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浩适时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意思大概就是示意凌澜这个大编剧不要再艺术加工了，讲那些孩子们怎么样吸引‘女’人上钩的细节没什么必要，要捡重要的骨干来讲。

凌澜会意，话锋一转，“总之呢，就是要想尽办法引‘女’人是出于同情感也好，是出于对那个帅气单身父亲和大房子的垂涎也好，带他回家找爸爸。于是呢，便有了经常有‘女’人带着孩子去敲别墅的‘门’的情景。而进到别墅之后，‘女’人就会发现真相，原来没有什么帅气的单身父亲，有的只是一个犯罪分子，目的是把她永远留在这栋别墅里！于是‘女’人开始跟任楚风纠缠，纠缠挣扎中会哭会叫，会打碎东西，但是就是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因为孩子们对这种情形已经早有预料，而且见怪不怪了。”

牛警官瞪大眼睛，若有所思地接茬，“这么说，后来的第二任房主周子恒，他的儿子周弘亮总是开车带回来一些妙龄少‘女’，目的也不单纯？难道说只要住进那栋别墅，就都会变成变态的‘色’鬼去收集‘女’人？”

顾涵浩俨然成了凌澜的助理，在凌澜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掏出了那个装有头发的小布袋打开后放在牛警官的办公桌上。

“之后的周子恒和任楚风是一样的，恐怕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口贩卖组织的成员，任楚风死后，由他继承任楚风的位置，接管那栋别墅，成为那个中转站的负责人。而他，就是利用自己的儿子周弘亮，或者是下属周弘亮去‘诱’骗‘女’孩来别墅，然后同样把她们囚禁在地下室里，等到达到一定数量后被运送走。”凌澜越说越低沉，她很为那些被‘诱’骗又被贩卖的‘女’人们悲哀，现在30年已经过去，她们还都活着吗？会不会有一部分已经被虐待致死？会不会有一部分被迫结婚生子？会不会有一部分被卖到国外，已经客死他乡？

顾涵浩看凌澜沉浸在悲伤里难以自拔，便轻轻拍了拍凌澜的肩，然后又接回接力‘棒’，“我之所以想到任楚风和周子恒是在别墅里进行着‘诱’拐贩卖人口的勾当，很大一部分也是受了犄角怪物，也就是王老头的启示。当初，凌澜猜到犄角怪物是个不劳而获的社会寄生虫，为了逃避劳动才寄居在别墅里偷吃别墅里的粮食，当时我就说两人房主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发现别墅里储存的食物快速变少。凌澜又说这犄角怪物和之前来别墅驱鬼的道士是一伙的，一起骗取任楚风的供养，我觉得也不可能，任楚风毕竟是‘精’明的商人，没那么容易上当，于是我便想，这个长着犄角的王老头，很可能就是任楚风雇佣来的，让他这么个怪物住在别墅里，目的就是镇宅。让县里的人不敢靠近这里，从而保住这里是人口贩卖组织中转站的秘密。”

大家全都是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情，凌澜突然间恍然大悟，抬眼一看顾涵浩，郑重地说道，“不对，少了一种声音，少了孩子的哭声！”

顾涵浩突然有种知我者凌澜也的默契感，“没错，我当时就觉得应该是会有孩子的哭声的，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个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男人欺负，是什么样的孩子才会不哭呢？当然，也有可能孩子已经先吓傻或者吓晕过去，或者是去别墅的楼上玩得太入神之类的原因。但是在 当时，这已经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之后的一系列猜测推论都是源于这根刺。”

凌澜脸上的笑容缓缓‘荡’漾开，“我明白了，涵浩涵浩，让我替你说下去好吗？”

第三十二章 镇宅

牛警官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怪不得王家有钱送孙子去城里读书呢，原来这钱都是王老头从任楚风和周子恒那里赚来的。”

“胡谦还提到过任楚风找道士去别墅驱鬼之前的一件事，说是别墅里传来尖叫声，说任楚风叫得尖利得像个‘女’人，然后他疯一样跑出来，声称自己见到了犄角怪物，并且一跑就跑到了树林里，还不让前来帮忙的人去别墅里抓鬼。其实不是任楚风叫得尖利，那声尖叫就是由‘女’人发出的，可能是有‘女’人想要逃跑被发现了吧，也可能是‘女’人看见了长着犄角的王老头，或者是‘女’人遭到了虐待，因为这声音太大，已经招惹来了居民，任楚风不得不演这么一出戏，然后引出他的同伙，那个道士。其实道士的作用跟王老头差不多，都是用来吓唬大家的，道士称不能完全驱出鬼怪，只能使得鬼怪对任楚风有忌惮，这样也就给任楚风继续留在别墅一个理由，也让大家更加初步得知了一些这个怪物如何厉害，别墅附近不可靠近。”说到这个道士，顾涵浩叹了口气，当年的道士和神婆应该都是人口贩卖组织的成员，可是现在，这两人不知去向，也无从找起。..

凌澜偷偷望望顾涵浩，显然是有些不自信。可顾涵浩却面带笑意地冲凌澜点点头。这简单的一个点头微笑动作却像是给凌澜注入了无限能量一般，她勇敢地讲下去，“没错。孩子们都是任楚风的手下，他们负责往任楚风的这栋别墅里带回外地的‘女’人。我想，那些‘女’人一定都是旅途中的外地人，她们很可能还背着随身的行李什么的。或许就在长途汽车上，或者是短途火车上吧。孩子和躲在一旁的大人同伙瞄准一个年轻貌美的单独出行的‘女’人，然后由孩子出马，向‘女’人求助，说自己和父亲走丢了，或者说自己上错了车，找不到家。然后寻求‘女’人的帮助。我想，那些男孩一定都是穿着很不错，打扮得像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长相一定要好，看起来弱弱的，乖乖的，最好再渲染一下，说自己的父亲是有钱的商人。母亲早逝，他现在是被单亲父亲抚养。缺乏母爱，最好再随身带一张帅气父亲在华丽高级的别墅前的照片……”

凌澜很兴奋，但是她还是努力抑制住，尽量显得像顾涵浩一样冷静平和地把推理娓娓道来，“就像涵浩刚刚说的，人们只是看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走进了别墅，其他都是人们猜测出的，那么也有一种可能，不是‘女’人领着孩子找到别墅这里来，而是孩子领着‘女’人找到别墅这里来！因为其中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和‘女’人一起来到别墅的都是男孩，而没有‘女’孩，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女’孩相比较男孩来说，在完成往别墅带‘女’人的任务时会有一定的危险，或者说不能够像男孩一样出‘色’完成任务。”

“往别墅带‘女’人？”牛警官挠挠头，看样子不太信任凌澜，“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都是任楚风的人，他们负责给任楚风找‘女’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顾涵浩看凌澜还要张口，忙打断她，恐怕他再不打断，凌澜就要朝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顾涵浩纠正道，“不是住在那栋别墅就会变成变态‘色’鬼去收集‘女’人，其实刚刚凌澜所说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想说的，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任楚风不是想把那些‘女’人永远留在那栋别墅，那些‘女’人也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其实那栋别墅，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凌澜把手横在顾涵浩面前，看样子是制止顾涵浩继续讲下去，自己又要接过接力‘棒’。而顾涵浩呢，又是很温和地把接力‘棒’‘交’给了凌澜。然后面对周围那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迁就凌澜的目光，他不自然地解释着，“培养下属，培养下属。”

凌澜顺着顾涵浩刚刚的话往下讲，“那栋别墅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而已，也就是说，那些被骗来别墅的‘女’人只会在别墅里呆一阵子，等到‘女’人到达一定数量之后，会被安排来的‘交’通工具隐秘地运走。在运走之前，她们就被关在那栋别墅厨房地窖下面的地下室，证据就是那间地下室的地面上有点过蜡烛的痕迹，我想，应该是在吃饭时间任楚风才在保持通风的情况下给她们点上蜡烛，顺便看看她们中有没有谁有什么不对劲。一旦吃完饭，地下室就会又恢复彻底的黑暗。但是‘女’人们为了给警察或者是去到别墅的人留下线索，便约定着每个人扯下一缕头发藏在地下室，以此告诉大家，那里曾经囚禁过很多‘女’人。”

顾涵浩知道从昨天开始凌澜的各种猜测推理就一再受到自己的推翻，她受了不少打击，急需要机会重拾信心，而眼下看凌澜这副茅塞顿开的模样，她也有信心，这次凌澜应该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柔声对凌澜说：“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了凌澜，在M县的这些警察眼里，凌澜是顾涵浩的得力助手，自然也是个刑警。只有几个对案情三心二意的警员发现了端倪，凌澜不叫顾涵浩为队长，而是涵浩，这两人恐怕关系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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