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之于是把床头那盏灯也关了，然后垂眸看向床上的女人，声音沉沉:“我走了。”

洛南舒闭眼，不语。

包厢中间的长桌上摆放着五六瓶82年的拉菲，还有一些小吃食，花生米，鱿鱼丝，酸辣笋丝和无骨鸭掌一类的。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的烟蒂，由此可见先来的人来了挺长时间了，桌上的酒只开了两瓶，刚才几个男人都只顾着聊天。

陆寒之走到床边，替她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然后细心地把被角掖好。

江琛坐在跟他相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指间香烟忽明忽暗，听闻此言不禁轻轻笑开，“没意见，谁敢对你有意见？”

秦川和沐如风也跟着笑，说道:“没意见，我们都不敢有意见。”

陆寒之一眼瞥过去，唇角微微勾起，那邪魅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温淡，“刚才在家里吃炒香螺，吃得上瘾一时忘了时间。”

不大不小的包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聒噪和鸡飞狗跳。

封闭空间里的灯光同样与平常时的大不一样，带着几分光怪陆离，但总归是安静些。几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在沙发上坐着，慵懒而闲适。

看到陆寒之走进来，江琛笑道:“你来了，你又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怎么每次都是你最迟？”

觉得身上有味道，洛南舒又洗了一遍热水澡。

正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男人走了进来。洛南舒看向面容冷峻的男人，问道:“你有事？”

“哦，我是想跟你说下，我今晚有事要出去，不在家里睡了，明天你上班自己开车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把香螺吃完，桌上一片狼藉，王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上来收拾东西，洛南舒把窗子打开散味。

陆寒之长腿跨过去，接过秦川手里递过来的一根雪茄，在沙发的空闲位置坐下，旁边的人给他递火，一支点燃的香烟叼在嘴上。

用力地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青白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他嗤笑，“现在连我来得迟，你们都有意见了？”

洛南舒望了眼窗外皎洁的月光，语气轻缓:“关了吧。”

洛南舒已经掀开被子，躲进了温暖空间里，然后瞥一眼还站在原处的男人，慵懒地说一句:“麻帮我关下灯。”

男人菲薄的唇微微蠕动着，五官分明的脸色染着一层薄怒，但还是走过去关了浴室的灯，接着关了天花板上的灯，还有床头的一盏小灯，他问她:“这一盏灯要不要留着？”

卧室里的灯虽然都关了，但也并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因为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透过窗子照进来，好似在她房间的地板上铺上了一层白霜，房间里的摆设的轮廓可以看得出来。

陆寒之走到门口那里，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一眼，然后才带上了门。

陆寒之嘴里叼着香烟，伸出长臂去拿了一只空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口饮尽。再倒一杯的时候，他没有再喝，而是伸手到烟灰缸的上方，掸了掸烟灰，然后抬眸看向右侧的秦川，问道:“你跟盛涟一在一起了？”

秦川眼皮微微掀起，语调温沉，刚才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你说谁？”

陆寒之又吐出一口青白烟雾之后，方重复道:“盛涟一。”

“噢，你说她啊，”秦川轻笑出声，笑容带着几分邪气，“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了？还是说，你看上盛涟一了，把我当情敌？”

陆寒之微微摊手，温沉的声音淡淡，“我对她没兴趣，只不过几个月前的那场竞审会，是她亲自宣布陆氏败出，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

江琛再一次忍俊不禁，“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在耿耿于怀，是人总会有失败的时候，不管是陆寒之，还是陆氏集团，都一样。”

沐如风却不赞同，“其实寒之本可以赢的。”

江琛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陆寒之说道:“寒之，我听说陆氏最近又丢了一个项目，你相信她吗？”

陆寒之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暗，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厉，语调之中也带着冰寒和生硬，“我从未信过她。”

一字一顿，寸寸阴寒。

江琛笑了下，凤眸微眯，睨着对面的男人，“既然如此，何故留她在身侧？莫非真是馋她的身子？”

陆寒之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凉凉，“我会处置她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江琛俊眉微蹙，“真是她做的？”

陆寒之深邃的眸射出冰寒凌厉的光，喃喃地道:“接二连三地丢项目，让我对她的怀疑已经到了最深，但是她做事滴水不漏，我没有证据。”

江琛撇嘴，嗤笑，“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拿出来说？”

“我没说，是你主动提起的。”

江琛沉默了好半晌，直到手中香烟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香烟掐灭了，然后淡淡开腔:“我觉得你怀疑她，一方面憎恶她，一方面又保着她。陆寒之，你就是一个情感的矛盾体，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逃避，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秦川听了，忍不住蹙眉，“江琛你别逼他。”

江琛抿唇，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我没逼他，你问问他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她该死。”陆寒之将手中燃尽的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但不是现在。”

秦川从来不关心陆寒之是否对洛南舒有情感的亏欠，他只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所以他很不喜欢洛南舒，甚至希望她在陆寒之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魅夜。

“没问题啊。”洛南舒的声音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甚至不觉得他出门有什么要跟她说的必要，以前他去哪儿，不是一向不会跟她说的吗？现在突然跟她报备，反而让她觉得不正常。

陆寒之因为女人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微微地蹙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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