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萧这话一出口，魇无常诧异了。什么话要背着他偷偷的说？难道她的委屈，她的惊吓只能与空妙子说，他不配成为倾听者？

“不要！”魇无常拒绝了。

叶晚萧想，不能只听终乌的一面之词，可能他是狡辩的也说不一定呢？

若是真的同终乌说的那样，他没有私自养兵，那之前空妙子是去给谁瞧得病？还带着一大车的草药？

叶晚萧没有生气，只是依旧淡然的望着他，“你先出去，我有事跟四当家的说。”

空妙子实在是无从回答，只能带着愠怒的神情，严厉的对叶晚萧说道:“这都是终乌老大的命令，叶小姐你若是心存疑惑就去问终乌老大，小生只是奉命行事。”

看来空妙子是不会说了。

叶晚萧紧闭着嘴巴，思考如何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叶晚萧毫不遮掩，开门见山的说道:“终乌是否又私自养兵？”

叶晚萧这个问题如同炸弹一样，炸的空妙子措手不及。他尽量的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些，“这话是从何说起，私自养兵可是重罪，叶小姐可不能胡乱揣测。”

叶晚萧就知道他不会痛痛快快的告诉自己的，“那你之前是去给哪位达官贵人瞧病，还带着一车的草药。”

空妙子被他无理取闹给气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张书生的儒雅面孔，气得有些扭曲，“真是无可理喻。”

“好了。”

叶晚萧担心两人越吵越凶，再与上次那般不欢而散，赶紧出声阻止两人继续下去。

“你，你……”

叶晚萧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犀利了，空妙子没有信心与她对视的时候不会露馅，于是借着起身给他倒水的功夫，躲避着叶晚萧的眼神，“哦，叶小姐说上次，我只是奉命前去的。”

“我知道四当家是奉命前去的，我就想知道究竟有多少需要四当家的医治，还要拉着一车的草药去。”

“魇无常，我有话对四当家说，你先出去。”

现在空妙子替他问了这个问题，魇无常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叶晚萧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同出一辙，她也有很多的话想要问空妙子，可看着魇无常那急切的眼神，让他出去又不是很好，但他若是留在这里，只怕空妙子不会说真话。

叶晚萧的话中没有命令，可就是让魇无常无法拒绝。

虽然他很是不愿意，但瞧着叶晚萧一本正经的模样，想来必定是很严肃点事情，最终他还是妥协了，默默的站了起来，默默的走了出去。

而且空妙子躲躲闪闪的神情告诉她，里面一定有猫腻。

空妙子瞧叶晚萧没有再说话，于是反客为主，“叶小姐刚醒来，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不能忧思过甚的。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找小生，小生还有事情，先走了。”

叶晚萧并没有拦阻他离开，反而很是感谢的目送他。

叶晚萧知道他一走，魇无常必定后脚跟进来。

果然不出所料，空妙子前脚一走，魇无常带着愠怒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开口质问叶晚萧，“你们究竟要说什么还要避开我？”

叶晚萧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床边邀请他坐下。

魇无常毫不避讳，大方的坐在叶晚萧的身边。

叶晚萧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起了那天在温泉池的事情。

不管是终乌所说的话，还是神情语气，都细致的告诉了魇无常。当然，只有他如何将叶晚萧弄到水中，这些地方只是一笔带过。

叶晚萧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魇无常，魇无常的神情比先前更加的难看了。

“你是怀疑终乌并没有说真话，他是有养私兵的。那你询问空妙子，他说了什么？”

叶晚萧说了好久话，原本就沙哑的嗓子更痛了，她勉强咽了口唾沫，“他一直回避我的问题。可能我们还得问问白铭琦。”

魇无常点点头，紧促着眉头说道:“或许他也不知道终乌的情况。”

叶晚萧也担心这件事情，既然终乌都知道自己的目的，那从旁协助他们的白铭琦会不会就此受牵连？或是终乌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过，有一件事很确定，朝廷派她的目的不单纯。

……

大雪下了两日终于停了。

好些年，京城中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雪了。

红墙白雪，另有两支红梅含苞待放，实在是美的让人不忍破坏。

高墙之内，一男子玄色长袍上绣着金色龙型花纹，手中抱着金丝暖炉，高大英伟，只是两鬓的霜白是遮不住的年岁。

他脸上满是慈祥和蔼的笑容，像等待着孩子茁壮成长的长辈，满怀中心中的期盼望着园中的红梅。

孙旭在管家的指引下，将他带到了男子的面前。

在见到男子后，高傲的孙旭跪在雪中，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

男子面带微笑，轻声细语的对他说:“大雪的天，不用行礼了，起身吧。”

孙旭应了一声后，恭敬的起身。

男子望着他膝盖上的雪，柔声道:“将雪掸去，你现在还年轻不觉得，若是不注意到老了这就是伤痛了。”

他就像是孙旭最亲切的长辈，关心的声音让孙旭心头一暖，赶紧听他的话将膝盖上的雪掸去。

男子一面欣赏的红梅，一面询问他，“之前的事情办好了？”

孙旭面露难看，“回主子，之前找的玄鬼三剑一直在终乌那里受折磨，现在江湖上听到玄鬼三剑的下场，没有人敢去刺杀终乌。”

男子听见这话的反应很是淡然，依旧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红梅的身上，细细的给它们修剪枝丫，生怕多伤它们分毫。

“加了价钱了吗？”

孙旭:“加了，只是加了依旧没有人敢接。”

男人很是淡然，“那就继续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还没有人去，你就亲自出马。”

孙旭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几年他们陆陆续续派出去许多的人刺杀终乌，好一点的结果就是直接被杀死，不然就是留在总寨，以各种残忍的手段将其折磨致死。

这些年来，也有各样的高手为了赏金出入过总寨，可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高手，都倒不过一个死字。

平心而论，他的武艺不好也不坏，可真的去总寨取终乌的命，只怕还没见到终乌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主子，恐怕我……”

“小旭你瞧，今年的梅花开的多好，你知道往年我都是如何修理它们的吗？”男子打断了孙旭的话。

孙旭愣怔的望着梅花再望望男子，不解的摇摇头。

男子继续说道:“为了让它们能开出更多的花，前几年我都还是将它们多余的枝子统统砍掉。只有心无挂虑，才能被人使用。小旭你说呢？”

孙旭站在原地，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吹得他寒彻心扉，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明白他的意思，人总是有软肋的，只有没有软肋的人才会发挥最大的潜质。

可他不想发挥最大的潜质，他才敢成亲不久，他很爱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对了，你前些日子成亲我没前去，给你备的贺礼你可喜欢？”

当魇无常离开了房间，空妙子才开口问，“叶小姐有什么事？”

空妙子也不愿理睬魇无常，于是转移话题问叶晚萧，“我从叶小姐的脉象瞧出你惊吓过度与忧思过甚，才会寒邪侵体。我听下人们说，那日瞧见叶小姐浑身湿淋淋的从终乌老大的温泉池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也是魇无常想知道的，可若不是什么大事叶晚萧也不止于此，所以他怕提说出来会让叶晚萧难过，就一直闭口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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