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又要加上矫健无影的骑术、力拔千钧的力量、天下无双的战力。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天之骄子’就能形容的。

一个是戎马一生、历经百战而不死的天命帝王。

一个是文武双全、学亘古今的绝世天才。

可李二的神情，又绝不像是表演出来的。

一个不知道自己是皇长子身份的人，写出这种睥睨天下的诗词，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长子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想要主持大地沉浮！

想到这里，杜如晦不敢再推断下去。

可面对着李毅的绝代才华，以及李二表露出的疑惑，杜如晦害怕了。

他的记忆里，只剩下了李毅所写出的那句诗词。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房玄龄等人看到李二的表情时，心里同时升起了这个疑问。

从始至终，他们都以为李毅的出现，全是李二一手策划。

不论是参加科考，还是他所展现出的瞩目举动，无一不是来自精英教育才有的结果。

“陛下不知道李毅皇长子的身份？！”

之前他以为李毅清楚自己皇长子的身份，所以才有这般雄心壮志。

可现在看来，错了，大错特错！

强劲有力的笔法、出口成诗的文采、铿锵有力的文字功底，仅这三项，已足够天资聪颖之辈，耗尽一生去领悟的。

身为著名的‘神断’，杜如晦率先醒悟过来后，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一股莫名的震惊之意，从他的心底流出。

除非……

想到这里，杜如晦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如果二人之间有冲突，大唐岌岌可危……

深吸一口气，杜如晦极可能的将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中。

他在举目看向四周时，忽然发现众人的眼神里，都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情感。

房玄龄的恐慌、魏征的担忧、秦琼的无奈、程咬金的失望……

总之，所有知道李毅身份的人，此刻全都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五姓豪门中，范阳卢氏忽然站起身来。

“浮华小儿，胆敢血溅太极宫，扰乱朝会大殿，无视番邦国度和我大唐的关系，难道陛下要坐视不理？”

卢清远瞥了一眼李二说道。

“千年礼仪，莫非就要坏在此子手中？只怕士林中接受不了吧？”荥阳郑氏第一代话事人郑非泊淡然一笑地说道。

李二回头看去，眼神里露出点点寒芒。

“我崔弘毅活了这么大，历经四朝，也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之人。”

清河崔氏冷哼一声：“陛下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天下学子效仿这般猖狂无君父，我华夏之地岂不大乱？”

五姓豪门的当家话事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说道。

语气不断加重，言词中全都是在奉劝李二，李毅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交代。

而在他们看来，最好的交代只有一个办法。

明正典刑！

“不如此，人人不守礼法，人人不知典刑，国将不国！”

太原王氏老祖年龄最大，给这段谈话添加了注脚。

听到这些话的人，全都是贞观名臣干吏，心里都清楚，这是在逼李二下令，绞杀科考学子李毅！

这就是五姓豪门最猖狂的所在。

千年时间才累积起来的豪门望族，在面对帝王时，从不会留下情面。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铁打的豪门。

流水的帝王，谁当都可以。

他们手里握着的笔，能挑动天下士林的悠悠众口。

稍有差池，动摇国度根基都是最轻的。

李二深吸一口气，听着五姓豪门的指责。

这些人将自己放置于道德最高点，每每开口，全都没天下大义。

房杜长孙等人也是学贯古今。

可是面对着千年华族，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辨别不过。

“不使用极刑，天下何安？！”

范阳卢清远一皱眉，沉声说道。

“那……那就……”

李二慌了。

身为一个帝王，李二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从后世历史来看，纵观李二一生，也没能迈过五姓豪门这个天堑。

而此时，不过刚刚登基的他，根基不稳的情况下，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牺牲别人，稳定皇位。

等到五姓豪门说过之后，李二怜惜地看向李毅的方向。

正在接受众学子祝贺的李毅，完全感觉不到一股危险的降临。

犹豫片刻，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定，李二双手猛然攥在一起。

“钦命！岳麓李毅，无视君父，乱我华夏礼仪之邦，误杀番邦使臣，罪无可赦！”

“朕决议……绞立决！”

声音远远传开，本是哄闹中的科考学子，逐渐静了下来。

前排人都在向后排人，重复着李二的圣旨。

就在声音落下不久，忽然间一位侍女匆忙跑了过来。

“陛……陛下……皇后她……晕死过去了！”

半生的戎马生涯，多少次闯荡生死，都没有让他露出过胆怯之意。

可是，李二现如今却表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倒是让众人大惑不解。

“难道，李毅的才能，全是自身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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