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不是。

抽了半根，烟被掐灭。

他敲了敲南栀房间的门，没回应，他轻轻推开。

她开着盏夜灯，像是睡着了，被子被她踢在一边，

“老太太那边，其实慢慢会松口的。”

江铭琛回到家，张婶南栀太累，是吃零零食，吃完药就先睡下了。

等到他回家，张婶便该回去了，

送走张婶，看着桌子上没动的几道菜，心里竟泛起几丝凄凉。

“我直接从这儿回了，你呢？”

“去和女朋友吃饭。”

“嗯。”

“什么也不肯。”

江铭琛从包里拿出一根烟，走到了吸烟区。

“你怎么开始抽了？”

“怎么样，有进展吗？”两人从医院出来，色仍明。

江铭琛又补了句，“我也回家和女朋友吃饭。”

两人挥挥手，就此别过。

“所以现在这些事情更蹊跷，老太太要是毫无遮掩，我们反而可以觉得，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意外。”

烟雾缭绕，看不透。

江铭琛吐了口烟圈，“稍微松快点的地方，都是你那边能查着的。”

“有些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出来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医院门口的楼梯处有人摆摊卖玩具、气球，混着马路上的汽笛声，好不杂乱。

垃圾桶旁扔着几个纸团。

江铭琛跪坐在地上，拿起一个，上面写了一句话——

“好讨厌自己，我什么也做不好。像个废物一样，太讨厌了。”

字迹凌乱，黑笔划了又划，却依旧看的清楚。

那些撕成一块块的纸张，像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摊开之后。皱皱巴巴的。

第二个——

“对啊，我怎么不去死。”

水渍在那个字上面晕在。

第三个——

“总要撑过去的。”

第四个——

“对不起。”

四张不规则的纸片儿叠在一起，江铭琛双手颤抖，堵得心塞。

垃圾桶里，还扔了几颗星星。

那些用白纸做出来的星星，有的瘪瘪的，有的被挤压的变了形。

江铭琛拿起一个拆开，纸条弯弯曲曲，上面写着字，“IAMSORRY.”

他按照原先的纹路叠回去，不知在想什么。

皱皱巴巴，揉成一团，会被扔进垃圾桶的纸，注定是会被遗忘的。

就算重新舒展开，那些褶皱，很难回归如初。时间可以让那些纸变得些许平整，但那些细细的纹路，会一直存在——要么成神，要么弃之敝履。

最近公司的事情激增，江铭琛下定决心，等忙完这阵儿，他就回家，好好陪她。

江铭琛拿着那些不平整的碎纸，揣进兜里，正要起身。

“你回来了？”

南栀已经睁开眼，看向他。

“嗯，今下午有点事情，回来晚了。”

“张婶你就吃了一点儿，饿不饿？”

南栀点点头，其实根本就没吃什么。

她查帘年的一些新闻，图片也好，文字也好，都让她喘不过气。

“那起床吃饭。”江铭琛理了理旁边堆成一团的被子，拉她起来。

南栀的头发长长了些，正好可以扎一个揪，她从网上买了各种样式的发圈，颜色各异，都是浅色系。

明明是在认真生活的样子。

江铭琛很快热好菜，他将菜重新端回桌子，就见南栀拿着手机，有话想。

“想问什么？”他放下筷子，直视南栀。

“当年车祸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南栀问。

“有蹊跷，还需要继续查。”

江铭琛又补了句，“等结果差不多，我就跟你，好吗？”

南栀点点头。

“先吃饭。”

南栀摁掉手机，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一个什么，是心中想要一个真相吗？

好像不是，毕竟是否知道，都对她的意义不大，她已经这样了，如果知道真相了，那么——至多会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她的现状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那，可能只是因为那个突然蹦出来的记忆吧。

她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存在的意义。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南栀找不到，寻不到。

那些冠冕堂皇安慰自己的理由，现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洗完碗，江铭琛进书房，南栀端了杯水过去，然后用手戳了戳江铭琛的肩膀。

趁江铭琛双手解放，南栀坐到了江铭琛的腿上，将自己圈进了他肩膀围成的圈里。

寻一个位置，在他这里，也想在他心里。

“来讨座位吗？

江铭琛感受着现在坐在自己身上的南栀，脑袋刚好避开了屏幕，甚是贴心。

“要收费呢。”

南栀在江铭琛的脸颊亲了下。

“左脸颊它也想收费。”

江铭琛偏了下头，最后又灵活地转了回来。

“你爱我吗？”南栀盯着江铭琛的眼睛，带着极大的诚意问道。

“我当然爱你。”江铭琛用深情地吻着，见南栀笑靥如花，心里的忧虑淡了不少。

他的姑娘，现在这么好，怎么会是得了抑郁症的样子呢？

“不，你爱的不是我。是我分裂出的人格。”心里的女孩儿呐喊着。

我的每一、每一，好像都是破碎的。一个个碎片，我心翼翼的把它们再拼凑起来，才有了现在的我，勉强完整地站在这里。

南栀转头，一眼看到了那个被自己不心摔碎的杯子。

现在它看似完整地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江铭琛顺着南栀的眼神看过去，最后落在了那个粉色的杯子上。

他这段时间在南栀睡着后，会在书房捣鼓一下，每弄一点儿，这几的功夫，那个杯子也就修好了，可他一直忘记了给她。

“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那个想要自杀的瞬间。

“虽然没有以前的好看，但是还能用。”

——就算受过伤，那些伤口虽然不好看，但，你还活着。

战胜了那些伤痕之后，就没什么大不了，那些伤疤和裂痕，恰是你勇敢的证明。

南栀拿起那个杯子，就像是她一样。可是啊，她没有杯子这样坚强。

“也别太急，慢慢来。”

“那进便利店莫名其妙买了包，抽的上瘾。”

陆荻拿出一根，借了火，“上瘾了可就不好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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