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接过陈浪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评价道：“味道不错。”

陈浪又喝了一杯，也跟着他往屋内扫了一眼。

楚茵明朗一笑：“当然。”

秦聿顺势加入话题：“你们刚刚在聊感情问题？”

秦聿靠近厨房之前刻意弄出了点声响，然后才从岛台前绕过来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楼兰问：“他这别墅对外出租吗？我昨天听到你管他叫房东。”

“哈哈哈不是……”楚茵顿了一下，说，“他偶然碰见我在酒吧买醉，那时候我轻生的疤还没完全愈合，他误会我要自杀，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回来了。后来对我严防死守，确认我不会再有轻生念头后才放我出门。不过我还是照例给了房租钱，就这么住下了。”

听起来很喜欢陈浪的做派和画风，楼兰也还记得握手时瞥见的楚茵手腕上的那道疤。于是她问：“你不会再为了不值得的人放弃生命了，对吗？”

秦聿状作疑惑地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楼兰问：“怎么忽然要帮厨？你把陈浪自己留外面了啊？”

秦聿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陈浪显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宁可等外卖等到肚子响也不会动手进厨房做点东西垫垫肚子。而且陈浪是主人，他们是客人，一般主人尽待客之道要陪着客人四处转转，客人却不用。

秦聿生怕任何一点节外生枝扰了楼兰的心思。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回屋，只是还没迈开腿，就被高助理发来的一连串信息拦下了——

【秦总，西垣传媒现在是上津电视台最大的广告商，独家冠名了李妙彤的《有你猜猜猜》，这是去年她入职电视台后新开设的栏目。这次上津小年春晚，西垣传媒是也是赞助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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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壶樱桃酒还没喝完。”秦聿说。

楚茵也道：“不用管他。这个时间只要他不出门，就喜欢坐在院子里喝酒。”

陈浪悠哉悠哉地喝着樱桃酒，他看着秦聿眉宇间刻意收敛的厉色，轻声笑了出来：“我给这酒起了个名字，叫「红颜」，秦哥尝尝？”

【秦聿】：【查一下禄鑫地产的陈总最近有什么安排。】

【高助理】：【明白。】

厨房里的两人在秦聿弄出声响的时候就停下了对话，楚茵说：“秦总竟然会下厨吗？”

“会。”秦聿走到一边洗手，袖口挽了上去，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水流，指甲圆润，手指修长，腕上一点黑痣似雪山上一朵墨莲——催惹人上前攀折。

楼兰对上秦聿的眼神，知道他意不在此，并不是真要打听别人的私事，恐怕他此刻出现在这里还有别的心思。

像是要验证楼兰的腹诽，秦聿又添了一句：“我在这里，你们说话方便吗？”

楚茵耸耸肩：“没问题啊。”

楼兰被秦聿的茶艺弄得无语，随手递过去一把芹菜：“摘吧。”

秦聿问：“这个要做什么菜？”

“和胡萝卜一起摊鸡蛋饼。”楚茵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相处时如此崩人设，她收起脸上的憋笑，继续说，“感情已经不会束缚我了，现在我只关心自己的事业，可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走了。”

楚茵不是扭捏的人，她并未因为秦聿的突然加入而改变话题，她本就是要找人倾诉寻求建议的，或者说，她也没那么迫切地得到有用的建议，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于是她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说：“我一直拿爱好当职业，但现实给了我暴击，我已经晕头转向了。不知道是一开始就出了错，还是在我没察觉的时候走偏了路。”

楚茵又往闷罐里加入几味调料，揭盖的瞬间飘出酒的醇香。

她如今爱酒，做菜也喜欢加一点。

楚茵闻着清淡的酒香，靠在岛台上一笑：“反正该羞愧的不是我，等我回去上班，说不定自然就柳暗花明了。”

秦聿问：“你是做什么的？”

楚茵说：“报社编辑转内容运营，主要做期刊和公众号运营。”

秦聿问：“实体期刊还是电子期刊？”

楚茵说：“实体期刊，逢一月、三月、四月、九月和十月有电子期刊。”

秦聿又问：“月薪有超过10k吗？”

楚茵摊手：“晋升成功的话就能超过10k，可惜落败了。”

秦聿眉头微蹙，直言不讳道：“你负责的是两块完全不同的内容运营，平常需要经常加班吧？”

“没办法啊，不加班就做不完。”楚茵无奈道，“我也想应付着交了内容，可那样绩效也拿不到了。所以我要一直保持对热点的敏锐度，对文字的灵敏度，和对未知的新鲜感。这样一通下来，无形的加班就更多。”

别说996了，现在的企业里007也不在少数。打工人比打工人，不过是谁更惨而已。

楚茵还有心情自嘲：“期刊内容偏传统纸媒，公众号又是个新潮的玩意。我感觉自己迟早要精分，或者早就精分了。”

楼兰问：“你想过辞职吗？”

“不止想过，我甚至想过裸辞。可年终奖还没发，没狠下心。”楚茵抬起手腕，对两人道，“没想到吧？我这个连生命都差点放弃的人，却舍不得那一万块的年终奖。”

楼兰心里叹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当然理解楚茵的纠结。

秦聿动作优雅又快速地摘完了芹菜，

楼兰抱着手臂看他，忽地想起了今日起床后秦聿端来的与平日味道不同的早餐……不会吧？楼兰倒吸口气，狐疑地望过去。

【明面上查不出什么问题。但西垣传媒还有个小股东刘成，他投资的另一家公司盛雅地产赞助了跨年晚会。有进展我再跟您汇报。】

秦家不涉及地产业务，但与地产公司老总打过交道，如今再看，或许可以再多一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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