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等听到电梯的声音之后，他才又开了门。

果然门外已经没人了。

早上八点，停了雨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远处天边聚着大片的乌云，像是随时都要飘过来，来一场倾盆大雨。

陆衡随手拿了外衣穿上，刚开门就看到了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季念念。

这一夜，他反反复复梦到的都是过去的事情。

他回了个“马上”，然后就进了洗手间洗漱。

季念念提着自己刚做好的小蛋糕站在门口，伸手又收回，犹犹豫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她知道，陆衡大概是在气她当年的不告而别。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昨晚她站在厅倾泻的光里冲他笑着打招呼的模样。

平静得就像是她从未不告而别，他们也从未分开过一样。

梦醒，陆衡觉得脑袋疼。

她笑着，眉眼弯弯的模样。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再这么叫他。

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还是那双圆圆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面颊两边有浅浅的梨涡，笑容很甜。

说上一句，“好久不见啊，陆小衡”。

被气的。

气得他早餐都没吃，那边余昊已经连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工作室。

季念念站在门外，伸出的手停在一半，眼中的惊喜还来不及溢出又被无措所取代，静静地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后，她只能拿起地上的垃圾下了楼。

同记忆一起用来的还有那种委屈又愤怒的感情。

所以他没再说一句话，“砰”的一声就关了门。

幼儿园里的捉迷藏，小学时候的运动会，还有初中时候的篮球赛，过往的所有记忆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一张张的照片。

而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季念念的身影。

小小的一团，像个野蘑菇一样。

野蘑菇季念念一听到声音，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声音很软，“陆小衡。”

陆衡瞥了眼她手上的纸盒子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关门，随意道:“有事？”

“我……”她有点纠结，又有点拘束。

到底是太多年没见了，说一句话也要斟酌半天。

陆衡收好钥匙，低头看她，声音冷冷淡淡的，“有事？”

他穿着浅色的风衣，身子高瘦挺拔，光影下的五官轮廓显得很深，褪去了当年的桀骜与张扬，但依旧带着股精致的少年气，恣意又随性。

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

季念念准备了很久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没什么，就是来和你说早安。”

“说早安？”陆衡轻笑了声，不悦道，“行，你的早安我收下了。”

季念念莫名的有点怕他，或许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又或许是为了当年的不告而别觉得抱歉。

过道并不算是很宽敞。

笑着的，哭着的，还有被人欺负时候委屈的模样。

那一瞬间，过去刻意被遗忘的记忆都入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人压到窒息，但这种窒息感却又被她的笑容轻而易举的化解。

陆衡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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