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轻笑一声，放开对方的脸。

轻盈的后撤一步，玩味的看着李素商:“你是不信么？”

她也不由得软了身子，向着地上倒去。

心中的想法就是，果然习武之人就是牛逼么，伤成那个样子都可以坚持这么久。

“我……”李素商刚想说话，便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他真的是要死了。

真特么的疼！

身体上的力气疯狂的消散。

“哐当”一声，手中的匕首落地。

他听着小姐这么说着。

他抬起头，然后瞳孔骤缩。

“不！”他叫了一声。

李素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明明他伤得很重，甚至可能够会死，但是他却莫名的没有害怕。

甚至更加的兴奋了几分。

“你只能够死在我的手上。”

见着面前的女子将那染着他血液的匕首倒转，然后毫不犹豫的捅向了自己！

周月闷哼一声。

眼睛晶亮，盯着周月的脸:“是么？我的小姐？”

她压低声音:“我爱你呢……所以我怎么舍得你被别人杀死……”

李素商开始笑，哪怕腹部疼痛难忍，他还是在笑。

不过哪怕是死了，能够听到小姐这样的谎言。

他好像也是赚了呢……

女子脑后的黑发扬起，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度。

身子好像那凋零的蝴蝶，缓缓的垂向地面。

“小姐！”李素商顾不得自己的腹部。

向着那个染血的女子扑了上去。

堪堪在对方倒在地上之前将对方拥在了怀里，当了女子的人肉垫子。

他疼的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一眼身上的女子，却莫名的感到庆幸。

还好……还好……

小姐身上没有沾染到这种低贱的尘土。

“这样……这样信了么……”

女子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却让李素商红了眼眶。

腹部的伤痛，死亡的逼近，他都不觉得可怕。

但是小姐刚刚的话语，却让他软了心脏……

他艰难的伸手拥住小姐，眼睛的泪水流下。

“信……信了么……”怀中的女子一说话，口里便涌出鲜血，但是却执着的扯着他的衣袖，等待着他的回答。

“信……了……”李素商低着头，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别再说，我信你……信你！”

“哈……”怀中的女子笑了，然后眼神开始涣散。

“小姐……”李素商连忙底下头，“小姐，坚持住……”

“李素商……”周月缓缓的叫了一声，腹部的疼痛疼的她近乎是说不出话来。

“我在……小姐……”李素商低着头，此时的他再无一丝丝的冷漠，只是鼻头红，眼前红，很傻。

“我喜欢你呢……”周月再次呕出血液。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别再说了……”李素商慌忙的伸手给周月擦拭，只是越擦血液越多。

将怀中女子的那张白皙的小脸都染成了不详的血色……

怀中的女子笑了，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但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睫毛轻颤，然后合上。

头软软的耷拉下来。

“小姐！啊啊啊啊啊！”李素商崩溃。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左相大人回到府上，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那个曾经的左相府的侍卫，抱着他最疼爱的小女儿，状若疯魔。

“月儿！”左相大人怒吼，且看到周月那软软的身体之后，更是老泪横流，“给我拿下！”

李素商一手持剑，一手护住周月的尸体。

冰雪了眉眼，冷淡的看着周围的人。

腹部的血液还在流。

他抬剑逼开面前冲过来的人。

他从未这么的庆幸，庆幸自己有着这么一身的好功夫。

他可以撑着，撑着带走小姐。

即使小姐会不愿意，但是请原谅他的任性。

围攻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人冲着他喊话，让他放开小姐。

他眨眨眼睛，透过昏红的眼帘，看了过去。

对方他认得，是上官曙雀。

但是，那又如何……

这是他的小姐呀！他怎么能够放手！

他低头看看怀中安静的睡着的女子，极为甜蜜的笑了。

再等等呀，我的小姐，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楼主！”

左相府外冲进来一群人，护着李素商离开了。

任左相大人气的跳脚也无可奈何。

上官曙雀则是盯着李素商远去的方向暗自发狠。

李素商原本便伤的重，堪堪到了忘忧楼的地盘，便一口血吐了过去。

青鸾此时才发现李素商下身的袍子应该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楼主……”他担心的叫了一声。

李素商摆摆手甚至罕见的冲着他笑了下:“这忘忧楼，以后便由你掌管。”

“这，属下不敢！”

“你敢！”李素商将忘忧楼楼主信物令牌塞给青鸾，“带着忘忧楼走下去……”

“楼主……”青鸾眼中流出泪，哽咽道，“您会没事的……”

“哈……”李素商轻笑了一声，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子，“小姐说了，她希望我跟着她一起去呢……”

青鸾瞪大眼睛，轻声唤了声:“楼主……”

“我又怎么能够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呢……”李素商笑笑，极为的温柔，“这是我欠她的……”

“我死后，你要把我同小姐一同葬在沁桉山脚下。”李素商伸手抹去周月脸上刚刚沾染上的血迹。

然后低着头，靠近周月的脸，嘴中喃喃道:“等等我呀……小姐……我还要继续在您的身后……”

声音渐渐的变小，直至消失……

“楼主！”青鸾痛哭。

大启国三十六年，皇帝驾崩，太子掌朝。

同年九月，三皇子起兵造反，伙同江湖组织忘忧楼。

三皇子起兵失败，十月问斩。

十一月太子继位，改年号为荣祯。

自荣祯元年以后，忘忧楼销声匿迹。

春日，沁桉山脚下。

此处种了桃花。

正是最美的时节。

清风吹过，桃花便簌簌而下。

树下有一男子，微驼着背，面色苍白，一身的玄色衣裳，只腰间系的翠绿的玉佩是点缀的亮色。

“虽说你偷了我的，但是终究，小姐喜欢的是你……”

桃花簌簌而下，似要把这声音埋葬……

“你果然是不信……”

周月面对着对方格外兴奋的模样，心中暗骂，但是面上却做出一副痴迷的模样。

一手持刀，另一只手缓缓的摸上对方那棱角分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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