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当今江湖，有一件事那是不能不提。”铁先生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关东万马堂？”

“既然六大门派已经退走，那万马堂怎么还会出事？”

铁先生也喝了口酒：

听到万马堂三字，丁悦持刀割肉的手微微一颤，不由得集中精神侧耳倾听。

铁先生说的极为详细，从夜会冯如意，到六大门派上门，丁悦听在耳中，简直怀疑铁先生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铁先生的一番话，听得三人是目瞪口呆。

老羊皮喝口酒缓了一下才又问道：

“哦？这老汉倒是不知，怎么回事，还请铁先生详细说说。”

铁先生喝了一口酒：

“魔教的大名你们应该听过，而万马堂的覆灭，就是和魔教有关。

老羊皮特意宰了一只羊，众人在一起煮肉加烧烤，配上鲜美的蘑菇汤，算是草原比较有特色的一餐。

老羊皮陪铁先生喝了一些酒，虽然是很普通的草原白，二人喝得也是有滋有味。

丁悦抱着妮妮给她割肉吃，现在的二人，俨然如同父女一般。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饭，因为有铁先生这位客人，所以晚饭比较丰盛。

魔教有个圣女，名叫冯如意，在七月十五中元之夜幽会万马堂的少东家高泰。

是这么这么……”

刚开始丁悦也只当做故事来听，后来铁先生说到当今江湖发生的事，丁悦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非常有画面感的谈吐之下，一件件令人或惊奇或神往的故事，缓缓从他口中流出。

说到精彩之处，连小妮妮都忍不住叫好。

“铁先生说得可是那极富贵的万马堂？听说那万马堂的买卖是开满了天下的。”

老羊皮和铁先生二人碰了一口酒回应到。

“这万马堂出事，说来还是和江湖上新兴起的一个神秘组织有关。”

丁悦听到这里，忘了给妮妮切肉，全副精神侧耳倾听。

“这神秘组织名叫听雪楼，不知由谁创建，忽然就在江湖上兴起，其首领不取人名，而是由十二属相代称。

至于其头领都是何人，以及其属下都是什么人，那就没人知道了。

而万马堂就是由听雪楼的十二相，带人在一夜之间覆灭的。

传闻那夜十二相带人围攻万马堂，万马堂死战不退。

究竟是如何打的没人知道。

待日出之时，万马堂煌煌旧址，只剩一堆烧焦的瓦砾。

而万马堂本堂，连老带少三百七十七口，更是无一人生还。”

这故事听得老羊皮和妮妮二人头皮发紧，虽然没描述两方如何战斗，但想来十分惨烈。

丁悦更是暗中咬碎钢牙，强忍住浑身颤抖，把眼泪向肚中吞去。

然后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声调开口问道：“这么大的案子，官府不管吗？”

蓦地，篝火停止了跳动。

铁先生和老羊皮两个人齐齐的把目光望向丁悦。

老羊皮：“江湖事江湖了，这是规矩。”

铁先生：“中土旧王逊位新王登基，小皇帝忙着打理他的江山，自然就没功夫管理江湖。”

“哦！”丁悦轻哦一声，如同一个涉世未深，没什么见识的少年。

丁悦的话并未引起大家更多的注意，老羊皮消化了一下听到的信息：

“这么说万马堂是被那听雪楼占了去了？”

“非也非也。那听雪楼为隐秘起见，不设明址，又怎会强占万马堂。

不过是将万马堂的财宝洗劫一空，然后风流云散，消失在茫茫江湖中了。”

“那铁先生说万马堂换了主人，又是何人所为呢？”老羊皮继续问道。

铁先生喝了口酒，润润嗓子：

“这倒是要回到最开始提的魔教圣女那了。

那冯如意自从和高泰一夕私会之后，便回家静等高家迎亲，谁知等来的却是高家灭门的消息。

也不知冯如意是怎样想的，竟然不惧听雪楼的威名，发江湖飞贴，以高泰未亡人的身份，发誓要为高家复仇。

并且在万马堂旧址建九丈高楼，发誓高家血仇一日不报，便一日不下楼，以示为高泰守节之意。”

“这冯如意真女丈夫也！”老羊皮听得不禁感慨，“为此女当喝一大口。”

铁先生同意，二人碰碗各喝一大口。

故事还在继续：

“那冯如意此举获得江湖一片叫好，不仅高家在外的各买卖堂口闻风归附。

甚至有许多江湖热血儿郎自愿来到九丈楼下，宣称为冯如意护法，冯如意一日不下楼，他们便一日不离去。”

“好！”老羊皮一声叫好，“江湖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奇女子，有这些热血儿郎，才会让人神往。”

“别急。”听了老羊皮此说，铁先生笑了笑说道：“还有更好的。”

听铁先生如此说，老羊皮赶紧闭嘴倾听。

“前不久又传出消息，原来那冯如意与高泰一夕欢好之后，居然有了身孕，想是天可怜见，不让高家绝后。”

“好！”老羊皮再次赞叹，“老天爷自不会让好人绝后，这才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铁先生听了，笑了笑道：

“你还别这么说，还真有人不怕报应。”

“哦？这怎么话说？”老羊皮疑惑问道。

“那冯如意此行，虽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许，却也有那么一小撮人，说冯如意是奔着高家的买卖去的。”

老羊皮听了不禁一拳砸在桌上：

“这些人真是脏心烂肺，那冯如意拿一辈子的幸福换高家复仇，居然还有人这么想，真是气煞我也。”

铁先生见了老羊皮气愤模样，笑了笑：“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那冯如意当真豪杰，听了江湖有此等传闻，当即下了第二道江湖飞贴。

明确表示：若有人为高家复了仇，她愿以高家全部家产相赠，分文不留。”

“真豪杰也！”听了铁先生此说，老羊皮默然端起酒碗，感觉已经无话可说。

当夜老羊皮与铁先生喝的大醉，丁悦安置他们睡去。

妮妮也早已经哈欠连天，却还强撑着听故事。

丁悦只好以明天多讲一个故事的“代价”，早早将她哄睡。

众人都沉沉睡去，外面只剩丁悦一人独坐。

万籁俱静。

一轮明月满天星！

有风吹过，刮不走丁悦胸中的涛涛怒气。

丁悦胸中的怒火，比眼前的篝火更高。

他真想大声高喊。

可是他不能。

正如当初离开之时父亲对他说得那样，他是大人了。

他不仅是大人，还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大人。

在没有能力复仇之前，他要忍。

忍住仇恨，忍住思念，忍住一切可以影响他判断的情绪。

人说每逢大事有静气！

他现在做不到，但也要学。

因为没有静气的人都死了，死在波涛汹涌的江湖里。

这江湖，从未太平！

“可不就是那一家。可惜声势浩大的万马堂，已经换了主人了。”

席间铁先生谈了一些江湖佚事。

铁先生极善言谈，又见识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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