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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

  • 作者:棠蕖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5-11 06:16:47
  • 字数:60372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Z坏了,不得不改为书信往来。我是想询问UR发觉V不对劲怎么办?

永乐二年五月三十日

致V坐山虎

永乐一年六月二十七日

永乐二年一月三日

致坐山虎

我是神明A,路人甲受伤了,O很穷,想让你寄点银两,医治T。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你不愿意E,为什么?Z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独自一人不是良计,更何况还有Y。

永乐一年十二月十七日

祈珩匆匆赶回丞相府,南宫黎急忙上前迎接,右手在身后偷偷做手势,一下人接受到信号,悄悄退到院口离开。

“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南宫黎问道。

这时,负责调查案发现场的刺史柯平有了新发现,见皇帝在此,急忙上前禀报,“陛下,臣发现书房内有许多丞相与徐州路人甲的往来书信。”

第十一章十一封信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原来你U能接触到HS,怪不得你不愿意E。我们O逐渐壮大,我们一定会P的,我们会EW。

信中字体方正,格式统一,一共有十一封信,内容分别为——

一侍卫将数十封书信呈上,他随意拿起一封,一边拆开,一边吩咐柯平去把目击证人请过来。

南宫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握紧拳头,假装镇定,在一旁陪笑。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我发现了两个T,C分别为V神明A,V1花山雨,我们都在徐州,你要与TE吗?人多力量大,如果E,请告知我D。

我是V路人甲,多谢你寄来的银两,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还有T发现X的痕迹,很多民间传说都指明X与HS相关。你能接触到他们,有发现什么吗?

永乐二年八月二十一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什么叫做不知道?你难道忘记我们的理想?B把一切托付给我们,无关生死,我们永不放弃。若是你被富贵迷失双眼,就不再是T!

永乐三年二月十五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之前是我把话说重了,在此致歉。Y出现了,T牺牲很多,我不知何时Q。若三个月内,没有我的书信,你就扮演好U,别再往徐州寄信。

永乐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不对劲,T有N,别相信任何人!我将T所有发现交给你,别让他们发现。

永乐三年五月一日

致坐山虎

我是花山雨,路人甲牺牲了,T需要支援,你E。

永乐三年七月七日

致坐山虎

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N,但你知道我是谁吗?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加入我们,二死。

永乐十一月三十日

看完信后,祈珩一知半解,那些奇怪的符号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令人头疼。

不过,最后一封信很明显是有人冒充路人甲与坐山虎写信,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目前不可而知。

“陛下,不好啦!”柯平喘着粗气跑过来,额头布满汗珠,“何衣死了……”

“什么?”他紧皱眉头,紫眸中流淌着丝丝血光,幕后真凶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柯平将一耳坠呈上,耳坠样式很特别,是珍珠雕刻的牡丹花,这种技术普通雕刻师做不到。

“现场只发现这只耳坠,应该是凶手落下的。”

他将耳坠捏起,对着阳光细细观察,脑子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师父的耳坠,师父的耳坠有灵力环绕,但这只不是。

“陛下,臣好像在哪见过。”南宫黎上前一步作揖道。

“说。”

“……也不怕陛下笑话,臣与顺王府的郡主曾经两情相悦,臣曾送给郡主一对耳坠,与这只耳坠很相似。”南宫黎脸颊带着一抹红晕,很难为情的模样。

祈珩点点头,他并未完全信南宫黎的话,此案太过复杂,很多事尚未浮出水面,不能就此下定论。

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何衣作为目击证人在丞相府死亡,所谓的证词也是由南宫黎转述,证物耳坠南宫黎又见过,种种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南宫黎……

但……这怎么可能?南宫仪是南宫黎的亲生父亲,要说弑父,也要有坐得住的理由才行。

“传朕旨意,即刻起清空丞相府,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丞相的物品,所有事物保持原样。命御林军将丞相府围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帝王考虑到此案或许牵连甚广,无关人等离开比较好。

更何况,万一凶手混迹在丞相府把证据抹除……尽管案件刚发生不久就将事发地点隔离起来,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丞相府的人……下人的话,柯平你调查一下他们的身世背景,若无问题就安置在城中的居所。”

“至于南宫黎等人,暂时安置在两仪殿。”

“臣等遵旨!”

有人欢喜有人愁,柯平领命带着一队侍卫离开,南宫黎叹了口气也跟随侍卫离开,他脸色发黑,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仵作检查完尸体,将检验报告呈给祈珩,结果显示南宫仪的死法与徐州杀人案一样,都是被一箭穿心而亡。

徐州?那几封信……南宫仪与徐州的路人甲有往来,徐州杀人案会与他们有关吗?

他叫来几个对徐州杀人案有所了解的官员,要求他们详细讲述徐州被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联系,被害人之间很多是不认识的,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并不能确认凶手是如何选定被害人的。

“陛下,臣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据说被害人死前都说过要去什么地方。”一年老的官员说。

“什么地方?”

“臣记不清了……好像是仙……”年老的官员捋着胡子认真回想,忽然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对,‘仙山’!”

仙山?!

第十二章调查

祈珩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暗室中看到的古籍,很多提到了仙山,据古籍记载仙山居住的便是神明,可惜古籍没有记载仙山的地点。

他与师父提过几次要去仙山寻找神明,每次都是被师父痛斥一顿,骂他不知祂们的可怕。

很长一段时间,他与师父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在他暂时放弃寻找仙山后,关系才得到缓和。

他又大开脑洞,不会是因为那些人想寻找仙山,然后被师父杀了吧?

想完又很快否定,徐州发生杀人案时,师父一直在皇宫,有不在场证明,怎么想都不会是师父。

“朕了解了,你们下去吧。”他脑子现在很乱,很多信息拼凑不到一起,缺少关键性证据。

几位官员行礼退下,祈景兰被传唤过来,少女眉眼间有些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手心被汗液浸湿。

“臣女祈景兰拜见陛下。”她行礼道。

帝王摆摆手,张有将那只耳坠放到祈景兰面前,她见这只耳坠面色变得苍白,笑容逐渐僵硬。

“……没见过。”她撒谎了,她没想到南宫黎这么狠,竟然拉她下水。

“是吗?”帝王再次摆摆手,侍卫长将耳坠的另一只呈上,祈景兰知道自己无法辩解,即便案件与她毫无关系,要证明自己清白很难。

“侍卫在你房间搜到的,有什么想说的吗?”祈珩眼中带着笑意,观察眼前少女的表情——很难看,有种无力感。

祈景兰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她拼命冷静下来,努力回想有利于自己的证据,“陛下,臣女确实撒谎了,这只耳坠是他人送的,不久前我们关系破裂……臣女一时被情绪左右……”

“南宫黎送你的?”他继续追问。

“是。”祈景兰不知祈珩究竟知道多少,在这种小事上还是不隐瞒为妙。

“说说吧,你的耳坠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臣女是无辜的,定是有人陷害!臣女没有理由杀丞相!”祈景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解释,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祈珩没有说信与不信,让人把她带下去,暂时不准她私自出顺王府。

她不知耳坠是出现在何衣的死亡现场,或许是真无辜,或许是假装不知道,又或许她背后有人指使,一切尚未可知。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申时,祈珩去看了何衣的案发现场,房间内的布置十分整洁,没有任何被翻过的迹象,窗户紧闭,门也锁得好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祈珩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伤口,是被一把匕首划破喉咙,尸体躺在床上,房间没有其他异常,估测被杀时间在午时左右。

外面巡逻的下人说,在那段时间没有听见房间有异动,至于进出人员则没有留意。

何衣被杀前没有反抗吗?反抗必然会有响动,要么凶手是熟人,要么凶手技法高超一击毙命。

可怜何衣因得知真相被杀害,凶手究竟是何人?

南宫丞相的人际关系很简单,且待人和善,与各位大臣虽政治上有摩擦,但在私下与一些大臣的关系还不错。

唯一明面上不对付的只有大将军,可大将军年过八十,儿子孙子皆死于战场,只剩一个孙女。

大将军是三朝元老,为人耿直爽朗,不屑于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祈珩更倾向与丞相的死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息息相关,不然那十一封信无从解释。

他又去了丞相被杀的书房,箭穿过纸窗,尸体躺在桌案旁边,桌案上的书籍没有被翻动,丞相刚走到桌边就被箭射中了吗?

不对,桌案对着门口,丞相这样走过去,箭只会斜射到后背,而尸体是正中心口。

他模拟丞相中箭的方向,发现当时丞相斜站在桌边,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这个方位桌子上是一颗兰花盆栽,他在赏花?

不对,他的儿子马上要离开京城,他还有闲心赏花吗?还是说这颗兰花与众不同?

“没什么特别。”祈珩拿起盆栽细细观察,很平常的品种,花盆也是普通陶瓷。

他走到窗户边,顺着孔洞望向外面,是一座院落的大门,通过南宫黎他得知,对面是南宫夫人的住所。

凶手正是站在南宫夫人的屋顶,用弓箭一箭刺穿南宫仪的心脏。

觥筹交错的宴会确实是凶手混进去的好时机,在宴会上无一人发现异常,送完亲友,南宫仪想起自己公务尚未处理完,没想到凶手早已埋伏,他在书房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祈珩再次调查一遍现场,感觉尸体的姿势不太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尸体的双手朝向桌子,他是想触碰什么东西吗?

没有其他发现,他揉揉眉心,伸了个懒腰,离开书房,抬头望向天空,时间不早了,他身为帝王的公务未处理完。

“陛下,属下在花园的角落搜到一瓶用过的鹤顶红。”一侍卫用手帕包裹着一个小瓷瓶,瓶口有一点溢出的红色。

“嗯?有人下毒?”

“禀陛下,属下调查过丞相各处的餐食,饭菜并没有毒。”

“知道了。”一天的精神集中让他有些疲惫,语气带着不耐烦,“继续调查,有线索先告知柯平,明日由他向朕禀报。”

“属下遵命!”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祈珩闭目休息,他累了,第一次后悔继承这个皇位。

一阵风将马车的窗帘吹起来,他睁开眼,恰好看见街道上有一白发女子在买糖葫芦,女子转身,他清楚的看见女子的银眸。

那女子似乎也看见了他,眸子里充满戏谑,冲他眨眨眼,无声说着什么。

你好。

他想再仔细看时,女子已转身离开,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我是太累了吗?”他阖上眼,单手扶着额头,呼吸放缓,让自己放松心神。

他在想他是不是要去一趟徐州?奇怪的符号、仙山、多人死亡……真相会是什么?

好吧,他想前往徐州更多是因为那个小道消息,仙山会与徐州杀人案有关吗?

第十三章未来人

宫城小路曲折,侍卫时不时踏上小路巡逻,偶尔会碰见在树下偷懒的宫女太监,若是给巡逻侍卫一点好处,他可以假装看不见。

高高的红墙围着一座牢笼,将他们身困在其中,有人年纪一到便可离开,有人终身被囚禁。

皇宫东侧有一处宫殿甚少有人前往,这里原本是先皇寻欢作乐的乐坊,在新皇登基后被废弃,除了每日固定巡逻,宫人都不愿来这晦气之地。

而今日乐坊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一身太监装扮,眼睛较小,眉毛浓密,鼻翼宽阔,嘴巴很厚,皮肤呈小麦色,身强体壮,看起来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他趴在墙边似乎在躲避什么人,额头因紧张布满冷汗,他放缓呼吸,整个人高度集中。

“你是何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被吓得惊声尖叫,回过神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白发白衣,一看便知是七曜国师。

风隐尘见他不答,向前一步将他拽起来,在触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间,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那人向后退一步,拱手,眯起眼笑,略有些讨好的意味,“小人余飞度,不知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国师风隐尘?”

“余飞度?”风隐尘瞬间明白方才力量的来源,手摸向耳坠,眼底浮现出杀意。

“谁在那里!”巡逻的几个侍卫听到尖叫声,匆匆赶来,走进一看是国师大人拱手行礼。

有人目睹,风隐尘暂时放弃自己的行动,他挥手让几个侍卫下去。

“国师大人,一看您就是好心人啊,帮帮小人吧!”余飞度没有注意到他的杀意,还求他帮忙。

“小人乃是神明派遣的使者,此次来到人间是为寻找失散的同伴。”

“满口谎言!”他没有相信余飞度的说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从何处来,又是为何而来。

余飞度见他不信,心慌的厉害,脑子飞速旋转,在为自己的谎言找补,“国师大人,我真的没说谎!不信,我可以证明的!”

风隐尘起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厮要如何忽悠他,于是点点头,静静等待那人施展。

只见那人装模作样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砖头,砖头整天呈黑色,末端有一根棍子,砖头正面有许多凸起的方块,方块上有些看不懂的符文。

“这是我们的联络工具。”余飞度非常自信地摁砖头上的方块,砖头亮起蓝光,发出一阵嘟嘟的声响。

风隐尘轻啧一声,平淡的脸上浮现一丝期待,他很想知道和他联系的是何许人也。

不一会儿,砖头传来一道欢快女生的声音,“新来的?你位置在哪里?”

“咳咳……”余飞度咳嗽几声,在提醒对方还有其他人在,但对方没有听出来继续输出。

“我们好几个同伴被杀了,你来我这,前辈保护你。”

这熟悉的语调,风隐尘知道对方是谁了,原以为可以钓上一条大鱼,结果是自己阵营的。

“怎么不说话?”他语调平缓,没有太大情绪。

“我在京城。”

“怎……”砖头对面的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余飞度回答后,沉默下来。

嘟嘟嘟……

通讯被挂断,余飞度挠了挠头,将砖头放回袖口,一脸期待的望着国师,“国师大人,现在你信了吗?”

“不信。”国师轻轻抬手,指尖凝出一团光球,又将光球抛到半空,单手掐诀,不一会儿光球中传来祈珩的声音,“师父,有什么事吗?”

“无事,碰到个满口谎言的太监。”

他又一伸手,光球落到他手中,一握光球被碾成粉末,化作星星点点飘向四周。

余飞度看呆了,眼中尽是贪婪之色,他在想要是他,不,他‘故乡’所有人都拥有这种力量那该多好。

“你说是神明的使者,却连我这怪物都不如,莫非是在诓骗我?”他说这话时依旧表情平静,但让人莫名感觉到寒意。

余飞度咽了口唾沫,露出尴尬的笑容,他不知道原来七曜国师可以做到这些,“我得癔症了,方才是在胡言乱语。”

“嗯。”风隐尘没有过多计较,转头离开,有人目睹他们二人在此出现,不适宜动手。

余飞度深呼一口气,还好国师信了他的鬼话,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从未来而来,他出生在距今五万多年的新时代,未来时代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发现灵力真的存在,但修炼秘籍早已失传。

「博士」联系到历史有一处断层,对于那个时代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这个神秘时代被后世称为“神明最后拥抱的时间”。

七曜完整得贯穿了这个神秘时代,七曜由祈氏子孙统治一万余年,传送七曜国师是真正的神明,从开国一直活到亡国,在亡国后不知所踪。

人们敏锐的察觉到七曜与神明似乎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费尽心机研究出穿越机器。

「博士」便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穿越到那个时代只有两点要求,一是完整得了解空缺的历史,二是寻找修炼的秘籍。

这个任务本不是很难,可不知为何穿越者无一例外,全部突然死亡,没有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有人猎杀穿越者,这是「博士」第一时间想到的结果,能做到这样精准无误地杀了所有穿越者,包括准备许久,有许多卧底经验的警察也不例外,凶手必不普通人。

「博士」精进技术,将穿越者的灵魂与原主匹配到极致,但也出现了副作用,无法完整得继承原主的记忆,只有大概轮廓。

余飞度主动请缨前往神秘时代,他是新时代最后派出去的飞鸟,若是这次仍然失败,「博士」将放弃这次行动。

可余飞度真的很倒霉,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拥有神眼的祈珩,更是被风隐尘直接认出真实身份。

穿越者霸占他人身体,对原主的亲人不闻不问,对原主的财产随意挥霍,对原主的生命不负责,风隐尘很讨厌他们。

余飞度左右环顾发现无人注意,悄悄溜进乐坊内部,再次拿出那块砖头,拨打回去。

“喂,对面的同志。”他嘴巴贴近砖头的底部,声音放小。

“……还有幸存的?”对面是一道苍老又极度疲惫的声音,嗓音夹杂着一丝绝望。

他不太明白对方的话,停顿一下,挠了挠头,“幸存?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刚来的?记住前辈的忠告,别来徐州,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嘟嘟嘟……

通讯再次被切断,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微微叹一口气,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担忧。

眼下他要做的是先离开皇宫,在这个处处是规矩的地方,他施展不开,一不小心有生命危险。

但以他的能力离开皇宫很难,但并非全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摸清皇宫的路线。

而且,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逃离皇宫的难度又高一倍,他再次叹了一口气,露出悲伤的神情。

天色不早了,他必须回去了,迎着残阳,他偷偷摸摸地返回自己的居所,换回自己的侍卫服饰。

御书房内,一少年趴在桌案上小憩,黑色外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冠歪斜,几缕头发不安分地飘散下来。

桌案空空如也,地上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沓奏折,他应是处理完政务,劳累许久,忍不住趴在桌上休息一下。

“陛下,臣风隐尘求见。”

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哼唧几声,将整个脑袋埋在衣袖里,睡得香甜。

殿外之人,见无人回应,转身欲离开,想了想直接推开大门进殿。

“国……”张有张口要阻止风隐尘,却被他的眼神吓退,自觉转身退下。

风隐尘踏入殿中,见祈珩趴在桌上睡觉,眼底划过一抹宠溺,无奈地摇摇头,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般笑着。

他走到祈珩旁边,弯下腰,白发如瀑布般滑落在身侧,他轻轻拍拍少年的肩膀,“陛下,回寝殿休息吧。”

祈珩被风隐尘的轻拍所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向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师父?”

他起身,眼神朦胧,伸手忍不住触碰爱人的脸庞,那人一惊,往后退一步,他瞬间清醒,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师父,你怎么来了?”

“陛下,回寝宫休息吧,这里休息不好。”风隐尘不太在意方才不愉快的小插曲,语气淡淡。

祈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嗯……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少年眯起眼睛,闻见国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下起了疑惑,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关切地询问,“师父,你受伤了?”

“……没事。”风隐尘抽回手说。

他在隐瞒什么?祈珩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乱想,各种版本都有。

“陛下,快些去休息吧,还有三天便是春节,祭祀也定在那日吧,也好安定民心。”国师用平缓的语调说,表情与平时别无二致。

“嗯,就这么定下。”

第十四章红与白

永乐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酉时三刻,下了一场好大的雪,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人也变得懒惰,只想缩在被窝里保暖。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若说大雪中最让人惊艳的便是那盛开的红梅了吧?万中花丛中一点红,美得惊心动魄。

祭台已在城中金曼台搭好,长杆上的红色绸缎粘上点点白雪,要学红梅画雪妆。

祭台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身白,几乎与雪融为一体,柔软的白色长发一泻而下,随风轻摇。他闭目凝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祭台四周有一大片梅花树,落雪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几声鸟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

忽然一阵旋风将梅花瓣卷起,红与白齐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祭台上的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平淡中带着一抹忧伤。

他面庞清瘦,只是静静地站在雪中,仿佛不知冷暖,如同人偶一般美丽而僵硬。

七曜五年一次的祭祀,就在明日,国师很清楚这场祭祀什么用都没有,不过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他不愿意祭祀,但又不得不做,如果祈珩清楚祭祀是如何进行的,一定不会同意这次祭祀吧?

就像祈珩不会知道当年先帝叫国师去找他是做什么,他从不愿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出来,说出来并不能解决问题,像世人经常说的话,连国师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能办到吗?

他把接回神隐殿的隔日,按照命令去金銮殿见先帝,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话与他说,凌辱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得到的满足感让人无法自拔。

那天也是像今日一样的大雪天,他很熟练地走到金銮殿外跪下,积雪很厚,他的膝盖陷进去一块。

先帝端坐在殿内,口中含着美人指尖葡萄,怀中有美人撒娇,他见国师已到,挥退无关之人,整座金銮殿除了他们,只剩下两个侍卫。

侍卫端出一排刑具,按照之前的习惯,先帝吩咐侍卫先抽他几百鞭子。

皮鞭落在他的后背,绽放出一朵血花,他倒吸一口冷气,很疼很疼,他的痛觉比人要敏感,极致的痛感不会让他昏迷,只会更加清醒。

伤口自愈要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很漫长,长久以来的刑罚让他可以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神游多地。

七曜帝王总是那么虚伪,心安理得地接受听话的“傀儡”,又怕“傀儡”弑主,名其名曰规训“傀儡”,实则只是想确认“傀儡”可控不可控。

是因为风隐尘曾经真的杀了一位七曜帝王吗?或许吧,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宁愿自己是无意识的人偶,这样他在效忠一代又一代帝王时不会那么痛苦,那种无望的感觉,让他无比绝望。

即便是祈珩,风隐尘也没对他报太多期待,人是善变的,得到便不会珍惜,他就算真是特例又怎样?他是人会死。

其实要解开风隐尘的诅咒也可以很简单,只要杀了祈氏所有人,风隐尘想过,但靠他自己杀不了几个,诅咒就会发作,而且不现实,民间流落的祈氏子孙他并不清楚。

“国师,你现在真狼狈啊,和牢狱中的奴隶没什么不同。”先帝大笑起来,眼眸中满是暴虐与快意。

雪与血交织,风隐尘就这么一直跪着,背部伤痕累累,始终不发一言。

侍卫一脚把他踹倒,长发掩盖下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耳坠散发出淡淡红光,虚弱地支撑起身体。

先帝看穿他的想法,对他施加‘枷锁’,“朕命令你,不准反抗!”

他只觉得可笑,他有把握在诅咒发作前杀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嚣张什么?

是了,他不能,祈珩还小,先帝不能死。左右十年而已,他能忍受……为了那最后一点希望,区区一点折磨,远远比不上剜心之痛。

他闭上眼,耳坠的光芒放大,形成一层屏障,他需要一点点时间休息,很快长达八千年的梦就要结束了。

祭台上的红与白不知有没有让他想起那段时间的难堪,他接住一片红梅,轻嗅,没有任何味道,怪物没有嗅觉。

活着是什么感觉?他已经忘了,只有身体感受到疼痛时,才让他回想起他曾经也是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他从不是良善的性子,对祈珩好,是因为祈珩是计划的一环罢了,所谓博爱大义是世人赋予他的光环,是帝王施于的枷锁。

“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祈珩穿着白狐裘,脚印很快被雪覆盖,脸被冻得发红,呼出一片白气。

风隐尘转过身,用法术将他直接拉到自己身边,又将取暖的火苗送到他手中,“陛下,小心着凉。”

他低头瞥见祭台上的花瓣,发出一声惊叹,“师父,你看到了怎样的美景?衬得师父越发俊美。”

“你想看?”风隐尘指尖凝聚灵力,地上的红梅凝聚到空中,重新落下,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他沉浸其中不能自已,红与白中是自己与爱人,只有他们,没有哪里比这里更浪漫了。

“陛下,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唤回他的意识,他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发现师父没动,疑惑地询问:“师父,不走吗?”

“臣还有未尽之事。”

“为明天的祭祀吗?不都准备好了吗?”

“不,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明白,以前的祭祀他不被允许参加,不知道祭祀具体需要什么。

风隐尘摇摇头,目光望向丞相府,答非所问,“陛下,不如去丞相府看看?”

“……好。”祈珩本想问为什么,但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神仿佛意识到什么,加快离开的脚步。

丞相府外被重兵把守,平常人很难靠近,今日大雪更没有什么人走这条路。

府内寂静异常,谁能想到这座府宅在几日前还举办过宴会,天命无常。

窸窸窣窣。

书房窜进一个人影,房间内很黑,那人不敢点烛火,撞了几次墙后,忍不住爆粗口。

无奈之下,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砖头,手指点了几下,砖头亮起光,他终于看清书房内的布局,他也像祈珩那般模拟了一下丞相的死亡过程。

他不了解丞相,却了解未来人,丞相尸体双手朝向桌子,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他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东西。

沙沙沙……

有巡逻的守卫靠近,他感觉关闭砖头的灯光,屏住呼吸,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他深呼一口气,想站起身脑袋碰到桌子上,发出声响。

他捂着脑袋无声尖叫,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人发现后再次松了口气。

打开灯光,他低头发现地上掉落一封信,应该是刚才碰掉的,他打开信封。

“别动!”窗户边传出一道呵斥。

紧接着几个侍卫进门,将他压住,他满脸绝望,脑子里在想自己怎么死才不痛苦。

侍卫的火把照亮他的脸,正是余飞度,他哭哭啼啼地向侍卫求饶,“大哥,我鬼迷心窍,想偷点值钱的东西,别杀我!”

侍卫没理会他的话,点亮书房的烛火,祈珩慢慢走进来,挥手让侍卫下去,见那人是余飞度,有些惊讶。

“余飞度,你想偷什么东西?”祈珩捡起那封信,在他眼前晃了晃,挑衅的笑,“是偷这封信吗?朕要谢谢你,替朕找到了隐藏的线索。”

余飞度同样震惊,他低下头不想说话,他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让朕看看,这封信写了什么……”祈珩展开信,内容同样用奇怪的符文加密——

X真实存在,在徐州的小村落,有人见过。仙山的方位T多次测量过,真实存在,但我无法在信中告知,我不确定这封信会不会到你手中。

V坐山虎,T越深入调查,越发现事情不简单,我们是不是不该进行这个计划?I通过村民口述确认我们留存的I是真的,但没有任何进展。

你若想知道仙山的方位就来徐州吧,T留下了只有T知道的线索。若你不幸遇难,只能等待有缘人。

……

仙山的方位?祈珩挑了挑眉,这帮人真知道仙山的方位吗?连暗室都没有任何记载,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你与南宫仪在进行什么计划?”他将信放在余飞度眼前,余飞度快速读完,无辜地眨眨眼。

“陛下,冤枉啊,属下不认识什么南宫仪。”他是真的不认识,他在皇宫听其他侍卫讨论过这个案子,他一下子就知道丞相是未来人。

祈珩将信扔到桌上,冷笑一声,紫色的瞳孔放开,散发出光芒,余飞度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一下子木讷,如同被操控的人偶。

“自己扇自己巴掌。”他命令道,瞳孔尽是诡异的图案。

余飞度身体不听使唤,一下又一下地扇自己巴掌,又狠又快,脸颊肿了起来,他眨眨眼,恢复意识,但身体依旧不能操控。

啪啪啪……

巴掌声伴随着尖叫声,让祈珩感觉有些刺耳,语气不悦道:“说出你的目的!”

第十五章合作

“啊!”余飞度是真的受不了了,直接杀了他,或者别人打他或许可坚持很久,可这种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

“我说!”他是不会出卖组织的,这话是为了暂时脱离不可控的局面。

祈珩眯起眼,让他停止扇自己巴掌,后靠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身体仍旧不受控制,脸颊与手心的疼痛与肿胀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未来科技也可以做到控制他人肢体,前提是在身体内植入芯片,对比之下神秘之力更加方便。

“陛下,我真的与丞相素不相识。我只想偷点值钱的东西。”他嘴硬道。

祈珩被气笑了,指尖对着窗边点了点,“你告诉朕,你躲开府外一排守卫,并潜入凶案现场,只是为了偷东西?”

“……是。”他自己感觉很离谱,但没有办法,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那你头上的透明圆球又是什么?”帝王点点头,接着发问,他倒想听听还能有什么离谱的离谱。

余飞度瞪大双眼,咽了口唾沫,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链接他灵魂的系统竟然会被看见,「博士」不是说用了最顶尖的技术吗?

嗡嗡嗡……

祈珩伸手从余飞度身上摸索,发现一个震动的砖头,造型很奇特,他试探性摁了摁上面的摁钮,余飞度焦急地咬嘴唇,在心里疯狂呐喊。

可惜,余飞度的希望落空了,经过祈珩胡乱操作一番,还真的接通了。

几声忙音后,砖头传来一道女声,“小朋友,还记得我吗?几天前我们通过信哦~”

“怎么不说话?要对暗号吗?未来人……”对面的声音直接点破余飞度的身份。

祈珩听后惊讶一下,然后玩味儿地瞥向他,他一副想死的表情,想开口提醒,又无法发出声音,暗骂一通。

“你是谁?”祈珩越发好奇丞相隐藏着什么秘密。

“代号神明A,你呢?要来徐州吗?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有关于仙山的线索哦~”

“我为什么要信你?”

“哈?你在说胡话吗,朋友?我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后悔了?”

“……你在徐州什么地方?”

“徐州春鸣,光明客栈,我化名白絮,别认错人。小朋友,你的名字呢?”

“余飞度,代号……”祈珩快速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某人,随意说了个名号,“拔毛鸡。”

“你这……这代号真奇特……”

嘟嘟嘟……

通信被挂断,他将砖头放在自己口袋里,弯下腰捏起余飞度的下巴,语气冰冷,“现在可以聊聊了吗?我们的目的一致,或许可以合作?”

啊?

余飞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目的一致,是指什么?七曜新帝也是未来人?

“朕也想去仙山,你们有法子找到仙山的方位?”他为表诚意,解开对对方身体的控制。

余飞度活动一下身体,捂着脸,满脸痛苦,发出一声声哀嚎,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一边盘算自己的筹码。

“未来人,聊聊?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朕很乐意与你合作。”帝王收敛自己的威压,手中把玩儿那块砖头。

余飞度皱起眉头,他在思考要不要信对方的话,“聊什么?”

“仙山。”祈珩直接说出直接的目的,也爽快地开出自己的条件,“你们似乎并不安全,答应朕,朕可以保你不死。”

“……我该怎么信你?”还真是这个道理,他细细想来未来人并未触及到七曜的利用,应该可以合作吧?

“国师的能力都不相信吗?”

“好吧,信。”他无奈地点点头,国师风隐尘的功绩传遍大街小巷,即使他刚来没几天,也知道国师的所作所为。

他简单的将自己为何回到过去的目的说了一遍,怕古人听不懂,还特意将专业术语转为大白话。

“……这样啊。”通过后人诉说自己时代的感觉很奇怪,七曜统治时间有近一万年,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国师就要自由了。

祈珩将那十一封信,连同不久前发现的信放在他面前,让他翻译一下是什么意思。

他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脸颊扯动,疼得他嘶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等等,我默写一下,光会背了,还没试过翻译。”

他不会用毛笔,祈珩翻了个白眼,让一个侍卫进来研磨,看着他写完暗语对应的意思——

A=身份

B=「博士」

C=你的穿越者代号是什么

D=地点,时间

E=见面

F=放弃

G=过去

H=皇帝(皇室成员)

I=历史

J=继续推行

K=离开

L=失败

M=修炼秘籍

N=内鬼

O=据点

P=成功

Q=死亡

R=家人

S=国师

T=同伴

U=原主

V=本我(指未来人的灵魂,若为身穿则为V1)

W=未来

X=神明

Y=「恶魔」(指猎杀未来人的人)

Z=通讯器

十一封信大多数内容无关紧要,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未来人阵营中出现了背叛者,大本营几乎全军覆没。

而那隐藏的信件不知道暗号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没什么好翻译的。

“……你们没用的信息加密什么?”祈珩很无语,本以为有重大信息,谁晓得就这么点内容?

余飞度很委屈,小声嘀咕,“隐瞒我们是未来人,也很有用啊。”

“记住,别在国师面前提及仙山。”他叮嘱道,师父很反对,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

“为什么?”

“怕他杀了你。”

“……嘶,知道了。”

祈珩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燃烧,火苗在他脸上跳动,灰烬飘落在地上,他将所有信全部烧毁,“新年之后,我们就前往徐州。”

亥时一刻,祈珩回到祭台,半空中飘散着许多光球,照亮整座祭台,雪已经停了,祭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想见的人并不在。

他有些累了,明天要宴请百官,还要进行祭祀,今日一大半时间都在与礼部确认明日事宜,皇帝不好当。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只见平日里只穿淡色系衣服的国师,忽然换了身深红色服饰。

衣服上挂着一串串珠宝挂饰,华丽异常,红色很适合风隐尘,就如同雪中红梅,艳丽又带着一点点清傲。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真的好美好美,“师父,这件祭祀服很适合你。”

“礼部送来的,颜色不好,时间不够另做一件。”风隐尘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可眼底却是隐隐的期待,“陛下,回去休息吧,明日要早起。”

“师父,我有件事要与你说。”祈珩在心底斟酌用词,他不知师父究竟知道多少,毕竟遇到余飞度是师父指的路。

“嗯,陛下,请讲。”

“丞相的案子有进展了,果然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关,我想亲自去徐州调查。”他微微垂眸,不敢看师父,怕师父看穿他在撒谎,他去徐州真正的目的是仙山。

风隐尘点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想查明真相,是好事,等明日之后陛下再与诸位大臣商议吧。”

“……”他总觉得师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戳破,他抓住师父的手腕,眼中含着疑惑,“师父,不问问我在丞相府发现了什么吗?”

“陛下不说,臣便不问。”国师双眼平静无波,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这种人会在乎什么东西?

一支箭朝祈珩射去,风隐尘推开他,单手接住并折断箭支,目光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冰疾弓。

风隐尘闪现在屋顶,耳坠散发出强烈的红光,他拽着耳坠,耳边刮出一串血珠,一股强大的灵力冲黑衣人袭去,黑衣人翻滚几圈,躲过攻击。

黑衣人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风隐尘,凝聚灵力化为箭矢,形状与普通箭支有很大区别,并不是刺杀丞相用的箭。

可惜黑衣人的攻击无效,黑衣人看出自己的实力与他差距很大,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找机会溜走。

黑衣人中了国师一道攻击,呕出一口鲜血,帽子也被掀开,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咬破藏在牙缝的毒药,中毒身亡。

风隐尘收回武器,耳垂的伤还在滴血,他见戴不上耳坠,用手指一捻,耳坠瞬间化为飞灰。

他提起尸体与冰疾弓回到地面,将其扔在地上后,嫌弃地皱起眉头,“人自尽了,是陛下要找的凶手吗?”

祈珩手中把玩儿的是刚刚射向他的箭,与杀丞相的是一样的,但这种箭支太常见了,并不能确认是同一人。

“这人修炼过?”他想到另一件事,现在这个世界可以修炼的体质很少很少,几乎不会出现,可这人分明使用灵力化箭。

“幻术而已,与修士差距很远。”风隐尘耐心与祈珩解释,“一种江湖把戏,不是真的箭。”

“嗯,我派人去查查这人的底细。”祈珩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捡起冰疾弓递给师父,“师父不是一直想要吗?”

风隐尘摇摇头,耳垂的血已经止住,祈珩这时才发现师父受伤了,关切地询问,二人又寒暄几句后分别去做各自的事了。

第十六章圣水

大年三十,人们忙忙碌碌,拿出早屯好的肉、蔬菜、面食等,准备做年夜饭,欢声笑语传遍大街小巷,人们似乎忘了前几日丞相被杀一事。

祭祀在午时正式举行,金曼台很早就围了许多人,五年一次的祭祀仪式人们都无比重视。

金曼台附近有很多摆摊的小贩,小吃、瓜果、熟食、饮品……应有尽有,孩童路过基本走不动道。

一个挎着花篮的妇人对旁边的卖蔬菜的妇人说:“今年不太平,希望祭祀之后连年丰顺啊。”

“是啊。”买蔬菜的妇人叹了口气,脸色不好看,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啊,我让他不要去徐州,他非不听,现在也没个信,愁死个人!”

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搬来一个箱子,语气多些无奈,“别哭了,孩子他娘,一会儿我们抢杯圣水,军儿会平安无事的。”

“……圣水可不好抢啊,你们要早点去。”挎着花篮的妇人将买蔬菜的妇人拉起来,催促道:“嫂子,你们快去抢位置,我帮你们看着。”

“好好好,谢谢你啊,妹子。”嫂子感激道。

男人拉着自己媳妇冲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几秒就看不见人影。

一个在旁边买菜的的青年女人凑上去,拿起一颗白菜挑挑拣拣,眼神带着好奇,“姐姐,我是从林州来的,刚才听你们谈到圣水,那是什么东西啊?”

妇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当然了,我亲眼见到有人因为喝了圣水,原本病重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康复了。还有那些供上圣水的人家,据说都平安顺遂,好运连连。”

“圣水可不好得啊,每五年才举行一次祭祀,每次祭祀也只有那么一小桶。”

“咱是抢不着啊,在外面看看热闹。”妇人感叹道。

青年女人点点头,表情木讷,不知听没听懂,她掂量一下手中的白菜,决定买下。

祭祀台上只有国师一人,台下以此是皇族与官员,再往后便是百姓。

祭祀台有点高,其实很多人,包括站在前排的官员,大多看不清国师在台上做了些什么。

唯一能完全看清的位置便是正对着祭祀台的高位,专为帝王准备的位置,这个地方俯览众生,就有一点不好,座位是大理石砌成,又硬又冷。

昨晚下得一层雪,一大早被百姓自发清理干净,但石阶上仍留有淡淡的寒霜,踩上去微微发滑。

帝王身着厚重的龙袍,肩上披着细腻的狐裘,石座的寒气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为了维护帝王的颜面硬生生忍住,他的面容严肃,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台上的国师。

国师身穿华丽的法袍,头上戴着精致的冠冕,手持象征权威的玉笏。随着祭祀仪式的进行,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诵读着古老的咒语,引领着在场所有人进入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台下的官员与百姓们或肃穆、或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台上,试图从国师的动作和表情中解读出更多的含义。皇族成员们则显得更为庄重,他们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凝视远方,仿佛在思考国家的未来。

吟咒的过程枯燥又无聊,孩童昏昏欲睡,但无人撒泼吵闹,他们都明白祭祀神圣无比,不可玷污。

不知过了多久,吟咒声结束,一阵风铃声响起,众人低头跪下,口中念叨着自己的心愿,一时间嘈杂无比。

祈珩冻得发抖,他悄悄动了动身体,缓解僵硬的四肢,心中腹诽,之前的皇帝是怎么在这里坚持下来的?

他活动一下脖颈,望向祭祀台,国师站在一只大缸前,大缸旁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祭祀需要的工具。

国师拿起桌上的匕首,那是一把古朴的青铜刀,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符文,阳光洒在刀刃上,折射出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他对着阳光比划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心口,疼痛如同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血液顺着匕首往下流,滴答滴答,滴在大缸里面。

祈珩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握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无尽的痛苦。

他愣住了,站起身,借力飞跃过去,稳稳的落在祭祀台上,他焦急地跑到国师身边,略显手足无措,“师父,你做什么?”

“祭祀。”风隐尘习以为常,将匕首插得更深,血液哗啦啦地流出。

“什么祭祀需要师父的心头血?”他抓住师父的手,阻止师父接下来的动作,眼中充满心疼。

距离太远,台下的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晰,因此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风隐尘表情冷淡,胸前沾血的衣服比其他地方殷红,宝石挂坠上沾染上血渍,“圣水需要,向来如此。”

“别这样,师父……”祈珩轻轻摸摸师父的脸,强制性让他的双手放下,然后慢慢地将插在心口的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溅在他们脸上。

“嗯……”风隐尘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后仰,祈珩伸手扶住他,心口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不舍,他紧紧握住师父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冰冷。

”师父,我带你离开。” 祈珩的声音哽咽,他已经无法冷静思考,脑子里只有爱人受伤了,需要照顾。

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按压在风隐尘的伤口上,试图减缓血流。

风隐尘摇摇头,虚弱地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不。”他本来还可以坚持很久的,谁知道祈珩直接把匕首拔出来了,若不是他不是人,早失血过多而亡。

他小心翼翼地将风隐尘抱起,尽量不让他的伤口受到震动,眼底带着歉意,“抱歉,师父,我一时情急,忘记……”

风隐尘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他知道祈珩是出于关心才会如此冲动,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声音颤抖着。

“祭祀结束了,散了吧!”祈珩大声朝台下喊,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抱着国师径直从密道离开。

台下人听见帝王这句话感觉莫名其妙,圣水还没有分发,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

“发生什么了?陛下和国师怎么走了?”

“啊?今年的祭祀就到这里吗?”

“今年没有圣水吗?我媳妇儿等着救命呢!”

“……”

黄昏时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但祭祀台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原本应该充满庄重与祥和的祭祀仪式,因某种未知原因而突然中断,祭祀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在轻轻吹拂着。

一位胆大的官员站在人群的边缘,他越过了拥挤的人群,走上那座空旷的祭祀台,他原本期待能看到皇帝与国师的身影,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祭祀的中断,对于这个信奉神明的国度来说,无疑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随着官员们发现祭祀台上的异常,他们开始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为首的几个官员迅速地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他们清楚地知道,祭祀的中断可能会引起民众的恐慌,甚至可能导致社会的不稳定,因此,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一部分官员被指派去安抚民心,他们走到人群中,用平和而坚定的声音胡乱编造一个理由隐瞒过去,并保证皇帝会尽快解决问题,恢复祭祀。

而另一部分官员则承担起寻找皇帝与国师的重任,他们派出侍卫四处巡逻,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皇帝与国师去向的线索。同时,他们还加强了对城市的巡逻,以防不测。

人们不满地叫嚷着,向官员讨要圣水,刺史柯平迫于无奈,看到那只大缸有许多水,水面呈粉红色,谎称这便是今年的圣水。

于是,刺史柯平命人将那缸粉红色的水抬出,告诉民众这缸水是经过特殊祭祀仪式净化过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够驱散邪气,带来好运。

他还命令手下的官员们分装这缸水,逐一递给前来的民众,并告诫他们回家后要小心保管,不可浪费。

起初,民众半信半疑地接过了这所谓的圣水,一些人使用圣水后,确实感到了身心舒畅,疾病得到了好转。

“这真是圣水!我爷爷曾经喝过圣水,说圣水有股血腥味!”

“对,我太太爷爷也说过,圣水是粉色的!只是,今年的怎么这么淡啊……”

“太好啦!我儿有救啦!”

“……”

这种传言迅速在民众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缸粉红色的水真的具有神奇的效果。

人们带着圣水满意地离开,没有抢到圣水的人唉声叹气,希望自己在下次祭祀时抢到圣水。

第十七章怪物

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地道里,两个人影相互依偎着,原本华丽的衣衫被泥土玷污,他们的呼吸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墙壁上的石头被青苔和霉菌覆盖,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很刺鼻,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勉强可以辨清周围的环境。

祈珩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风隐尘的额头时,他几乎能感觉到师父生命的脆弱,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的悔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低下头,不敢与风隐尘的眼睛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已经给师父带来了痛苦。

风隐尘躺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苍白,看着祈珩,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温暖:“臣……臣没事,陛下不必自责。”

祈珩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风隐尘的手,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师父,但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师父,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陛下……”风隐尘摇摇头,温柔地替他擦拭泪水,“臣是怪物,不值得陛下如此在意。”他语气平淡,好像说得并不是自己一般。

“才不是!”祈珩反驳道,慢慢抱住自己师父,尽力不触碰师父的伤口,他语气带着眷恋,“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你。”

师父总是说自己是怪物,可他明明是人的相貌,有人的品性,在人世间,为什么不能是人呢?

……

宁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这是祈珩来到神隐殿的第二日。

他坐在床榻之上,目光缓缓游移,投向那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精细的线条,感受着岁月在木头上留下的痕迹。

床榻旁,一盏暖黄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为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他的手指滑过柔软的被子,那是用上等丝绸制成,触感细腻,仿佛能感受到匠人的用心,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慨。

曾经,他以为自己注定要在冰冷的暗室上度过一生,但现在,他却能躺在这样温暖舒适的床上。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他匆忙地用手背擦去泪水,生怕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会像梦境一般消失。

祈珩穿上鞋子,感受双脚被包裹,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走向门口,打开门,一股冷意袭来,他却无比惬意。

他漫步在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步伐轻盈而有节奏,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的青草香气,这是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吸一口,仿佛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自由与宁静。

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环顾四周,只见古木参天,枝桠交错,形成一片幽暗的林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神隐殿的宏伟轮廓在树荫的遮蔽下若隐若现,它矗立在山巅之上,与云雾缭绕,更显得神秘莫测。

走近后,他发现神隐殿正殿的大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冰冷的浮雕,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他推开门,踏入了大殿,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地面,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风隐尘的踪迹。然而,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整个大殿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他开始感到一丝不安,难道风隐尘已经离开了?或者,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走到大殿的中央,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为这座空荡荡的大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人在这里。

他开始呼唤风隐尘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来到这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立刻警觉起来,仔细聆听。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风在吹过树叶。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大殿的一角缓缓走出。

“是谁?”祈珩出声询问道。

风隐尘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向他走过去,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祈珩?你有事找我吗?”

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祈珩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下意识皱起眉头,身体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风隐尘见此,用灵力驱散殿内的黑暗,他收起一颗黑色的球,殿内恢复光明,然后抬手给他把脉,“伤已经都好了……”

“血……”祈珩别过脸,后退几步远离他,嫌弃地捂着鼻子,“你身上有一股好浓的血腥味,你杀人了?”

“……”他愣住了,不自然地微微动了动胳膊,不作回应,眼中尽是无奈。

“你还真杀人了?”祈珩见他这般反应,以为自己猜中了,眸中划过一丝嘲讽。

他阖上眼,方才伤口未痊愈便急匆匆穿上衣服,还会有些许疼痛,关于这件事他不想解释,随便怎么理解都可以,他不在乎。

“祈珩,我明日教你识字,今天你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他说完转身往内殿走。

祈珩很清楚的看见风隐尘的背后有一块血渍,不多但很明显,他悄悄跟上去,想看看这个世人口中的谪仙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藏匿在门后,从门口的缝隙中往里面看,风隐尘好像没有发现异常,关上门后,将自己长发撩到一边,解开自己的上衣。

布料一层层褪下,如雪的肌肤露出来,没有任何伤口,后腰有一块很大的如烟火般的印记,很美,如同上天送给他的特殊礼物。

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不知在看什么,几秒之后,拿起里衣要穿上时,发现里衣上有一块血渍,他没有丝毫留念地用灵力将这套衣物全部烧毁。

从衣橱里重新拿出一套淡蓝色衣物换上,捻起梳妆台上的耳坠,将其戴在左耳垂上。

风隐尘的容貌极美,明明是艳丽的长相,却偏偏有种清冷破碎之感,白发银眸更是让他拥有谪仙般的气质。

“还要看多久?”他打开门,凝视蹲在地上的祈珩,脸上并无怒意。

祈珩低下头,羞红了脸,这种场面他不知如何应对,一直沉默着。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窥视不是君子所为。”风隐尘拉起他,语气平淡,并未怪罪于他。

他不解地望着风隐尘,不懂国师为什么不会生气,他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你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他才肯放我出来?”

“殿下,想知道吗?”国师蹲下平视他,确认一般又问一遍,“臣答应陛下会为他研制长生不老药。”

“你真的会替他研制吗?”他语气带着怒气,不理解向他父皇那种人渣凭什么可以长生不老?

风隐尘点点头,垂下眼睫掩盖眸中的恶意,然后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会,但他承受不住药性,可与臣无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祈珩听懂了国师话中的意思,他仍然不解国师为什么要保险救他,他是个灾星。

“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无聊,总需要一些事情打发时间,不是吗?”风隐尘歪头轻笑一声,耳坠随之摆动。

“祈珩,我是个怪物,不要拿人的思维与我衡量。我没有心,没有感情,不会死亡,不要试图理解我。”

“……祈珩,你的命运一直在你手中,我所能带给你的帮助只有十分之一。”

“在你能独当一面时,再来了解我吧,我会等你……”

……

半个时辰过去,风隐尘的伤势转好,不再痛苦,他挣扎着要起身,被祈珩拉住,“师父,你去哪?”

“祭祀中断,外面不知情况如何?”他语气没有似乎着急的意思,眼睛望向地道出口的位置。

“师父,你伤口还未痊愈……”祈珩试图阻止,但被他说教一顿,要以大局为重,切勿为小情小爱失了心智,可他就是为了师父才想争夺皇位的啊。

祈珩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离开地道,一道刺眼的火光直射他们的眼,紧接着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火光消失,他们这是刚出来就碰见巡逻的侍卫了。

柯平匆匆赶来,简单地向他们说明祭祀的情况,对于他们去了哪里,身上怎么这么狼狈,不敢问,低下头假装不知情。

祈珩点点头,夸赞柯平几句,破格将柯平提拔至参知政事,以示对这次事件完美解决的嘉奖。

第十八章坦白

祭祀告一段落,人们虽对国师中途离开有些疑问,但并未思考过多,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的一年。

丞相被杀案重新提上日程,御史席沐诚全城巡逻暂未发现可疑人士,案件陷入瓶颈,南宫夫人整日在两仪殿哭哭啼啼,宫人们烦不胜烦。

南宫黎每日为父亲上香,虔诚地双手祈祷,一坐便是一天。南宫夫人骂他装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哪里有贵夫人的模样,整一个泼妇。

南宫仪的原配夫人端庄美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家室不算好,可她持家有方,人人夸赞,哪像现任夫人这般粗鲁。

南宫夫人家中从商,老爷子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对她宠爱有加。她大字不识几个,只喜欢寻欢作乐。

永乐四年一月三日,祈珩在朝堂上宣布要隐瞒身份亲自前往徐州调查连环杀人案,诸位大臣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徐州的案件不值得帝王以身犯险。

柯平支持他的做法,丞相一案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些许联系,不知何种组织胆大包天,敢对丞相下手。

经过柯平的劝说,诸位大臣无奈同意,在帝王离开期间暂由参知政事柯平与大将军九氏代理朝政,不可将帝王出游一事外传。

至于伴随帝王前往徐州的人选已定的有一个——余飞度,祈珩想让师父陪他一起去,一下朝就直奔遇春山的方向。

中途经过两仪殿,哀嚎声不绝于耳,他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无比,吩咐张有让南宫夫人别再鬼哭狼嚎了,今日就搬回丞相府。

南宫夫人听到时不知什么表情,哭声减弱,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人叫停。

“陛下,且慢,臣有事相求。”南宫黎一边拱手一边快速走来,他神色疲惫,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

祈珩挑挑眉,语气烦躁,不太想听他说什么,谁都不能打扰他见师父,“什么事?”

“陛下,听闻家父之死与徐州杀人案有关?臣原本就负责追查此案,臣想亲自查明杀害家父的凶手!”他言辞恳切,恨不得将杀害父亲的人碎尸万段!

“嗯?”早朝刚结束不久,南宫黎就得到消息,他的眼线敢布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帝王带着几分怒意,“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南宫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祈珩误会了,急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明鉴,臣与陛下同看过那十一封信,心中隐约感觉徐州杀人案与父亲的死有关……”

“于是,在昨日向负责此案的柯大人聊过,这才确认。”

祈珩听后,脸色缓和许多,考虑到他为父报仇心切,前往徐州也需要一个掩护,决定让他按原定计划担任徐州刺史调查此案。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他表情凝重,眼神下意识往下撇。

“陛下,还有一事……”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能不能让景兰郡主一起去徐州?”

祈珩目光如炬般锐利地盯着南宫黎,仿佛要看穿对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他抱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南宫黎的背脊挺得笔直,尽管内心焦虑,但他的脸上却保持着一副坚定的表情。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勇气,才能说服陛下。

“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何被杀的现场有景兰郡主的一只耳坠,但臣并不相信凶手是她,她是被陷害的!”

祈珩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郡主被关禁闭。”祈珩继续说道,“臣于心不忍……能否让郡主一同前往?查明真相也可还她一个清白。”

帝王的眉头微皱,他显然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没有理由让祈景兰一同前往徐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事不妥,顺王爷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出意外,他这么大年纪了,受不了刺激。”他婉拒了南宫黎的提议,转头望向遇春山,他等不及了,随意寒暄几句,然后快速离开。

那日祭祀后,他与风隐尘没有再见过面,他思念疯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任何事都没有与爱人见面重要。

进入神隐殿,见风隐尘在喝茶,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师父,你没事了吧?”

“……无碍。”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抬起头望向祈珩,眸中如平常般平静无波,“陛下,有什么吩咐?”

“师父,和我去徐州吧!”祈珩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他的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风隐尘的深深眷恋,那是一种超越了师徒关系的情感,一种渴望与所爱之人共度时光的迫切心情。

风隐尘微微皱眉,他的目光在祈珩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试图解读这位年轻皇帝的内心世界。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陛下,徐州之行,并不是儿戏。”

祈珩坚定地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师父,我明白。徐州之行,我想得很明白,我必须去。”

风隐尘看着祈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什么都知道,眼尾发红,似乎在忍耐什么,“陛下,你我都明白你究竟去徐州做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陛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没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别去,好不好?”

祈珩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思考着风隐尘的话,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说我想得很清楚了,师父,你那天不是同意了吗?”

他态度强硬,不肯让步,他不知道正是这个决定把他们推向悬崖,再无可能。

风隐尘深呼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澜,他的手微微颤抖,想要触碰祈珩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陛下,臣劝过你,若你非要寻找什么仙山,就直接命令吧,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肯退步,祈珩根本就不明白仙山里住着的是什么怪物。

祈珩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带着一股不甘心,“师父,非要这样吗?你知道的,我不想逼你。”

“祈珩!”国师的情绪彻底被点燃,银眸里满是怒火,他第二次如此失态,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邪气,“把我制作成怪物,永受诅咒的神明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处吗?若是真这么容易,你猜我为什么在这里?”

祈珩关注点很奇特,他并未因师父的怒火愤怒,反而因为师父因他发火心里甜滋滋的。

什么都不在乎的国师,自嘲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永远一副表情的师父,为了他牵动情绪,是不是证明师父对他是有感情的?

“师父,你是在担心我吗?为什么?”他眼睛亮亮的,一扫之前的阴霾,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紧紧盯着师父的表情。

风隐尘愣住了,收起愤怒的情绪,恢复平常的神色,他微微别过头,沉默许久后,开口道:“臣是怕黎民百姓因你遭殃。”

“师父,不是说过我是神明祝福的孩子,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获得自由。”祈珩的声音蛊惑,他趴在师父身边耳语。

“……徐州你去吧,但是仙山不行。”风隐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杯,发觉茶水已凉,又放下。

“谢谢,师父。”他很知足,他相信师父能为他退步一次,就会有下一次,等解开诅咒,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横沟,那时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他靠在师父怀里,贪婪地吸取师父的气息,好像这样就能与师父融为一体。

“师父,你什么都知道,那是不是未来人你也知情?”他试探性问道,目光小心翼翼。

风隐尘温柔抚摸他的长发,轻轻应了一声,察觉到他的身体被冻得发抖,用灵力凝聚成小火苗,“不止,未来人中有臣的内应。”

祈珩惊地坐起身,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师父,你是要做什么?”

“不让他们找到仙山而已。”

“但信中……”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想到那十一封信中提到的内奸,不会就是师父的内应吧?

风隐臣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陛下,在想什么呢?臣只是在他们寻找仙山时捣乱,至于未来人为何被杀,距离太远,臣并不清楚。”

“……嗯。”他神色放松下来,冲师父露出灿烂的微笑,也是,师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似乎忘记了,很多年前他也曾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师父杀人过。

“陛下去吧,臣留下。”风隐尘将凉茶泼掉,重新倒了一杯。

第十九章一个久远的故事

师父不肯去他也不好强迫,现在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祈珩离开了神隐殿,为徐州之行做准备,他与余飞度假扮成商人去光明客栈去找白絮,暗中调查,而南宫黎则担任徐州刺史负责明面上的工作。

徐州,光明客栈。

一妙龄女子坐在窗台边,望着街道唱歌,双脚无意识地摆动,动作灵动又可爱。

她的头发与眼睛和国师一般无二,眼神不似国师那般平淡,反而带着肆意高傲,仿佛无人可敌。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那是一种无需言语就能传达出的力量。她的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自在和从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神明A,你又发什么疯?生怕Y找不到我们吗?”一中年男子将她从窗台上拽下来,表情愤怒,力气稍大些,将她差点拽倒。

神明A稳定身形,整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我不信Y能白日杀人。”

“我又找到一位同伴哦,代号拔毛鸡,过几日就与我们汇合。”她俏皮地眨眨眼。

中年男人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转为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白絮,我们如今自身难保,你叫新人来,死得不更快?”

白絮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俏皮。

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声音轻柔却坚定:“花山雨,我知道我们现在处境艰难,但正是在这种时候,我们更需要团结。”

“坐山虎都出意外了,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会啊。”

花山雨看着白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这个人不知当初怎么通过审核加入这个计划的,做事全凭心情,丝毫没有团队作战意识,现在却讲起要团结了。

“花山雨,别这么丧气嘛,我给你讲个前辈的故事吧。”白絮拉着花山雨坐下,把瓜子递到他手上。

男人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拿起瓜子磕起来,这种时候除了打发时间,他们无事可做,“又是你编造的那个神明Y的故事?”

“嗯哼~”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七曜还未建国时,未来为了收集七曜的历史研究了时空机,但时空机并不可控,时常出意外。

神明Y是时空机的第十三个使用者,不出意外出现了意外,他到了比七曜更久远的时代。

时空机那时是单行路,无法返回未来,他无法适应那个时代,开始自暴自弃,沦落成乞丐。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么不人不鬼得过完一生,没想到在上元节那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给他许多银两,带他去买衣服,去逛夜市……

他沦陷在女孩的温柔乡里,不再自暴自弃,利用自己未来人的知识研制了一种利国利民的工具,皇帝封他为工部士郎。

他以为他配得上女孩了,四处打听女孩的家室,却发现女孩是个孤儿,但他不在乎,执意要娶女孩过门,女孩同意了,他们举办了婚礼,度过幸福的一段时间。

“然后公主看上了神明Y,要他休了女孩?”花山雨一副早就知道剧情的模样,对接下来的剧情不抱任何兴趣。

白絮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诉说接下来的故事——

女孩不是人,她是千年狐妖,她并不爱神明Y,接近神明Y只是为了那颗玲珑心。

狐妖,对神明Y的感情复杂,她确实被神明Y的才华和温柔所吸引,但她的本性让她无法完全投入这段感情。

她的目标是为了得到神明Y的心脏,这是狐妖提升修为、实现千年愿望的关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对神明Y的感情越来越真挚,她开始犹豫和挣扎。

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日子里,狐妖见证了神明Y如何用他的智慧和技术改善百姓的生活,他发明的工具让农业产量提高,工艺更加精细,甚至还帮助改善了医疗条件。

神明Y的善良和才华深深打动了狐妖,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伤害他。

另一方面,神明Y也逐渐察觉到了狐妖的不同寻常。他注意到狐妖总是在月下独自沉思,而且她的身体在某些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异样香气。尽管他心中充满疑惑,但他对狐妖的爱让他选择了信任和包容。

终于有一天,狐妖的真实身份被一个偶然路过的仙人揭露。仙人警告神明Y,狐妖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心脏。

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神明Y感到震惊和痛苦,但他仍然不愿意相信狐妖会伤害他。

狐妖听到了仙人的话,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无法隐瞒。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她向神明Y坦白了一切。

她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因为一场大战失去家园,又是如何在流浪中遇到了他。

她流着泪说:“我原本只是想要你的心脏,但现在我发现我真正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神明Y听后沉默良久,他看着狐妖那双充满歉意和爱意的眼睛,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

他意识到,尽管狐妖的目的曾经是为了他的心脏,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他。他紧紧抱住狐妖,轻声说:“我也爱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

他们相拥在一起,如果故事在此结束,是最完美的结局,但并没有,神明Y死了,被女孩杀死了。

……

“……你这什么结局?他们不是相爱了吗?怎么……”花山雨吐槽道,瓜子皮吐了一地。

白絮故作神秘,将食指放在唇边,眨眨眼,然后说道:“你懂什么?狐妖和女孩并不是同一个人。”

“?”花山雨皱起眉头,将瓜子拍到桌子上,“你讲了半天不是同一个人?”

“也不算是,相当于人格分裂。”白絮解释道,“女孩的目的从未改变。”

“听不懂。”

“哎呀呀,你就当女孩是演的吧。”

“不听了,你每次讲的故事都乱七八糟。”

白絮不太乐意,对花山雨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周围没有人可以诉说,她才不会找花山雨,每次听一半就说听不懂不要听了。

“其实还有另一个结局,女孩被神明Y反杀了。”她自顾自的说着,低头看见地上一堆瓜子皮,叉腰对着花山雨凶巴巴地说道:“花山雨,你自己扫干净,这是我房间!”

“知道了,知道了。”花山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拿起扫把,清扫地面。

待他清扫干净后,白絮将他赶出房间,轻哼着一首情歌,背靠在门上,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神明Y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他的故事或真或假,没有人会在意,就如一阵风,来去匆匆,无影无踪。

这个故事是被改编过的,真实的情况无人知晓。

另一边,祈珩与余飞度坐上前往徐州的马车先行,南宫黎要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再前往徐州任职。

祈珩只带了一个马夫随侍,他要伪装成去徐州做生意的书生,家境并不富裕,只带了两个下人,另一个下人自然是余飞度。

马夫是武将出身,身手矫健,担任过五品校尉,在此行中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危。

马车颠簸,余飞度没经受过这种“折磨”,没走几里地吐了好几次,身体虚弱的要命,天色也渐晚,无奈他们就近在离京城最近的小镇暂时歇息。

前面的路有很多泥泞,马车不好行走,他们决定步行前往前面的村子借宿。

不远处,一个青衣道士背着一个用竹子编成的包,朝着他们走去。

单看衣着道士只是普通人,只是她一双异瞳让人无法忽视,异域的长相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

“前面的几位等等。”道士快跑几步跟上去,冲他们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们也是去前面村子借宿的吗?不如一起?相遇便是缘分。”

祈珩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长,请。”

乡间小路上散落着几张符纸,祈珩捡起符纸仔细端详,是驱逐恶鬼的符咒,可惜符咒上有一个笔画错了,这符纸和废纸无异。

越靠近村庄这种符纸便越多,最后到满街一片黄色,云尘扒拉开一堆符纸,找到了这个村庄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德寿村。

他们走进村庄,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杂草丛生,风一吹符纸呼啦啦地刮过来,一路过来村庄有半数人家大门敞开,屋内破败不堪。

“这个村庄还有活人吗?”道士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握紧手中的镇妖铃,转头对祈珩等人嘱咐道:“若是遇到妖物,诸位公子躲起来,交给贫道就好。”

他们三人点点头,祈珩用一双神眼扫视整座村庄,发现在村子南边有一大团黑色妖气。

忽然来了一阵风,大片符纸朝他们扑过去,他们双手挡住脸,镇妖铃不受控制地摇晃。

道士知道是妖物在作祟,将镇妖铃别在腰间,双手掐诀,口中念着咒语,“镇妖除鬼,绝不姑息,春风化雨,邪灵散去!”

第二十章阴谋1

随着她将法诀打向前方,这股诡异的风慢慢停止,符纸飞的到处都是,他们身上凌乱不堪。

余飞度拍拍身上的灰尘,将黏在衣服上的符纸拿掉,头上更是乱糟糟一团,他的表情有些烦躁,“这是什么妖物?”

“不知,能操控风的妖物很多。”道士拿出腰间的镇妖铃塞到余飞度手中,对他露出坚定的微笑,“这法器你们拿着,关键时候将铃举过头顶,大喊——邪魔散去。”

“嗯,谢谢。”他礼貌性道谢,随意晃动一下镇妖铃,铃声清脆,和普通的铃铛没什么不同。

祈珩神色轻松,与过度紧张的其他三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小妖而已,他身为国师的弟子还是能很轻松解决的。

他眼神示意马夫雷叔一眼,雷叔立马会意,夺过余飞度手中的镇妖玲,余飞度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拐过一个弯道,前路豁然开朗,道路被人清理过不再有符纸,前面有一座很大的庭院,院子里有几个人在走动。

院长的一位年轻人发现了他们,叫了几个状小伙,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朝他们冲过去。

领头的年轻人神色凶狠,又暗藏几分恐惧,他挥挥木混恐吓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余飞度瑟缩在祈珩身后,露出一颗小脑袋警惕地盯着那些人看。

“诸位稍安勿躁,贫道来此是为降妖除魔。”道士表面淡定,内心很慌,咳嗽一声将手背在身后,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

领头的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一下和身边的小伙儿说了几句话,不久后一位老者被请了过来,青年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老者慈眉善目,手中拄着一根杨木拐杖,身上的布料比起其他人要好太多,应该是德寿村村长。

村长向前一步,向道士作揖,语气非常恭敬,“老朽是这村子的村长,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道士翻了个白眼,方才已经解释过一次,她不想再说一遍,可面前的是老年人,不能和老人家计较,她微笑着重复方才的话。

村长与众人听后扑通一声跪下,恳求她救这一整个村庄人的性命,她愣了一下,然后扶起老村长。

村长请他们四人人进去,庭院聚集许多人,他们坐在帐篷下面如蜡色,一个个黑眼圈很重,孩童的情况好一点,蹲在老树下面做游戏。

“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道士询问村长,村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屋内说。

院子的其他人一直盯着外来人看,眼神中带着同情与自嘲。

“唉~”老村长关好门,又叹一口气,拿着茶壶给他们斟满一杯茶水,“事情有点复杂,贵人先喝茶,还不知各位贵人如何称呼?”

道士向老村子微微鞠躬,“贫道合一,至于这三位公子……”她望了一眼他们三人,再次开口说道:“恰好同行而已。”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商人,要前往徐州做生意,想在此借宿一晚。”祈珩并不想出风头,先观察一会儿看道士合一能不能解决再决定出不出手。

老村子冲他们微微颔首,泪水忍不住流出来,伸手擦着眼泪,“好啊,我们村终于有救了……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德寿村的所有人全体都梦见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那人名为阿水,是个孤儿。

他们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阿水在下面过得不好,想托梦要想钱,他们为阿水烧了不少纸钱过去。

可事情并没有好转,他们还是每日梦见阿水,噩梦缠身,大人小孩都不敢入睡了,他们也找过不少道士僧人看过,都看不出什么。

后来,村子来了个恶鬼,每天晚上都抓人吃,村民恐慌不已,不少人搬离了这个村子,剩下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舍不得离开村子留了下来。

余下的村民害怕遇到恶鬼吃人,于是全部聚集在村子家共同生活。

“阿水怎么死的?”合一问道,她拿回镇妖玲,随意晃了晃,挑了挑眉,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老村长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每一条都记录着他见证的风雨。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又像是深藏了无尽的故事。

他的手,那只曾经强壮有力的手,如今因岁月的侵蚀而显得苍老,颤抖着拄着拐杖,“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他记得阿水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总是笑眯眯、充满好奇的孩子,如今却已经离他而去。阿水的父母早逝,他是在村民们的关爱中长大的,老村长也经常给他送些食物,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阿水的媳妇,是村里的姑娘,她的笑容温暖如阳光,她的善良和勤劳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他们的结合,本是村里人眼中的佳话,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人。那一天,阿水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摸鱼,却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媳妇,在得知消息后不久,便悲痛欲绝地追随而去。

“意外?”

“是啊,阿水那天说要摸鱼给他媳妇吃,结果就一去不回,还是我儿找到阿水的……”老村子提到自己的儿子,哽咽起来,抹抹眼泪。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把老村长扶起来,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村长,你还想虎子哥做什么?他去外面了,都不要你啦。”

青年把村长扶着回房间休息,他又转身回来,歉意地冲他一笑,“抱歉啊,村长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刺激,你们问我吧,村子的情况我清楚。”

“你是?”合一问道。

祈珩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感觉有些无趣,余飞度则因害怕瑟缩在角落里,雷叔抱臂站在主子身边表情严肃。

“噢,道长叫我蛋蛋就好,我是村长的侄子。”青年礼貌回答道。

“村子的儿子丢下他走了?”

“……”蛋蛋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下定决心,小声说道:“不是,虎子哥被恶鬼抓走了,我怕村长担心才……至少说他离开,还有个盼头。”

永乐一年十二月三日

“信中多次提及‘徐州’,以及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拿过来,朕看看。”祈珩隐约感觉丞相的死与徐州杀人案有些许关联,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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