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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人

  • 作者:爷辟邪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7-05 06:10:58
  • 字数:8684

清晨时分,颇有些凉爽,景明深呼吸一口气还打了个喷嚏。扭头看看那人,还没醒,景明就直接上手去推,嘴里叫着“楚子墨”。

见人一睁开眼,景明就当头一句:“你赶紧走。”楚子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景明又说了一遍,“你回去吧,不准说见到过朕。”

那楚子墨又不识相的说:“皇上,咱们不如先回去,等我准备足够的粮食藏到这里,然后再出来。”

景明对他的白痴提议已经无语,但还是好心的提醒:“回去以后就出不来了。”

楚子墨好像这回清醒了,急急道:“山中野兽......”景明直接打断,“昨天没吃了我,今天也吃不了,你真啰嗦,赶紧走!”

那一脸“我还要”的表情是什么?果断的先发制人:“没有了!”

楚子墨低了一下眼,复又抬头十分中肯的说:“皇上,咱们这些吃食,恐怕熬不到他们撤兵。”景明怒火中烧,心道,净他妈的说废话!要不是要养你这个废物,我至于么!

更不欲理他,继续啃自己的。

扭头望着他,十分地忧愁,怀里的小点心,难道还要分给他一半?天要绝我!

那厢楚子墨见皇帝双手护着肚子,一脸愁绪,安慰道:“皇上,有臣在,多少有个照应。”

照应你妹!饿死你丫的!

当右相大人也迷迷糊糊地快把脑袋歪到皇帝头上时,皇帝突然动了。想来是脖子弯曲的弧度太过辛苦,想要换一边。

楚子墨瞬间清醒,扭头看,皇帝正闭着眼皱着眉转动脑袋调整姿势。眼看脑袋与树干之间险象环生,右相大人当机立断地伸手托住某金贵脑袋。该脑袋找到舒适位置的依持,安逸地不动了。

逾矩的双手觉得命不久矣,十分惶恐,直惶恐了半日,也酸了。

第五章红人

尽管心里那么想了,景明掏出包得好好的点心,还是不情不愿的递给了楚子墨一块。又拨开自己那份的油纸,靠到一边,很是难过的啃了。

楚子墨两口吃完了点心,凑到景明面前看着他。景明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抽了一抽。

破晓后,待到景明悠悠转醒,楚子墨还在睡着。景明将头挪离右相的肩膀,十分庆幸自己把自己系在树上。要是指望靠在这个人身上,怕不早就摔个满脸泥!

漫漫长夜,有人睡得香,有人睡不着,还有人不能睡。

搜山队欢欢腾腾地来了又走,楚子墨在捂住皇帝的耳朵还是叫醒侍卫的耳朵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竟然想起了皇帝可笑的威胁“决不饶你”。早晚都会被找到,又反抗什么?

这楚子墨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他就那么盯着景明,缓缓地说:“皇上难道不怕我这一去,禁不住严刑逼供,把皇上的行踪说出来么?”

拿眼瞪他,正想发飙,他又继续道:“臣在发现皇上时,就已知命不久矣,奈何对不起家中父母。自古忠孝难全,想来他们也会欣慰。”

“总能出来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不急于一时嘛!

可景明毕竟不甘心,也就不说话。楚子墨再接再厉,口口声声,他会如何如何帮助皇帝出宫,如何如何万无一失,一击必中。

景明虽然不相信他,但是被他说的心动,不由问他具体办法。楚子墨一见他问,便不说了,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景明便冷笑一声,“你打的好算盘!将朕骗回去,你便无过了吗!”楚子墨赶紧一番剖白,最后言道,“恕臣斗胆,皇上此次已然失败,找不到皇上他们绝不会撤兵。就算现在的那批被问罪砍死了,也会调来新的一批,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

景明被他说的心中酸楚,又无从辩驳,恼道:“你欺君罔上,目无皇尊!朕回去便砍了你的脑袋!”说完扔下手中的半块点心,就要翻身下树。

奈何腰上还系着腰带,顿时气得眼冒金星,蛮力去解。楚子墨伸手要去帮忙,也只得他一个“滚”字。

终于解开,下得树来,径直朝前走去。后面楚子墨攀下几节枝干,直接从树上跃下,跟着皇帝,急急提醒:“皇上,方向错了。”

景明只管朝前走,待走了约摸一炷香时间,又转身斥道:“你带路!”楚子墨也只得带路。

直走了半日,抬眼就能看到行宫,楚子墨突然停下,颇踌躇的对景明说:“皇上,衣服。”景明低头看看身上的太监服饰,干脆利落地开始宽衣解带。

楚子墨十分长眼色的脱下自己的外袍,狠狠地抖了几抖,又下死劲拍了两拍,才撑开帮着景明穿上。

整装完毕,楚子墨不由又问:“皇上可想好了说辞?”

景明不由得笑了,张口就道:“想好了,就说楚子墨楚右相劫持了朕,打算把朕扔到这山中,喂豺狼!”

他话音刚落,楚子墨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以头抢地,认真道:“皇上恕罪。”

景明笑了,惊奇道:“你原来知道朕是皇帝?”说完,一甩袖子扭头就走,心中大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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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行宫,景明一路板着脸,一众人等不敢发问,只恭恭敬敬的送皇上回殿。直走到寝殿门口,官员们也已退下,景明才说了俩字,“更衣。”宫女太监们急忙上前伺候。

待更衣完毕,景明沉声问:“平日是谁代拟圣旨?宣来。”下面急忙去宣。等人宣来,景明就清了场。

约摸一个时辰以后,进去的田大人抹着额头上的汗出来了。太监宫女们更忐忑了,进得殿中,还没换上一杯茶,皇帝又说:“宣右相。”

太监便又颠颠地去了。不一会儿,却只身回来,回说:“右相不知所踪。”

景明垂了眼,问:“朕回来多久了?”

太监答:“有一个时辰了。”

景明便道:“给朕上碗粥。”

太监小心的问了句:“皇上可要传膳?”

“不用,就一碗粥。”

太监自去张罗,景明只管发呆,粥上来了,景明就边喝粥边发呆。粥喝完了,景明还在发呆。

直到太监问是否传晚膳,景明才结束这漫长的发呆,又旧话重提:“宣右相。”太监应了个“是”,抖抖索索的去了。

一会儿又抖抖索索的回来,仍是不知所踪。

景明便很开心的笑了,道:“去行宫后的山里去找,别叫朕的大臣被野狗叼了。”又一扭脸,笑眯眯地吩咐,“传膳。”

就在皇帝喝粥的时候,右相大人在吃皇帝换衣服时扔下的怀中点心。

皇帝发呆的时候,右相大人在靠着棵树闭目养神。

当太阳公公要下山时,右相施施然跪到皇帝甩袖离开的地方,遥遥看着天际美丽的晚霞,一脸肃穆。

终于被李公公找到的时候,右相大人已经站不起来了。

右相被架到皇帝面前的时候,皇帝已经酒足饭饱正喝着茶。见到右相被大张旗鼓的架进来,惊得差点没把茶杯打了。

随后,目带惋惜,音带忧虑的关怀:“爱卿这是怎么了?快,赐座!”右相顿时心潮澎湃,忙挣脱小太监,跪下谢恩。皇帝上前亲手扶起他,右相只差抬袖子抹眼了。

君臣互相感动了半晌,终于都安坐下来,景明再次把龙套们赶出去,说是君臣之间有体己话要说。

“爱卿,你莫不是以为,跪这一天,就能赎了你拐卖皇帝的罪吧?”

“臣不敢。”听起来诚恳的很。

“拐卖皇帝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呢?朕日间听你说要囤积粮食养着朕,你可还记得?”

“臣罪该万死!”是很该死。

“这样吧,朕就给你个机会去囤粮。你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朕去看看够不够,再来论你的罪。你说,可好?”

右相顺着椅子跪下,“谢主隆恩,臣定当尽力。”

“朕已,咳,想来令堂定是个有福之人。”要威胁。

“皇上金口玉言,臣代家中二老谢过皇上。”

“老年人的福,都是儿孙们孝顺的。爱卿你觉得,朕说的可对?”

“皇上一代明君,所说至理。”呼。

“爱卿快请起,怎么又跪下了?”

“谢皇上。”

“朕今日发现一道御膳,做的很是不错。想来爱卿还未用膳,御厨已经备好,一会儿爱卿带回去尝尝。”

刚坐下的右相又是一跪,“谢皇上恩典。”

“别谢了,起来回去吧。”

“皇上万安,臣告退。”景明就那么看着楚子墨恭敬地退出去,脑中一片空白,刚才那一番,用尽了精力。

很讨厌,很恶心,却没办法,中途差点把威胁说成安抚。知道自己没用,可就这一次,努力撑个样子好保住自己,就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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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那个匆匆地过,景明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冒牌皇帝,武君阳不安不分地做他的皇太后,楚子墨平平淡淡地做他的右相。

太监宫女们兢兢业业地伺候主子们,文臣武将勤勤恳恳地操心国家社稷,老百姓们辛辛苦苦地操劳生计。

所有轨道运转正常,连他们闲得无聊喝茶打屁都没出差错。

最近,上到皇上,下到市井小民,饭后打屁的内容都是,右相大人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且有发紫的倾向。

皇帝在想:我补偿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不对,这是威胁。

皇太后在说:“那个右相长得明明不好看啊。”

右相大人微微一笑,平平淡淡。

太监宫女们以及文臣武将们讳莫如深,私下里却说:“啧啧,皇帝怕是有那个意思。帝王家的事嘛,就是这么个事情。”具体什么事情,谁也没说,只那一双双眼,眨的颇有味道。

老百姓们却是十分欢喜,都道:“当今皇上呐,又是个情种。”

据说,皇帝又送了右相许多东西。说是哪边哪边进贡过来的,一年也只得这么一点儿,怎么怎么的稀罕,怎么怎么的不好弄到手。废话,贡品当然不好弄到手!

据说,右相还是那么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寒透了皇上的心。皇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

据说,皇太后又把皇帝叫过去训斥,每回都不准人在旁。皇帝出来时,那脸都惨白惨白的,一脑门子汗。

据说,据说,哪那么多据说。

早前,自那一盒子御膳起,楚相爷就仿佛吃坏了肚子,不分早晚地一脸的悲切。皇帝见了他那一张脸,也不由得悲切。

皇帝不喜欢悲切,悲了那么一阵子,实在难受。便招来了右相,问问他是为何悲切,右相大人只恭谨地答他没有悲切。

皇帝皱着脸,颇有些自责。正要撵他回去,就见右相大人抬起那张一直悲着的脸,还露出个颇像笑着的表情,言道:“那日皇上赐的御膳,家母很是喜欢。”

皇帝如释重负,欣然道:“既如此,便叫做那道菜的御厨到你家去。”

此后,一开始,皇帝还亲切地问,右相可喜欢什么没有?喜欢了,就遣人送到相府。渐渐地,皇帝也不问了,送东西也没了掣肘。右相就这么被皇帝一日一日地送成红人了。

景明恍然想起那句“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自问他自己顶多算是胆大的,可这个人连高了他几级直接不要命了。

手的主人在深深地想念了遍家中的黄历后,冒死倾身上前,轻缓地把皇帝大人的脑袋扶到怀中,以臂环住其身体,悄悄地解开皇帝相当顽固的腰带。

后,一腿架于近旁树枝,置于皇帝身下,托住其腰,一臂扶住肩膀,将其放平于怀中,又一臂置于脑后,充当御枕。至此,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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