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里，寇天明也只是模糊地说出了一个成语。因为他想试探一下，这些人对这个施暴者的仇恨有多深。如果对方是个遵纪守法的人，那寇天明的下句就可以表述为，这只是一个比喻。如果对方对这个施暴者的仇恨很深，深到可以无视法律、滥用私刑。那寇天明接下来的话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老人家果然老奸巨猾。他仍然没有表态，但是却是用一种极其遗憾的陈述的语气说道：“我老了，都已经九十多了。别说我半只脚踏入棺材。你就说我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我都不会生气。但是，人老了，就是希望能有子孙陪伴。特别是像我这种，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仅能看到孙子，还能看到曾孙了，我更加是喜出望外。都说隔辈亲，我这都隔了两辈了，可以说是亲上加亲……”

老人啰里啰嗦的，寇天明知道这老家伙是在打太极，于是打断道：“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或者因此做了些什么，你们作为唯一的事件的关联着，会不会背后捅我刀子？”

“行，那就行了~”有了老者的担保，寇天明也算是心里踏实了。

“爸！”周围立刻有人站了起来。

“坐下！”老人一声厉呵，人虽老，但气犹在。当过兵的人，特别是在那种混乱的年代当过兵的人，那种军人的魄力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身呵斥，周围再也没有人起骚动，“我说了，我来担责就是我来担责。”上过战场的老兵，在困难面前绝对不会退缩，在面对责任时也绝对不会推卸。这是现代这些油滑的管理者绝对学不到的气质！

寇天明笑了，他就是愿意看到这样的人，为了目标，可以连自己命都舍弃的奋勇。如果是别人，或许会犹犹豫豫的。但是说话慢条斯理的老人家，却在这件事上十分得果断。足可见他的决心，以及曾孙女的遭遇给他带来的痛。

“治标，治本。”寇天明很自信地说道。

“怎么治标？”

“给你的曾孙女做心理辅导。如果能开导，就让她把这当成一段人生经历。如果不能开导，就让她淡化这段记忆，直至忘记。”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办法解决。你一个外人，又能怎么帮我？”老者想问寇天明的意见，但是似乎又拉不下这个脸。

寇天明想了想，笑道：“这件事，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外，如果我办成了，我能不能要点赏赐？”

没有任何疑问，老者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算是我这条老命都可以给你！”

斩草除根这个四个字，犹如当头棒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寇天明所说的“斩草除根”，是电视剧里那些沙场上你来我往、以命相搏的“斩草除根”，还是只是文学上一个夸张的比喻手法。

“好吧，这个先不谈。那治本又如何？”老人故意打了个马虎眼。他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他没有做任何表态，但是把话题引向了下一个阶段。这便是上年纪人特有的说话的睿智，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才有的特色。

“治本，很简单。找到施暴者，斩草除根。”

众人沉默了。答应寇天明，就等于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帮凶。如果不答应寇天明，寇天明也不会那么傻，帮他们报仇还要自己承担风险责任。

老人又是沉默了许久，说道：“如果出了问题，就说是我一个人出的馊主意，和别人无关……”

老人这是想牺牲自己，而不牵扯家人。

“你有这个能力？”

“我是心理医生，而你不是。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但是你没有质疑的权利。”寇天明的话说得很重。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将语气说得那么重。因为只有他表露出对自己的专业有绝对自信，对方才会对他足够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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