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上就给人推荐话本子呢？该推荐点正经书看看才。

当然, 肚里没少墨水的正元帝也不知道啥正经书。

所正元帝想也不想道：“我能。”

“你前写过？”顾野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就近找了个茶摊，坐下慢慢说。

“我不要那些，”顾野摇摇头，问他说：“你们这有写戏本子的没？”

至于为什么他只跟着，而不开口。顾野想着应该他想让己碰壁，知道写戏本的人不好找，然后借此抬高身价。

“你真的能写好吗？”虽然知道方可能会狮子开口，但忙了半上午，确实没找到得用的人，若前这人真有本事，他倒不介支付一些银钱。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怎么这样想，但能搭上话然好的。

出后他没再走, 转头直接走到正元帝面前,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倒挺警醒的，正元帝笑了笑，说：“你猜猜我为什么跟着你？”

顾野把他一量，“你想给我做活吧。”

正元帝一愣, 小家伙已经走出去好远。

他连忙唤侍卫，一边跟上顾野，一边询问侍卫顾野今天干什么去了, 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侍卫就解释道：“公子一早就出了国公府，早前先进了戏园，出后就『色』不劲。”

第80章

“啊？”

顾野想了想, 道：“书局头你第一次遇上我，后头就一直跟着我。咱们素昧平生的，你跟着我做什么？应该听到我问伙计的话，知道我想找人写话本子，所想和我荐吧？”

正元帝跟着进了，听到活计这话不赞同蹙了蹙眉。

还好, 虽然武将家收养的, 竟知道买书了。他怀欣慰。

顾野虽然没有穿着特富贵，但那伙计见惯了附近穿着普通, 却家底丰厚的主顾，还殷勤上前招呼道：“小少爷要买点什么？小店有新的话本子。”

伙计愣了一下, 而后才摇头道：“没, 小店没有那些。”

顾野也不停留，脚尖一转就换了下一家。

正元帝道：“没写过，不过我会好好写，也不事先收你银钱，可等我交出戏本子的时候，你再给银钱。”

顾野点点头，心道这人倒敞亮，反正暂时寻不到其他人，就让他试一试。他那戏文纲的故事也不算特新颖，换汤不换『药』的故事罢了，也不用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担心被人剽窃。

他就把故事纲给正元帝看。

一共就几页纸，正元帝看得飞快，看完就一阵无奈。

可看着小家伙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现在要反悔说不给他写了，怕还没相认，就先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咋样能写不？”

“能吧。”正元帝硬着头皮道。

“这个皇帝你得好好写，知道不？”顾野说着就把那几页纲重新折好，塞进怀里。

正元帝点点头。

说定后，顾野和他约好三日后还在这里碰头，两人就此分开。

后头正元帝回宫，更衣的时候还在想，事情咋就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了？

预想中的父子相认没有发生，反倒他这当皇帝的，亲给儿子写风流皇帝的故事？

实在太奇怪了！

但答应答应了，他话说在前头了，也只能好好完成这件事。

换回了常服，正元帝就让人去请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过。

翰林院这方官职低，俸禄低，所被文人那么推崇，挤破头想往里去，为在此处供职，进宫陪伴圣驾的机会，算天子近臣。

不过正元帝登基半年了，倒从未招过翰林学士进宫，只起草文书的时候会直接让人传口谕。

这次招人进宫，然让翰林院的一众学士精一振。

掌院学士钦点了两个学问最好，同时也口舌最伶俐的去。

末了，他想了想，把文爷也加了进去。

文爷学问当然也不差，只人有些木讷，爱较真儿，从前在旧朝的时候，他并不怎么受废帝的喜欢，进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如今新朝，掌院学士作为昔日文太爷的门生，也就卖了恩师一个面子，再把他推上去一次。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就还得看文爷己的造化了。

一行三人很快进宫，正元帝正等着他们，见了人就摆手道：“爱卿们不必礼，朕正有事要找你们帮忙。”

三人“不敢”，还行了礼，再询问要做什么事。

正元帝不会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朕这里偶得了一个戏文故事，想请诸君帮朕写出。”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新朝入宫头一趟，给新帝写戏本。

正元帝说完己也有些尴尬，他己虽不会读书，却也知道能进翰林院的天下学子中的佼佼者，而能进宫的，那肯定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让这样的国家栋梁材做这样的活计，实在材小用。

好在，正元帝已经想好了说辞，轻咳一声后接着道：“这不马上就太后寿辰，人家最爱听戏的，前儿个还去了一趟太白街的吉祥戏园，回后遗憾那戏文内容不够好。所朕这才……”

这略显滑稽的事儿和孝字搭上了边儿，突然就解释得通了。

至于为什么戏文里还要着重写京城里现实存在的食为天酒楼，那然也能说太后的思。

“人家和英国公夫人一见如故，英国公府家的酒楼爱屋及乌。朕就想着把这酒楼也放进去夸一夸，人家肯定高兴！”

文爷他们也不再惊讶，仔细问起正元帝要写什么戏码。

正元帝给他们看了座，这才把顾野那个戏文纲给三人说了一遍。

说完，三人的反应和正元帝上午时一样，相顾无言。

最后还文爷道：“陛下为了哄太后高兴，不惜亲撰写这样一个皇帝和寡『妇』的故事，臣佩服。”

其他两人也纷纷应和，说正元帝至孝，还说古的彩衣娱亲也不过如此了。

把正元帝夸得脸红了，得亏他肤『色』也黑，倒让人察觉不出。

后头三人进行任务划分，每人写上一段。

商量完毕后，正元帝让人送他们离开，还不忘叮嘱道：“这件事朕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毕竟朕要给太后一个惊喜的。”

当然为越的人知道，越没面子！

文爷他们然应。

正经科举出身的学士，随便一个放到头，一号人物。就正元帝不说，他们也不会肆宣扬这件事，虽说孝敬太后的，但少也有点跌份儿。

末了正元帝还特看了一文爷。

文太爷了后，分担了正元帝处理政务的压力，他还挺喜欢文家人的。

只人家亲爹那么帮己，己反而糊弄人家儿子写戏本子，让正元帝心里挺过不去。

文爷察觉到了，立刻道：“陛下放心，微臣不会和父亲说的。”

文太爷极重规矩的，前头文二爷带顾野去赌坊的事儿让他知道了，他抄起家里的条凳追文二爷。

把文二爷『逼』的爬上了家里院子的树。

文爷这把年纪了，也怕他爹生气，可不敢告诉他。

“好！”正元帝赞赏看着他，心道谁说这小文人不及其父的，明明也个聪明人！

三天后，正元帝和顾野再碰头，拿出了戏本。

顾野翻看了一下，面『色』凝重。

那戏本子正元帝没仔细看，他没怎么听过戏，看也不顶用，但想着翰林学士写的，肯定差不了，所他本十分有信心的，见他这样反而有些忐忑，心道难道这小子光这样高？

过了半晌，顾野合上戏本，同他道：“我得拿回去参详参详，当然我也不白拿，我可先付一部分定金。”

正元帝当然没有不允的，一次办不成才好呢，己才能和他接触几次！

顾野试探着问他：“我先给你五两，成不？”

正元帝当然无所谓银钱，就点头道：“成。那我三日后还这里等你。”

顾野笑着从条凳上跳下，还方『摸』出几文钱放到桌上，“今天的茶钱我请。”

揣上戏本子，顾野小跑着到了食为天。

早市顾茵最繁忙的时候，虽然开业时间还短，但点名要吃做的点心的人客人却在逐渐增加。

刚忙完，听活计说顾野在找，摘了围裙放下袖子就出了。

“娘快帮我看看！”顾野把戏本子往怀里一塞，“你看咋样？”

顾茵把手擦干了才开细看。

虽然没怎么听过戏，但在现代的时候，学生时代也看过几本言情小说。

但这一看下，这不怎么看看戏、看小说的人被吸引住了。

戏文里几个人物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而且剧情上也经过了梳理。

像皇帝为什么会流落到乡野，他那时候还未登基，被其他夺嫡的皇子陷害，把他弄成重伤不算，还想让他曝尸荒野。所才会遇到小寡『妇』。

小寡『妇』为什么会和第一次见面的皇帝产生『露』水情缘，并不天『性』浪『荡』，而家里有个容不下的嫂子，故给下『药』，想把送给镇上的员当妾室。

拼了命才从员哪里跑出，为『药』『性』，才和皇帝发生了逾矩的行为。

还有就顾茵觉得难理解的，两人经年重遇后产生了误会，却不说开，互相折磨。

为皇帝在经历差点被兄弟害了『性』命的事件后，『性』情变得敏感疑。

而小寡『妇』不解释的原，则皇帝已经有了后宫佳丽，明明他有了旁人，却怀疑，所才那样故气他。

虽然这两人互相折磨的逻辑在顾茵这里还说不通的，但终归算圆融了一些，不为了误会而误会了。

最难得的，这戏本子里家酒楼的戏份也不少，还有皇帝亲口夸赞家吃食的戏份。

尤其写家麻辣火锅那段，就好像写这戏文的人亲吃过、还真心爱得不行一般，恨不能夸出一朵花，溢美词就没有一句重复的，还句句夸到了点子上！

若不家吃食确实精心烹调，真材实料，顾茵看着要不好思。

“挺不错。”顾茵看完一遍，仔细品了一下其中的唱段，“你花了少银钱？”

顾野美滋滋伸出小巴掌，比了个“五”，“先付了五两定金，后续应该再补五两就成了。”

既然在预算内，价格也没比那种落了俗套，唱段普通的贵少。

顾茵也不说什么，把戏本子还给他，问他：“给小凤哥看过没有，他咋说？”

顾野己跑到柜台边上倒了碗热茶，咕咚咚喝了，一抹嘴道：“没呢，我不识那么字，万一写的狗屁不通的，我还拿给小凤哥看，没得让他笑话我。”

得，合着己就个充当个识字的，帮他把第一道关的。

顾茵笑道：“你不知道人写的咋样，先付了五两定金，万一真不行，不能用，不就亏了五两？”

顾野挠挠头，说没办法啊，“我当时也不能说我不认字儿，银钱先不付给你。”道：“怪我想漏了，早知道该带着咱家小厮一道去的。好在娘说可用，就没亏钱。肚里没墨水真害人！”

那小厮前跟着顾野的，后头他去了一趟赌坊，挨了罚，小厮也挨罚。

倒不武青罚的，他己去领的军棍，领完躺在床上好几日下不。

后头顾野就不想让人跟着了，没得回头己脑子一热，连累了人。

那会儿他京中也算熟悉了，后头也在帮着家酒楼做事，顾茵就随他去了。

说完话，顾茵接着去后厨忙，顾野去了吉祥戏园。

戏本子到了小凤哥手里，不同于顾茵那样的行人，小凤哥看的睛直了。

“这唱段，这辞藻……”他嚯的站起身，放了话本先把屋门关上，再询问顾野，“你从哪里弄的？”

看他反应这般，顾野心中惊讶，但面上也不显，只道：“我雇人写的，你只说怎么样？”

小凤哥激动得睛红了，“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顾野耐不住好奇了，问道：“真有你说的这样好？”

小凤哥解释道：“真的好，这故事不算新，但这些唱段，每一句极为贴合人物。皇帝的唱段略显文绉绉，俏寡『妇』的唱段则娇怯怯的口吻……唉，总好，我说不上的好。”

他这么说了，顾野也松了口气，“那咱们年前还年后开始排？”

“这……这给我家戏班唱吗？”小凤哥越发激动了。

顾野说啊，“咱们不说好的吗，我负责新本子，你负责排戏。”

小凤哥『摸』了『摸』那戏本子，最后闭狠心把本子往顾野面前一推，“我们朋友，我不能骗你。这本子我平生见过最好的，给我这小戏班唱，实在……实在有些辱没它。”

顾野也不笑了，正『色』道：“真有这样好？”

小凤哥点头道：“这戏本子卖到头，少说得这样。”

他比了个五，顾野惊讶道：“五十两？”

“五百两！”小凤哥痛心道，“所我不能诓骗你，要五十两的本子，我就算花钱同你买，也就买了。”

顾野挠头，“咱们朋友，我也不瞒你，这本子我花五两银子预定的，”

“怎么会？”小凤哥惊叫出声。这不等于街上白捡金子？

“我运道素好的。”顾野想了想，道：“不过价值五百两的本子只给人五两、十两的，确实不厚道。这戏本子你留着，就给你唱，银钱的事我去和那人商量。”

“好！”小凤哥也不再推辞，立刻保证道：“我一定督促着家好好排，这个月就能演上！”

…………

正元帝这日下朝后，特让武青留了一留，然后就屏退宫人，让他松散一些，坐到己跟前，像个哥似的询问他家里的境况。

两人从前兄弟似的同吃同住，没少单独闲聊，武青也没想，当即就道：“挺好的，我娘他们了，我爹就变了个人，再没有暮气沉沉的。每天有我娘陪着在院子里锻炼，我师父觉得惊讶，说再过两个月不用拐杖了。”

“我妻子个有想法的。”提到顾茵，武青肃穆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点柔情，“开了一家酒楼，就在太白街上，日常在那里待着。虽然刚开业不久，但生一日比一日红火……”

“还有就家里两个孩子。”

正元帝正了『色』，心道终于听到最想听的了。

武青里酝出笑，“我那幼弟虽只七岁，却已经读了两年的书了，全我妻的功劳，当初在镇子上做吃食买卖，不仅养活了己和我娘，也把我家武安陪养起了。”

正元帝：……

要不和武青相交年，他要怀疑他故兜圈子了。

而且武青虽然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但这一口一个“我妻”的，那口味说不出的腻歪。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正元帝默默用谴责他。

“再就小野，”武青无奈摇摇头，“这孩子个顶古灵精怪的。”说完他顿了顿，解释道：“这孩子我妻在镇子上收养的，我们全家当成家孩子的。”

家里虽然不会再提顾野收养而的事儿的，但他的年纪和己离家的时间不上。

正元帝看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粗人，其实心细如发，回头肯定会发现。

为了避免旁人顾茵产生不好的猜测，所武青还说了实情。

他不瞒着了，正元帝也算和他敞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说他觉得顾野就家丢失的儿子。

他刚准备开口，听武青接着笑道：“这孩子从前不怎么待见我的，相处到现在，总算有了些感情。每天早上和我一起拳，等我下值，还会一起再骑会儿马，有时候也会跑到前院和我一道睡。”

正元帝快酸死了，凉凉道：“那你们感情倒不错。”

武青说那倒没有，叹息道：“这孩子到现在还不肯喊我‘爹’，一口一个‘叔’的，也不知道哪年能改口。”

正元帝立刻笑起，心道你这怕等不到了！

不过笑归笑，酸归酸，正元帝从武青的口中还知道了他们一家顾野的喜欢和看重。

猛的和人说顾野家的孩子，还只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就好像平白抢人家的宝贝似的。

恰逢宫人报，说小皇子陆照不好，周皇后动干戈，叱骂一众御医。

正元帝的黯了黯。

还先不说吧，家这家看着就不成样儿了，没得搅合得英国公府也过不好新朝第一个团圆年。

过一日，正元帝微服出宫。

为前一天坤宁宫的事儿，正元帝情绪有些不好。

小皇子陆照没什么事，只为刚刚痊愈，没有胃口。

但也不全然不吃，只比平时吃的少了些。

没由的，周皇后就怪罪御医医术不精，不然怎么说他病好了，却还瘦了呢？

还正元帝出面，这件事才算了了。

刚走到茶摊附近，顾野就笑着迎上，“叔咋才？可教我好等，你吃过朝食没？”

见到他灿烂的笑脸，正元帝心头的雾霾顿时散开，他笑着说还没用呢。

顾野就亲热拉上他的手，“我知道有家胡辣汤特好喝，我请叔喝！”

一一小去了那个卖胡辣汤的小馆子，里头人满为患。

顾野请他在头等着，己进去排队。

他年纪小，嘴巴甜，还真让一个不怎么急的客人把队伍位置让给了他。

没会儿，他四平八稳端着两碗胡辣汤出了。

里头坐不下了，两人就蹲在廊下喝。

“好喝！”正元帝真心实夸赞道。

胡辣汤味道浓郁，汤汁粘稠，酸辛辣，滋味倒在其次，难得的这小家伙亲去给他买的。

顾野笑眯眯看着他喝了，才己呼噜着喝了一口。

“我没介绍错吧？不过我娘说这个他也会做，马上就要在我们家酒楼推出了，滋味肯定更好，到时候我请叔喝更好的。”

正元帝前还想着戏本的事情一了，己和顾野就没什么交集，得等年后头把他认回皇家，才能接着和他一道相处。虽也就个把月的事情，但其实他心中还有些失落的。

听到这话，他忍不住笑道：“你这少东家倒阔绰，只逢人就请吃喝，你不怕你家酒楼亏本吗？”

顾野不为笑了笑，“旁人那然不可能的。可叔不同，我前偶然听过一个词，叫‘一见如故’，不知道这里用的不。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但我就看着您特可亲！”

这话听得正元帝眶发热！

前头武青说和顾野相处了几个月，才算处出了一些感情，让这小子一口一个“叔”的。

反观他，同样喊“叔”，但他和孩子才交道几天啊，这态度一天比一天亲热，连“一见如故”这样的词用起了！

这有啥好解释的？就血缘的力量啊！

寻『摸』了两家, 顾野空着手出了。

这么点的孩子一早去戏园子做什么？

正元帝点点头，虽心中疑『惑』，却脚下不停, 人已经跟着顾野到了书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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