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然觉得自己上民？”尧光打开空气循环机，好让房间里不至于闷热，“尘民跟你我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你们要站在优越角度看待其他人？4068性格的确有问题，但那小子培养培养完全能做个技术性人才。”

“我没看不起尘民，仅仅只是讨厌4068！”

“而你……”他走到水槽旁，压紧仍在滴水的龙头，“告诉我灯塔无线电型号和波段就行，要塞自然有设备更够计算出那台空中堡垒的运动轨迹。”

尧光记得参与猎荒者行动时，看他们用过的对话器，绝对旧世界遗留产物。

尧光摆摆手，“算，这是你俩间的恩怨，我不清楚历史。”

飞雪有点懵，“可我连灯塔飘去哪里都不清楚，完全没有利用价值。还有，灯塔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要塞觊觎的？”

军服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这算是探听情报么？”

不等对方承认与否，尧光自顾自说道：“倒不能说觊觎，只是那样东西一时半会要塞很难得到，想加快点进程。”

“只是暂时，”尧光非常肯定地说道，“你是要塞与灯塔间的桥梁，等伤情康复，我一定带你回去。”

“桥梁？”

少女坐在书桌凳上，眼神传达出不解，出狱前他不是还说要攻陷灯塔吗？

身份卡刷上电子门锁解除限定，在尧光的提示下，飞雪把自己的指纹录入进去，以后这扇门永远都会为她敞开。

走入这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探猎者宿舍房，少女的注意力首先被两处损坏吸引过去。

一处是深深凹陷并隐约裂开的合金墙壁，另一处便是扔在床头角落里，那台报废的冷藏箱。

嘀——

尧光靠到墙边，环手抱胸道：“如果上面的大佬们脑袋瓜正常，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轻易攻打灯塔，因为投入和收获不成正比。”

“就像我之前说的，大家同为人类，或许旧世界战争时期人和人打仗司空见惯，但如今是末世，联合御敌才是城邦领导阶层应有的考虑策略。”

飞雪同意他的说法，但却反问道：“隔出来给谁住？4068那种人？”

虽然嘴上吐槽，不过少女却没有真的嫌弃，她径直走向供水槽，打开龙头沾湿双手抹了抹脸。

“灯塔给猎荒者分配的资源才夸张好吧？”尧光回忆之前飞雪的房间，“就你那间屋子，放要塞够隔出三间宿舍。”

飞雪一样觉得没有必要，再在此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她瞥向对方军服上的肩章，“尧光大人……”

“这儿没什么大人小人的，只有名字。”

要塞数据库里应该能找到相关解码，只要知道相应器械型号的话。

“……”

飞雪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电子锁的‘啪嗒’声，她抬起头发现尧光已经走出起居室。

“除了枪支器具以外，衣服、饮食、日用都可以买得到，至于在哪买，相信你作为猎荒者用不着我一一去说明。”

“买完东西记得要账单编号，回头找我报销，”尧光招招手，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多少存款，便补充道：“那个……当然……也别乱买，我只欠你一个抽水马桶一台烘干机。”

还有电灯泡跟电子门锁，飞雪在心里嘀咕：亏他居然还记得这档子事。

“我住你房间，你住哪？”她叫住尧光，一如当初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这般问她。

尧光的脑袋从门缝里挤进来，露出难得的贱兮兮表情，“管得着么你？”

把探猎者大队分配的起居室借给飞雪，意味着尧光一时半会还真没地方可住，老妈那边就算了，她和外婆两个人已经够挤了，自己早已成年怎么好意思再搬回去。

尧光考虑是不是该找同届那几个老朋友帮帮忙，正打算往B区宿舍走，走廊旁的电子屏却忽然亮起，一名传讯员出现在荧幕中央。

“尧光同志，请您即刻前往冯怡主席办公室。”

要塞内部各处数以千计的摄像头，意味着每个人在哪、做什么随时都可以被相关部门获知。

虽然琉璃完全有能力把尧光的动向全程抹除，但如今还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收到。”

这么快冯怡便要召见他，看来高层们得到灵笼的制造数据之后，并没有在乎那玩意的巨大威胁性。

这个世界能够将物质击溃分解的手段有很多，不过能湮灭灵魂源质的方法却寥寥无几，也就是说转化为灵笼的人类，只要得到能量供给，几乎可以被视作不死不灭。

从这一点上来看，灵笼的运作方式，与噬极兽简直异曲同工。

若以深层角度去评价，噬极兽极有可能是研发灵笼时的失败产物。

更为令人担忧的是，灵笼不止是把一群人灵魂抽出身体，聚合转化成近似‘无敌’状态，它还将以其中最强大的灵魂个体为主导，产生强烈的自我意志。

最强大的灵魂个体如果并非出于自愿，一旦反叛后果将难以估算。

伏羲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家伙意识中除了极度渴望自由渴望肉体之外，看得出还有着一套自己的计划。

十分钟后，尧光敲开冯怡的办公室，对方正坐在桌后，面带微笑地等着他。

这种笑容让人很不舒服，就跟在灯塔时每次见到镜南的表情一样，刻意的想令对面之人放松戒备。

“0932表层区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恭喜你尧光同志，我们一致认为你有资格成为一位合格的军事指挥官。”

冯怡眼神掠向桌前座椅，“坐下聊。”

此时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会受宠若惊，但尧光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只想把他当做手里的棋子。

抽出座椅端坐其上，军服少年开门见山道：“冯主席，我只是一名军人，您不妨有话直说。”

冯怡轻笑一声：“这般开场白往往会落得下乘，年轻人还是懂得圆滑一些才好。”

“那我应该夸您保养得真好？”

冯怡一愣，旋即笑得更甚，她缓缓收敛道：“胆量大是你的优点，善于揣度他人心理也是你的特长，不过……”

话锋一转，“你有家人有顾虑，所以你狠不下心，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凭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你是个很有打算的年轻人，只不过缺乏一面后盾，也缺乏强盛起来的机会。”

听到这些话，尧光面色不惊，沉着道：“冯主席何出此言？”

“吴渺做过的事，你觉得能逃过我的耳目吗？”中年女人将面前的显示屏转过来。

画面中，负责指挥昨晚任务的苏寻中尉，已经被拨去军装扔在大牢中。

“如果我是你，那些想杀我的人已经死了，而且9号机的数据库内容，要塞永远也别想拿到手。”

冯怡双眼中迸射出一股凛冽杀气，丝毫不亚于久经战场的将士。

“哦，明白了。”飞雪居然乖巧地点点头，改口道：“尧光，我会永远被软禁在这里吗？”

“真寒酸。”

飞雪往四处瞧了瞧，这地方顶多十三四个平方，没窗户不透光就算了，居然连独立厕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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