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莫方用手掌狠狠拍了几下太阳穴，思维勉强变得清醒，发现自己回到了山洞里。

本源之体终于有了反应，轻轻抖了一下树叶，似乎是被孤酥的话吓到。

在之前和本源之体的交锋过程中，莫方对它的印象一直是狡诈、冷血，没有想到它在最初的时候竟然是这副小白兔模样。

他立刻看向本源之体，却发现对方很安静，没有一点儿癫狂的迹象，根本不像是受到煞气和杀气侵染的样子。

想到这里，莫方不禁自觉羞愧，毕竟之前他困在本源之体身体里面的时候，就没有忍住诱惑，虽然最后悬崖勒马，但那一瞬间的失控还是让他感觉难受。

也许是被孤酥折磨得太狠，现在的本源之体十分安静，连晃动树枝的动作都做不到。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孤酥愈发气急败坏，“你以为装死就能躲过一劫吗？我告诉你，这条路你走也得走，不走我就帮你走。哼，不过是走得舒不舒坦的区别罢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莫方碰也不敢碰被烫伤的手臂，整个人痛到龇牙咧嘴，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他现在又恢复能够碰到实物的状态。

“哼，你还是不肯动手吗？”

忽然上方传来一道亮光，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孤酥重新打开山洞出口，此时心情不佳对着本源之体说话。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便不再涉及本源之体，莫方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以小见大，屠夫城城主的宫殿建造得如此宏大，想必整个城池的规模也不小，莫方一颗心蠢蠢欲动，想四处看看。

这些人虽然不能看见自己，但有些感官敏锐的人却还是能察觉异常，因此莫方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动。

“很好，你表现得比我想象更出色，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对于城主的回答，男人十分满意。

莫方现在的位置正好对着出口正下方，因此上面的人竟然没有看见他。

不肯动手？莫方咬牙忍着剧痛，脑筋又转动开，难道本源之体在那么痛苦的境地，最终还是坚守本心，没有对那些无辜的人动手？

莫方吞咽一口不存在的唾沫，只觉得浑身变得十分沉重，仿佛周围又看不见的力量在挤压他。

尚在迷蒙中的莫方抬起手擦去脸上的热汗，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也是跟干涩，眼皮和眼球摩擦得生疼。

他躺在地上，背后的地面凹凸不平，温度还在不停上升，整个人就像一条被放在烤盘上的鱼，就等着上调料了。

莫非屠夫城的计划失败了？

莫方心中疑惑，但是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让他很难击中注意力思考问题，跌跌撞撞的不知朝哪个方向走了几步，莫方一下子撞到墙壁上，瞬间觉得整条手臂一阵剧痛，然后便是痛到麻木。

转念一想，本源之体一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森林中，周围只有它一个开启灵智，就算从绿叶哪里得到许多关于外界的信息，但到底是雾里开花，因此它本性天真才是最符合常理的。

现在和以后的本源之体的模样交替在莫方脑海中出现，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屠夫城行事作风如此狠辣，孤酥更是事事都亲力亲为，除了本源之体意外，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他们残害。

莫方心里升起对本源之体的同情，同时，也对屠夫城以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产生了无尽的厌恶。

“你知道旁边在做什么吗？”孤酥忽然转移话题，听上去心情比刚才好上很多，也许是因为本源之体害怕的样子取悦了她。

但是已经习惯她冷漠的语气，忽然听到她这么温柔的说话，不论是莫方还是本源之体都有些不适应，反而觉得心里毛毛的，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好话。

果然，孤酥拖长语气，慢悠悠的说道:“我让人在旁边也挖了地洞，和你一墙之隔，又做了小小的改动，现在正一刻不停的煅烧尸体，而他们的骨灰就是你将来的养料。

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啊？嗯？”

莫方简直要被她的话恶心吐了，一直在烧尸体，这地方这么偏僻，村子也不大，哪来这么多死人？

一想到这些尸体的来源，莫方就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恨不得能立刻冲到隔壁阻止他们。

可是，这里只是本源之体的记忆幻境，也就是说，现在他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莫方只是个看客，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

“你这个恶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折磨我，我都不会如你所愿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本源之体也被孤酥的做法气到，虽然她已经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恶魔？”似乎是品味一般，孤酥将这两个字慢慢念了一遍，随后笑道，“有他在，我可当担不起这两个字。也罢，既然你骨头这么硬，我和你也没什么话好说。”

话音落地，孤酥似乎真的失去了对本源之体的兴趣，毫不留恋的转身就离开，山洞的出口也一直敞开着，并没有再被封起来。

靠着出口照射进来的一点点阳光，本源之体可怜兮兮的勉强支撑着，虽然活得万分艰难，但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它舍不得死。

不久，便有人将一桶一桶的东西送进来，桶上面没有用东西遮住，莫方看得清楚，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灰。

想起孤酥刚才说的话，莫方顿时脸都绿了，然而除了看着那些人将桶里的东西倒在本源之体的根部，然后在翻了一遍土，将那些东西深深的埋进地里。

本源之体的反应比莫方更加强烈，因为这些骨灰除了给它带来精神上的折磨，还切切实实的腐蚀着它的身体。

“啊，滚出去，让这些东西滚出去！”

原来是山洞外头有人在搞鬼！

不过他的运气明显不太好，还没等走出大殿，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觉再次袭来。

这一次，莫方是被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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