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柳如瑶等了他很多年，他们两错过很多。

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很长，他会把白家经营的更好，他会娶她进门，他们会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想到这里，白睦笙心中充满了希望。

寻芳谷内，一阵阵清香满谷氤氲，谷中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梅肆意怒放。昨晚刚下过一场小雪，此刻，零零碎碎的雪花藏在梅间，远远望去，红白相间，在阳光下甚是美丽。

柳如瑶在花间小陌中转了一会，感到有些疲乏，紧了紧身上的锦篷，踱入一小亭子中歇息。

这天，白睦笙在乐器行里面打点，看着满屋子的乐器，想到悦辰已经上交了皇宫，心中谋划着给柳如瑶重新找一个礼物。

锦姝动心了，华丽的衣装和俊美的男子，她都见过不少，可唯独此刻，她动心了。

一见钟情的情，最难以琢磨和把控，它说来就来了呀。

她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跟随，可人流太多，不到两百米，对方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锦姝敲了她一下。

“是的，小姐。”

锦姝慢慢的逛到了白家乐器行的门前，未免多生枝节，她并没有进去。

今日对于白家是个值得欣喜的日子，白睦笙和白睦欣他们一早出发从狱里面接出了父亲，吃到了迟到的团圆饭。

见到提前回来的白睦笙，聪明稳妥，正直潇洒，白永扬倍感欣慰。得知白睦笙不再回去，便有了打算，说道：“你先好好歇息几日，好了之后就到乐器行去，熟悉熟悉家里的产业。”

“是，父亲。”

正值深秋寒凉的时节，好在今日天气晴朗，风吹在身上是舒爽的，桂花将谢未谢，香味相比怒放时的浓郁冲鼻淡了很多。淡而清冽，夹杂在风中格外令人舒爽。

片刻，之见里面走出一个公子，俊秀无比，似携着着淡淡的愁，伫立在门前。只见他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衫，日光淡淡覆在他精美的丝绸之上，就像掺了日光的湖面，又被微风吹起波纹，如梦似幻。

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南边走去。

白永扬笑道“不着急，一个一个来，我有时间会和柳弟商量一下，你有时间也带如瑶多转转，那丫头等你很多年，实在难得。”

白睦笙被调侃，哪能不还回去，回道“傻笑什么，还作伴，接她之前先把你嫁出去，老大个姑娘了，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早晚收拾你！”说着又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夫人脸色微变，转瞬笑道：“睦欣说了，等你回来才嫁人。”

快到年关时节，街上热闹了许多，锦姝带着春盈一路上脚步欢快的穿梭于行人之间。自上次之后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出来了，她求了嘉贵妃很久之后终于被同意出来走走，此刻兴致正浓。

天空难得清蓝如洗，一缕细风轻轻缭过，湖水融着蓝天的倒影，好似一方细滑无比的墨蓝色丝绸。锦姝逛的有些累，坐在湖边休息。她看着看着前方车水马龙，说道：“之前来过一次这里，上次因为琵琶险些获罪的白家开的乐器行好像就在前边。”

白睦笙也来了，每当闲来无事，他总喜欢来这里逛逛。这个地方是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来的地方，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满谷的梅花。栽种梅树是柳如瑶的主意，说是冬天可以一起品雪赏梅。只是梅树栽完没多久，他就去了终南山。

地上覆的薄薄的一层雪，脚踩上去还不足以发出声音。白睦笙摘下一朵红梅，悄然走到柳如瑶的身后，簪于她的发间。

柳如瑶回头，莞尔一笑。

白睦笙看着她嘴唇微微发紫，忍不住把身上的披风套在她的身上，又将她拥入怀间。

“天气有点冷，前段时间得了一匹上好的白狐裘，赶明儿送去你家，下次出来就可以穿上了。”

“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因为我的内心很欢喜。”

“为什么？”

“记得几个月前，睦欣说你明年才会回来，我难过地想着，还要等一年。后来没想到出了那桩事，让你提前回来了。我是希望你早点回来，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让你煎熬劳累。”

柳如瑶顿了顿又说：“好在伯父终于得救，你也安然无恙。而我们也得以提前在这谷里赏花。”所以，我现在很高兴呢。

白睦笙微笑道：“正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也一样，现在一切都好了。这几天我和父亲商量了，等过了这个年，百花齐放的时候呢，我就去你家提亲，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直守在一起了。”

柳如瑶脸色微红：“这么快，我都没有准备好。”

“你不用准备，我都想好了，成婚以后，我们就在这个谷中建一座小院子，旁边栽些果树，然后再挖一个池塘，种上满湖的荷花。这样，你要是累了，都可以随时来这里小住，再不用像今日这样在亭子中受冻，怎样？”

柳如瑶听着白睦笙描述的未来，眼中莹莹泛光。

“可是，你描述的未来太美好，美好到我有些害怕，总觉得它有些虚幻。‘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真的苦尽甘来了吗？”

这岁月静好的日子里，柳如瑶却有些不安，她也无从解释，或许，是她等的太久，不太适应这等待到了头。

又或许，真的是她想的太多。

因为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日在街上碰到的红衣男子，想起了他的阴狠与冷漠，想起了他面不改色的随意断去一个人的手指，想起他轻易的救下了偷盗琵琶的秦千墨，轻易的嫁祸于人置人于死地。

还有，他对着她那难以琢磨的笑意。

柳如瑶想着想着有些失神：“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谁？”

“那天救下秦千墨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去救秦千墨，你后来有去调查他们的底细吗？”

“我之前也不太清楚，后来我把他们的身段与样貌向父亲描述了一下，按照父亲的猜测，这帮人很有可能是消失已久的万翎教的人。”

“万翎教？”

“嗯嗯，我听师傅说过，从前他与万翎教有过一些恩怨，后来双方厮杀，各有牺牲。再后来万翎教受到我师父一派的重创，失去了为非作歹的实力。而我师傅也累了，有了归隐的想法，才去的终南山。”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你爹算一个。你注意点不要在别处声张就好。”

“原来是这样。”

白睦笙说着神色有些严肃：“当年一战，老教主即墨霆战死，新教主即墨翎蛰伏多年，现在可能在找机会进一步扩张势力，重出江湖。至于他们为什么帮秦家，的确是需要好好注意一下。”

看出柳如瑶的不安，白睦笙心生愧疚，说道“对不起，我一走就是十五年，让你一人独自面对了许多。”

柳如瑶笑了笑：“应该的，若是换了你，你一定比我做的更好。”

白睦笙拥住了她：“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放心吧，万翎教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两家在京师的势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动摇的。”

柳如瑶点了点头。伸手触上一枝梅花，冰凉刺骨的寒意在指尖蔓延。

她想，或许这才是现实吧，美丽与风霜并存。指尖的寒冷是现实，而她现在靠着的温暖胸膛，也是现实。

这个温暖的胸膛，总是能一遍遍的安抚她的心，在她动摇的时候，给予她面对挫折的勇气。

“是的，公主。”

白夫人看着一对儿女，一家四口终于团聚，更是满脸笑意，乐呵呵道：“产业可以慢慢熟悉，倒是笙儿都快二十六了，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白睦欣笑嘻嘻附和道：“如瑶妹妹来了家里，家里就更热闹了，又有个人来给我作伴，真好。哥哥，你是不是现在就立马想把她接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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