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系统已经找出了游戏的完整介绍。

这款游戏名叫“茧”。

没有理他，偶尔有朝他扫上一眼，目光也像是着一个待宰的猎物。

“每一轮游戏的截止点，都是存活数小。”

游戏定期开局，每一期的内容、背景和主题都不尽相同, 判定规则只有一条：设法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活到最后。

要么顺利熬每一期游戏、每一个关卡，用尽所有手段，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

要么死在游戏。

那个年轻玩家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瘫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上不住地发抖。

系统扫描了一遍, 对俞堂小声说：“他的能力是‘瞬时记忆’。”

这些即将进入游戏的玩家们, 每个身上都带有不同常的特殊能力。

这些或者是像封青一样, 被强制送去研究所接受了改造，或者是在重金悬赏的吸引下，自愿报名接受改造, 想要在游戏冒险一搏。

俞堂来得有些晚, 核对身份进门以后，已经有不少“玩家”站在了这片仿佛空无一物的场地。

半空中像是有一块虚拟的屏幕, 亮着硕大的鲜红倒计时。

再三分钟，这一期游戏就正式开局。

游戏大厅是一片空旷的白。

异能的突变是随机的，有获得强悍的攻击『性』异能，也有像那个年轻玩家一样，突变出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的鸡肋能力。

但作为代价，一旦接受了改造，不论突变出什么异能，都再也无法退出这场游戏。

这些玩家统一戴着身份卡, 他们的『性』别、年龄、身份职业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已经近乎麻木的平静神『色』。

他的声音响在空旷安静的游戏大厅，却没能传出多远, 就被空气诡异地吞噬干净。

“玩家”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着，没有说话。

……

游戏大厅中已经恢复了安静。

系统小声向下念：“否则游戏就一直进行下去，直到玩家只剩下个为止。”

每一轮游戏都充斥着绝命的危机，环境恶劣至极，可存活的安全区不断缩小，还设置大量可能猎杀玩家的npc。

换句话说，如果想要尽快结束游戏，玩家们就必须自相残杀，让数减员到以下。

不是没有尝试逃跑，有些突变出的异能是隐匿类型，也曾经试利用异能潜逃，躲守，远远躲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成功。

那些试图逃跑的异能者，不论跑到什么地方，都被强行抓回来，重新投入游戏。

……久而久之，也不再有挣扎。

所有都已经默认了这项残酷透顶的规则，无论是上一期顺利活下来的玩家，还是新接收改造的异能者，都被送回到这个游戏大厅，等待新的游戏开局。

半空中的虚拟屏幕上，倒计时一秒接一秒到了头。

刺目的强光笼罩了整个游戏大厅。

……

刺骨的寒冷瞬间裹住了每个。

玩家们身上穿得都是统一配发的黑『色』t恤、长裤和薄外套，转眼就被寒气袭透，身上的热量快速流失。

强气流刮得脸上皮肤生疼，耳畔风声轰隆作响。

陆续有强光的刺激恢复视力，快有识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愕然瞪大了眼睛。

……他们是在坠落！

浓厚的积雨云包裹着所有，穿了顶部冻结的冰晶，底下的云层越发阴暗浓厚，视野再度被封闭得伸手不见五指。

庞大厚重的雷云互相撞击，闪起刺目的电光。

那个年轻玩家惊恐地惨呼起来：“救命——”

声音未落，他已经被闪电穿透了胸膛。

年轻玩家甚至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片耀眼的白光，他的身已经在数亿焦的电流下瞬间炭化。

那团焦炭继续坠落，变成了一张半透明的卡牌。

[瞬时记忆]。

……

所有都被惊惧和恐慌挟住了喉咙。

云层缓缓流动，不断有电光噼啪亮起，阴暗凝沉的背景下，虚拟屏幕仍然稳定沉默地悬浮在半空。

屏幕上，实时留言正在不断滚动。

[这次出卡比之前快啊。]

[开局无伞空投，够刺激。]

[终等到记忆卡了！不知这次是拍卖还是氪金抽卡？]

[还在做梦？去游戏市场，卡牌池被锁了。]

[锁了？？？]

[说是游戏维护暂时关闭，再开放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怎么这样？我刚充的游戏币，能退吗？]

[等拍卖吧，卡池关了拍卖场总还在。]

[拍卖场的门槛也太了……]

俞堂着一闪即的留言，微蹙了下眉。

系统飘在识海，一起急速下坠，心惊胆战着下方不断接近的黑黢黢陆地：“宿宿宿主——”

他们积雨云往下掉，下面是瓢泼暴雨，这种天气状况下，不论降落伞、滑翔翼还是私直升机，都派不上半点用处。

系统手忙脚『乱』翻商城，想要找出一个能应对这种情况的商品。

俞堂：“兑一辆摩托车。”

系统：“？”

“带灯的。”俞堂抓紧时间提出要求，“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系统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兑摩托车，顶着满屏幕小雪花，飞快执行了宿主的指令。

地面在挟着豆大雨点的厉风急速接近。

系统不敢再，正准备捂住摄像头，忽然愣了愣。

……封青的身没有像它想象的那样，直接和摩托车一起摔在地上，摔成一堆拼不出形状的粒子。

漆黑陡峭的悬崖边，碎石不断被轧得向下掉落，摩托车的轮胎和近乎垂直的参差崖壁几乎擦出了火星。

识海，骆燃留给他们的那张技能卡悬浮着，亮起微微的红光。

……

在科学部，他们完成了把温迩送进结局的任务。

离开那本书前，骆燃把“永远不翻车”的技能卡剥离出来，留给了俞堂。

骆燃天生就擅长这个，只是剥离出来一个技能，重新学起来也非常快。

骆父帮忙扶着车后座，骆燃蹬了两天自行车、骑了三天摩托车，开着大红越野车跑了趟草原，就又把剥离出去的技能全都补了回来。

在暴风雨穿行，原本就是骆燃最擅长的。

庞大的全地形摩托车轰鸣着冲下崖壁，碾锋利交错的石牙，后轮划出大半圈弧线，稳稳刹在地上。

虚拟屏幕上，留言正在不断更新。

[地狱级开局，b5、d7区全灭，可惜没出来什么有用的卡。]

[出a级卡了，g9区拍卖场已开。]

[什么a级异能这么废，一开局就交代了？]

[读心术，运气不好，在这种环境用不上。]

[读心术？！能去拍卖场试试吗？万一捡个漏……]

[醒醒，a级卡基本都囤在那几家大公司手，我们是捡不到的。]

[钟散去g9区拍卖场了，贵宾有拦截权，不用做梦了。]

[他们公司这次也送玩家进来了吧？有注是几号吗？下注他们家公司的选手赢面挺大的。]

[13号，没出卡，应该还活着。]

[异能是什么？]

[雨太大没清，好像是随时随地召唤摩托车……]

俞堂跳下摩托车。

观直播的同时，客们挑选好的异能者下注，赌这些异能者能否存活、在游戏结束时的积分排名。

钟散是封青的老板，有贵宾席位，可以在绝对安全的保障下直接进入游戏，近距离欣赏这些异能者的厮杀。

在他们接收到的剧情，封青几次重伤濒死，不得不彻底解离后重组自己的粒子，钟散其实都在附近。

系统完全想不通：“宿主，宿主，钟散对暴力和杀戮都没有兴趣，又不追求刺激，他为什么要亲自来这些？”

俞堂辨认了下方向，朝丛林深处进去。

他依然不擅长捏橡皮泥，但摆弄粒子原本就是电子风暴的强项。

雨越来越大，冰冷的雨水还没来得及接触封青的身，就被悄然分解成粒子，薄薄地聚成了一片透明的雨衣。

“他需要近距离测评13号的异能。”

俞堂说：“以确定13号的价值，『操』控大盘赔率，确定是不是要回收进卡牌池。”

系统说不出话，闪了闪小红灯。

……理虽然讲得通，但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毕竟还是显得太冷漠了。

在钟散来，13号是一项工具、一个商品、一张卡片。

自身的粒子解离重组，对俞堂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封青而言，其实和死一次没什么两样。

封青要先杀死自己，再让自己活来。

他躺在地上，等着身彻底消泯解离，着不远处的影。

系统小声问：“钟散为什么不能去帮他一下？哪怕给他一针吗|啡……”

俞堂拨开拦路的枝条：“因为在理论上，封青是有能力吸收属别的粒子的。”

系统愣住。

它没想这个问题——封青之所以死，是因为重置七次后，粒子已经逸散得不足以继续维持这具身的存在。

可封青既然能解析和重组粒子，就该有能力去夺取别的粒子，化为己用。

“封青为什么不这么做？”系统说，“是他自己不知吗？钟散故瞒着他？怕他对自己不利——”

俞堂摇了摇头：“封青一直都知。”

就像生来就吃饭和呼吸，异能在产生的时候，异能者不用刻学习，就自然清楚使用方法。

封青一直都知，只是他来都没这么做。

系统问：“封青是什么时候知的？”

俞堂没有立刻回答。

他终顺利找到了一处山洞，到深处，把衣物上附着的『潮』气也分解成粒子驱散。

山洞有些枯死的矮树，俞堂折了些枝条，凑成一堆，点了团篝火。

俞堂在篝火旁坐下，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穿书局给系统培训的时候，有没有讲解不同的实习类型？”

系统怔了下：“没有……我们是被分配给正式员工的。”

实习期的员工由穿书局的部统一分配，只有通了实习，转为正式员工，才配备系统。

俞堂：“和类有些企业的模式差不多，分两种。”

一种是转正前的员工实习，基本已经确认了转正，实习期是用来熟悉工作内容、掌握工作技巧。

一种是进入穿书局的考核实习，只要做不好，就要收拾东西。

“主角部门下属了几个组，有龙傲天组，有脸虐渣组。”

俞堂说：“还有重生组。

俞堂识海取出牛『奶』，装在平行边形的碗，搁在篝火旁热了热。

……

封青是真的活一次。

他是真的被领养，被送去接受了改造，被钟散带回家，又因为改造的并发症在七岁死亡。

……然后，封青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

代价是把身借给接受考核的员工，配合穿书局，完成考核实习。

“我之前说，封青之所以没能成为主角，是因为我那次考核失败了。”

俞堂：“我那次考核的任务，是在临死前吸收钟散的粒子，继续活下去。”

系统愕然：“怎么——”

“封青七岁那年，其实已经觉醒了异能。只是他的异能太强大，又不够稳定，他的身强度不够，才发生了崩溃。”

俞堂说：“要想活下来其实简单，吸收频率近似的其他的粒子就行了。”

终端机重置了这个故，给了封青一次重生的机，也给封青设下了一个圈套。

如果俞堂完成了那次任务，封青就还是主角。

他可以成为最强悍的异能者，可以轻松通这场死亡游戏，可以一直活下去。

但终端机漏算了一点。

粒子和粒子的交流，是可以超越维度的。

俞堂在那本书，不止感觉得到封青的存在，还能听得见封青的声音。

……非常絮叨。

“我知这个要求挺分……我知它现在是你的故了。”

“我应该是攒了不少钱，你找找，都记在小本子上了。”封青挺不好思，“都给你，好不好？”

封青在他耳边念念叨叨：“能不能别吸收这个的粒子啊？”

“让他活下去吧。”

“让他活下去吧。”

时间重置后，封青的记忆也被一并清除。

他虽然还在自己的身，但只在少的时候能醒来，一别用自己的身在做什么。

终端机和封青签订的合约，是只要俞堂成功完成考核，就把这具身完整地还给封青，让封青成为这个故的主角。

终端机对封青说，只要成为主角，想要多少钱就能有多少钱。

封青那么爱钱。

封青自己放弃了这次机。

他不记得任何去的，也早已经不认得钟散。

封青还挺兴，对着钟散的一寸照片，扯着俞堂絮叨着聊天：“你这个照片帅不帅？我上他了，我喜欢他。”

……

“我没能顺利通那次考核。”俞堂说，“也没能改变封青的命运。”

直到最后，封青也不肯吸收钟散的粒子。

他又一次死在了七岁，三年后，他成了故的配角，成了钟散手的商品和工具。

封青重组了七次，异能也越来越强悍。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吸收附近的任生命粒子，夺取他的『性』命，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养料。

钟散不知，他站的位置其实早就不在安全区的范围内了。

……

系统轻轻闪了两下小红灯。

那块虚拟屏幕被重叠的云层遮挡，暂时不清楚，周空无一，整个界都像是被笼罩进了漆黑冰冷的雨幕。

那个拼命想要逃出去的年轻玩家没能成功，已经被拦截回来，强制进行了导入游戏的准备。

俞堂被带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刚站定，门口就炸开歇斯底的喊声。

拼命抗拒的是个年轻的学生，他被几个按着，还在挣扎：“放开我！我不要进入游戏，你们放了我, 我的能力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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