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决定，让高水英拣了个大便宜。”崔凤说道。

“不过是个厂书记，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军武不以为然。

军武就骑自行车来到锁阳大学教学楼前，他看到榜单上自己排名第17，后面的分数榜上显示，自己的总分为360分，其中，语文、政治各80分，数学50分，理化50分。对这个成绩，他认为是实事求是的。说实在的，对于政治、语文，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复习，全是凭借自己过去的老本发挥，各考80分也不算少了。理化一门，因为自己认真作了英娣父亲提供的那些经典题，作为临阵磨枪的效果，也可以接受。唯独让他疑惑的是数学，自己根本就没有入门，甚至连考卷上的题义都看不懂，答卷时基本处于迷迷糊糊、跟着感觉走的状态，怎么能取得50的高分呢？再看看录取榜单上标识的最后一名的分数，www.youxs.org，是这一张数学卷的50分，让自己进入到30人之内的录取队伍里，如果没有这数学的50分，他的总分就是310分，那么，能不能被录取，就悬着了！

难道，真是那位半夜出现的白衣女神暗暗保佑了自己？

“你想想，现在提倡提拔有文凭的人。她没有大学文凭，凭什么还要提拔？”崔凤说着自己的理由。

人们都对他的决定感到高兴，唯有齐书记认为他这样做得不偿失：“我干了一辈子，才混到厂党总支书记这个位置，你年纪轻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放过了呢？其实，你上任之后，还可以念‘业大’么？”

“业大”，那是什么玩艺儿？我要体验真正的大学生活。军武突然就萌生了这种想法。

既然决定了上学，原来那种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心态就安定了下来。军武突然想到应该去锁阳大学看看，那儿是自己将来要呆的地方。另外，自己虽然接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自己考得如何？尚不知道。也许公布的录取榜上会有分数排名吧！

“哦，上学也好。不过，这一下，就得提拔那个高水英了。她是文戈上来的干部，阻力很大呢！军武，你要想好，就算是大学毕了业，回来也是要在党组织领导下呢！”

赵部长的话不言而谕，那是说：军武，你不要后悔呀，也许你毕业之后，职务就没有了。

军武就想起了一个更充分的理由：“赵部长，我现在还是个工人身份。如果没有大学文凭，就进不了国家干部队伍呀！”

一进屋，就见崔凤正抱着孩子哄呢！但是，小孩儿依然是哭个不停。

“宝宝怎么了？”军武进门就问。

“没吃饱呗！”崔凤发愁的说，“我这奶水不足。她吃不饱就抗议了。”

回到家，大约是七点半的光景，一进院子，军武就听到了女儿的啼哭。他想岳母已经走了。如果她在这儿，是不会让小孩儿哭的。大概是崔凤没有经验，哪儿不注意让小孩儿难受了。

听到军武这么说，赵部长点点头，“嗯，这是个问题。军武，还是你看得远，想得开啊！”

回到办公室，军武向刘闯、沈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接着，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政委、齐书记，英娣、小朱她们。

当然，如果真要是想去上任，军武也可以提上裤子不认帐，将这件事情不予承认，你能奈我何？不过，他终究是个讲信用的人，不能过河拆桥。再说，上任与上学，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大的差别。

军武就重重地点点头，心想，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突然他就觉得刚才的高家姐妹对于他做的事情，不是什么爱的奉献，反倒更像是一场阴谋：高水英知道了局党委的预案，一旦军武选择上学，就由她这个副书记接替齐书记的位置。她知道妹妹与军武要好，就让妹妹邀请军武到自己的办公室，而妹妹一定会趁这机会与军武到自己家幽会。她就提前来到妹妹家，双双勾引了这个妻子怀孕之后久久饥渴的男人。开始，她什么也不说，最后，却将自己的事情点破。军武啊，你自己就考虑着办吧！

“人家担任副书记多年，轮班也轮到人家了。”军武讲了另一条理由。

“可惜，她是文戈上来的。”崔凤又说，“军武，你知道吗？我们厂文戈上来的那一帮年轻干部，全都被拿下了。她还能提拔，算是烧高香了！”

迷惑之间，又想到了自己的语文知识，岂不是全靠当年白英送给自己的那本《大学语文》？不然，自己今天就不会金榜题名，而是名落孙山了！

想到这儿，他就万分地感谢这位昔日的恋人。她现在怎么样？日子过得好不好？应该写封信问候人家。可是，想一想人家与杨大月过得好好的，自己突然寄去一封信，那不是搅乱了人家的生活吗？于是就作罢，心里只是感谢那位亦神亦鬼的白衣女人了。

第二天，军武不能再当闷葫芦了，早晨来到局里，他就向赵部长表态：“我要去上学。”

“冲点儿奶粉吧！”军武立刻拿来暖水瓶，兑了温水和牛奶，将奶嘴放到小孩儿嘴上，小孩儿一裹上，就不哭了。

崔凤看看钟表，七点半。并没有责怪他回来晚，而是问他：“看来，你决定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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