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不稳情绪较重，但相较于之前平稳了许多。”

“……”

“那为什么大费周章把杨烨送进去？这不是胡闹？”

我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头一回，我亲眼目睹所谓的活体栽培。

林可若有所思，不怀好意地望了我一眼。

“这就是你所谓的内核结晶？”

“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尾椎骨最后一节的那个结晶。”

林可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嘲讽。

说着，捋顺了心气的林可吩咐下属调转实验室的屏幕，显出一个巨型培养皿。

“这是……”

待器皿外部的雾气消散，内部显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又不安分了？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

那个马仔胆怯地瞥了我一眼。

真是应景，四散逃窜的废物搭配红光闪烁的警报，越看越上眼。没有拧成一股绳的劲头和意志，学历史上的英勇之辈起义建国，也就是这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片子做的出来。

“惊不惊喜？”

林可嘴角略微上扬，看得出来她在期待着些什么，比如我大吃一惊的失态。

前脚踹开门栓的林可后脚迫不及待地询问当下的发展。

马仔的苦言相劝最终还是扫了林可的兴致，无能地皱紧眉目后，她没有在意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前往事发地点。当然，我也紧随其后。这般热闹若是不细细观瞧怕是耽误了好意，我是说，耽误了解决事态的时机。

“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得不说，他们搞的这一套东西还是有模有样的，精确的数控面板，详细的数据统计，以及一群脑子有病的人才。乱世出英雄不假，但你要在乱世逞英雄，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不知道这群人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和决心汇聚于此，但无非只是些个人主义的臭味相投。这种无聊的结盟自然不用外部插足，它的解散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呢？我来参观可不是为了看这个。”

“怎么是胡闹？她的结晶现在就相当于她的副脑，蛮力拆卸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

副脑确实多见，只是没有想到，官家大小姐会吝啬钱财选择副脑移植，更换脊柱的风险要比移植副脑小的太多，何必冒这个风险？或许，有些东西我还需要深入了解。

“为什么是她？”

“第二点，第二点你问到了头上。”林可顿了顿，故作姿态，继续她激情的演讲，“为什么是她呢？现在市面上到处都是因为支付不起高昂的脊柱费用而被迫接受的廉价的副脑移植，但为什么是她呢？不不不，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大小姐，娇生惯养的棉花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看见了吗？他的副脑结晶体，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粒子变速器，我们需要那股力量。”

“……”

废话一大堆，也就最后一句话值得参考。可是她的马仔倒听得起劲，难道这也算树立榜样？不敢恭维。

“所以你们要利用高速带电粒子运动时的能量来实现能源的供给？”

“说对了一半。我们还会为自研的武器进行充能，已达到毁天灭地的效果。”

“助你成成功哈。”

戏谑，对待他们的，只有戏谑。

痴人妄想，白日做梦。几个世纪科学家都不敢保证绝对稳定的能量来源，怎么可能会在一群妄图建国的臭小子臭丫头身上实现？高速带电粒子的不稳定型和异常态一旦得不到遏制，将会是不堪想象的后果，真希望这群家伙能有所收敛。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杨烨的尾椎骨上会有这么一个玩意儿？是谁他娘的居心叵测给一个活人身上装一个定时炸弹？

“唉，你是不赞同我们喽？”

“……”

话里有话，闭嘴就好。

“嗐，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说来也巧，要不是你之前舍身，哦，我是说舍弃人造人去救她，说不定帝国国王一家子会更加伤亡惨重。”

“……”

“怎么，还没有明白？看看这枚定时炸弹，在想想她之前是要干什么，然后，你就知道了。”

“……”

见我依旧不言语，林可无奈，转身继续不顾手下的劝阻吩咐下属加大镇定剂和培养液的温度管控。

一切都是阴谋不是么？出嫁也罢，救人也罢，不过是虎口脱险又进狼穴。联邦视人命如草芥，居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办法，真的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么？我看有待商榷。不过，换句换说，帝国也一样。统治阶级自有他们的利益，草民又算什么？真是悲哀，现时就是如此，荒诞可笑。

“不过是些工具……”

我小声呢喃。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林可的耳朵还真是灵光。

“走吧，她状态也差不多稳定，咱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随便。”

我感觉林可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怎么这群马仔处处离不开她呢？这种关系宛如母子，离开母亲，没有经历的孩子们就连基本的判断都不敢轻易做出。

“知道为什么她会失态么？”

“少跟我扯上关系，我可不背锅。”

“猜得对，就是和你有关。”

“……”

忽然发现，我好像一个瘟神，走到哪哪儿不太平，还他娘的都跟我有关系。

“你知道那是活的，所以她的意识还是在的。也不知道哪个嘴欠的家伙把你要来的消息公之于众，所以她才会情绪失控。”

“哦，呵呵……”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这种强行和我扯上关系的解释呢？

“当然，你可以不信，反正事实如此。”

“……”

一路无话，无非走走停停，四处张望。与其说这里是基地，不如说这里是垃圾场。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道理都懂。指望一群愤青顶天立地，额，倒也不是不行，当地基埋了便可，还能贡献一点养料。

“到了，最后一站。”

林可把我带到一处隐蔽的小隔间，拦住了我。

“想要升级自己的设备么？”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没什么。”

说着，林可指纹解锁了面前的门锁。

“这是我爸留下来的装备，本来是为他的战友打造的，我看对于你来说也挺合适。”

“……”

我没有理会，只是看着眼前的碳分子材料入了迷。虽然生活作风不敢恭维，但手艺倒是一流。

“怎么样，换不换？”

“我猜，肯定有要求。”

“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吧。”

“我们的技师会在你的装备上安装束缚器，就这一个条件，答不答应？”

“怎么？你们想剥夺我的自由？”

“瞧你这话说的，文化人的事儿，叫剥夺么？那叫监视。”

“我脑袋里都有一个炸弹了，还不够？”

“这叫双重保险，安全第一嘛。”

“……”

片刻的思绪，我给出了最终的答复。

“还是算了，我从来都不想给被人当狗，更何况要我自己选择。”

“随你。”

林可极不情愿的表情出卖了她。就这么喜欢玩弄我？

“那我们送你回去。”

“不了，我记得路。”

“不你不记得。”

“我怎么不记……”

“不，你不记得！”

“……”

这是吃上枪药了？怕不是我喂的。

“剩子，你给我滚过来！”

接通无线电，林可开始怒吼。

话说，这名字真的是本名？

“哎嘿，这位爷，姑奶奶，找我什么事儿？”

一脸的奉承样，以及挂在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油的液珠。

“把他给我送回去，你知道路的。”

“好咧。爷，这边请。”

无话可说，不是我的主场，我也没有必要闹腾，悄然离去便可。

之后，差不多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又重新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

打发走剩子后，我打算乘次机会好好喝几杯水，平复平复心情，顺带滋润一下自己的脑袋。

但刚一敲门，我发现我的脚下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正顺着门缝缓缓流出，还有一股腥气。蹲下用手指挑起一点稍加分析，这是……血？

“不，这也是你参观的一环。”

“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这么多嘴？”

“不管是谁，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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