶景池走过来,神色温和:“战绩如何?”

阮龄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答:“还不错,反正赢的比输的多一些。”

然后又顺口夸赞:“栩……叶栩今天发挥得特别不错,有一把逆风翻盘的局,多亏了他一打三。”

叶景池在她身边坐下。

感受到身边忽然多出的男性气息,阮龄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这边结束了?”

叶景池淡声道:“你打游戏的时候,我来客厅看过你们两回了。”

阮龄疑惑:“是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叶景池的神色有些无奈:“我来的时候,你一次正在复盘,一次在喊小栩跟着你一起上。”

准确的说,是在喊“栩哥快跟我,可以打。”

但无论听到多少次,叶景池还是没办法完全习惯阮龄对叶栩的这个称呼。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我打游戏的时候,有这么投入吗?”

他竟然来过两次,她完全没注意到。

叶景池微微颔首:“很投入。”

顿了顿,他又用长指地点了点她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说:“比今天在工作室的时候,还要投入些。”

阮龄微怔:“什么在工作室……”

随后她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哪有这么比的!”

叶景池的声音沉沉的,低声在她耳边控诉:“今天我亲你的时候,你都走神了一小会儿。”

阮龄下意识地反驳:“哪有,我那是在想事情。”

叶景池的嗓音微哑,带着丝浅淡的笑意:“哦?想什么?”

男人的嗓音极具磁性,上扬的尾音仿佛是在刻意魅惑她。

美色当前,加上之前全神贯注地打了快两个小时的游戏,阮龄有些没力气编谎话了。

她干脆如实说:“我在想,你今天亲我的时候,没有像昨天在湖边的时候那么温柔了。”

叶景池在她耳边低语:“那你喜欢更温柔一些?”

温热的气息洒在阮龄的耳垂和脖颈处,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有些发软。

阮龄出神地看了叶景池几秒,脑子才慢半拍地开始思考他的问题。

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应该回答“是”才对。

可是作为成年人,阮龄发自内心地觉得,享受接吻是恋爱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所以,为了良好的体验,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很关键。

于是犹豫片刻,阮龄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更喜欢今天的。”

叶景池的眸色蓦地加深。

阮龄眨了眨眼:“要不,我们再试一试,说不定就知道什么样的力度更合适了。”

她的神情十分无辜,仿佛是在认真地和他讨论什么学术问题。

叶景池却是呼吸一滞,喉间也瞬间发紧。

理智让他最后瞥了一眼楼上。

这里是客厅,叶栩可能还会再下来。

阮龄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丝勾人的意味:“叶栩说他明天也一样要早起出门,应该洗漱之后就睡了。”

叶景池终于按耐不住。

男人的手掌扣住她的腰,用力地吻了上来。

……

就仿佛真的在研究什么样的力度更合适一般,这次的吻比之前还要更具侵略性,只是几秒钟就让阮龄的身子软得不行。

还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阮龄不用费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否则恐怕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叶景池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阮龄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沙发靠背上,手指紧扣住叶景池的肩膀和后背。

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唇角不由自主地溢出轻吟,接着就感觉男人吻得竟然又更用力了一些。

……

意乱情迷之中,阮龄推了推叶景池的胸膛。

他吻得太用力,她的后背又一直被压在沙发靠背上,导致她真的有些喘不上气了。

推了几下,叶景池终于堪堪松开了她的身子,给了她些许喘息的空间。

阮龄的胸口起伏,一面呼吸着新鲜空气,一面瞪着叶景池。

她气息不匀地控诉:“你中间……也该休息一下。一直……一直压着我亲,我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叶景池的气息也凌乱着。

片刻,他低哑着嗓音答应:“好。”

阮龄缓过来一些,继续说:“而且也不要一直那么用力,我的嘴唇都被你亲痛了。”

也不知道叶景池是在哪学的,刚刚竟然还咬了下她的唇瓣。

叶景池:“好。”

阮龄抿了下唇角,蹙着眉看他:“你答应得好听,真的记住了吗?”

叶景池的眉心微动:“那我再试试?”

说着,就要再吻上来。

阮龄赶紧伸手阻止他:“不,不要了。”

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叶景池的本性竟是如此。

她还以为就算是恋爱了,他也应该是冷静且克制的,结果竟然像是怎么也亲不够她似的。

叶景池的眼中,还有未化开的浓重墨色。

他哑声问:“……怎么?”

阮龄仰脸看着他,咬了咬唇:“我觉得,差不多了。”

她明显地感觉到,叶景池比上次还要更加动情。

从前她稍有拒绝的意思,他都会很快地放开她,完全尊重她的意愿。

可这一次,阮龄推了叶景池好几次,才勉强让他松开对自己的禁锢。

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她不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话,最好就停在这里。

叶景池定定地看着她,喉结细微地咽动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眼底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扣住她后腰的手也略微松开了些。

“好。”他说。

叶景池的嘴唇因为刚刚激烈的吻染上了一抹红,俊美的脸不复清冷模样。

这样的一张脸,实在是引人犯罪。

一瞬间,阮龄突然觉得很舍不得。

她没忍住说:“我的生理期……还有最后两天。”

叶景池有两秒钟的怔然。

随后意识到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男人的眸色深了深。

阮龄说完就后悔了。

她刚才色令智昏,没过脑子就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现在想想,她这么说就仿佛在暗示着,两天之后自己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似的。

阮龄刚想补救,就听到叶景池沉声道:“我知道了。”

……

你知道什么了?

阮龄很想这么问他,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说不定,叶景池这句话只是表面上的含义,其实没她想的那个意思呢?

她再一追问,搞不好又要越描越黑。

阮龄欲言又止了一秒,决定还是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好了。

也许过两天,叶景池就把她这句话忘了。

空气安静了半晌。

叶景池突然说:“这次校庆活动,学校里不少人都来了北城。两天后云帆他们组织了一个小型聚会,参加的都是我本科时的同学。”

“两天后”这三个字听得阮龄心头一跳,接着她才反应过来,叶景池说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都怪叶景池方才吻她吻到缺氧,搞得她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反应都变慢了。

阮龄“哦”了一声:“那你肯定是打算去了,你不是和那个室友关系很好吗?”

叶景池:“嗯。”

阮龄有些莫名地看着叶景池。

他是要和她报备吗?那她都已经知道了,怎么他还是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

叶景池又说:“听说其他人会带家属参加。”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你要带我一起?”

叶景池的表情恢复了云淡风轻,镇定道:“如果你想来的话。”

阮龄思索了一下:“去哪吃啊?”

叶景池的眼里漾起淡淡的笑意:“我说你对美食很感兴趣,于是云帆他特地托人找了一家私房菜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再去。”

阮龄眨眼看他。

她怎么觉得,叶景池好像早有预谋的样子。

不过听起来确实不错,去吃个饭也不麻烦。

阮龄点点头:“好。那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

叶景池笑:“不用。”

顿了顿,他又补充:“准备好你自己就够了。”

阮龄:“……”

究竟是叶景池话中有话,还是她的思想太肮脏了?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第78章

转眼就到了星期三。

下午在工作室, 阮龄和方小颖一起给客人拍了一组日常写真。

妆容和场景是阮龄之前设计好的,上次面试的时候已经和方小颖试过了一次。

这次正式拍客单,由方小颖负责操作, 阮龄在一旁把关。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四点多就完成了。

下次再有客人来拍照,阮龄就可以放心地把工作交给方小颖单独完成。

晚上有叶景池那位室友组织的聚会,阮龄送走客人和方小颖, 坐在工作室的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个妆。

她平常出门一般就只涂个防晒打个底,但参加这种社交活动的时候, 阮龄还是习惯稍稍打扮一下自己。

至于衣服她没有特别做准备, 就选了一件平常也会穿的裙子。

阮龄想, 叶景池的同班同学都是S大的高材生,如今过去十几年应当都混得很不错。

但这是叶景池的同学聚会,阮龄自己说到底就是个蹭饭的,没必要搞得像T台走秀一样隆重。

五点不到,工作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之前叶景池就说过会来接她一起去聚餐, 阮龄打开公寓门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

阮龄:“我去拿个包,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叶景池握住她的手:“时间还早,慢慢来就好。”

今天的工作顺利, 想到一会儿还能吃到好吃的晚饭, 阮龄的心情十分愉悦。

“没关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语气轻快, “你看, 为了去你们的聚会, 我还特地化了个妆, 是不是很给你面子?”

叶景池的目光温柔,眼带笑意:“是很好看。”

阮龄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就见叶景池的眼神又缓缓停留在她的唇上。

叶景池意有所指地开口:“如果能等我一下,就更好了。”

阮龄不明就里:“等你什么?”

叶景池面不改色道:“等我到了之后,再抹口红。”

阮龄反应过来,瞪他:“叶景池,你现在怎么天天就想着这些!”

自从那天在湖边第一次接吻之后,叶景池就像是停不下来了一样,这几天有事没事总喜欢啄她一口。

就连昨天三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叶栩去一趟洗手间的当口,叶景池都要迅速地在她的唇上来那么一下。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不到几秒钟就放过了她,但也让阮龄吓了一跳。

放在她刚认识叶景池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他能做出这种行为。

叶景池就不怕不小心被自己儿子看见,直接“人设崩塌”吗?

如果不是穿越这件事太匪夷所思,系统也一再强调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不稳定因素,阮龄几乎要怀疑叶景池被人魂穿了。

如今被阮龄“恶狠狠”地瞪着,叶景池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她的嘴唇:“今天的颜色,好像比周末那天更红一些。”

阮龄本来还想骂叶景池一句,听他这么形容,又没忍住想笑。

看来叶景池也逃不过“直男”的魔咒,对于口红的描述仅限于“这个更红”,“那个比较粉”。

阮龄今天心情好,于是大发善心给他科普:“校庆那天我涂的是一款唇釉,质地类似于液体,更清透,但也很容易掉,颜色是蜜桃粉。”

叶景池面带笑意,配合地问:“那今天的呢?”

阮龄一本正经:“今天这个是固体的口红,颜色嘛……大概是水红色。”

叶景池“嗯”了一声:“那容易掉吗?”

阮龄瞥他一眼:“比那天的好一些吧。”

叶景池的眉梢微挑。

没等他开口,阮龄已经又接了下一句:“但你不用想了,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亲,不然肯定会掉。”

叶景池的眼底满是笑意:“我也没说要怎么样。”

阮龄轻哼一声,毫不留情:“你少来,我现在已经看透你了。”

叶景池的眉心微动,不紧不慢地说:“云帆他们定的时间是六点,现在五点不到,我们过去大约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阮龄抱起双臂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叶景池的手指扣上她的腰,语气漫不经心:“所以时间还很充裕,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还没想好说什么反驳他。

叶景池的手臂略微发力,就将她带到怀中。

男人蛊惑人心般地在她耳畔低语:“我温柔一些,嗯?”

阮龄的身子已经有些发软了。

用这样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朵旁说话,简直是犯规。

浑浑噩噩地,她轻点了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沉沉的笑,随后叶景池的唇覆上了她的。

……

叶景池确实遵守了约定,没有更加富有侵略性的动作,只是在她的唇瓣上厮磨。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扣在她的腰间,甚至也没有怎么发力,只是将她的身体稳住。

可这样缓慢又温柔的动作,反而更加放大了她的感官。

两人之间还隔着些空间,身体上的距离,让嘴唇的触感更加明显。

阮龄飘飘然地想,叶景池的吻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

一吻结束,阮龄怔怔地看着叶景池。

身体仿佛还漂浮在云端,没有完全落下来。

直到叶景池好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叶景池注视着她的嘴唇,声线平稳,但似乎又有些苦恼:“好像……还是掉了一些。”

阮龄这才回过神,瞪了叶景池一眼。

只是刚才的吻还让她有些魂不守舍,于是这一眼不仅没什么威力,反而像是在调情。

于是叶景池闷闷地笑了,胸腔愉快地震动。

片刻,阮龄终于差不多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没好气地白了叶景池一眼。

她坐在化妆镜前,打开补光灯,观察自己的嘴唇。

这支口红的质量不错,乍一看还过得去,颜色没完全掉。

但细看还是有些斑驳了,嘴巴外面也染上了一点点红,晕染在唇角,看起来有几分旖旎。

透过镜子,叶景池似乎也在盯着她的唇角看。

阮龄微微一怔,随后伸出手,理直气壮地开口:“纸巾。”

叶景池镇定自若地收回目光,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的手里。

阮龄对着镜子擦掉嘴角晕染出来的口红,中途还不忘抱怨:“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你看我被你搞成这个样子。”

叶景池的目光沉了沉,低着嗓音问:“用不用帮忙?”

阮龄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搞什么小动作,越帮越忙。

叶景池最近的迅速变化,让阮龄觉得自己再一次看透了男人的本质。

总之,一旦谈了恋爱,平常看起来再冷静的男人都会开始喜欢动手动脚。

连叶景池这样的人都不能免俗。

阮龄把多出来的口红擦掉,又拿出粉扑,把唇角的底妆补好。

最后又在纸巾上抿了抿唇,重新化了一遍口红。

工序不算麻烦,也就花了她两分钟的时间。

但阮龄还是觉得很气,完成之后又甩给叶景池一个眼刀:“明明是你亲掉了我的口红,最后还要我自己重新再补。”

叶景池低声:“是我不好。”

阮龄冷哼了一声。

叶景池甘之如饴,再次温声和她赔不是:“抱歉。”

见他态度尚可,阮龄算是消了气,只是嘴上还碎碎念着:“下次肯定不让你亲了,说再多也没用。”

其实,阮龄不是个喜欢揪着一件事情不放的人。

在其他人面前,她断然是不会这么碎碎念个不停的。

可这或许就是恋爱的作用,让她在叶景池面前也像变了个人,偶尔也会因为一件小事喋喋不休。

大概这就是恃宠生娇,拿准了自己无论怎么说,叶景池也永远会好脾气地和她道歉。

阮龄站起身:“好了,我们走吧。”

叶景池的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好。”

……

聚餐安排在一家私房菜馆的包间里,阮龄和叶景池提前到了十分钟,但其他人到的更早。

包间里已经有十来号人了,阮龄稍微有些讶异,她记得叶景池说过是个小型聚会。

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只有叶景池当年的室友会来,再加上家属,怎么也不会超过十个人。

阮龄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包厢里的人,男女基本对半分。

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小学年纪的男孩,简直可以用“拖家带口”来形容。

手指忽然被轻轻地勾住,阮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叶景池在她耳畔轻声开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和我说,我们随时可以离席。”

阮龄点点头,同样耳语着回他:“没事,只要菜足够好吃,我待到最后没问题。”

她不怎么怕这种人多的场合,只是刚进包厢的时候,单纯地有些被人数惊讶到了。

闻言,叶景池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阮龄和叶景池一出现,全场的焦点就立刻集中在了两人的身上。

大家都过来打招呼寒暄。

阮龄明显地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刚才她和叶景池耳语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观察着她。

不过大家都不认识阮龄,所以话题还是先围绕着叶景池展开,然后才转到她身上。

内容也没什么新意,总之就是“很可惜没能参加婚礼”,“第一次见幸会”云云。

上前问候的人中,有一个人明显和叶景池最熟悉,阮龄猜测那应该就是叶景池提到最多的那个室友。

果然,她听到叶景池称呼那人为“云帆”。

寒暄几句,江云帆专门凑近了一些,低声说:“抱歉啊,本来只有咱们往年聚餐那几个人的。只是这次来的路上,刚好碰上了运恒他们。人家一听说你来可热情了,尤其是运恒他老婆,话说到那个份上,我推都推不走。”

叶景池微微颔首。

江云帆又面露歉意,看了一眼叶景池身边的人:“这次人有点多,不会吓到嫂子吧。”

闻言叶景池看了看阮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还好,她胆子大。”

阮龄:“……”

她就把这当作是夸奖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和阮龄介绍了一番自己,叶景池也向众人简单介绍了阮龄。

接着两人落座,叶景池坐在江云帆和他太太的旁边,阮龄自然是挨着叶景池。

阮龄左边是叶景池,右边是叶景池的同学杨运恒,以及杨运恒的妻子陶忻怡。

在场这些人的身份基本都不在系统的数据库内,原剧情中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叶景池的同学,所以系统也没办法给阮龄科普。

不过刚刚众人攀谈时,阮龄听了一耳朵。

来的人里面,除了江云帆是叶景池的室友之外,其他还有两位男士是叶景池的同班同学,他们也都带了妻子来。

另外还有两对夫妻是临时过来的,男方是和叶景池他们同系但不同班的同学。

其中一对夫妻带了儿子一起,就是阮龄刚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另外的一对夫妻,就是杨运恒和陶忻怡。

杨运恒的妻子陶忻怡也是S大的,和在场这些人还是同一级,只不过是隔壁教育学院的。

因此陶忻怡和在场的人也都比较熟悉,毕竟大家都已经认识十余年了。

菜早就已经点好,众人到齐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一道道地端上来。

阮龄在心里赞了一句叶景池这位室友还挺会办事的,一坐下就直接有东西可以吃,不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叶景池在和江云帆聊着什么,听起来是和公司的业务发展有关,有不少专业名词。

阮龄也不在意叶景池,眼神期待地盯着服务员托盘里的那道咕咾肉。

最开始先上的都是凉菜,这是第一道肉菜,色泽鲜艳欲滴,香气扑鼻。

多年品尝美食的经验告诉阮龄,这道咕咾肉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终于,这道菜被服务员放在了转盘上,只是有些远,她够不到。

阮龄想要去转动转盘,叶景池已经先一步动了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阮龄的碗里。

他神态自若,也没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给了阮龄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又继续和江云帆聊起刚刚的话题。

整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阮龄甚至也反应了一秒。

一秒过后,阮龄从善如流地将肉送入口中,发现味道果然很不错。

她满意地想,如果今天所有的菜都是这个水准的话,那她就真是没白来一趟了。

阮龄咀嚼了几下咽下去,感觉右边有一道目光似乎从几秒钟前就盯着自己,一直没挪开。

她转头去看,发现是陶忻怡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和阮龄对上目光,陶忻怡倒也没避讳,而是笑起来。

“呵呵。”陶忻怡抿着唇笑了笑,“龄龄你和景池的感情,应该很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给人夹菜呢。”

阮龄随意道:“还可以吧。”

陶忻怡抿了抿唇,又说:“龄龄,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冒犯,但是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闻言,阮龄静静地看了陶忻怡两秒。

陶忻怡心里一紧,说话磕巴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阮龄这才微笑道:“什么问题?”

依阮龄的性格,若是不熟悉的人说出方才那句话,她多半会回一句:“既然知道可能会冒犯,那干脆就别问了。”

但这毕竟是叶景池的同学聚会,所以阮龄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脾气,也多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陶忻怡刚才因为阮龄的眼神紧张了一下,此刻稍稍缓过来一些。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龄龄你既不是我们S大的,也和景池不是一个行业。是怎么会走到婚姻这一步的呢?”

陶忻怡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于是旁边也有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叶景池的目光也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看向阮龄。

意思大概是,需要他介入吗?

阮龄回了叶景池一个眼神,表示不需要。

她莞尔一笑,反问:“我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好像没听说过对申请人的学校和职业有要求。怎么,现在是新增加了什么规定吗?”

陶忻怡愣住。

包厢里传来了几声轻笑,大约是被阮龄逗笑的。

陶忻怡这话问得是很奇怪。

聚会上大家初次见面,问起对方和另一半怎么相识的,是一个挺正常的话题。

但若是单纯的好奇,那通常也是问两人认识的机遇和原因,而不是像陶忻怡这样——

先是欲盖弥彰地表示担心会冒犯对方,又意味深长地提起学校和行业,仿佛有什么弦外之音。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刚入社会的小年轻,谁又能听不出来陶忻怡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众人都没想到,阮龄会这么直白地,将陶忻怡堵得哑口无言。

陶忻怡语塞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表情也有些僵硬。

她勉强笑了笑:“呵呵,是我这个问题问得不好。对不起啊,都怪我没过脑子,说错话了。”

说完,陶忻怡偷偷地向叶景池那边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主动道歉,对方要是揪着不放不原谅她,反而会显得她更楚楚可怜。

要是对方表示原谅,那这个话题也可以就此揭过。

阮龄露出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容:“知错能改就好。”

陶忻怡:“……”

她表情再次僵住。

阮龄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陶忻怡吸了一口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阮龄却已经收回了目光,顺带看了叶景池一眼,露出一丝抱怨的神色。

虽然陶忻怡也没表现出对叶景池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阮龄之前又不认识她。

两个人无冤无仇的,那问题的源头自然是出在叶景池的身上。

叶景池没给陶忻怡眼神,仿佛两个人之间完全不认识。

他看向阮龄,语气温柔:“这些菜你觉得如何?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再点。”

一旁江云帆立刻跟着说:“对对,这些都是我随便点的,也不知道嫂子你喜不喜欢吃。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尽管点!”

阮龄大方一笑:“这些菜还挺合我的口味,暂时先不用了。要是后面不够吃,我再和你们说。”

江云帆点头:“行!没问题!”

众人也纷纷附和着关心阮龄,都默契十足地没提陶忻怡刚刚那一茬。

被忽视的陶忻怡暗自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丈夫杨运恒。

当年陶忻怡自负美貌,觉得自己就算不是校花,好歹也是个系花级别的。

而杨运恒则是S大的才子,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两人凑在一起郎才女貌,是众人眼里般配的一对。

只是偏偏同个年级的同一院系里还有个叶景池,不仅在老师学生间的口碑比杨运恒好,相貌更是要出众的多,完美地压住了杨运恒的光环。

和杨运恒在一起之后,陶忻怡总听到身边人有意无意地议论:虽然杨运恒也很不错,但要是谁能搞定叶景池,那才真是令人羡慕。

这些话听得多了,陶忻怡就起了那么一些微妙的心思,觉得自己当初接受追求接受得太草率,后悔没有再多吊着杨运恒一段时间。

要是她再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男朋友,比如……叶景池那样的。

原本这些旧事随着十几年过去,陶忻怡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更何况叶景池多年未婚,更让陶忻怡坚定了不少,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偏偏今年,传来了叶景池结婚的消息,让陶忻怡的心里又起了波澜。

如今见了叶景池的妻子,发现对方不仅不是S大这样的顶级学校毕业,家境也不算是和叶景池门当户对,陶忻怡就有些泛酸。

她当年的美貌也不比阮龄差多少,若是当时她坚定信心离开了杨运恒,向叶景池发出那么一些暧昧的信号……

说不定,如今站在阮龄那个位置的就是她了。

心思转了无数回之后,陶忻怡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只觉得一股怨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当年的杨运恒相貌虽然比不上叶景池,但好歹五官端正,再加上“有才”这个光环加持,看起来也挺顺眼。

但如今杨运恒不仅混得不如叶景池,还已经发了福,顶着双下巴和啤酒肚,看起来和叶景池甚至都不像是同龄人。

而陶忻怡自己虽然也不比当年,但好歹身材保持得不错,也常常去美容院保养。

见了叶景池之后,陶忻怡对杨运恒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少吃点。”陶忻怡没好气地低声提醒身边的丈夫,“看看人家,这么多年身材都保持得那么好,你多少也注意点。”

杨运恒皱了皱眉。

原本这个聚餐杨运恒就不是很想来,人家几个人私底下关系好,他巴巴地凑过去多没面子。

只是陶忻怡一再坚持,他拗不过才过来的。

杨运恒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陶忻怡,压低了声音说:“你心里有气别往我身上撒,谁惹了你找谁去!”

陶忻怡:“你!”

她气得面色发青,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在这种场合和丈夫吵架,让人看了笑话。

深吸了口气,陶忻怡把目标又转向阮龄。

阮龄正面色愉悦地品尝着碗里的汤,看起来自在又悠闲。

陶忻怡忍不住再次开口:“龄龄。”

阮龄瞥她一眼。

还来?

陶忻怡忙扬起一个笑容来:“你别见怪啊,作为景池的老同学,我实在是有些好奇。龄龄你……是怎么会和景池走到一起的?”

……

阮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拉长语调:“你说这个呀——”

她看了一眼叶景池,理所当然地开口:“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有钱呀,所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第79章

包厢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在座的人当初听说叶景池突然结婚, 对象还比他小八岁,都难免惊讶。

后来经过一番私底下的议论和猜测,大家又基本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男人嘛, 三十多岁也该成家了。

叶景池恰好遇上一个年轻貌美, 性格合适的,选择结婚稳定下来也不奇怪。

总之在众人眼里,阮龄就是运气好, 恰好在叶景池想成家的时候撞了上来。

而曾经那些明里暗里对叶景池表达过好感的漂亮女孩,可能也就是运气差了点, 没能在最好的时机遇到叶景池。

当然大家都是体面人, 表面上是不会说出来的, 还会赞一句叶景池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只是私下里,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阮龄才是捡了个大便宜的那个。

可如今阮龄这话说的——

就好像是她在众多的追求者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叶景池一样。

未免有些太不给叶景池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都不敢接话。

就连和叶景池最熟识的江云帆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这位多年好友的表情。

而陶忻怡更是在瞬间的错愕过后,心里又惊又喜。

她还以为这个阮龄能拿下叶景池, 手段有多么的高明, 没想到被她问了几句就原形毕露了。

叶景池这样的天之骄子,妻子当着众人的面, 说是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的, 他怎么能忍得了?

想到这, 陶忻怡几乎要按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觉得自己厚着脸皮来这次聚会没白来。

她装作不经意,却又暗含期待地看向叶景池——

叶景池正动作自然地拿着汤勺, 帮阮龄把喝到见底的汤碗盛满。

然后才语气温和地开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方才叶景池正和江云帆聊起公司的事,没听到陶忻怡的问话。

直到阮龄开口,叶景池和其他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来。

看样子,叶景池似乎对阮龄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意见,倒像是默认了。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都在啧啧称奇。

究竟是叶景池对自己的妻子太过迁就,还是阮龄真的才是这场婚姻里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教人难以置信。

阮龄看了一眼陶忻怡,轻飘飘地说:“你的老同学很关心你,一直追问我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闻言,叶景池淡淡地掠了眼过去。

陶忻怡急忙解释:“景池——”

第二个字还没完整地吐出来,叶景池已经又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叶景池:“算不上是老同学,我们不怎么熟悉。”

陶忻怡:“……”

她的后半句话就这么憋了回去,此刻半张着嘴,看起来有些滑稽。

杨运恒也一直注意着自己妻子这边的动静。

临时过来参加聚餐,是陶忻怡一力促成的。

但杨运恒最终选择妥协,其实也有着万一能趁此机会和叶景池、江云帆这些人搞好关系的想法。

虽然他们关系不怎么密切,毕竟名义上还是老同学,说不定在酒桌上一高兴,对方就愿意在事业上帮帮自己呢?

如今见陶忻怡凑上去惹阮龄不高兴,还有要得罪叶景池的迹象,杨运恒的心里已经是极为不快。

这样下去,他刚才忍气吞声恭维叶景池这一伙人还有什么意义?好处捞不到,难道专程来为了受气吗?

杨运恒暗地里瞪了陶忻怡一眼,随后陪笑道:“呵呵,景池你别见怪。我老婆她一直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我平常在家里都骂过她好多次了。”

江云帆也跟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总探听人家新婚夫妇的事情了,给人家点空间。”

他知道叶景池一向不喜欢人问自己的私事,江云帆作为叶景池的好友,也对叶景池的婚姻并不怎么了解。

当初叶景池的婚礼太匆忙,江云帆又刚好在外地抽不开身,也没能在之前见过阮龄。

江云帆一直以为,叶景池和妻子的感情一般,也就识趣地没多问过。

这一次聚会,叶景池竟然主动提起想带上妻子一起,还特意告知阮龄的口味,江云帆同样很震惊。

江云帆说完,众人都跟着附和。

只是陶忻怡却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越想越气。

明明阮龄都已经说出那么不得体的话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在帮她打圆场?

她不信叶景池是真的不在乎,只不过是碍于面子,装没听见罢了。

否则叶景池怎么只说和自己不熟,却没有接阮龄的话呢?

陶忻怡用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的冲动。

杨运恒注意到陶忻怡的表情,压低声音提醒:“好好吃你的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

闻言,陶忻怡看了一眼杨运恒,心中火气更甚。

当初她还以为杨运恒是个潜力股,于是虽然对方家境一般,她还是下嫁给了他。

谁能想到杨运恒这么废物,如今在座的这些人里别说是叶景池了,剩下的哪个不比他混得好?

现在,这个废物竟然还好意思来教训自己?

陶忻怡脑子一热,当着众人的面开口:“抱歉啊,平日里我忙着操持家务,好久没出来了。今天难得见到这么多熟人,我太激动了,大家别见怪。”

说着又看向阮龄,咬了咬唇:“龄龄,你也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烦我了,所以才赌气说了那些话……放心,我不会当真的!”

陶忻怡说完,空气再次安静了。

其余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敢相信陶忻怡竟然能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这事本来都过去了,她还要再次提出来,就仿佛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一样。

而且,人家叶景池的妻子,有什么好和你赌气的?

偏偏陶忻怡毫无所觉,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十分得体,既澄清了自己,又把阮龄推上了风口浪尖。

微妙的气氛中,一个天真的声音出现:“妈妈,这个阿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说话的是被父母带过来吃饭的那个小男孩,男孩其实只是没听懂,于是问自己的妈妈。

但刚好整个包厢里都十分安静,落针可闻,于是就显得小男孩的声音尤其明显。

见大家都看过来,男孩的妈妈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赶紧说:“呵呵,大人的事情你别瞎问,赶紧吃饭!”

小男孩皱眉:“扣叩群寺二尓而五九意司弃上传本文,欢迎加入妈妈,我都说了我已经吃饱了,你怎么又不听我说话!”

从妈妈那里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小男孩看向阮龄:“姐姐,为什么那个卷头发阿姨说你在赌气?”

……

陶忻怡也不过三十来岁,又注重保养,看起来并不老。

只是小孩子分辨不出年龄,只是看阮龄的妆淡,陶忻怡的眼影和口红色彩更重些,于是就有了“姐姐”和“阿姨”的区别。

此言一出,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而陶忻怡更是脸都黑了。

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不仅阮龄给她气受,废物老公给自己脸色看,现在连一个小孩子都要来气她。

偏偏陶忻怡没办法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阮龄托着腮看戏。

说实话,她还挺讨厌不知轻重的熊孩子的。

但现在看陶忻怡被熊孩子气得不轻,阮龄有一种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感觉。

小男孩的妈妈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着男孩出包厢:“抱歉,我带他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

……

陶忻怡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众人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一转头,阮龄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陶忻怡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默默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看向叶景池:“景池,对不起啊。我是怕你们夫妻俩产生误会,所以才说这些。”

叶景池瞥了陶忻怡一眼,神色冷淡。

陶忻怡咬了咬牙,决定再加一把火:“毕竟龄龄刚才说的那些,有钱……什么的,实在是容易引人误会。”

她怕叶景池忘记,再次旧事重提。

叶景池打断陶忻怡:“我想误会的是你。”

陶忻怡愣住:“……什么?”

“我太太她说得没错。”叶景池云淡风轻道,“是我运气好,刚好入了她的眼。”

说到这,叶景池用手指轻点了下阮龄的手背,面带笑意:“是不是?”

阮龄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地回应:“你的运气确实不差。”

众人:“……”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叶景池吗?

那个十几年来仿佛对爱情绝缘的人,如今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了?

而大家看向陶忻怡的眼神,已经从看笑话变成了怜悯。

陶忻怡这回简直是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

一番闹剧过后,杨运恒自知自己老婆得罪了叶景池,已经无法挽回了。

留在这里也没有了必要,杨运恒拉着陶忻怡,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席。

走的时候陶忻怡面如死灰,完全没有了刚才充满战斗力的眼神,看样子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见状,和杨运恒一同来的另一位男士,也带着老婆和孩子离开了。

几个人走后,包厢里只剩下了和叶景池关系更好的那一批人。

原本的不速之客离开了,大家明显都更放松了些,聊着大学时候的往事。

阮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他们聊天。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喝点小酒。

众人问在场谁喝饮料的时候,阮龄没有举手。

叶景池询问地看向阮龄。

阮龄眨了眨眼:“我今天心情好,也想喝一点。”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是附和,说这次难得聚在一起,少喝一点无伤大雅。

叶景池有些无奈地看着阮龄,温声叮嘱:“不要喝太多。”

阮龄:“我酒品很好的。之前我也和你一起喝过酒,不是也没有发酒疯吗?只不过是比平常更容易困一些。”

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是怕这个。我是担心你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阮龄:“放心,我心里有数。”

……

晚上十一点钟,聚会终于结束。

坐上车的时候,阮龄觉得脑袋稍微有些发晕。

她眯着眼往后靠了靠,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座位上。

耳边传来叶景池温柔又低沉的嗓音:“困了?”

阮龄声音软软地答:“还好。”

叶景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家,先睡一会儿?”

阮龄:“不要。”

和前几次喝过酒之后不同,她现在觉得脑袋有些晕,却又有点兴奋地睡不着。

可能是这次喝的酒比之前的劲更大,再加上这才刚从餐厅里出来不久,还没到困的时候。

叶景池的声音平缓,顺着她说:“好,那就先靠着休息一下。”

阮龄转脸,瞥了叶景池一眼。

她记得叶景池也喝了不少。

同学聚会的场合,免不了大家相互敬酒,而叶景池作为其中光环最大的那个,也被所有人敬了一遍。

而阮龄就不同了,众人都不好意思让她喝太多,更何况有叶景池在,没人敢强迫她。

因此阮龄喝的那些,基本都是她自己开心,主动喝的。

若要论究竟喝了多少酒,叶景池少说是她的两三倍。

可现在,叶景池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神色如常,说话的声线也依旧平稳得不像话。

阮龄好奇又仔细地观察着叶景池。

叶景池原本想让阮龄好好休息,于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但被她近距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在看什么?”

阮龄问:“你喝醉过吗?”

叶景池:“没有。”

阮龄:“从来都没有?”

叶景池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是他千杯不倒,只是喝酒本就不算是他的爱好,应酬时他也会有意控制自己。

叶氏的规模越来越大之后,也没什么人能强迫他。

于是这么些年来,叶景池确实也没有喝醉过。

阮龄不说话了,眨着眼看叶景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叶景池沉声道:“怎么了?”

阮龄想了想,说:“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叶景池的眉梢微动:“为什么?”

阮龄有理有据道:“我认识的人,喝多了酒几乎都会有明显的变化。比如话变得很多,脸红之类的……”

叶景池静静地看着她。

阮龄继续说:“可是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和平常差不多,脸也没有怎么变红。”

说着,阮龄突然伸出手,掌心贴上了叶景池的脸。

叶景池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眸色深了些许。

阮龄毫无所觉地在他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嗯,摸起来……好像是比平常的温度更高一些。”

叶景池看着她,沉默不语。

阮龄也不在意他的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不过我之前也没什么机会摸你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变热了。你觉得呢?现在有面颊发烫的感觉吗?”

她说这些话时,音色和平常不太一样,更软,语速也要慢上许多。

偏偏她又是一脸的认真,像是在采访他,又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课题。

过了良久,叶景池才缓缓开口:“可能有一点吧。”

阮龄“哦”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醉了,因为身体有些发软。

可是她的思维好像又很活跃,满脑子都是想研究清楚,面前的男人在喝了那么多的酒之后,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阮龄跟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手指缓缓地在叶景池的脸上移动。

指尖从他的脸颊,慢慢挪动到嘴唇上。

随后,阮龄的手指停住,专注地看着叶景池。

她的动作和神情,很像是在邀吻。

只是,她现在明显不处于正常状态,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叶景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怎么?”

阮龄一本正经地答:“我在感受你嘴唇的温度,和平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叶景池:“……”

阮龄:“好像是要热上那么一点点,但是……”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但是平常都是你亲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嘴唇的温度。这样用手指摸,是不是不太准?”

阮龄看着叶景池,眨了下眼睛:“要不,你现在亲我一下?”

……

叶景池靠近了一些,却没有如她所愿。

他压着嗓音,在她耳畔低语:“再等等,快到家了。”

阮龄不明就里:“为什么要到家才可以亲?”

叶景池:“……”

他分神看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座。

司机的后背明显僵硬了,在叶家工作了这么多年,司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

明明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叶景池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终于,车停在了叶家的别墅门口。

叶景池像从前做过的那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阮龄。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叶栩还在客厅等着。

见到两人的模样,叶栩一愣。

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两秒,叶栩终于猛地回过神,迅速转身上楼。

望着叶栩的背影,叶景池叹了口气,再次迈开脚步。

……

其实整个过程中,阮龄都没有彻底地睡着。

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叶景池从车上抱了下来,她还在昏昏沉沉地想,现在的状况好像有些熟悉。

之前有一次,叶景池是不是也这么抱着自己回过房间?

但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布,模模糊糊看不清。

昏沉之中,阮龄也不忘紧紧地搂着叶景池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叶景池抱回了卧室,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叶景池问她:“渴不渴?要喝点水吗?”

喝过酒之后,人反而容易口渴。

阮龄迷茫地看了叶景池片刻,这才缓慢地回答:“要。”

叶景池站起身。

阮龄叫住他:“你去哪?”

叶景池:“……”

阮龄皱眉,语带抱怨:“多陪我一会儿嘛,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

叶景池认命地转回身来,坐在了床边。

阮龄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用力抓住了叶景池的手,仿佛是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溜走。

叶景池就这么配合地,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她。

半晌,阮龄看着叶景池,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想喝水。”

叶景池:“……”

这么多年以来,叶景池也是第一次单独面对一个喝醉了的女人。

想起不久前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她从来不会发酒疯,叶景池低叹了一声。

看来之前她酒后的冷静纯粹是假象,只是喝得不够多而已。

思索片刻,叶景池缓声道:“等我一分钟,我给你倒完水就立刻回来,好吗?”

阮龄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

终于,她松了口,点头:“好。”

阮龄盯着叶景池,看着他站起身走出房门。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着房门口的位置。

一分钟后,叶景池再次出现。

见她盯着房门不动,叶景池微微一怔,随后眼神变得温柔又无奈。

叶景池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先坐起来喝水,嗯?”

阮龄嘴上“嗯”了一声,身体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叶景池再次叹了口气。

这个晚上,他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叹了多少回气了。

或许,在她说想要喝酒的时候,他就应该坚定地制止她。

叶景池弯下身子,一手揽住阮龄的腰,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脖颈处。

接着手臂和腰腹发力,将阮龄托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阮龄整个人又像是柔若无骨一般,靠在叶景池的身上。

叶景池想把杯子递到阮龄的手里,犹豫了半秒,又停了动作。

第80章

叶景池在犹豫, 是该让阮龄拿着杯子自己喝,还是他端着杯子喂她喝。

他怕她拿不稳把杯子摔了,却又担心他喂她时一个动作不慎, 磕碰到她。

叶景池做出那些个关乎公司几个亿收入的重要抉择时, 恐怕也没比现在纠结多少了。

而且那个等待他的人,似乎也更加没有耐心——

仅仅是叶景池停顿的这几秒钟,阮龄已经等得烦了。

她理所当然地瞪叶景池一眼:“你喂我呀, 快一点。”

叶景池:“……”

虽说平时,她也会这样毫不客气地向他发号施令。

但如今她的嗓音和她的人一样是软的, 指使他时带了几分娇嗔和妩媚。

叶景池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今晚的考验, 才刚刚开始。

他无声地深吸了口气, 表面上镇定自若地拿起杯子,温声道:“张嘴。”

阮龄看他一眼,不说话。

就在叶景池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口舌的时候,阮龄慢半拍地照做了。

叶景池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原来不是不想,是需要时间反应吗?

他小心地把杯沿递上前, 放在她的唇边。

阮龄出乎意料地乖巧,伸出手自己扶住了杯子外侧,小口小口地咽着水。

喝了将近有十秒钟, 她才慢吞吞地表示:“我喝完了。”

叶景池“嗯”了一声, 拿走杯子放回床头。

转回目光的时候,阮龄正盯着他看。

眼神无比专注, 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隐藏的秘密来。

叶景池的神色微微一凝。

目光不受控制地, 从她的眼睛划过, 再到她精致小巧的鼻子, 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吃过饭再加上回来一路的折腾,她的口红早就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只有唇角还残留了些微红的痕迹。

由于刚刚喝了水,她的嘴唇带着些水光,看起来莹润而有光泽。

叶景池忽然猛地收回了视线。

几乎是同时,耳边传来她软软的声音:“叶景池——”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要比平常慢上许多,最后一个字还拖着长音,像是要拐上七八个弯才罢休。

叶景池喉间发紧,一时间没去看她。

下一刻,阮龄理直气壮地宣布:“我想上厕所。”

叶景池:“……”

他终于和阮龄对上眼神,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错愕无比。

阮龄定定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开口:“你陪我一起去。”

……

叶景池屈指抵了抵眉心。

不知道她明天清醒过来后,还会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如果记得的话,叶景池很好奇她会作何感想。

但无论如何,叶景池觉得自己如果真的陪她去洗手间,哪怕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做的。

那她明天想起来,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叶景池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劝阻道:“我和你一起不太好,你自己去,好不好?”

阮龄不接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需求:“你和我一起。”

叶景池沉默地看着她。

半晌,他妥协了一半:“我陪你去门口,然后在外面等你。”

阮龄蹙着眉不说话。

叶景池承诺:“我一直在这里,保证不会走。”

几秒后,阮龄终于缓缓地点了头:“好吧。”

叶景池松了口气。

没等他思考怎么安稳地把她移动到浴室,阮龄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过程中晃了一下,看得叶景池心头一跳。

想要扶她之时,她又已经自己站稳了。

阮龄瞥他一眼:“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喝醉了,走不动路。”

叶景池:“……嗯,你说得对。”

阮龄满意了。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浴室,除了走得慢了那么一些,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叶景池却仿佛如临大敌,跟在她身后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直到她走到浴室门口,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阮龄:“等我哦,不许偷偷溜掉。”

叶景池:“好。”

阮龄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乖。”她笑眯眯地说。

叶景池:“……”

阮龄终于暂且放过了他。

她走进浴室,还不忘把浴室的门好好地关上。

……

房间里蓦地少了她说话的声音,安静了不少。

叶景池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心跳比平常要快上许多。

不知是被她刚才突然要摔的那一下吓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叶景池沉默不语地坐在床边,盯着前方不存在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了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叶景池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地站起身。

然后才发现,阮龄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头发被她自己拢了起来,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鬓角上还沾了一些水珠。

看起来像是已经洗漱过了,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总之非常的……正常。

有那么几秒钟,叶景池几乎以为她已经清醒了。

虽然匪夷所思,但叶景池参加过无数次应酬,见过不少喝醉的人。

各种醉相千奇百怪,也不是没有醉得快,醒酒也醒得快的。

直到阮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化妆棉用完了,要拿新的。”

……

叶景池轻叹了口气。

至少他应该庆幸,她的口齿还很清晰。

叶景池:“放在哪里?我帮你拿。”

阮龄认真地思索了两秒,回答:“在你右手边那个柜子里,从上往下数第二层。”

叶景池从善如流地走到她所说的柜子旁,打开柜门。

他问:“包装是什么颜色的?”

“化妆棉”这个词,超出了叶景池的知识范围。

阮龄想了想:“黄色。”

叶景池的视线在柜子里扫视了一圈:里面的物品堆放得还算整齐,但一眼看过去并没有黄色包装的东西。

他想再和她确认,顿了顿,又没有开口。

这么问她的话,搞不好又要惹她生气。

叶景池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疑似”黄色的物品。

柜子的角落里有几包抽纸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白色塑料包装,但最上方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黄色鸭子图案。

由于是叠放着的,柜子内光线又暗,所以乍一看很难发现。

叶景池拿出其中一包,举起来给阮龄展示:“是这个吗?”

阮龄眯着眼看了一下,伸出手。

叶景池走过去,将他找到的物品放在她的掌心。

阮龄接过去在手里摆弄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在了洗手台上。

她看起来像是确认了,于是叶景池又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

阮龄看了叶景池一眼,想了想说:“没有了。”

没等叶景池接话,她又忽然开口:“对了。”

叶景池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他问:“怎么了?”

阮龄一本正经地看着叶景池:“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

她语重心长地和他科普:“如果白天化了妆,晚上是一定要先卸妆洗脸,才能睡觉的。带妆睡觉对皮肤非常不好,还可能会长痘痘。”

说完之后,她郑重其事地盯着他:“记住了吗?”

……

一向思维敏捷的叶景池,难得地完全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是,叶景池从来不化妆。

所以她为什么忽然和他强调这个?

不过尽管有些疑惑,叶景池还是微微颔首:“好,我记住了。”

阮龄弯了弯唇角,看起来十分满足:“记住就好。”

在她转回身去浴室护肤之前,叶景池终于没忍住问:“怎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个?”

阮龄的脚步顿住,眨了眨眼。

她看着他开口:“你记不得记得上回,你抱我回房间的那次?”

叶景池略微恍惚了一瞬。

他当然记得。

阮龄接着说:“你把我抱到床上,给我倒了水,然后还和我说晚安。”

叶景池:“……嗯。”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但当她这样说起来的时候,叶景池才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比想象的还要清晰得多。

或者说,似乎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可以轻松地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来。

阮龄继续道:“那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卸妆洗脸,你就把房间的灯关掉了。”

叶景池微怔了一秒,然后明白过来。

阮龄看着他:“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说这件事,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她煞有介事地控诉他,仿佛一直记仇记到了现在,十分委屈。

叶景池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的声音温柔,安抚她:“怪我不好,下次我就记住了。”

阮龄点头:“嗯。”

叶景池的眼角带笑:“那你原谅我了吗?”

闻言,阮龄真的思考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她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叶景池的眸色深了深。

“现在吗?”

阮龄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当然了。”

……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料。

最开始,叶景池只是想哄阮龄满意,好让她愿意早些睡觉。

她现在的意识,明显是不够清醒的。

多年来养成的道德准则,让叶景池做不出来趁人之危的事情。

哪怕他再想要她,也要等到她清醒的时候。

因此最初的时候,叶景池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唇。

然而不知怎么的,轻吻逐渐变成了深吻,然后莫名其妙地——

两个人就都到了床上。

喝醉了的阮龄,力气远比平常要大。

想要在不弄痛她的情况下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

阮龄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叶景池的嘴唇。

她还在对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自己的索吻被拒绝而耿耿于怀。

阮龄只知道,之前他拒绝了她,那现在她一定要加倍地让他还回来。

因此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她用力地,惩罚般地啃噬着叶景池的唇。

亲着亲着,阮龄又觉得有些不尽兴。

叶景池进卧室之后,已经把外套脱到了一边。

但他身上的衬衫,也实在是有些碍事。

尤其是领口的那两颗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让她看着很不顺眼。

阮龄停了动作,盯着叶景池的脖子。

一秒钟之后,叶景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哑声问:“在看什么?”

阮龄振振有词:“你领口的扣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接着不由分说地,她就开始伸手解他的扣子。

她开始行动的一瞬间,男人的身体就僵住了。

如果此刻阮龄是清醒的,那么她一定会察觉到叶景池的呼吸声也一瞬间变得极为沉重。

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的两个扣子。

偏偏衬衫领口处的扣子很不好解,阮龄的动作又比平常迟钝,于是手滑了好几下。

等她勉勉强强地解开第一颗扣子,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阮龄不耐烦地抬眼看叶景池,指挥道:“你自己来。”

叶景池:“……”

阮龄催促:“快点呀。”

叶景池缓缓伸手,修长的手指触碰上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看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阮龄的心情好了一些,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他的动作。

等叶景池终于将那颗讨厌的扣子解开,她又立刻迫不及待地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醒来的时候,阮龄没忍住轻吟了一声。

她的脑袋有些痛,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

她昨天似乎是……喝多了酒?

阮龄有些记不清了,她下意识地想揉一揉额角。

然后她的心猛地一跳。

阮龄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某个人握着。

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去看。

叶景池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穿着西装外套,甚至还打好了领带。

见她醒来,叶景池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讶。

片刻,叶景池温声道:“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阮龄怔怔地看着叶景池。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景池是怎么会在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就坐在自己身边的。

阮龄愣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昨晚……我们一起睡的吗?”

闻言,叶景池的目光微凝,随后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你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阮龄:“……”

短短的一句话,让阮龄慌了。

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阮龄一向认为自己的酒品很好,以前和朋友喝酒的时候,喝多了也就是死死地睡上一觉。

因此昨晚喝酒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怎么担心。

直到现在,阮龄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还从来没有用现在这具身体喝醉过。

虽然穿书之后,阮龄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她只是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但是……万一呢?

或许,这具身体和她自己的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比如喝醉了酒之后的反应。

阮龄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揉了揉额角,努力尝试回忆昨晚的事情。

但稍微一尝试,就又觉得头痛欲裂。

阮龄只好承认:“我不记得了。”

叶景池轻轻地叹了口气。

阮龄期期艾艾地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景池没立刻回答,仿佛在思索应该如何措辞。

片刻,叶景池终于说:“昨晚你喝醉以后,一直不让我走。”

男人的声线很平稳,这让阮龄松了一口气。

或许,昨晚她只是单纯地在卧室里缠了叶景池一会儿,接着两个人就各自睡觉了。

阮龄:“然后呢?”

叶景池又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开口:“所以,我就陪你一起睡了。”

阮龄:“?”

她想再问,“一起睡”是指表面上的意思,还是有什么另一层的含义。

叶景池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阮龄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又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叶景池。

她想,叶景池一早上就打扮得这么正经,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忙。

于是阮龄说:“你先接电话吧。”

反正昨天发生了什么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她想要知道真相,也不差一通电话的时间。

闻言,叶景池说了声“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

听了几句之后,叶景池的眉心微蹙,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一分钟后,叶景池挂断了电话。

看向阮龄时,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些许:“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你如果没睡够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嗯?”

顿了顿,叶景池又说:“不会去很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阮龄:“……好。”

叶景池忽然倾身,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温柔地叮嘱:“我的手机随时开着,有事情就给我发信息。”

……

叶景池似乎真的很赶时间。

他出了房间之后,阮龄就听到了行李箱在走廊滚动的声音。

阮龄想,叶景池应该是来她的床边之前,就已经让人把行李收拾好了。

他多半是原本没打算叫醒她,只是她刚好在这个时候醒了。

对于叶景池的匆忙离开,阮龄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一个原因在于,她就算是恋爱也习惯于保持自己的空间,不会变得忽然间离不开对方。

更重要的是,阮龄现在满脑子都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刚才她的脑袋还有些迟钝,也没想起来在叶景池走之前,抓紧时间再问上一句。

作为女性的常识告诉阮龄,如果昨晚两个人真的进行了什么“深入交流”,那她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身体应该是会有一些感觉的。

但她现在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除了宿醉之后的头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迹象。

于是思来想去,阮龄还是倾向于,两个人真的就是单纯地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想到这,阮龄来到浴室准备洗漱一番,清醒一下。

她刚拿起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又顿住。

她的锁骨下方……似乎有很明显的一道红色的印记。

不痛不痒的,却又很明显。

作为成年人,阮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了。

阮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不只是这一处,她的脖子上靠近耳朵的地方也有一处红痕。

……

一瞬间,阮龄又觉得刚才自己得出来的结论不靠谱了。

她从来没有酒后乱性过。

万一酒后那个……真的会没什么感觉呢?

阮龄有些拿不准了。

犹豫片刻,她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系统,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幽幽地上线:【我被屏蔽了一个晚上,你现在问我是什么情况?】

阮龄抱着一丝希望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屏蔽的?”

系统:【刚上车没五分钟,我就被屏蔽了。】

阮龄:“……”

刚上车的时候她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她问叶景池有没有喝醉过,然后摸了他的脸。

看来这个系统实在是太过纯情,完全指望不上。

……

努力回想了数次,阮龄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洗漱完坐在床上,阮龄决定给叶景池发个信息。

以刚刚叶景池离开的匆忙程度来说,阮龄觉得现在叶景池应该是在一边赶往机场,一边处理工作。

但没办法,她必须给他发这个信息,问清楚。

她不介意和他更进一步,却完全没有要怀孕的计划,把希望寄托于安全期又风险太大。

在内心深处,阮龄愿意相信叶景池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太重要,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阮龄拿起手机,点开和叶景池的聊天框。

[阮龄:有个事情很重要。]

[阮龄:昨晚我们究竟到哪一步了?]

想了想,阮龄觉得为了避免误会,自己应该表达得更清楚一些。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信息。

[阮龄:我用不用买个避孕药吃?]

……

叶景池正在赶往机场的车上。

裴特助和叶景池一起坐在后座,正在争分夺秒地报告这次出差的行程。

这次的情况很紧急也很重要,不然也不会需要让叶景池一大早就临时出差。

裴特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错。

直到叶景池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叶景池瞥了一眼消息提示,在看清发信人是谁之后,说了声“稍等”。

裴特助立刻识趣地暂停了汇报。

叶景池点开信息,随后目光骤然一顿,神情莫测。

两秒之后,叶景池在屏幕上打字。

[叶景池:不用。]

[叶景池:没有像你想的那样。]

回复完之后,叶景池的神色依旧十分的严肃,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裴特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很快,聊天框里又接连弹出来几条信息。

[阮龄:那还好]

[阮龄:不过……为什么?]

[阮龄: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

……

叶景池的面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唇角无意识地抿住。

过了几秒,仿佛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对面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条信息。

[阮龄:没事,这个问题不急,你有时间的时候再回复我就行]

叶景池:“……”

“你也觉得叶学长很帅是吧?”

阮龄在宽阔的林荫大道上随意散着步, 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为了配合校庆活动的宣传,学校里拉了各种横幅,宣传栏里也贴了各式各样的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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