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世界，沉睡了。”

走出画卷，冤山已经等待在门口了。

乾要飞龙在天，坤也与龙战于野。是是非非，不总是非黑即白。金克木，木多金折；土生金，土多金埋，这天下万物，自有它的运转规律，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尺度罢了。”

陈爻说完，目光紧紧的盯着冤山身上。

大殿中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背手而立，似乎已经等待很长时间了。

不过，他只是想想，这个世界，很多人生而高等。命运，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比自己更高等的命，在没有足够逆天的实力时，最好还是保持克制，否则，过界的代价，沉重的可怕。

“还有什么不对呢？”冤山决定选择一个新的切入点，重新开启两人的对话。

“乾坤相对，乾为天，为圆为白，为伟光正。坤为地，却不是聚集整个世界的黑暗。

“你的秘密太多，我也没法一一询问，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嘛？”陈爻淡淡的问道。

冤山转身，他的脸色略有一丝苍白。不过，表情依旧是当初那副波澜不惊，似乎不会将一切放在眼底的模样。

“人总是有太多的好奇，总想要追根问底，总想要掌控一切，总不愿意面对失控的结果，你说对嘛？”冤山平静的问道。

“会死吧，不对，你是仙人，还是仙人中的特殊存在，你的血肉估计会被用来铸造成为兵器，你的残魂应该会被炼化为器魂。”青年颤抖着开口。

陈爻一愣，他有些意外的看向青年“你见过？”

青年听到这么一问，突然间仿佛想到什么，整个人又开始战栗。

“我如果出去，会怎么样？”陈爻淡淡的问道，虽然他已经可以预测自己出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陈爻点头“对了一半吧。”

冤山笑了，他对陈爻说的一半，感觉很满意。此刻，他很想劈开陈爻的脑瓜子，看看那另一半会是什么。

一方世界从陈爻走出后，彻底消失。或许它还存在某个一花一叶中，但是却从头顶的画作中，消失了。

然而，可惜的是，青年在自己的记忆中一败涂地。

陈爻轻轻一叹，缓缓走出画卷。

“也许吧，两个灵体，一个被束缚，一个疯了。根本没有办法操控那个世界的存在。”陈爻平静的说着。

冤山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这样的。沉睡而已，总会有苏醒的一天。”

冤山眉头一皱。

他很意外，没想到陈爻会说出这样的话。

“即已飞龙在天，为何群龙无首？即已龙战于野，因何永利贞？你们只看到了万物的表象，却又何时注意，天道一直在陌陌的调整着这一刻。

马和驴子能生仔，马和人可以生崽嘛？

一句万物皆有道，道从何来？”冤山也是冷静的回应着。

此刻，不仅仅是辩易，似乎已经有了道的交锋。

陈爻冷漠的看着对方，目光之中满是鄙夷之色。冤山盯着陈爻的眼睛，脸色变化了几次。

“龙因何能生九子，你不应该不知道吧？当初女娲娘娘造人，可是许下大愿，不许污秽亵渎人类，你为天道投影的一部分，不会不知道吧？”陈爻冷冷的看着对方，平静的说道。

女娲造人其实背后有一个上古秘辛，涉及天道和仙人之间的一场角力。

陈爻从苏明雅那里得知的，但也仅仅是知道一点九天玄女的记忆碎片，并不了解全面的信息。

冤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陈爻。

“你——”他的话刚说出口，却又生生止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陈爻的背景，九天玄女、后羿、天行宗等等，这些背景任意一个其实都足以让人忌惮了，这么多的背景合起来，冤山也有些不敢乱动了。

“我只是为了贯彻执行你的想法！”冤山深吸了一口气，转移了一个话题。

“或许是吧！”陈爻点了点头“但是信任你的人太多了。实在让我有点后怕。”

冤山看向陈爻，目露一丝疑惑。

陈爻笑了笑“履霜坚冰至！”

冤山一惊，一副诧异的看向陈爻，这一刻，他的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甚至于，陈爻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狠辣，仿佛要灭口一般。

陈爻笑着看着对方，很是平静。

冤山看了一眼头顶，又看了看陈爻“你知道吗，你仅仅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陈爻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那又怎样呢？”

冤山咽了一口唾沫，眼中迸发一丝火焰“你甘心么？”

陈爻看着对方的表情，再次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特别的舒心“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人只要控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控制了自己的欲望，一切变得更好，不是理所当然嘛？”

冤山沉默了。

他平静的看着陈爻。

“你其实应该猜到了，你今天是走不出这个大殿的！”冤山再次看了看头顶说道。

陈爻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你觉得，我害怕嘛？”

从画卷中出来，陈爻已经做好了应对冤山的准备。他拿走了冤山的东西，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的。

“我其实很好奇。”陈爻想了想“其实，本来是不该这么好奇的。但是到了现在，好奇与否，其实也不会造成什么更严重的灾难了，不是么？”

冤山看着陈爻“不错，我会为你解答的！”

陈爻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一直以为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可是，到现在我发现，其实并不是，没有一个世界是独立的，但是我却又找不到一个我熟悉的影子。”

冤山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大惊，他看向陈爻的目光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自己的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么？！

冤山说到这，微微松了一口气。

记忆仿佛是某种魔匣，一旦打开，被释放的恐惧，会瞬间吞噬一切。很多人经历过某些事后，会成为自己的梦魇，终身都难以甩脱。

陈爻没有经历过这种痛，也不敢去劝别人的苦，他等待着，等待青年战胜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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