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请不要叫得那么客气，”

城主温声笑道。

把自己泡在湖里的小莱痛心疾首地开始自我反省。

二十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真的不算短了，而在翠子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努力之下，系统界面的点数已经超过了四十万的巨额，只是龙化属性太强实在是没啥好买的东西，皮肤商店的各色服装倒是足够好看，华丽程度堪比美商顶峰的【哔——】耀暖暖的闪耀套，只是目前来说这种顶级属性的漂亮衣服对小莱来说多少有些鸡肋。

“您直接称呼我产屋敷就好，翠子大人。”

小莱你太怠惰了！

怎么能这么摸鱼呢！？

忘了你当年是如何辛辛苦苦费劲心思从两个狗逼dk手里苟活一次次读档重来斗智斗勇吗？忘了是怎么绞尽脑汁和黄泉女神卡次数bug么！怎么能因为达到了等级碾压经验值也收不来多少的等级就这么怠惰呢！

被死亡包围的危机感，龙化之后的实力即使是在可谓高魔时期的平安时代她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自我认知，这就像是被策划虐了太久的狗逼角色忽然有一天实现了全属性制霸服务器，且状态一骑绝尘直接成为所有人的爸爸，不要说这个赛季，大概后续版本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可配与其并肩——老实说，一开始还是会很开心的，但是如果当肝游戏的过程也被剥夺了直接给了最后结果，渐渐地也会失去兴趣吧？

——有的游戏玩的过程就是肝的过程啦，星露谷全自动到钱都没地方花还有什么意思！

咒术高专时期单单是爆发出的求生欲就够她折腾好久了，而到了这边倒是实现了实力碾压全盘，但是带着可以打最终boss的最高经验值提前来到新手村的话，就算日常任务是挂机收割经验也不会有动力的啦……

一城之主战战兢兢跟在赫赫有名的大巫女身后, 神色拘谨却难掩欢喜，“我小时候也曾听过龙神大人的故事，多亏那位大人使得这片土地常年风调雨顺, 我的子民才能在这乱世拥有如此平稳富足的生活。”

不远处是正在热火朝天开工的龙神神社, 生机勃勃的高昂呼和声让年轻的城主脸上禁不住露出几分欣慰的满足:“那位大人居然真的决定选择在这里建立神社，这应当是我今年……不，我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吧。”

翠子原本略显凝重的眉眼终于被城主纯粹的欢喜所感染, 神情稍霁, 嘴角也微微扬起温柔的弧度:“龙神大人不同于其他神明，对与人类对她的奉养与敬畏不太在意，所以‘神社这种东西’她也只是和我说‘有一个凑合凑合就好’，所以要将神社建立至这样的规模只是因为我个人的私心罢了……您能同意我这么胡来的想法, 应该是我这边要感谢才是。”

“——当真是不胜惶恐！”

挂机二十年，宿傩终于给了她新的思考方向。

总而言之，怠惰。

翠子温声道:“你们对她的感谢，我都会好好告诉她的，城主大人。”

让他们免于饥饿困苦, 让他们不曾被灾难侵蚀，慈悲而温柔的龙神大人……

“即使那位大人始终强调着这是一场交易，可说到底若不是她庇护这方土地这么多年，我们怕是早就在连年的战争灾荒与妖怪的肆虐屠杀中死去了。”

***

对与小莱来说，建立自己的神社其实算不得一时兴起的突发奇想。

要说当防具，她这身龙皮目前还没有人能成功破甲；

要说小姑娘爱美之心只是单纯想穿着好看，但是想到观赏这些漂亮衣服的除了自己和翠子以外大概率还有个不说人话冷嘲热讽的两面宿傩，她就没了什么换好看衣服的心思。

…不过说起来，也许她可以琢磨琢磨其他的路子突破现在的瓶颈。

二十年自己的进度没有任何进展，偏偏在宿傩这里破了功让善恶球出现了波动，除了说明她摸鱼挂机二十年没干正事以外，也说明她对于这个世界的陌生和抵触大概超乎她的想象。

这怎么行呢，这当然不行——

小莱很严肃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她自言自语一会，却有点无奈地发现脑内只有一片空白，长久挂机强制把大副本改成虚幻日常系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她的脑子里一时间竟然除了搞死宿傩以外没有其他的第一反应，她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无奈叹了口气。

太怠惰了！

她再一次很严肃的批评自己。

过分摸鱼的后遗症是什么！是她想找个仇恨值比较高的都找不到！好歹咒术高专时期除了狗逼学长以外还有拉仇恨的讨厌对象一二三四五，可到了这里唯一给她留点印象的就只有一个两面宿傩还是她自己主动养的……

系统方面也没有什么新的剧情提示……话说二十多年前刚刚来的时候她记得是系统把她从黄泉女神眼皮子下面拎走了，那如果再来一次呢？她物品栏里还有一瓶没喝的黄泉酒，那么靠着那玩意去黄泉溜达一圈体验一下生死急速的快感，系统会提供后门吗？

小莱一腔虚假热血还未来得及沸腾，就见系统冷冰冰给她刷新了提示，上面显示初始保护已到期，已关闭新手副本，请玩家自行探索全新剧情副本。

小莱:“……”

我亲爱的统，你管那种难度叫新手难度哦。

啊，不过算了。

小莱摇了摇尾巴，脑子里忽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咒术高专时期，她以为巅峰天花板就是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这一级别，可事实却是神明的窥视早早出现，黄泉雾影伴随十字路口的美少年一同出现，而她最后一战，严格来说也并非死于咒术界之手，而是龙血赋予的血之毒的诅咒。

现在，她已经成为了纯种的龙，又有穷神

这种老牌神明评价过，理论上来说至少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可她于此世存在二十年，却不曾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小莱仰头注视着波涛暗涌的湖水，她抬起手，水流划过她的指缝，阳光折射入湖面落下粼粼碎光，天似乎触手可及，却也只是水中倒影的幻象。

——在哪里呢？

这个世界的顶端与其所能容纳的极限……在哪里呢。

话说回来呀，这个世界的神所追求的道标到底是什么？

小莱收回手，从莫名变得轻松的心情里隐约察觉到自己无意识上扬的嘴角。

其他人她是不知道啦……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哪怕只是浑浑噩噩状态下蓦地响起那个人的短短一瞬间，都可以重新找回认真活着的真实感吧。

——去摸索吧。

虽然现在只有自己，但是独自一人可以放飞自我的开荒期也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

她点开了系统界面买了一个护身灵符，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使用了灵魂分配术——系统操作完美无瑕，她没有选择其他的部位，而是将眼睛单独割裂而出，化作了自己的全新身体。

强大，完美，灵力充沛——但是不是神明。

白衣红袴，栗色长发，模样约莫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容甜蜜又清爽，她赤足踏上水面悠然临水而立，满意地对着水面的倒影欣赏着自己最熟悉的模样。

龙神的本体在湖下沉睡，以防万一小莱在湖中扔了少说几十个保护的法术，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踩上了草地。

顺说这系统真的总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背刺自己一把——比如说一周目提前给了的灵魂分配术美其名曰高危世界必备技能，结果前摇太长她死了那么多次没用过一回；而这次倒是看似大方给了不少东西，但是直接关了至关重要的存档和读档功能，而最初直接炼器系统摸走了所有现代社会的存货，除了她自己的记忆以外，系统已经无形抹杀了她曾经在那个世界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还真是无情呐……”

她半真半假的

嘀咕着，本来打算这副模样去吓一下翠子，却一眼看见不远处早已破旧不堪的神龛下面蜷缩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

小莱有点好奇，村子有她背后帮忙，多年经营之下已经很是富裕，而且乱世之下孩子与女人素来都是珍贵的财富，这么大的男孩子如果进村子会有很多人抢着要的。

“喂，小孩。”

她蹲下来，戳了戳那个睡得也不是十分安稳的男孩子。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小莱的手掌刚刚碰上男孩的衣摆，对方立刻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小莱很惊奇地发现，男孩有一双宛如宝石一般漂亮剔透的蓝眼睛。

“你在这儿睡觉，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男孩怯怯打量着她的衣服，眼神瑟缩之意浓了几分，他松开了原本抱着神龛的手有些局促的藏进了袖子里，漂亮的蓝眼睛里犹带几分小心翼翼的慌张不安。

他等了一会，见小莱似乎并不打算和过去那些人一样露出嫌恶模样、或者是像是驱逐野狗一样驱逐自己，心里稍稍放下来一点警惕，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是侍奉这里神明的巫女嘛？”

小莱眨眨眼，很淡定的回答:“我纯路过，不认识。”

龙神是龙神，和她小莱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弧了二十年后孩子终于把自己掰回来了。

话说评论变得越来越少啦……（小声逼逼）

说实在的, 她对于这个世界始终没有一种完整的代入感，区别于还在咒术高专时期时时刻刻

“不不不, 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城主是位眉眼温柔俊俏的年轻人，他很轻松地笑起来，一点也不见高高在上的贵族架子:“这也不仅仅是我的意愿，也是城中年轻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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